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秦时温,本来我看见段尧跟陶孜在一起就有些怀疑了,第二天他还告诉我,陶孜打电话给段尧提到了结婚,我怎么可能不误会?

段尧攥紧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扣,我这才感觉到他手心都是湿漉漉的汗意。

他说:“我差点就以为,你不要我,跟秦时温在一起了。”

段尧是在紧张吗?他怕失去我吗?

虽然一直听段尧说他喜欢我,但我因为经历过几段失败的感情,总像小乌龟一样躲在壳里,不敢前进一步,不敢探知更多。

不知道段尧到底对我有多少喜欢。

段尧不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人,在他之前,也有其他人对我说过喜欢,我全都信了,傻乎乎跟他们在一起了。

其中两个,即使说着喜欢,也还是轻而易举和我分手了。

还有一个是在骗我,他喜欢的根本不是我。

所以我才不敢相信别人的喜欢,总觉得喜欢就像天上的云一样,一会儿就散了。

正因如此,在知道段尧要和陶孜结婚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好像自己的感情总要不得善终。

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是个例外。幸好是个例外。

林蔚然快要醒了,段尧牵着我的手一起去病房。

路过秦时温的时候,听见他低声道:“看来我做什么都没用,你们还是在一起了。”

我装作没有听到,加快脚步把他甩在了身后。

林父林母还没有赶到,我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林蔚然的床边,看着他沉睡中的脸。

因为在病中,他显得苍白脆弱,像一碰就碎的瓷器。一直以来,我都更喜欢林蔚然睡着的时候,因为只要他醒来,不论他有意无意,身上的锋芒都会不可避免地刺伤我。

因为看他很像一只毛皮漂亮的小猫,我很小声地念了一句:“喵喵。”

喵喵,起来了,不要再睡了。

秦时温坐在沙发上,段尧站在门口,两个人尽可能地离得很远,莫名有一种很僵滞的气氛。

几分钟之后,林蔚然的手指动了一下。

我紧张得差点跳起来,本来想握住他的手,都碰到他的手背了,想了想,又把手放下。

林蔚然慢慢睁开眼睛,眼神却有些茫然,显然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钟,他终于回过神,忽然爬起来,到处翻找东西,很急切的样子:“手机呢?谁把我的手机拿走了?我还在跟点点打电话……”

因为他乱动,手上的输液管都回血了,手背上也鼓起一个包。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按住他:“林蔚然,你还要不要命了?乱动什么!”

林蔚然听到我的声音就愣住了,半天才回过头,那一瞬间他的脸色特别搞笑,想要装作平静,又掩饰不住的尴尬。

“你怎么在这?谁让你过来的?”林蔚然慢慢躺了回去,看了一眼病房里其他的人。

在看到秦时温的时候,他的脸色很明显地冷了下来。

“放心,我一点事都没有,就是低血糖晕倒了。真是劳烦你,跟男朋友办事还有空过来。”

他还记着刚才电话里的活春宫,都怪该死的秦时温。

“你非要这样说话吗?”我说:“你晕倒了,我过来看你,你至于连一句好话都不说吗?”

林蔚然别过脸,露出有些懊悔的神色,嘴上却说:“谁让你带他过来的?”

秦时温从沙发上起来:“点点,我去外面等你。”

我不想搭理他:“你回你的,不用管我。”

秦时温道:“没关系,我等你聊完,你应该还有话要跟我说吧。”

我有些诧异,最近秦时温想哄我复合的意愿很强烈,我还以为他会抗拒接下来的坦白局,没想到他主动提出要和我谈谈。

我回头看了一眼秦时温,却只来得及看到他走出去的背影,犹如芝兰玉树,挺拔清正。像他这样修养良好的公子哥,一向很注重仪态,从来不失体面。

林蔚然冷冷地说:“这么一会儿都依依不舍的,你干脆跟他回去算了,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聊的。”

我懒得跟他说这些废话,让段尧叫护士进来,给林蔚然重新扎针。

当着护士的面,我才问林蔚然:“你到底什么病?”

