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看,都是庄墨打来的,还有很多条他发的信息。

我连一条信息都没有看清楚,庄墨的电话就再次打了进来,我像拿到了烫手山芋一样,慌乱地把手机丢在一边,过了半天才敢去接。

庄墨开口第一句话就问:“你和段尧在做什么?”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刚才同事让我回公司开会,一直开到现在,我哪有空去见段尧。”

庄墨的声音有些哑:“你一直不接电话,我以为你们……”

说到一半他就停住,我继续接了下去:“你以为我们去吃饭了?今天太晚了,应该不会去了。”

他又问:“明天会去吗?”

庄墨从没有这样咄咄逼人过,而且三个小时之内打了几十个电话,怎么看也不像是不在意的样子。

我心里又燃起一些希望,直截了当地问他:“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的事,还给我打这么多电话,是不希望我去吗?”

顿了顿,庄墨才说:“是。点点,不要去。”

我唇角忍不住上扬,对面的同事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用嫌弃的语气说:“跟谁打电话呢?你现在笑得像只黄鼠狼,一看就没安好心。”

“闭嘴。”我瞪了他一眼,转身走进茶水间,连脚步都比之前轻快。

掩上茶水间的门之后,我才和庄墨说:“我知道了,你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了。”

庄墨低声道:“抱歉,我说过不会阻止你,却还是给了你压力。”

“这个没关系,但是我开会开了三个小时。”我看了眼腕上的表,后悔发了那条信息去试探他:“这三个小时,你一直在给我打电话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我以为你和段尧在一起,所以很在意。”

我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内疚,忍不住向他确认:“你说的在意是指,你在吃醋吗?就因为我要和段尧去吃饭?”

这次庄墨沉默了更久,才轻声说:“是。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别人有的缺点,我都会有,也会嫉妒,也会猜忌。知道了这些,你应该对我很失望吧。”

“不会,当然不会。”我按耐不住地说:“我喜欢你为我吃醋。”

这样我才觉得自己是特殊的。

之前的庄墨也很好,但我不要完美无缺的情人,像是高悬在天上的月亮,难以触及。

我要伸手就能碰到的,爱我的人。

庄墨说:“我会尽快把手头上的工作完成,然后休息一段时间,到时候我可以留在C市陪你。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你去做。”

我随口道:“我就想不上班,天天混吃等死,你也陪我吗?”

庄墨居然真的考虑了一下:“好。”

我笑了笑:“但你是大明星诶,你真的愿意把你的时间都给我?”

“为什么不可以?”

我脸上的笑僵住了,在被惊喜砸晕之后,居然又生出一丝慌乱,连忙找了个借口挂断电话。摸着自己发烫的脸,过了好久才平复心情。

如果庄墨真的在意我,会为我吃醋,如果这些是真的。

也许我会和庄墨拥有不同的结局,但我真的做好准备,就这样投入下一段感情了吗?

我打开手机通讯录,看着里面林蔚然的号码,手指停在上面,停了很久,才下定决心按下。

连一秒都不到,我就又按了挂断,心脏像是被什么揪紧了,猛地一疼。再这样无止境地纠结下去,我就要憋出什么病了。

我又想起段尧那天说的话,他问我想不想知道林蔚然的近况,里面显然大有深意。只是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向他问清楚。

比起直接和林蔚然联系,我宁愿联系段尧。

拨通段尧的电话之后,我开门见山地问:“你上次问我想不想知道林蔚然的近况,我现在想知道了,你可以告诉我吗?”

段尧那边有点吵,音乐声震耳欲聋。他让我等一下,然后一边走路,一边和别人交谈,大概一分钟左右,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才彻底安静下来。

我听不清他说话的内容,却察觉到他可能在忙,赶紧说:“要是你现在有事,等会儿再回我电话也可以。”

段尧道:“许贺的酒吧开业,我过来捧场而已。你的事情比较重要。”

我无奈道:“我只是想问一下林蔚然的事,也不是很要紧。”

“见面说吧。”段尧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给我:“你现在还在公司?我过去接你,顺便一起吃个饭。”

我对着手机喂了半天,才发现段尧已经挂断了电话。

看来人真的不能轻易撒谎,我刚才还骗庄墨,说我要和段尧吃饭,现在就成真了。

我连忙发信息,骗段尧说我不在公司,让他不要过来,然后把电脑装进双肩包里打算开溜。

段尧却回我:“我知道你在公司。不见面的话,我什么都不会说。”

