“你怕我?”他一直把我逼到墙角,低头看着我,眼里流露出一丝无奈:“点点,是我有求于你,我想让你喜欢我,应该是我怕你才对。”

“我又不是小孩了,你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我受不了这个暧昧的氛围,离得太近,他垂下的睫羽都要扫到我脸上。我把他推开一点,开门见山道:“你要跟我谈什么?要拿视频来要挟我吗?”

“我不会做这么下作的事,视频已经买下来了,不会有人乱说的。”

他退开了一步,看着我:“让钟琛带你过来,只是想见见你。”

我心情复杂地说:“谢谢。”

仔细算下来,秦时温不知道帮我解决了多少麻烦,我这辈子也没办法回报他。

我拿出手机,想给他转账:“你花多少钱买下的那个视频?我把钱转给你。”

秦时温笑了笑:“没多少钱,你不用跟我计较。”

他已经委婉地拒绝我了,我还要自取其辱,一定要追问是多少钱。

无奈之下,他只能告诉我:“一百五十万。”

我立刻把手机收起来,斩钉截铁地说:“待会儿我让钟琛把钱转你。”

“你现在和钟琛在一起了吗?”秦时温看着我,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

我立刻否认:“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

“钟琛为了你跟庄墨翻脸,整个娱乐圈都在看他的笑话,你难道没有被他打动吗?”

“而且,刚才你提到钟琛的时候,语气很亲密,好像和他是一家人一样。”秦时温继续道:“点点,是不是钟琛总说你是他老婆,久而久之,你就当真了呢?”

我心烦意乱:“我就说了一句话而已,你不要过分解读。”

“他把戒指还给你了,对吗?”

“那本来就是我的戒指,是你扣着不肯还我。”

秦时温道:“那是你和段尧的戒指,我以为只要我不还给你,你们就不会结婚了。”

他坐在沙发上,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缓缓道:“我昨天见到段尧了,他在朋友的生日宴上喝得烂醉,没人敢跟他说话。看来你们感情状况不好。”

“我以为你放弃他,选了钟琛,但你又没有。点点,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呢?”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懊恼地咬了咬唇。

钟琛的敲门声及时响起,他在门外骂骂咧咧:“还反锁?秦时温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我连忙过去打开门:“是不是吃饭了?”

“怎么,你饿了?”钟琛朝屋里扫了一眼,低声问我:“他没对你动手动脚吧?”

“没有。”

“那就好。”钟琛拍了一下我的翘臀,终于放心了一样:“下去吃饭吧。”

餐桌上铺着洁白的餐布,连花瓶里的鲜花都是新摘的,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钟琛随手替我拉开椅子,坐在我旁边,手还搭在我的椅背上。等我坐下之后,他很自然地凑过来,在我耳边问:“点点,刚才秦时温跟你说什么了?”

“说了段尧。”我懒得应付他,直接一句话把他堵死。

钟琛猛地起身,看向刚从楼梯下来的秦时温,正要说些什么,又竭力忍住了。

钟妈妈一脸茫然:“儿子,你怎么了?”

钟琛冷笑道:“没事,忽然想起了一个很可恨的人,有点不爽。”

他重新坐回去,把盘子里的牛排切成小块,切的动作太用力,刀叉和盘子摩擦出刺耳的响声。

钟妈妈捂住耳朵,提高了音量:“钟琛,你要死啊!”

我连忙用手肘戳了一下钟琛,他面无表情地放下刀叉,把切好的牛排换到我面前。

我快饿死了,只顾着低头吃肉。

饿了两天的钟琛,反倒吃了两口就不吃了,把盘子推到一边,明显在和我生气。

秦时温也在我旁边坐下,和钟父谈起这次钟琛闯的祸,这件事闹得太大,关注的人太多,必须要谨慎处理。记者那边的消息当然能压下来,但是最要紧的,还是要找庄墨私下调解。

如果庄墨肯和解,两个人都发个声明,表示只是一场误会,这件事自然就过去了。

秦时温一边和钟父说话,一边给我盛汤。

他说:“我给庄墨打过几次电话,他一直不接,只能找中间人把他约出来——点点喝汤,不要吃那么快,小心不消化。”