林蔚然面不改色,甚至有些不耐烦的语气:“都说了是低血糖。”

护士小姐姐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我说:“我还以为你得了很严重的病,就像高中一样,你为了不拖累我,才一直不肯见面。”

林蔚然嗤笑了一声:“你偶像剧看多了吧。不见面就是不想见面,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

“我理解,分手之后就不喜欢了,很正常的事。”我说:“跟你分手之后,大概一两个月,我就和庄墨谈恋爱了,你知道吧。”

林蔚然的手指忍不住攥紧,护士连忙提醒他:“放松,放松。”

我说:“先扎针吧,我待会儿再跟你说。”

针头慢慢刺进血管,而林蔚然的手背上遍布着针孔,肌肤薄透,显出大片的淤青。看着很疼,很可怜,但林蔚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对疼痛的习以为常,让我非常难过。

但我没有心软,护士扎完针离开之后,我就继续说了下去:“其实不止庄墨一个。后来我妈生病,不知道谁通知了段尧,他跟我一起去了国外。他对我太好了,我喜欢他,所以跟他上床了,还差点就跟他在一起了。”

林蔚然垂着眼睛,纤长浓密的睫羽却在轻轻颤抖。

我看见他睫羽根部微湿,还以为他要哭了,但他抬起头的时候,还是很冷静的表情:“你的感情经历没必要跟我说吧。”

我看着他的眼睛,试图看出他的破绽:“我跟其他人在一起,你也没关系吗?”

“难道都分手了,你还指望我为你吃醋?”林蔚然说:“点点,你果然一直都很贪心。”

他的眼睛里满是动摇,谎话却说得言之凿凿。

黄昏的余晖洒在我和他的身上,很适合告别的氛围。

柑橘色、橙红色的光,一点一点吞没了林蔚然,像极了电影镜头里不详的隐喻。我心里忽然一阵恐慌。

在林蔚然醒来之前,段尧就已经把林蔚然的事全部告诉我了,每一个细节都没有落下。

分手的第二天,林蔚然就因为突然晕倒进了医院。

从医院醒来之后,他一直闹着要出院,说他男朋友要去别的地方了,他也要一起去。

他还一直跟医生说,他男朋友在跟他闹分手,他必须尽快去找他,要是他去晚了,他男朋友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但医生脸色凝重地交给了他一份诊断书,林蔚然看完之后就沉默了。

他高中的病又复发了,而且来势凶猛,连手术都很难起作用。

大约只有一年的时间了。

林蔚然撕掉了那份诊断书,然后把所有人赶出房间,到了晚上他才打开门,屋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被砸碎了,满地狼藉。

他只发了那一次疯。

从那天之后,林蔚然再也没提过他的男朋友。

“你说得对,我太贪心了,我怎么能见一个爱一个,跟这么多人扯不明白?我现在已经反省了,我以后只喜欢段尧一个,一辈子都跟他在一起。”

我看着不远处的段尧,他会意走上前,站在我身后。

屋里渐渐暗了下来,林蔚然脖颈微低,脸色隐在阴影里,犹如白牡丹般姣好的面容,浮现出扭曲的恨意。

但他还是说:“很好啊,你们两个很般配。段尧也比秦时温、钟琛那些人强得多,他肯定会好好对你的。”

是啊,他当然会为段尧说话,因为段尧就是他亲手送到我身边的。

生病了怕拖累我,跟我断得干干净净,分手后的数十天里,没打过一次电话。

偶尔从医院偷跑到C市看我,还要躲着我,不让我发现。

唯一一次主动在我面前出现,是为了找庄墨。他听说庄墨那个已故好友跟我长得很像,以为庄墨玩弄了我的感情,气得好几天晚上都睡不着觉,终于忍不住来找庄墨,让他离我远一点。