这句话属实把我拿捏住了,我只能背着双肩包,站在公司楼下等着段尧。

大概十分钟之后,一辆黑色的车就停在我面前。

初雪过后,我戴上了帽子,还有厚厚的围巾,把脑袋遮起来一大半,只露出一双被工作折磨得目光涣散的眼睛。

段尧居然能在那么多人里分毫不差地认出我,实在是一个奇迹。

我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段尧的眉眼在灯光下显得深邃了一些。

他看了我一眼,还什么都没说,我就已经觉得难为情了。

上次在这辆车里,我和段尧激烈地接吻,还做了一些更亲密的事。现在重新和他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之前的记忆就迫不及待地翻涌上来,像在放电影一样,让我想忘都忘不掉。

我动作僵硬地系上安全带,段尧俯身过来,我以为他要帮我,正要拒绝,他就在我唇上亲了一下。

“你别这样。”我烦躁地推开他:“不要动手动脚的。”

段尧也不和我争论,很听话地坐回去:“去我朋友的酒吧坐坐,可以吗?”

“就在这里说吧,林蔚然最近怎么样?”我垂着眼睛道:“分手之后我就没听过他的消息,虽然之前吵架,他也是这样冷处理,但是他能忍住,我却忍不住了。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分手之后都做了些什么。”

段尧和林蔚然从小一起长大,比任何人都要熟悉林蔚然,从他这里打听,一定能问到我想知道的答案。

“冷处理确实是林蔚然的性格。”段尧道:“但据我所知,自从你离开之后,他也来C市找过你几次。”

车缓缓驶了出去,我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他来找过我几次?”我转过头,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急切地问:“真的吗?那为什么我一次也没见到过……”

说到一半,忽然想到之前两次看到林蔚然的身影,我都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因为觉得林蔚然太爱面子,不可能主动来C市找我。

因为我太想林蔚然了,无论做什么都好像能看到他、听到他,所以连那两次,都觉得是自己的幻觉。

我嗓子里像堵了什么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再想起那两次看到林蔚然的时候,我都是和谁在一起,做了些什么,顿时觉得天昏地暗。

我颓然放开手,靠在椅背上,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我知道了,他鼓起勇气来找我,却看见我和别人在一起,所以他生我的气,故意躲着我。”

段尧道:“你现在知道他来找你了,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和他见一面。”我无力地说:“如果他同意的话。”

段尧打着方向盘转弯,雪白的光从侧面照过来,使他的脸部轮廓显得越发冷峻锋利。

“见面之后,你想做什么?”他问。

“问他到底怎么想的,把话说清楚,不要这样不上不下的折磨人。”

但这是原来的打算了,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段尧立刻洞悉了我心里的想法:“这么久了你都没有问过林蔚然的消息,这次却突然提起,是因为要和庄墨在一起?”

我很轻地点了下头,段尧猛地一踩刹车,随着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车子停在了路边。

段尧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但他的语气还是冷了下来:“你喜欢庄墨?”

我没有回答。

段尧道:“我不知道你和庄墨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点点,他能做到的事,我都能做到。你也可以考虑一下我。”

我勉强笑了一声:“行了,你别拿我找乐子了,你那么帅,喜欢你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你哪里看得上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握住我的手,和我掌心相贴。

我甩了一下没甩开,心里一阵烦躁。出来见段尧本来就是瞒着庄墨的,清清白白的还好,如果再和他发生些什么,我成什么人了?

“你为什么觉得不会有人喜欢你?林蔚然眼光一直很高,连他都对你一见钟情。”

“林蔚然什么时候对我一见钟情了?是我先看上他的,当时我们一个宿舍,他干什么事我都觍着脸跟着,那么多年了,他才慢慢喜欢上我。”

“事实和你以为的恰恰相反,是林蔚然先喜欢你的。”

段尧降下了车窗,冷风灌进来,和他相处时那种难以捉摸的暧昧氛围被吹散了,我终于好受了一些。

他继续说:“那时候高中刚开学没多久,他家里的司机有事,他头一次坐公交上学,不知道要投币,是你替他投的。”

我已经不记得了,刚上高中那会儿我脑子里只想着玩,很少留意像林蔚然这样的漂亮男生。

想起之前的事,我忍不住笑了笑:“那也不至于因为这种小事就喜欢我,你要编也编得像点。”

“上车之后,他坐在最后一排看你,当时车上有小偷,只有你出面制止了。从那之后他就开始关注你,去篮球场找我也是为了看你,但你问我要了联系方式,他当时没说什么,回去之后生气了好几天。”

我愣住,看着车窗外,半晌才开口:“林蔚然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些。”

