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秦时温露出了一个温柔又冰冷的笑,我盯着他的脸,莫名颤栗起来。

我不是怕他,我只是有一点混乱,像在做梦一样。

即使我对林蔚然一直有非分之想,但我一直不觉得自己是同性恋。

林蔚然太像女孩了,长得漂亮,身上也香香软软的,就算是个直男,和这样的天仙待久了,也很难不迷糊。

喜欢林蔚然还情有可原,但我从没想过,我会和一个完全不像女孩的男人在一起,还心甘情愿地被他上。

秦时温看出我在走神,俯身抱住我,轻轻吻了一下我的耳垂:“还在想然然?真想他的话,就给他打个电话吧。”

我当然拒绝,但秦时温不顾我的阻拦,从旁边拿过手机。

他一手握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拨通了电话,在等待接通的那几秒,他还在慢慢顶着我,我努力挣开他的怀抱,想要夺过手机。

秦时温闷哼了一声,然后说:“点点,别乱动。”

我正要让他把手机给我,电话却已经接通,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我忙中出错,挣扎时被他磨到了最敏感的地方,忍不住呻吟出声。

反应过来后,我瞬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用力推开他,砸了他的手机。

“秦时温,你到底想干什么?能处就处,不能处就分手,少跟我玩这一套,你凭什么在这时候给林蔚然打电话啊?”

秦时温看着我,眼底像是平静的湖面。

他没有辩解,只是捡起手机,在破碎的屏幕上,我看见通话仍在继续,但秦时温开启了静音,那边根本听不到这边的声音。

而且,通话对象也不是林蔚然。

秦时温关闭静音,和那边解释打错了,等他挂断电话后,我讪讪道:“你骗我干什么?”

他说:“一个小测验。”

我既心虚又内疚,不知道该怎么办,秦时温倒像没事人一样,重新把我抱起来,架着我的双腿,一下比一下深地进入,几乎要顶进我的胃里。

这太狠了,我实在受不住,讨好地亲他的脸,跟他求饶。

他却问我:“还要分手吗?”

我只想他放过我,什么话都敢承诺:“不分不分,一辈子都不分。”

秦时温这才缓和下来:“好,记住你说的话。”

惹恼了秦时温的下场,就是被干到昏迷,直接送进了医院。

醒来的时候,部门的同事全都围在我床头,有的抱花,有的拎着果篮,见我醒了,纷纷上前,表面嘘寒问暖,实际上都在八卦我为什么进医院。

我被他们吵得头晕,幸好秦时温适时解救了我。

“点点刚醒,你们别闹他,都回公司吧。”

老板一发话,他们不敢不遵从,遗憾地放下东西离开,正好医生过来查房,连头也不抬,一边记录一边问:“醒了啊?肛裂好点了没?”

我看着瞬间兴奋起来的同事,痛苦地用被子蒙住脸。

秦时温倒很淡定:“刚给他上过药。”

医生:“最近不要有性生活啊。就算好了,也不能对你男朋友那么粗暴,不然还得进医院,注意点吧。”

秦时温:“我知道了。”

他看着屋里互相传递眼神的下属们,微微挑眉:“还不走?今天的工作做完了吗?”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秦时温掀开被子,把我抱进怀里:“对不起,我不该那么没有节制,害你丢人了。”

我本来很生气,但他已经道了歉,我再发火,似乎就有无理取闹的嫌疑。

而且,这件事是我有错在先,秦时温脾气一直很好,如果不是我把他认成林蔚然,他也不会那么失态。

算了,到此为止吧。

后来出院的时候,护士悄悄告诉我,别看秦时温一副镇静从容的模样,其实那天送我来医院的时候,浑身汗湿,脸色比我还白,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她告诉我:“你男朋友很爱你哦,他怕你出事。”

我心里涌上一股暖意,半晌才说:“我知道。”

对秦时温的那些埋怨,顷刻间烟消云散。

也是在那一刻,我决定珍惜眼前人,年少时的那片白月光,也是时候放下了。

出院之后,秦时温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每天给我做好吃的,连上厕所都背我去,我几乎被他养成了一头猪。

“我会不会胖死啊?”我一边吃他做的牛排,一边说。

秦时温看着我,明明我已经胖了五斤,他却像眼瞎一样,认真地说:“是吗?我倒觉得你瘦了。”

我无语道:“你不用这样捧杀我吧?”