不知道哪一天,林蔚然又有了一个想法,想在死之前替我挑一个好归宿。

他选中了段尧,千方百计把段尧送到我身边。

桩桩件件,殚精竭虑。

知道真相后回顾往事,发现林蔚然确实瞒得很好,只有他新年发的那条短信,是辗转反侧之后,不小心泄露的真心。

我握住段尧的手,自顾自地说:“所有人都觉得段尧很好,我妈也很喜欢他。她连我和段尧的结婚戒指都定做好了。”

段尧一直把戒指戴在手上,我把段尧的手拉过来,给林蔚然看:“戒指还挺好看的,对吧。”

林蔚然看着那枚戒指,我以为他还要说一些故作冷漠的话,没想到他怔怔的,像是在出神一样。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我也送过你一枚戒指。”

我说:“我记着呢。现在还在我那里留着,当初分手想还给你的,但是太多事堆在一起,就忙忘了。过两天我带给你?”

林蔚然的神色逐渐变得空茫:“算了,我,我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吧。”

我说:“挺贵的,我要你那么贵的东西干什么?”

林蔚然说:“你总是这样。房子、车子、衣服、手表,我给你什么你都不要,觉得伤了你的自尊,但别人给你的东西,你不忍心辜负他们的好意,就会欣然接受。但是,我才是你最亲近的人,我和你那么多年……”

说到这里,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是拒绝我,连我的一件东西都不肯留。”

他忽然反应过来,抬头盯着段尧,语气里满是不甘,对我道:“你怕他生气?一件东西而已,我又不是要把你抢回来,这样都不行吗?”

段尧原先一直没有插嘴,直到此时不得不开口了,才说:“点点想留下什么东西,是他的自由。我不会生气。”

我迟疑地看向林蔚然,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潮红。

是病态的颜色。

我确实想刺激一下他,逼他跟我说真话,但考虑到他的身体状态,也不敢太过分,连忙道:“这件事以后再说,我们也该走了,然然听话,好好休息……”

我自认这是对病人正常的关心,却不知道哪句话激怒了林蔚然。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我是你什么人,你还用得着这样哄我?你不是一心一意要跟着段尧吗,就别四处留情了!”

他下床的时候,身形摇晃了一下,原本想扶住床边的铁架,却连上面的吊瓶一起扯翻,自己也倒在了地上。

我扶起他,又心疼又恨:“林蔚然!你非要让我讨厌你吗?”

林蔚然也发了狠,把下唇都快咬破了:“我就是这样的人!谈恋爱的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吗,我还总想控制你、监视你,幸好现在分手了,你脱离苦海了,以后就别再来找我了!”

段尧终于听不下去:“林蔚然,再说这些伤人的话,你以后会后悔的。”

看着林蔚然决然的眼神,我知道他心里想的是,反正没有以后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林蔚然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他既然决定了要把我推开,无论我知不知道真相,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改变主意了。

我和段尧离开了病房,走之前看到林蔚然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完全是抗拒交流的状态,像一只雨夜蜷缩成一团的刺猬。

他抬起头,眼底湿淋淋的,好像也下起了雨。

出了门之后,我拉着段尧躲在拐角处,段尧低声问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把手指竖在唇边,示意他先别说话。

护士听到这边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连忙小跑着过来,看到我和段尧罚站一样站在墙边,显然有些诧异。

我轻声道:“麻烦您了。待会儿里面的病人问起来,就说我们已经走了。”

护士点头走了进去,看到满地狼藉,又看到林蔚然手上刚扎好的针没了踪影,忍不住叹气:“林蔚然,怎么又闹成这样啊?”

林蔚然道:“弄坏的东西,我会赔的。”

他迟疑着问:“他们走了吗?”

“走了。”

“真的走了?我,我还没来得及……”他的语气充满懊悔:“早知道刚才多看几眼了,只顾着生气了,什么都没看仔细。”

“他真的不喜欢我了,以前哪舍得这么气我。”林蔚然说。

护士看出来他失恋了,安慰道:“你等一下,我把你的宝贝找出来。你每天不都要抱着宝贝睡觉吗?”