秦时温把盛好的汤放到我面前,我还没来得及拒绝,钟琛就把汤端到自己面前,毫不客气地喝了一口:“谢谢表哥。”

秦时温眼底有一瞬间的寒意,但很快就遮掩过去。他没有理会钟琛,继续问我:“庄墨最近有联系你吗?”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真话:“联系过。”

闻言,钟琛手里的汤匙都快捏碎了,转头盯着我:“庄墨联系过你?什么时候?都说了什么?不会是要约你见面吧?”

秦时温咳了一声,打断钟琛的质问。

然后他耐心地告诉我:“庄墨联系你,一定也是为了这件事。你不用理他,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钟妈妈已经听庄墨的事听烦了,好不容易等到话题告一段落,连忙插话进来:“点点,妈妈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问你。”

我看她一本正经,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心头一凛,忙不迭地点头。

钟妈妈托腮看着我和钟琛,眼睛弯了起来:“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结婚呀?”

我瞬间涨红了脸,连连摆手。

钟琛笑了,重新把手搭在我的椅背上,那张俊美的脸忽然一下离我很近:“对啊,点点,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掐着他的手:“谁要跟你结婚?钟琛,你……”

钟琛忽然在我唇上亲了一下,我吓得从椅子上摔下去。离我最近的秦时温把我抱起来,手臂紧紧箍着我的腰,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寒冰。

秦时温背对着其他人,只有我和钟琛看见了他阴沉的脸色。

钟妈妈捂着嘴笑,骂钟琛不要脸:“当着妈妈的面就亲老婆。”

秦时温一直抱着我不放手,我急得冷汗直冒,小声说:“秦时温,你今天也没喝酒,总不至于醉了吧?别让你姑姑姑父看你的笑话。”

他慢慢松开了我,眼睛还一直看着我,说不出是什么眼神。

钟琛像抱小孩一样,把我抱到他腿上坐着,亲昵地拉着我的手,示威似的乜了秦时温一眼。

“过几天我陪点点出国一趟,去看看点点的爸妈,如果他们同意,我跟点点应该很快就会结婚。点点,你觉得怎么样?”

钟妈妈已经抢答:“我觉得很好!”

我刚要张口,钟琛就用一根手指抵住我唇上:“这是我第一次求婚,还是当着我爸妈的面,你给我留点面子吧,不许闹脾气不答应。”

我不知道怎么说。

钟琛明知道我要跟段尧结婚,还要在父母面前撒谎,我原本是有些生气的,但是看到钟琛眼底藏得极深的紧张,那点气就散了。

以后让他自己跟爸妈解释吧,我只替他混过眼前这一会儿。

我轻轻点了点头。

秦时温接了个电话走了,开车离开的时候,脸色已经僵硬到了极点。

钟妈妈却恍若未觉,沉浸在有了儿媳妇的虚假快乐中,拉着我给我塞了好几个红包,然后跑上楼,让保姆帮她找东西。

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钟妈妈自言自语:“不应该啊,我要传给儿媳妇的那个镯子呢?”

钟琛散漫地倚在门口,闻言就道:“在我那啊。”

钟妈妈瞪了他一眼:“你拿我的镯子干什么?”

钟琛看着我笑:“给你儿媳妇啊。”他指了指我,眼神居然很温柔:“早看上他了,所以把镯子拿走了,我只想给他。”

很久之前的记忆忽然被翻了出来。

那次钟琛在公司楼下的车里跟我做爱,事后送了我一个礼物,我看都没看就扔了。

那个礼物,应该就是钟妈妈的镯子。

我有些狼狈地避开钟琛的视线。

不要这么温柔地看着我,相比现在,我宁愿钟琛还是像刚见面的时候一样。

骂我丑八怪也行,挖苦我讽刺我也行。不要对我这么好。

我不想再摇摆不定,我明明已经想好要选段尧了。

晚饭之后,秦时温又来了一趟钟家,当时我站在二楼的阳台,钟琛把我压在栏杆上,追着我亲吻,被我不轻不重地打了一巴掌。

两道雪白的灯光忽然亮起,我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

钟琛低骂了一声,扶着栏杆看了眼楼下,愣了几秒,忽然意味不明地笑起来:“我表哥是不是受刺激了?你跟我好了,他转头也找了一个。”

我一边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一边说:“说话注意点,谁跟你好了?”