段尧解开安全带下车,然后打开我这边的车门,朝我伸出手。我这才发现路的对面就是一家酒吧。

我还有太多事没问段尧,只能认命地跟下车。

酒吧里的人都认识段尧,叫他尧哥,还管我叫嫂子。我解释了几次没人听,只好随他去了。

酒吧里有一个男生一直瞪我,还拿很惆怅的眼神看段尧,明显是对段尧有意思,把我当成情敌了。

在他故意把橙汁洒在我身上之后,我忍不住说:“小朋友,我跟段尧没关系,你喜欢他就去追他,别拿我撒气。”

他看着我身后,忽然脸红起来:“谁说我喜欢尧哥。”

我回头一看,段尧果然站在后面。

我故意把那个男生推进段尧怀里,笑着对他眨了眨眼:“哥哥只能帮你到这了,自己把握机会。”

我没看段尧的脸色,走到离他们远一些的地方坐下,沉默地喝完了一杯又一杯酒。

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终于鼓起勇气,给林蔚然发了个信息。

“你现在在哪?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发完信息之后,我就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盯得眼睛都酸了,林蔚然也没有回信。

他应该还在生气吧。

特地跑来C市找我,却发现我和庄墨在一起,举止亲密,甚至拥抱接吻。那时我们才刚刚分手一个月。

林蔚然说不定早就恨透我了,这辈子都不想再跟我见面了。

我心烦意乱地闭上眼睛,直到有人坐在我旁边,把我手里的酒杯拿走。

“不要喝了。”段尧道:“非要喝的话,就在我面前喝,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不用你管。”

我扑到他身上,想把酒杯抢回来,挣扎间被他按进了沙发里。四目相对的时候,他把酒杯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低头吻了下来,陌生的、富有侵略性的气息笼罩了我。

我紧咬牙关,用力推着他的胸膛,但他一只手就扣住了我的手腕。

段尧的朋友在不远处看着,极有兴致地讨论了起来:“尧哥跟嫂子平时都这样的?嫂子好像不怎么愿意啊。”

“刚才嫂子还说他跟尧哥没关系,我看八成是真的。”

“尧哥单恋?现在他是在强吻吗?我们要不要帮一下嫂子啊。”

“嘘,别说了,小心尧哥听到了……”

他们说的话清晰地传进我耳朵里,我心里更急,拼命仰起头,躲避他的亲吻。

段尧把我抱到他的腿上坐着,顺势吻上我的脖颈,在锁骨处流连许久,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吻痕。

我被他略微用力的吮吸搞得浑身酥软,连心脏都微微发麻。

“段尧!”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严厉:“你要是再不停下,以后我绝对……”

他稍微退开一些距离,昏暗的角落里,只有他的耳钉显得异常耀眼,映在我的眼底,像是天上的繁星。

“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喝酒,很危险。”

他摸着我的脸,不知道是他的手太凉,还是我的脸太烫,总之他碰到我的时候,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你面前喝酒才危险吧。”

我打开他的手,还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手机轻微的振动声。

我立刻推开段尧,慌乱地趴在桌子上去找手机,不知是不是太紧张了,眼前一阵阵发黑,像是要看不清东西一样。

碰倒了几个酒瓶之后,我才摸到自己的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着林蔚然的名字。

林蔚然给我打电话了。

我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推开酒吧的大门,直到冷风吹到我的脸上,酒意才散了一些,眼前也逐渐变得清晰。

接通电话的时候,我不停地重复着攥紧手指又松开的动作,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

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像以前一样叫我:“点点。”

“是我。”开口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嗓子有些哑:“然然,你最近怎么样?现在天气冷了,你身体还好吧,有没有再着凉进医院……”

“我很好。”

我语无伦次问的一堆问题,被林蔚然打断,于是我的脑袋变得一片空白,心脏也被揪紧了,微微泛疼。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想起正事,连忙问他:“你现在还在C市吗?听说你来找我了,正好我最近有空,不如我们见一面。”

“有什么话就在电话里说吧。”林蔚然很疏离地说:“我不在C市,而且我们现在没必要再见面了。”

我彻底愣住,犹如被一盆冷水浇下,从头到脚都透着凉气。

但我还是不死心,又叫了他一声:“然然。”

他的语气更冷淡了:“还有什么事?”

“你是在生气吗?因为我和庄墨……”

他再次打断了我的话:“我为什么要生气?你和庄墨也好,和别人也好,无论你干什么,都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过了很久,我才说:“好的,我明白了。那我没什么事了,再见。”

“再见。”

他的声音有一些哽咽,大概是我听错了,他说的话这么绝情,又怎么会哭呢。

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我分手之后念念不忘,凭什么觉得对方也和我一样?