她在旁边的抽屉里翻找出一个精美的礼盒,递给林蔚然。

我悄悄观察着,想知道所谓的宝贝是什么。

林蔚然打开礼盒,捧出一条红色的围巾,然后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爱惜地摩挲了一会儿之后,才绕在脖子上,把脸埋在里面。

那是我买给林蔚然的围巾,没来得及送就分手了。不知道怎么又到了他手上。

林蔚然真的很爱我。

在经历了很多的自我否定之后,我终于再度意识到了这一点。

走出医院的时候,看见秦时温站在被雪压弯的树枝下。因为他容姿端丽,矜贵优雅,实在惹人注目,居然有两个男生跑去问他的联系方式。

我和段尧就站在一边看着,我有些嫉妒:“凭什么秦时温那么受欢迎啊,他也就表面上看着还可以 实际上心里蔫坏。”

不知道秦时温说了什么,那两个男生失望地走开了。

秦时温这才看到我,抬步朝我走过来。

段尧紧紧抓住我的手,声音低沉地问:“这几天你和秦时温在一起,都做了些什么?”

我很心虚,顾左右而言他:“怎么林夫人还没来?林蔚然晕倒的消息没通知她吗?要是林夫人看到林蔚然现在的样子,肯定要心疼死了……”

段尧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和他对视。

我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承认:“睡……睡了。”

段尧的眼底仿佛结了一层寒霜,慢慢问:“点点,你是不是又喜欢上他了?”

我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想?他把我骗得那么惨,我还喜欢他?”

秦时温已经走到我们面前,轻声叫我:“点点。”

我想转过头看他,段尧却不肯放手,没头没尾地问我:“几次?”

他问的是睡了几次。

我尴尬得脚趾抠地,又觉得这都是自己的蠢造成的,后悔得不得了。

秦时温问:“什么几次?”

“你闭嘴。”

我骂完他后,对着段尧又怂了,很小声地说:“两次。”

秦时温立刻明白过来,对段尧说:“不要为难点点,这种事情可以问我。”

他想了想,看了我一眼:“不止两次吧。点点,你是按什么算的?”

听到秦时温的话,我恼羞成怒,正要质问秦时温还要不要脸,段尧已经上前,揪着秦时温的衣领揍了他一拳。

我愣住了,段尧冷声道:“这是替点点讨回来的。”

秦时温的脸被打得侧到一边,他眼底翻涌着漆黑的墨色,面无表情。

段尧:“要不是我今天和点点见了面,你就真的把他骗走了。秦时温,我一直觉得你是有点傲气的,不会做这种下作的事。现在我才发现是自己想错了。”

秦时温:“换成同样的处境,你不见得比我做得更高尚。如果点点乖乖待在你身边,难道你会不碰他?”

“那是你骗来的,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段尧还要动手的时候,秦时温已经攥住段尧的手腕,朝他脸上也揍了一拳。

我急了:“秦时温,住手!”

秦时温看着我,眼底越来越暗:“你没看到吗?是他先动手的。”

我也喝住段尧:“都别打了!都住手!行了吧?”

我上前分开他们两个,低声对段尧说:“我知道你不想见到他,我也不想见到他。我跟他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秦时温静静听着,听到“我也不想见到他”这句话,就垂下了眼睛。

他拿出手帕擦拭唇角的血迹,神色看起来极端平静,但我知道,那只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表象。

我朝他伸出手:“戒指还给我。那是我妈妈给我的。”

秦时温终于没有再装傻,他慢慢道:“在家里。你跟我回去拿?”

我下意识看了眼段尧。

秦时温唇角泛起冰冷的微笑,盯着我:“你现在什么都要他来做主了吗?”