钟琛搂着我的腰,得意洋洋地说:“看吧,其他男人都靠不住,你稍微冷一冷他,他就另找了。但我一直以来只有你一个。”

院子里,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把秦时温从车上扶了下来,秦时温脚步趔趄,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男生显然撑不住秦时温,无助地四处张望。

我下意识使唤钟琛:“快下去帮忙啊。”

钟琛嗤笑了一声:“我才不去当电灯泡,你以为秦时温真醉了?他这会儿正装醉占人家便宜呢。我要是搅了他的好事,回头他还找我算账呢。”

男生终于注意到二楼的钟琛,眼前一亮:“钟、钟琛?”

他的脸可疑地红了起来。

钟琛笑不出来了,见我看向他,连忙辩解:“我不认识他,真不认识。”

我收回视线:“我什么都没说,你急什么。”

秦时温本来一直垂着头,听到钟琛的名字后,忽然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二楼。他披着一件白色的西装外套,被别人扶着,斑驳的光影落在他眼底,看不出是不是醉意朦胧。

几秒后,他朝钟琛勾了勾手指:“钟琛,下来。”

我推了推钟琛:“他叫你下去。”

因为不太放心,我也跟着一起下楼,钟琛走到他们面前,扶住秦时温,不耐烦地说:“大晚上的,真会给人添麻烦。”

他又看向那个男生:“你怎么办啊?在这住还是回家……”

话音未落,秦时温就一拳打在了钟琛脸上,钟琛被打得趔趄了几步,扶着车才站稳。

秦时温揪住他的衣领,面色冰凉地看着他:“钟琛,从小到大我一直很照顾你,你想要什么东西,只要跟我说,我就会帮你弄到手。你想玩什么样的男人不行,为什么一定要跟我抢?”

我愣住了,站在他们旁边的男生也愣住了。

钟琛反应倒是快,立刻回敬了一拳,恶狠狠地说:“当初我可没逼着你分手,都是你自己选的!”

男生连忙把秦时温拉开,抱住他的手臂,焦急地解释:“老板今天有应酬,不小心喝多了。”

我赶上去扶住钟琛,钟琛已经打红了眼,还想追上去,我用力掐了他一下:“秦时温喝多了,你也喝多了吗?”

钟琛咬了咬牙,指着秦时温问我:“是他先打的我,你拦我干什么?你舍不得我打他吗?他那个小男朋友还没说什么呢,你倒心疼起来了,别忘了你现在是谁老婆!”

我瞪了钟琛一眼,直接撒手走开:“行,我不管了,你们打吧。”

秦时温的“小男朋友”吓得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跟老板什么关系都没有,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我就是一个小实习生,大家都喝醉了,分配我开车把老板送回来。”

我拉着他走开:“你别管他们了,让他们打。我帮你叫个车,你先回家吧。”

那个男生年纪还很小,生怕撞见老板打架之后被开除,我安慰了他一会儿,告诉他秦时温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老板。

直到目送他上了车,我才回到院子里。

钟琛顶着脸上的淤青倚在车边,而秦时温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有些倦怠地揉着眉心。

我看不出来秦时温到底有没有醉,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不管了。反正他耍酒疯找的也不是我,这是他们兄弟两个的事。

从秦时温旁边走过时,秦时温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从后面紧紧抱住我,呼吸间带着酒气,洒在我的脖颈间。

他一只手环着我的腰,另一只手在我身上揉捏,被我用力推开之后,靠着墙才站稳。

还真像钟琛说得一样,秦时温居然趁喝醉占我便宜。刚才他也这样摸那个男生了吗?我咬紧牙关,感到了一股控制不住的怒意。

钟琛看到秦时温抱我,早就赶了过来,把我挡在身后。

“钟琛。”秦时温低声说:“把点点还给我吧。你还年轻,以后还能喜欢上别人,但我这辈子只能喜欢他一个了。”

钟琛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

他看着秦时温,冷冷道:“你跟我装什么?你喜欢的人还少吗?之前的林蔚然不就算一个?”