秦时温笑了笑:“我每天都抱你,没觉得你胖啊。”

他掀开我的上衣,摸了摸我的肚皮:“之前太瘦,现在终于有点肉了,真可爱。点点,你怎么这么可爱。”

秦时温经常说这种情话,我已经不年轻了,却还是被他哄得像恋爱中的小女生,心里甜得冒泡泡,莫名其妙就会忍不住笑。

吃完饭后,秦时温把碗碟放入洗碗机,然后把我抱在怀里,看着我打游戏。

忽然有一条微信进来,我不小心点开,那把游戏就输了,气得我直骂脏话,但当我看清发信息的是庄墨之后,立刻闭麦了。

庄墨发的是一张图片,看起来很暗,仔细辨认,才看出是没开灯的舞台。

他说:“明天演唱会,记得要来。”

我真是糊涂了。

我单知道演唱会上有庄墨,却不知道庄墨还邀请了钟琛。

演唱会开始前两小时,我已经进了场,正百无聊赖地玩手机,庄墨的助理就走过来,领我去化妆间。

“庄哥交代过,见到您就把您带到他面前。”

我受宠若惊,跟着助理往楼上走,在楼梯拐角处,却忽然被勾住了肩膀,一个散漫的声音道:“待会儿我带他过去就行,你先走吧。”

助理乐得轻松:“那麻烦钟老师了。”

他离开之后,钟琛就带着我往前走。

他表面上一副轻松随意的姿态,还有心情和路过的工作人员打招呼,但暗地里用了很大的力气,牢牢扣住我的肩膀,不让我逃开。

我挣扎了几下没挣扎开,反倒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他们都狐疑地看着钟琛:“钟老师,你这朋友怎么像被你绑架来的?”

钟琛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跟我闹别扭呢,哄哄就好了。”

在没人注意的时候,他随便推开了一扇门,进去之后就反锁,连灯也不开,就把我压在门上,捧着我的脸亲我。

他接吻的时候很急切,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吞进肚子里,我刚把他推开一点,他就像小狗一样,继续不依不饶地凑上来,含住我的唇瓣。

最后我不轻不重地扇了他一耳光,他才冷静下来。

但他依旧没有松开我,只是稍稍拉开了距离,借着窗外透进的一点光,低头打量着我:“小嫂子,怎么把我拉黑了?”

我用手背狠狠擦了一下唇,瞪着他:“如果有人给你发鸡照,你也会把他拉黑的。”

钟琛懒懒道:“要不你发一下试试。”

他一只手按在墙上,另一只手摸索着打开了灯,壁灯全部亮起来,我这才看清钟琛的脸,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他今晚确实很帅。

钟琛五官精致,骨相优越,多动一点都是画蛇添足,因此化妆师在他的脸上没费多大功夫,只是在细节上花了心思,连锁骨上都洒了银粉,在灯下闪闪发光。

只要钟琛不开口说话,我对着这张脸是很难生气的,但他偏要开口:“俞点,我觉得你之前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了不谈恋爱,但没说不能当炮友啊。”

我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就你?”

钟琛微微挑眉:“我怎么了?多少人上赶着找我一夜情,我一个都没答应过,你看,都留着喂你呢。”

他一边说,一边用那个地方顶我,只是接个吻,他那里就起了反应。

然后他埋在我脖颈,深深嗅着我身上的味道:“小嫂子,你身上好香啊。”

我面无表情:“是吗?你表哥挑的香水,回头我帮你问问是哪一款。”

钟琛骂了一声操,烦躁地说:“这些天你跟我表哥在一起,魂都被他勾走了。我真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的,有我年轻,有我身体好吗?”

说着,他瞥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像是自言自语:“还有三个小时。”

我没听清,皱着眉问:“你说什么?”

钟琛勾了勾唇角,把我拦腰抱起来,快走几步后,带我一起摔进沙发里,在我眼冒金星的时候,他已经扯开了我的衬衫,动作比进门时还要急切。

虽然钟琛力气很大,但我挣扎得太厉害,他一时也无法得逞,只能咬牙和我商量:“让我做一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他的额角已经冒了青筋,看起来忍得很辛苦。

我毫不客气地呵斥:“不想像上次一样挨揍,就赶紧从我身上滚下去。”

钟琛舔了一下唇,眼底的欲望蠢蠢欲动:“这是条件吗?那好,做完之后,你可以再揍我一顿,谁还手谁是狗。”

我说:“你本来就是狗。”

见我油盐不进,钟琛就换了一种语气,像是哄小孩一样:“就这一次,点点,小点点,做完之后,我保证再也不烦你了。”

我打开他放在我腰上的手:“滚,一次都不行。”

好不容易从钟琛怀里挣脱,我立刻扑到门边,钟琛从后面抱住我,我一边踩他的脚,一边把门打开。

但我没想到,门开之后,会有一堆人站在走廊上。

庄墨被围在正中间,他正从走廊经过,见到我和钟琛,就停下了脚步,他身边的人也停了下来。

“你们在干什么?”庄墨难得地皱起了眉头,大概是因为钟琛抱着我的姿势太亲昵了。

“没干什么。”

嘴上这样说,但我和钟琛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出来的时候衣服散乱,任谁都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因为太丢人了,我连耳根都红得发烫,钟琛却一点脸都不要,不仅没有把我松开,还把下巴放在我的肩上。

他很自然地打招呼:“庄哥,舞台布置好了吗?”