段尧道:“点点,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我考虑了一下,对秦时温道:“你找别人给我送过来。”

我又问:“陶孜的事情,为什么要撒谎骗我?”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他说:“想拆散你们,把你抢回来。”

他说得这么坦坦荡荡,我反而噎住了,半晌才说:“无耻。”

秦时温道:“如果你没有发现真相,接下来还有更无耻的事……”

他握住我的肩膀,俯身想在我耳边说些什么,段尧挡在我和他之间,不让他靠近我:“秦时温,不要再死缠烂打了。”

“戒指我会替你拿回来。”段尧拉着我离开:“别再和这种人纠缠了。”

“我是哪种人?是骗子吗?”秦时温在身后道:“段尧,你也一样,你是林蔚然送到他身边的。你也是骗子。”

段尧身形一僵,我忍不住抬头看他,却只看到他绷紧的、利落的下颔线。

晚上回去,我想趁洗澡的时候给自己上药,找遍了都没找到药膏。想着是自己忘带了,只能开门出去拿。

段尧正在倒水喝,手里拿着玻璃杯:“忘了什么?我替你拿。”

“没,没忘什么。”

我想着等他走了再拿,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怎么还不回家?”

“上次回家一趟,你差点跟秦时温跑了。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确认他真的不打算离开,只能硬着头皮,当着他的面去拿药膏。尽管我遮遮掩掩,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

“秦时温把你弄伤了?”他问。

我一边说“没有”,一边飞快躲回浴室。透过磨砂玻璃,我看到他一直站在门口,几秒后,他敲了敲门:“点点,让我进去。”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身上未褪的痕迹:“干什么?”

段尧道:“我看一下严不严重。”

“不严重,不用看了。”

我打开花洒,在淅淅沥沥的水声中,低头看着药膏出神:“这就是我犯蠢的证据。我那天要是不跟你赌气,不去跟秦时温喝酒,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我问他:“段尧,你说实话,你怪我吗?”

段尧没有说话。

他当然是怪我的。

他很介意秦时温的事,介意我和秦时温藕断丝连。

最近和母亲打电话的时候,她一直催我,问我怎么还不搬进她给我买的房子。问了几次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点点,是不是你不喜欢那个地段?我可以再给你买其他的……”

我连忙道:“不是不是,我喜欢,妈,你别多想了。”

拜托,那可是市中心的豪宅,谁会不喜欢?

但那个地方在秦时温楼上,我怎么过去住?想想和秦时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生活,我就觉得窒息了。

母亲不知道这些,还很开心地说:“你真的喜欢?那你什么时候去住,我找人去给你打扫。”

最后定下明天搬家。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秦时温那么多套房子,说不定他根本不会去住那一套呢。

毕竟当初林蔚然在那里大闹了一场,搞得大家都很难看。那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我一边和母亲讲电话,一边走出公司,我带的几个实习生也刚下班,很乖地和我打招呼:“俞总监好。”

母亲在电话那边捂嘴笑,很骄傲的语气,像是我幼儿园拿了小红花一样:“我们点点当总监了,好厉害!”

靠在路灯下,和母亲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分享最近的生活。这样静谧的生活,本来应该是美好的,但想到林蔚然的事情,始终没办法真正开心起来。

段尧开车接我回家,他刚出席了一个商业活动,穿着剪裁得体的礼服,领带系得一丝不苟。面容俊美,五官深邃,没有表情的时候显得很凶,让人不敢接近。

我走到他的车前:“尧哥,今天好帅。”

段尧一直很专注地看着我朝他走过来,听到我的话后,眼底漫起一些笑意。

他下了车,替我打开车门。

我那些回家比较晚的同事正好下来,看到段尧给我开车门,纷纷化身尖叫鸡。我瞪了他们一眼:“什么德行?没见过帅哥啊?”

同事们故意起哄:“见过是见过。但是点点,上次接你的不是这个帅哥啊。”

我过去要跟他们扯头花,他们就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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