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约三十分钟后，箱型车缓缓减速。

“到了？”

梨纱伸个懒腰。梶谷望着前方点头回应：

“应该吧。”

车子暂停不久，慢慢后退。由于压过某种突起物，车体微微摇晃。接着，传来铁卷门嘎嘎拉下的声响，有人轻敲车门。

这似乎是抵达的暗号。

“辛苦两位。”梶谷起身拉开车门，我和梨纱也跟着站起。

下车一看，这里也是个车库，大小与办公室后头的差不多，但明亮整洁不少。

我左右张望，想找出司机在哪，但车库里只有我们三人。放眼望去，另有三辆面对混凝土裸墙并排的车子。我走往铁卷门反方向的小门。

“啊，上杉先生，不是那边。”

站在箱型车旁的梶谷叫住我，我愕然回头。

车库内没别的门，且一年半前梶谷带我来时，也是经由那扇小门前往研究室。我疑惑地看看小门，又看看梶谷。

“地点和上次不一样。”

“不一样？可是……”

“当时只是展示试作品，今天要体验的K2放在研究所的中心。”

“但该从哪进去？”

梶谷神秘一笑。“请往这边。”

他朝与小门完全反方向的车库深处前进。

“…………”

我与梨纱交换目光。

“请到这里。”梶谷催促道。

“那里？”

“对。”梶谷笑着点头。

“怎么回事？”梨纱低声问我。

“不晓得，只能先跟上。”

我步向梶谷，梨纱尾随在后。

“这才是伊普西隆研究所真正的入口。”

梶谷指着脚下说道。混凝土地面上画着约长五公尺、宽两公尺的黄色停车格线，梶谷就站在正中央。

我盯着他身后的壁面，却没发现类似暗门的痕迹。

“不对。”梶谷摇头。“是这边，我站的位置。黄色漆线框出的区域就是入口，请你们移步。”

我和梨纱又互看一眼。

虽然内心充满疑惑，我仍跨越黄线，走到梶谷面前。梨纱也来到我身旁。

“然后呢？”梨纱问道。

梶谷笑着摇头。“刚刚不是说过？要进入研究所。”

他眯起眼，从外套内侧口袋掏出名片盒，抽出其中一张塑胶卡，在我们前方晃晃，仿佛准备变魔术。

“那是？”

“钥匙。请靠近一点，留意别踩到黄线。”

“钥匙？”

梶谷颔首，指着身旁的墙壁。平凡无奇的混凝土裸墙上，布满纵横交错的细沟。他凑向前，比着其中一道沟。

“…………”

他插进卡片，卡片瞬间消失在沟里。而后，他走回来。

我惊呼一声，梨纱则低叫着抓住我的手臂。

黄方框内的地面竟然缓缓下沉。

“什、什么情况？”梨纱问。

“这是电梯。”梶谷语带笑意。“一座只有地面，没有天花板和墙壁的电梯。”

“…………”

随着混凝土地板的下降，厚达一公尺的断面逐渐显露。

混凝土的下部是道白墙，材质似乎是压克力树脂。对面隐约有光源，照得壁面泛出淡淡蓝光。我们包围在发光的墙壁之间，持续下沉。抬起头，只看得到四方形的车库天花板。

简直像间谍电影里的机关。

“好不真实。”

身边的梨纱喃喃自语。她依然抓着我的手臂不放，我不禁感谢起梶谷那故弄玄虚的态度。

下降七、八公尺后，这座只有地板的电梯停下。接着“唰”的一声，眼前压克力墙的一部分向旁侧平移，出现一条灰色走廊。

“这里就是伊普西隆研究所。”

梶谷宣布完便率先前行，我和梨纱只能默默跟随。三人来到走廊，再度传来“唰”的一声，背后的电梯门关上。

这条廊道让我不由得联想到医院。白色的墙壁，右侧有三道门，面对走廊的窗户全放下米黄窗帘，左侧不见一扇门窗。尽头呈T字形，分成左右两路。挑高的天花板爬满粗大的通风管与无数缆线。

梶谷步向第三扇门，伸出瘦削的手指敲了敲，等不及回应便轻轻打开门。然后，得意地微笑道：

“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