庄墨没有说话,眼神渐渐淡下来。

正在气氛越来越僵的时候,钟琛的经纪人从走廊那边小跑过来,把钟琛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后,立刻叫起来:“我的祖宗,怎么把衣服弄得这么皱,快点换下来,不知道品牌方那边有没有备用的服装了……”

说完,风风火火地拉着钟琛去了化妆间,只留下我尴尬地站在原地。

庄墨走到我面前,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身前冰凉的衣料,恰从我鼻尖擦过,我再次闻到了他身上清冽的味道。

他说:“我以为你是来听我唱歌的。”

庄墨说那句话的时候,手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肩,我顿时一个激灵,连忙解释:“我就是为你来的,刚才是钟琛非要跟我闹着玩。我跟他什么都没发生。”

这话连鬼都不信,我甚至听见庄墨身后的工作人员笑了出来。

庄墨回头瞥了他一眼,他立刻忍住了笑意。

庄墨把我带到化妆间,却根本不理我,只是低头看手机。我以为他生气了。

确实,他好心邀请我来看他的演唱会,我却和钟琛乱搞——至少在他眼里看来是这样。

这件事确实做得很过分。

我有心道歉,但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倒憋出了一股尿意。

见门在开着,我就想偷溜出去上个厕所,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庄墨就开口道:“你去哪?”

我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见没人答言,就指了指自己:“你问我吗?”

庄墨静静看着我,没说话。

我好声好气地说:“我就是去上个厕所,你要一起吗?”

这句话只是玩笑,毕竟众所周知,男人是从不结伴上厕所的。

但庄墨答应了,他抬起手,示意化妆师停止化妆,然后起身出来。见我还呆愣地站在门口,就淡淡道:“走吧,我陪你。”

是我的错觉吗?

怎么感觉庄墨好像盯得我很紧,难道是怕我在他的演唱会干出伤风败俗的事?

庄墨站在洗手台前,低头玩手机。

我站在小便池前,硬着头皮脱下裤子,但庄墨站在我旁边,我实在是尿不出来。

大概是我酝酿的时间太久了,庄墨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分给了我一点。

他清淡的目光在我那里一瞥,我立刻把裤子穿上,尴尬地说:“好像也没有那么急,算了,我们回去吧。”

我从庄墨身边经过,庄墨却拉住我的手:“我知道了,我出去。你继续。”

只是轻轻一握,他微凉的手指很快从我指间抽走,但我的整只手都滚烫起来,战栗的悸动感从指尖一路传到心脏。

他这次站在门外等我,我站在原地愣了很久才回过神,迅速解决了生理问题。

这个时候,对着洗手台,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这只手是庄墨摸过的,按我的打算是要一个月不洗,但我刚刚才上过厕所!

最终洁癖战胜了色心,我只能遗憾地洗了手。

庄墨还在门口等我,见我出来就收起手机,走在前面,我低头盯着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就是这只手弹钢琴弹吉他,握着笔写词,才有了我那么喜欢的歌曲。

我很想碰一下,又有贼心没贼胆,正在胡思乱想,庄墨的声音就从前面传来:“我以为秦时温不会让你来。”

我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我们家是我说了算。”

“看来你们感情很好。”

“嗯,我先喜欢的他,但那时候他不喜欢我,后来经过一些事才在一起的,误会也都解开了,算是挺幸运的吧。”

提到我和秦时温的事,我就滔滔不绝起来:“对了,你知道秦时温多好笑吗,当初我们见面,他居然还吃你的醋,难受了好久。”

我本意是说这个笑话来缓和气氛,但庄墨没有笑,还停住了脚步,回头看我。

气氛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庄墨缓缓道:“你觉得他不该吃我的醋?”

他上前半步,拉近了和我的距离,那连建模也建不出的完美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让人目眩神迷。

我舌头开始打结:“长,长眼睛的都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就是你的小粉丝。除了秦时温,谁会吃这种醋啊。”

救命,庄墨再离我这么近,我就要喘不过气了。

庄墨收回了视线,重新往前走,在快要到化妆间的时候,他说:“秦时温是对的。”

什么意思?