挂断电话之后,我往后靠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看着天上只有一半的月亮,忽然笑了起来,只是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路过的人以为我是醉鬼,厌恶地看了我一眼,加快脚步离开。

段尧蹲在我面前,把我的脑袋按进他的怀里,低声道:“想哭就哭吧。”

我脸上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了,木然地被他抱着,然后道:“你骗我。你说林蔚然很早之前就喜欢我,最近还来找过我好几次,但他给我打电话,居然说我做什么都和他没关系。”

段尧没有说话,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已经恢复了力气,扶着墙站起来,无所谓地说:“算了,本来约他见面,也只是想把话说清楚,现在在电话里就说清楚了,当然更好。”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段尧问。

“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继续上班。”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段尧,是不是谈恋爱谈到最后,都会很伤人。”

段尧没有回答,而是捧着我的脸,在我唇上吻了吻,这次我没有拒绝,还配合地闭上了眼睛,任由他辗转品尝。

他退开的时候,我说:“你好像挺喜欢亲我的,今晚已经是第三次了。”

段尧用指腹揉着我的唇,动作异常温柔:“和我在一起的话,绝对不会让你伤心。”

“算了吧。”我说:“林蔚然之前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他会改掉他所有的坏毛病,好好对我,结果现在呢。段尧少爷,你还是过你纸醉金迷的日子去吧,不要再缠着我了。”

段尧低头看着我:“为什么只有庄墨可以?”

“我没说他可以。”我考虑了很久,才说:“幸好还没答应他。”

距离和林蔚然打那通电话,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我每天正常上下班,很少再想起他。周末的时候,就跑去许静宜那里泡温泉。

这天正好段尧有空,就开车送我过去。最近我和他处得还行,他改掉了对我动手动脚的毛病,还经常带我一起打篮球。

我想着他应该是想通了,觉得不该吊在我这一棵树上,于是放心下来,欣然接受他的邀约。

段尧开车很稳,车上又放着舒缓的音乐,我一路上睡得很熟,直到下车的时候,才被他轻轻推醒:“点点,到了。”

然后他下车,替我打开车门,朝我伸出手。

我打了个哈欠,避开他的手,没精打采地说:“怎么又搞这一套,跟追女孩似的。”

段尧收回手,低声道:“习惯了。”

我随口道:“习惯追女孩了?尧哥深藏不露啊。”

段尧似乎勾了勾唇角,转头看着我:“习惯照顾你了。”

“谁照顾谁啊,前几次你喝醉都是我送你回家。”

进了民宿,许静宜正在前台坐着发呆,我敲了敲桌子:“许静宜,干什么呢,回魂了。”

“你怎么又来了?”许静宜翻了个白眼:“天天来我这里白吃白住,下次我就收你钱了。除非你把庄墨带过来,听说最近庄墨神出鬼没的,粉丝都拍不到他照片。”

听到庄墨的名字,我就垂下了眼睛,没有接话。

许静宜心细如发,立刻看出了我的犹豫,眯着眼睛说:“别告诉我你跟庄墨没成,说好的你给我当嫂子呢。”

话音未落,段尧就走了进来,从后面揽住我的肩膀。

许静宜手里拿着的笔掉到了桌子上,惊恐地看着我:“俞点,这帅哥谁啊?”

我跟她介绍:“我好哥们,段尧。”

许静宜冷笑了一声:“我懂,林蔚然那种好哥们嘛。”

“林蔚然”三个字像是一根刺,扎进了我的心脏。

我握着桌子上招财猫的手,让它的手一下一下打在我掌心,勉强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让自己不露出异样。

“别提他了,人家现在不知道在哪逍遥快活呢,哪还记得我是谁。”

许静宜就没有再提,招呼后厨准备饭菜,然后领着我和段尧往院子里走:“两位今天怎么住啊,开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一间就行。”

“当然开两间。”

我和段尧的声音同时响起,我诧异地回头看他:“什么意思啊,住一间房你不嫌挤?不用怕给老板娘添麻烦,她这里根本没什么人住。”

许静宜咬牙道:“能不能别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段尧也不和我争论,只说:“随你,我听你的。”

许静宜一边用房卡刷开门,一边凉凉地说:“俞点,真是训夫有方啊。”

说完她就走了,我撇下段尧,追在她身后解释:“都说了只是哥们,你不信我?”