秦时温摇了摇头:“没有林蔚然。一直都是点点。”

他似乎站不稳,又坐到了台阶上,慢慢阖上了眼睛:“我认错人了。钟琛,我居然认错人了。如果没有认错人,我和点点早就在一起了。”

秦时温高三那年摔坏了腿,坐在轮椅上,司机每天接送他上下学。有一次他吩咐司机替他买一本书,司机前脚刚进了书店,他就被人捂住口鼻,从轮椅上拖了下来。

他年轻的时候不像现在这样温和,与之相反,他非常高傲,得罪了不少人,其中一个找了一些社会人士来教训他。

那是秦少爷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

他被拖进一条小巷子里,眼睛被蒙住,首先一棍子就打在他坏了的腿上。

不知道多少人挥起了棍子,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他的脑袋也破了,血流了满脸,连蒙着眼的白布都浸湿了。

如果这时候秦时温肯求饶还好些,偏偏他被打之后,还微笑着说:“只是拿棍子打,没有别的花样了吗?明天我查出来你们是谁,把你们都捉住的时候,可不是这种过家家的程度了。”

打手们被激怒,下手更狠了。

秦时温快要昏迷的时候,有个穿着校服的男生闯进巷子里,拿书包砸倒了一个人,然后捡起脚边的棍子,单枪匹马守在秦时温身前。

“我已经报警了!”那个人大喊:“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不然就等着吃牢饭吧!”

那个男生一直守着秦时温,跟那么多凶恶的大人对峙,也亳不怯场。秦时温当时已经睁不开眼睛了,眼皮上全是鲜红的血,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身影,像老母鸡护崽一样护着他。

警笛声越来越近,打手们对视了几眼,全都扔掉棍子逃跑了。当然,事后他们被秦时温折磨得恨不得去自首。

秦时温被送上救护车之后,让司机去巷子里找人,结果那个男生已经走了,司机只捡回来一张试卷,上面沾着血。

那张试卷是满分,字迹清隽,工工整整地写着林蔚然的名字。

听秦时温叙述这一段往事的时候,我立刻就想了起来,但那时候秦时温满脸都是血,我实在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

叫了救护车把他拉走之后,我一个人回家写作业,发现弄丢了林蔚然的试卷。

因为怕林蔚然生气,我满脑子想着怎么编理由哄他,更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后来林蔚然确实生气了,却不是气我弄丢了他的试卷,而是气我做烂好人,居然一个人去跟别人打架。他一个星期没跟我说话,逼我答应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再出头。

秦时温握着我的手,把脸贴在我的手背上,他的脸上全是酒热熏出的红,热度惊人。

钟琛攥着我的手腕把我扯回去,语气很差地警告:“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我看着秦时温,知道如果他没有醉,是不会把这种事说出来的,尤其是当着钟琛的面说出来。因为钟琛不仅不会同情他,还会把这件事当成笑柄,嘲笑他一辈子。

“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认错人的?”