我正要问庄墨,但化妆间的门已经打开了,我只能闭口不谈。

又过了一会儿,演唱会即将开始,观众也陆续入场。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兴奋地等着开场,连身后坐的是谁都没看见。

舞台的灯亮了,在一束光里,庄墨抬起了淡漠的眼睛。

尖叫声几乎掀破屋顶,所有人都激动地站了起来,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我觉得光里的庄墨很好看,也想拍一张,拼命地高举手机。

忽然从身后伸过一只手,借着身高的优势,把我的手机举得更高,找好角度,然后按下了拍摄键。

我没有回头,但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嘴角忍不住扬起。

“秦时温,你怎么偷偷过来了?”

秦时温叹了口气:“过来帮你追星,一个人拍照怎么拍得过来呢。”

我支使秦时温帮我拍了很多张照,然后一张张检查,秦时温就从后面抱住我,下巴放在我肩上跟我一起看。

照片拍得很好,主要是庄墨一直都在看镜头。

但我抬起头,就发现庄墨低着头拨弄吉他,不再往这边看了。

他开始唱歌,秦时温想说些什么,我连忙嘘了一声:“别说话,专心听。”

秦时温就闭嘴了,笑着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旁边的女孩子朝我看了好几眼,然后捂着嘴笑:“你男朋友真好,还陪你来看演唱会。”

我平时脸皮挺厚,这会儿也不好意思了。

舞台上是我喜欢了很久的偶像,旁边是完美的恋人。

我从未想过我的人生会这样幸运。

但就是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像缺了什么。

只要闲下来,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张漂亮的脸,还有上次分别时,他欲说还休的目光。

是不是年少时的遗憾,总是难以忘怀。

我认真听着庄墨唱歌,仰望他在舞台上的样子,舞台有一种魔力,站在上面的人都会发光。但庄墨本身也是很耀眼的人。

钟琛是在中场的时候出来,我之前没看过钟琛的舞台,这次发现他街舞跳得很帅。粉丝不停尖叫,而尖叫声在钟琛撩起衬衫,露出腹肌时达到顶峰。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接下来钟琛有一段Rap,他蹲在靠近舞台边唱,也不顾他表哥在旁边,就要拉我的手上台。

我拼命摆手,但钟琛还是勾着我的肩膀,硬把我带了上去,我只能僵硬地笑着,咬牙说:“你等着吧钟琛,下去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钟琛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很稳地把他的那part唱完了,然后换成庄墨的part。

这时他才笑着看我,像青春期男生捉弄完女生后,露出的那种坏笑。

我站在舞台上,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庄墨朝这边走了过来,一边唱歌,一边朝我伸出手,我终于握上了那双好看得让人咽口水的手,但这时候哪还有方才狎昵的心思,只想着落荒而逃。

庄墨走到台边,把我的手交到秦时温手里,我终于下了台。

“我真是服了。”越想越忍不住,我怒气冲冲地说:“你还管不管你那个表弟!”

秦时温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和舞台上的钟琛对视了一眼,眼神也跟着冷了下来。

钟琛毫不在意,收起话筒下台,锁骨上的银粉闪着粼粼的光。

一直到演唱会结束,我都没有听到庄墨之前为我唱的那首歌,我有些不解,明明那首情歌非常好听。

我甚至可以担保,只要那首歌发行,一定会占据各大音乐榜单。

难道庄墨是想把那首歌放到更大的舞台?

我正在想着,那边庄墨已经接过话筒,在说完简单的感谢词后,他道:“今天我有一个朋友来了现场,他去过很多次我的演唱会,却在前段时间,我们才第一次正式见面。”

“我很高兴认识他,希望以后能一直给他唱歌。”

他淡淡的视线和我相触,这次我们都没有移开,不知道过了多久,庄墨退场,粉丝们抓住最后的机会大声表白。

我混在人群里也喊了一句:“老公,我爱你!”

秦时温在我唇上亲了一下,堵住我的嘴:“这句话不能说。”

退场的时候很混乱,我和秦时温紧紧牵着手,快要出去的时候,庄墨的助理挤到我旁边,气喘吁吁地说:“哥,你怎么先走了?我们庄哥还等你吃饭呢。”

还有这种好事?

我喜出望外,正要答应,秦时温就问:“可以带家属吗?”

助理愣了一下,他像是才注意到我和秦时温交握的双手,脸上立刻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他该不会以为我在脚踏两条船吧?

