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新年

纪录片后续还得经历漫长的后期制作和上报审才能播出,在此之前项目组要完成西北窟的交互模拟。

随着太阳与沙漠的距离越来越远,这帮人即将在雪中渡过一场难忘的新年。

说难忘倒也不全是因为冷,虽然晚上零下十四五度的低温确实难为秦舟这个南方人,但更多还是因为岑民整的烂活儿。

元旦这天,岑民把大家都召集到数字化中心,说是要跟当地研究院的人一块儿搞晚会。共事这么久,两边的人基本都熟了,借人家的场地对面也很大方。

大方归大方,可惜岑民自告奋勇揽的晚会实在不怎么样,他把大家叫到一块来,竟然就是用高精度的环景屏幕看他们的修复实景视频。

大伙这叫一个怨声载道,天天在自己办公室看这些都快吐了,谁他妈大过节的还要在这看。

一群人骂骂咧咧地把电脑关掉,一部分人去找电影放,另一部分人负责把主任架到台上,逼他不唱首歌不准下来。

说到唱歌岑民可就不困了,想当初他也是拿一把吉他风靡全校的人。可惜这儿没吉他也没鲜花,连伴奏都是从手机上临时下载后搁麦旁扩音的。

秦舟在台下当了十分钟的气氛组,后来觉得嗓子实在喊得难受,问柏知望要不要出去逛逛。

柏知望点点头,两个人出门后很自然地手牵手,十指相扣着放进柏知望的口袋里。转转悠悠,吹着刺骨的寒风,这不是什么好主意,但秦舟就想跟柏知望单独呆着,挨冻他也乐意。

天地雪原,茫茫一片。

不远处还有位女孩,白色羽绒服在风中显得人瘦削。

柏知望一眼认出她来,怕吓到人,低声叫了句:“孟玄?”

女孩闻声转过身,见到二位老师后礼貌地打招呼,问他们怎么没跟着大家一起跨年。

沙漠中的晚会和烟花应该会很好看,可惜秦舟跟柏知望都曾在十多年前见过更美的,从此除却巫山不是云。所以秦舟答说随便转转,顺便问她怎么也在这儿吹风。

孟玄深深地凝望着一座墓碑说:“我来看看他们。”

几十位开山研究者深埋宕泉河畔,生前常驻,死后长眠,世世代代守护着莫高窟。

孟玄眼里挂着亮晶晶的东西。正是经历过现实的无奈也摇摆过,才深知当时的前辈有多难。

秦舟说:“我跟柏知望刚还在聊,准备明天来给他们送束花。”

孟玄看到二位老师紧握的手,笑道:“你们这是又好上啦?”

秦舟点点头,以后怎么样不知道,反正现在是个很舒服的状态,互相陪伴,并肩作战,而且很久没有为糟糕的情绪买单。

孟玄长松一口气:“那就好。”

秦舟以为她只是在客气或对老师表示尊敬,没想到她无比认真地说:“我一直觉得你们很好,特别好。如果这么好的俩人最后都不能走到一起,我会觉得命运很无理。”

“嗐,别光说我们了。”秦舟也想关心一下她的感情生活,“你呢?我前两天还看到一个小帅哥在楼下等你。”

“帅哥?谁啊?”孟玄惊讶道,“不会是我前男友吧?”

秦舟挑眉,“我哪知道。”

孟玄吐了吐舌头,“他确实是来找过我,说要不他跟我去上海得了,解决异地后什么分歧都迎刃而解了。”

秦舟和柏知望默契地相视,都没有开口问别的。这种事轮不到他们劝,当事人需要的也不是劝。

“我让他省省。”孟玄苦笑着说,“都没爱了,干嘛还那么委屈自己。”

经历过一轮分手的当事人没资格评价,只能继续相视沉默着。

有些弯路必须自己走一趟,或许能绕出来,或许就留在山里,但都是很好的结局。

新年总得有点新气象,虽然没跟大家起哄老主任唱歌,但秦舟跟柏知望还是很识趣地回去喝了点酒。

秦舟对自己的酒量有自知之明,只就着柏知望的酒杯抿了一小口,乖乖地坐旁边看大家推杯换盏。

可是今天是同事从家里带来自家酿的,草莓味儿,酸酸甜甜,都没什么酒精的味道,跟饮料一样。

秦舟馋了,眼巴巴地问柏知望,自己能不能多喝点。

柏知望摇摇头,秦舟的脑袋耷拉下去。

自从重新在一起后,秦舟是越来越会装可怜了。柏知望实在看不得他失望的样子,在聚会结束之前找到带酒来的同事,问能不能买半瓶。同事很大方,直说本来剩酒也没什么用,送他们就好。

柏知望便拎着小半瓶走到秦舟身边,晃了晃,“别赖叽了,回家给你。”

宾馆住久了他也习惯叫“家”,秦舟兴冲冲地拉他快走,那兴奋劲儿就好像他多能喝一样,真是人菜瘾还大。

事实证明秦舟酒量是真的菜,这种程度的果酒他觉得没酒精味就喝得快了,结果还没几杯就开始犯晕乎。

柏知望没办法,把瓶子收走,假装凶他:“今天就到这儿,不许喝了。”

秦舟往床上一躺,嚷嚷着还想要。

柏知望低下头,眸色深沉,柔声说:“耍赖也不行。”

秦舟被震住了,一时间没别的动作,眨了两下眼睛。

实在太可爱了,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会这么撒娇,柏知望一个没忍住,低头吻住他,不过使了十成十的力气,咬得秦舟发出少儿不宜的哼哼。

柏知望忍无可忍:“别出这种声。”

秦舟无辜道:“你不喜欢吗?”

柏知望这下明白了,秦舟根本没醉透,刚刚那声就是故意的。他也是服气,不就是想要一点酒嘛?竟然连这招都能使出来。

柏知望哭笑不得,当他的面儿把瓶子打开,自己喝光,想让他彻底死心。

本意是好的,奈何秦舟不讲武德。柏知望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秦舟就仰起头,堵住他的嘴。汁水顺着他们的下巴流到胸前,为晚会而穿的制服衬衫被红色浸染,领口大开,有种混乱的美感。

“就这么馋?”柏知望收住吻,气息沉沉地问。

“嗯。”秦舟面色酡红,勾人地说,“馋你。”

谁能经得住这,而且秦舟的脚还不老实,一直在柏知望的西裤上蹭。

一开始只是蹭面料,后来直接伸进裤管里,等他膝盖顶到某个抬头的部位时,柏知望终于忍无可忍地制止了他。

“秦老师,别瞎撩。”柏知望低声威胁,“套用完了。”

本以为这样今晚就会消消停停地过去,没想到秦舟反倒变本加厉,跪坐在他腿上,哪敏感蹭哪,还贴着他耳朵说话。

气息穿过耳部神经像过电,柏知望都没听清他说啥:“什么?”

“我说,”秦舟亲他的下巴,小声说,“那就不戴了。”

作者有话说:

经此一次后,柏知望找同事要来了草莓酒的酿造配方,家中常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