“林蔚然之前生病住院,我去看他的时候说起了这件事。他说他从没做过烂好人,救我的人是你。”

我故作轻松地说:“认错就认错了呗,都过去那么久了,难不成你现在还想给我补一面锦旗吗?这种事一点也不重要。”

秦时温摇了摇头:“很重要。你不知道对我有多重要。”

他看着我,眼底是弄得化不开的墨色:“如果最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个人是你,那我会追你,在一起之后,我也会更珍惜你,做任何关于你的决定,都会谨慎一点,再谨慎一点。”

“没有如果,你们已经分手了。”钟琛很毁气氛地打断了他:“行了,喝醉了就回去睡觉吧,别在这发酒疯了。”

钟琛揽着我的肩膀,在我脸侧亲了一下:“你先回去,我把他弄回房间。今天晚上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我被钟琛推着上了楼,上了几个台阶后,忽然听到秦时温叫我的名字,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但秦时温并没有看我,好像只是醉酒之后的自言自语:“点点,点点。”

声音那么温柔,像是清晨透过玻璃的第一缕阳光,晒在人的眼皮上。

像春风,像海水,是爱人的呢喃,是早安和晚安的吻。

是错过,是没有如果。

第二天早上,钟琛叫我下去吃早餐,我跟钟妈妈在餐桌上讨论最近的狗血电视剧,讨论得热火朝天。扭头就看见钟琛的脸被怒意扭曲,紧盯着手机屏幕,不间断地啪啪啪地打字。

我被庄墨那件事搞怕了,以为他又在发表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手机拿过来。”我敲了敲桌子:“钟琛,你又在干什么?”

钟妈妈对他做鬼脸:“又被老婆骂了吧。”

我一边说“阿姨我不是他老婆”,一边从不情不愿的钟琛手里抢过手机。

迅速扫了一眼,发现钟琛还在看庄墨微博下面的评论,并且连怼了好几条,怼的都是骂庄墨“男朋友”的。

从这就能看出钟琛有多幼稚,一个劲地往下翻评论,看到类似评论就重拳出击。

连我自己都觉得无所谓,网友又不知道我是谁,随他们去骂。但钟琛快要气疯了,一副要理论到底的架势,我为了不让他上网骂人,只能把他手机收起来。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趁钟妈妈上楼换衣服的时候,小声嘱咐他:“我待会儿就回家了,你别再惹事了,早点把这件事处理好。还有,你表哥替你垫钱买了个视频,一百五十万,我付不起,你记得付了。”

钟琛完全没有抓住重点,他没有问一百五十万的事,而是问:“你回家干什么?”

这就是有钱人和穷人的区别。如果是我听到这样一番话,脑子里只会记住一百五十万,根本听不到其他的。

“回家需要理由吗?”我说:“我回去看喵喵,它肯定想我了。”

钟琛凉凉地说:“是你想野男人了吧?几天不见,肯定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立刻跟他滚到床上,好好亲热一番吧?”

我正要反驳,转念一想,就点头应了下来:“没错。我是想他了。”

钟琛愣住了,下一秒就起身掀了桌子,精美的餐具碎了一地。他却只是用冰冷的视线看着我,一字一顿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攥紧了手指,勉力维持平静,和他对视:“说多少遍都行。我想段尧了。”

“你好好的发什么疯?”钟琛明显焦躁起来:“我刚才就是在瞎吃醋,话是难听了点,但就是痛快痛快嘴,不是真的怀疑你,你看不出来吗?跟我赌什么气啊。”

“谁赌气了,我说的一直都是真话。”

钟琛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说:“那你昨天答应我的求婚了,不能反悔。”

“你够了啊,昨天当着你爸妈的面,我那是给你留面子,你别不识好人心。我早就说过很多次,我要跟段尧结婚,是你自己不信。”

我僵硬地扶着椅背站起来:“我回去了,帮我跟叔叔阿姨说声再见。”

转身的时候,看见秦时温站在不远处,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宿醉之后,他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又变成了温雅克制的秦时温。

他静静看着我们两个,然后对我说:“点点,我送你回家吧。”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秦时温的邀请,钟琛就厉声道:“你闭嘴!秦时温,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撬墙角!”

秦时温道:“总不能让点点打车回去。”

钟琛从身后攥住我的手腕,声音森冷地开口:“他不回!吵完架就想跑?再敢多走一步试试!”