当着秦时温的面,我又没办法解释,只好任由助理误会。

快到化妆间的时候,助理被人叫走了,我们自己过去。正要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钟琛的声音。

“他怎么也在,真晦气。”我烦躁道:“等他走了我们再进吧。”

我和秦时温靠在旁边的墙上,听着钟琛在里面说话:“我拉他上台怎么了?你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一辈子都要给他唱歌呢,我表哥还在,你也不怕他吃醋。”

“你拉他上台,媒体会拍到他。”庄墨道。

“逗他玩而已。”钟琛道:“你不觉得逗他很有意思吗?”

庄墨冷声道:“你现在多大了?”

钟琛笑了笑:“多大我都觉得逗他玩有意思。”

一阵沉默之后,钟琛状似不经意地说:“庄墨,你有没有觉得,其实俞点还挺可爱的。”

从我和钟琛认识以来,钟琛一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从没说过一句中听的话,没想到背地里还能夸我可爱。

我刚有些不好意思,钟琛就继续道:“可惜被我表哥包养了,你觉得我去撬我表哥墙角,能把他撬过来吗?”

他在狗叫什么?

我正要进去撕烂他的嘴,秦时温就推开了门,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钟琛脱衣服的动作顿住,朝门口看过来。

“操。”看见我在门口后,他比我还生气,烦躁地说:“谁让你们在外面偷听的?”

钟琛从化妆台上拿起一瓶水,喝了几口,似乎想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什么,但我还是看见,他的耳根可疑地红了。

“你背后说人坏话,还怕人听到啊?”我说。

“我什么时候说你坏话了?我明明说的是你可……”他又把话咽了回去:“算了,随你怎么想,你觉得这是坏话就是坏话吧。”

因为庄墨在旁边,我不好意思表现得太凶,只能暗地里瞪了钟琛一眼,作为警告。

秦时温道:“我没有包养俞点。”

钟琛怔了一下,脸上居然露出喜色,又尽力压住了上翘的唇角,故作不在意地说:“是吗?所以说你们没有在一起了?”

秦时温道:“我们是正常且稳定的恋爱关系。所以,你要是敢撬我墙角,我就告诉你爸,把你的腿打断。”

“正常且稳定的恋爱关系?只有你一个人这么想吧。”钟琛道:“你知不知道我生日那天……”

看到钟琛的眼神,我就明白他要说什么了,心里陡然慌乱起来。

那个错误的夜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秦时温知道。

“你给我闭嘴!”我喝住他,然后拉了一下秦时温的衣袖:“算了,别跟这种人计较,我们走吧。”

秦时温一直对我百依百顺,这次却难得地没有听我的话。

我拉了他一下,反被他握住了手,他在原地站着,定定地看向钟琛:“那天怎么了?”

“你还信他的话啊,秦时温,别理他了,我们走吧。”

我越是阻拦钟琛说出来,越显得那个秘密不堪入耳,但撒了一个谎,接下来就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圆。我别无办法。

“去吃饭吧,我真的饿了。”我握紧了他的手,试图拉他出去。

秦时温依旧没有动,低头瞥了我一眼,眼底微凉:“让他说。”

钟琛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我生日那天,俞点一夜没有回去,是因为……”

完了,一切都完了,钟琛还是说出来了。

我眼前一阵发黑,膝盖也软得厉害,要不是秦时温在握着我的手,我大概连站都站不稳了。

人在害怕到极点的时候,是真的会呼吸困难。

我有些喘不上气了。

庄墨道:“那天我看见俞点开车走了,钟琛和别人在一起过夜。”

钟琛没想到庄墨会打断他,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再说话了。

“去吃饭吧。”庄墨说。

他经过我的时候,给我递了一块丝质的手帕,我这才发现自己出了很多汗。

“谢谢。”我接过手帕,但庄墨走后,秦时温就把手帕扔到了桌子上,随手抽了几张纸替我擦汗。

“我们不用别人的东西,好吗?”

如果是平时,秦时温这样乱扔我的东西,尤其是庄墨给我的,我肯定要不高兴。

但这次我太心虚了,一句话都不敢说。

吃饭的时候钟琛也跟了过去,点完菜之后,他把菜单合上交给服务员,看着我笑:“今天我舞台怎么样?帅吗?”

我无法理解钟琛为什么还能这样泰然自若地跟我说话。

庄墨和秦时温偶尔交谈几句,而我一直一言不发。

钟琛在桌子下面踢了我一下,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微微挑着眉,俊美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坏笑。

我重重放下了手里的汤匙。

秦时温侧头看我,又看了看钟琛,问我:“怎么了?”

我勉强笑了一下:“没什么。”

庄墨起身,同时把我叫了出去:“俞点,我去买烟,你跟我一起吧。”

他明明不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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