许静宜用手挡在我身前,不让我靠近她:“别跟我解释,跟庄墨解释去吧。我是站在庄墨这边的。”

“你拿庄墨来压我也没用。”我说:“我这次带段尧来是有原因的,我答应了一个小朋友,要帮他追段尧,待会儿他就过来了。”

说起这件事也巧,当初在酒吧瞪我的那个男生,居然是我们总公司老板的侄子。后来他在公司里见到我,找了我几次茬,我主动提出要帮他追段尧,他才罢休。

正说着,门外就传来了他的声音:“有人吗?怎么没人看店啊。”

许静宜大声吼回去:“等着,马上就来!”

我和许静宜一起往前面去,看见陶孜打扮得光鲜亮丽,像是刚从杂志封面走下来的模特。我吹了个流氓哨,陶孜无语地看了我一眼:“干什么?尧哥呢?”

我指了指后面:“在院子里。”

许静宜拿着计算器坐在前台,微笑道:“小朋友,我可以给你和段尧安排一个房间,只是这个价钱嘛……”

陶孜有些脸红:“谁说我要跟尧哥一个房间了。”

我故意说:“你不愿意啊?那好,今晚我和段尧睡一个房间,到时候黑灯瞎火的……”

“不行!”陶孜瞪了我一眼:“我才不会把尧哥让给你!”

他对许静宜伸出一根手指:“我出十万,俞点那么穷,他肯定出不起。”

许静宜笑得像个妈妈桑:“好好好,少爷你看得真准,俞点就是个穷光蛋,哪有少爷财大气粗呢。我这就给您开房,这是房卡,您拿好了。”

陶孜拿着房卡趾高气昂地走了,许静宜低声对我说:“干得好,以后多让这个人傻钱多的少爷过来。坑到的钱分你一半。”

我和许静宜挤在前台,正商量着以后的发财大计,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庄墨。

那天之后我就明示过庄墨,我不想再谈恋爱,但庄墨说他会等我。为了避免自己成为吊着别人的渣男,我只能推说自己很忙,一直回避和他联系。

许静宜眼尖,一眼就瞅见了庄墨的名字,催着我挂断电话,直接开视频。

我被许静宜缠得没办法,只能给庄墨打了视频过去。在视频接通之前,我还在跟许静宜说:“庄墨很忙的,就算开视频他也不一定接……”

刚说完,视频就接通了,庄墨一个人坐在化妆间里,头顶是晃眼的白炽灯。

他的相貌依旧那么无可挑剔,清冷的气质也让人着迷。我承认,每次看到他的脸,我都会有种在梦里的虚幻感。

许静宜显然比我中毒更深,一个劲地在我旁边说:“好帅,庄墨好帅。”

我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过去捂她的嘴,防止她神志不清,说出些不堪入耳的话。

好不容易控制住许静宜,我把手机重新竖起来,庄墨目光专注地看了我一会儿,把我盯得脸上发烫,忍不住移开视线。

“许静宜要跟你视频的,你跟她聊两句吧。”

我正要把手机递给许静宜,庄墨就道:“点点,等一下。”

许静宜也连连摆手,不肯接我的手机。

我只能继续拿着手机,难耐地等着庄墨开口,眼睛一直垂着,不敢看他。

“我很久没见你了。”庄墨说:“点点,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庄墨问出这句话之后,许静宜就开始用刀子一样的眼神看我,好像我是什么绝世大渣男。

我欲言又止了半天,才说:“你听我狡辩一下。”

庄墨轻轻点头,我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正急得浑身是汗,就从屏幕里看见段尧从我身后走了出来。

我莫名心虚起来,连忙把手机扔给许静宜。

许静宜像接到一个烫手山芋一样,又把手机丢回来,没好气地说:“你有本事找男人,你有本事接视频啊!”

这不是越描越黑了吗?我跟段尧又不是那种关系。

正要和庄墨解释,一看手机,庄墨已经挂断了。他从没有主动挂过视频。

我心里一凉,懊恼地把手机放到桌子上,回头冲着段尧说:“你不在屋里好好待着,出来干什么?”

段尧的视线落在我的手机上:“你和谁在开视频?”

许静宜唯恐天下不乱:“晓得庄墨伐?”

段尧看着我,眼神很暗:“我以为你和庄墨已经断干净了,是不知道怎么拒绝他吗?我可以帮你跟他说清楚。”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拒绝?管好自己的事吧。”

我指的是陶孜,要不是因为段尧,那个陶孜也不会一直找我麻烦。

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我低头一看,是庄墨的消息,他说他过两天要在C市参加一个拍卖会,希望到时候和我见一面。

紧接着,他又发了一条信息:“你这样躲着我,是因为段尧吗?”

我真是解释不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