楼上钟妈妈听到了争吵声,连忙问怎么了。

钟琛大声回了一句“没事”,然后握着我的肩膀迫我转过身,面对着他。

我无奈地抬起头,钟琛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丝慌乱。他死死抓着我,不肯放我离开:“你要是嫌我说话难听,以后我不说了,也不骂段尧他们了,这总行了吧?”

钟琛一直都很嘴贱,我早就学会把他的话当放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谁会跟不懂事的小孩计较这些。

我看了眼时间:“钟琛,我真的要回家了。”

钟琛还在猜测我生气的原因:“不是因为我说话难听?那我哪里得罪你了?”

他看到自己掀翻的桌子,满地的狼藉,连忙道:“那就是觉得我脾气坏?平时我根本不这样,刚才是太生气了,所以没忍住。我保证以后再生气都不掀桌子,家里只有你能掀桌子,只有你能发脾气。”

“够了,别说了。”

我听不下去了。

钟琛语无伦次,放低了姿态挽留我,连他都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带着多么明显的讨好意味。

“钟琛,你是个聪明人,你很清楚你没有惹到我,我也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是时候摊牌了。”

钟琛紧张不安的情绪渐渐褪去,那张即使在大屏幕上放大,都完美得挑不出瑕疵的脸,渐渐变得面无表情。

“我拒绝过你很多次了,但你还是一直缠着我,因为你知道我这个人心软,随便哄哄就能哄到手,再哄得用心一点,就会对你死心塌地了。”

“但是不止你一个人了解我,段尧也了解我,他早就用这种办法让我喜欢上他了,他对我一直很用心。感情是要分先后的,我最后会选他,你应该也明白的吧。”

钟琛的声音硬邦邦的,像一块铁板:“我不明白。”

他固执地看着我,又说了一遍:“点点,我不明白。在我这里感情不分先后,你选他不选我,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你喜欢他胜过喜欢我。”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每次我仗着自己比他大几岁,想装人生导师来教育钟琛,就会被他反过来教育一通。

不过感情的事,也没什么可争论的。

我顺着他的话说:“好吧,我喜欢他胜过喜欢你。”

钟琛眼角通红,我以为他要哭了,但他没有哭,只是攥着拳头,一遍又一遍地质问:“凭什么?段尧给你下什么迷魂药了?我都这么低三下四地哄着你了,你还不满意?你就非要离开我去找他?”

“钟琛,这是我的选择。”

虽然做出的选择不一定是对的,也不一定是最想要的,但迟迟不做选择,只会让事情越变越糟。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我做出了选择,你就要尝试接受。你已经是成年人了,是众星捧月的大明星,那么多人都喜欢你,你要成熟一点,不要像个小孩一样,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就又哭又闹。”

我和钟琛吵过很多次架,也有过钟琛特别生气,说以后再也不会理我的时候。但再见面的时候,他还是和之前一样缠着我,没有任何改变。

只有这次是不同的,我们都心知肚明。

离开的时候,我坚决不让秦时温送我回家,自己从手机上打了车。

秦时温陪我站在路边一起等,清晨起了大雾,路上白茫茫的一片,只有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异常清晰。

“昨天我喝得太多了,是不是说了一些不太合适的话?”

不知道看了大少爷酒后发疯会不会被灭口,我连忙否认:“没有,绝对没有。反正我什么都没听到。”

秦时温自嘲地笑了笑:“你也觉得我很丢人,所以不想说出来,是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你都记得,还问我干什么。”

出租车来了,我坐进去之后,纠结要不要跟秦时温说再见。如果不说显得太冷漠,没有风度;如果说了又怕秦时温觉得我忘不掉他,走之前还要依依不舍。

最后我还是决定不说再见,把脸扭到一边,把秦时温当成空气。

但秦时温完全没有跟我再见的意思,径直拉开另一边的车门,坐了进来:“师傅,可以走了。”

“师傅先别走。”我转头瞪着秦时温:“你干什么?跟踪我?”

秦时温说:“点点,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正好顺路。”

“你自己不是开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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