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出院

两日后,各项指征都平稳的祁风被送进了普通病房。

他缓缓睁开眼,转头看到了一直守在床头的祁迹,这人正坐着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他微微扯开嘴角无声笑了。

祁风躺着静静感受着自己蓬勃有力的心脏跳动和顺畅轻松的呼吸,有一些想落泪的冲动,那是他十五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尝试着动了动手指,正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时与安走了进来,他一眼就被坐着睡觉的祁迹吸引了视线,不赞同地皱了皱眉。

“哥。”祁风虚弱地叫了一声。

时与安闻声走到床的另一侧,俯下身来摸了摸祁风的脑袋:“什么时候醒的?”

祁风轻声回答:“刚醒。”

祁风看了眼祁迹又看看时与安眼底的青黑,有些心疼道:“你们是不是这几天都没睡?”

“睡了,你别担心。”时与安帮祁风重新掖了掖被子。

他站起身来想叫祁迹先回家补觉,刚转头就被祁风轻轻拉住了袖口,他回过头,看见祁风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认真道:“哥,谢谢你。”

谢谢你是我哥,谢谢你一次次地救我,谢谢你陪在祁迹身边,所有的一切,都谢谢。

时与安笑了,捏了捏祁风的手掌:“傻孩子,说什么谢。”

祁迹被动静吵醒,他迷迷瞪瞪地甩了甩脑袋,清醒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去看祁风,惊喜地发现祁风已经睁开了眼睛。

“你醒啦,怎么不叫哥哥?”祁迹站起身来。

“我叫了,你睡得跟猪一样,根本叫不醒。”祁风憋着笑。

“真的?”祁迹怀疑,转头看向另一侧的时与安,“你也不叫我?”

“时医生也叫了,还是叫不醒。”祁风笑着道。

时与安看着又开始拌嘴的兄弟俩,笑着摇摇头出去了。

祁风住院期间成为了整个心胸外科的团宠,孩子本来就长得白嫩可爱,时与安又是心胸外科的一把刀,再加上众位医护可都是收过祁迹的回礼小红包的,因此得知祁风是祁导的弟弟,那对祁风照顾得叫一个无微不至。

今天送炖汤明天送零食,还有送游戏机的、送画笔的,最离谱的是一群小护士凑在一起给祁风送了一本相册,里面详细记录了安全日迹的点点滴滴,用以给祁风无聊的住院时间解闷。

祁风如获至宝,一天到晚捧着相册傻乐,时与安脸皮薄看不下去了,想以不能多用眼为理由没收相册,遭到了祁风的强烈拒绝。祁迹倒是挺开心,还跟着祁风一起边看边指指点点,教导以什么角度拍摄能拍得更加唯美一点,一群小姑娘跟在一旁听着受益匪浅,纷纷表示下次必将再创佳绩。

就这样,祁风的住院生活一点也不显无聊的过去了,半个月后,全家人都来接祁风出院,祁父祁母和祁迹在住院部门口爆发了抢人大战。

“小风我们都照顾惯了,你连饭都不会烧你照顾个什么劲儿?”程凤华先下一城。

“我不会烧但我们家时与安会烧啊。”祁迹不甘示弱。

“你们家时与安是会烧,但他有时间烧吗?”程凤华扳回一城。

“我……”祁迹发现他反驳不出来了,时与安忙死了。

最终程凤华挂着一脸胜利者的微笑将祁风装进了自己的车里,把祁迹气了个半死。

时与安在一旁默默摸了摸祁迹的脑袋:“不气,我们可以去伯父伯母家看小风。”

祁迹气闷,狠狠踩了无辜的时与安一脚。

“啊……你慢点……”祁迹被时与安按在落地窗上,外面就是淮江和南淮的夜景。

时与安今儿个不知道犯什么病,一进家门就忍不住了,直接将他的衣服扒了往落地窗上一按就开始上下其手。

祁迹被时与安从背后按在冰冷的玻璃前,他打了个冷战,时与安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前胸。

室内没有开灯,从玻璃的反光上,能隐约看见他们的倒影,看见他被时与安从背后紧紧压着,高昂的脖颈扬起,被时与安粗暴地舔舐。

时与安让祁迹的前后都没有闲着,一阵一阵快/感上了背脊,下到双腿。祁迹感到自己的腿脚一阵阵地发软想要曲下,下一秒就会被时与安狠狠一顶,他忍不住地叫出声,感受着身后之人越发凶猛的进攻。

“宝宝,你自己/动好不好?”时与安在祁迹耳边低声诱惑。

祁迹倔强地摇头,时与安便停下了动作。

坏心眼的混蛋,祁迹忍着反应骂道。

他耐不住了,开始上下挪动自己的身体,身前的颗粒摩擦过冰冷的落地窗带来阵阵头皮发麻的感觉。他紧缩了一下,感到身后的时与安闷哼一声。

他动作着,看着反光中的自己和时与安。

幕天席地,他们尽情交换着彼此。

祁迹绝对想不到时与安当初买下这顶楼落地窗的时候,就已经幻想了今天的场面。

时与安抱着祁迹要了一次又一次,窗前、地毯上、沙发上,哪里都是他们的痕迹。

祁迹也许能明白时与安今天的反常,时与安虽然嘴上没说,但祁迹心里知道,祁风的手术他压力比所有人都大。

时与安跟祁迹一样,根本接受不了祁风的离去,尤其是眼睁睁在自己的手底下消散生命。时与安那两天所承受的煎熬,只有他自己知道。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时与安才有放松的资格,像是劫后余生一般不停地求索,仿佛在这个过程之中才能重新找到内心安宁。

因此,祁迹放任时与安的动作,配合着他的一切要求。

直到凌晨四点,眼看着时与安还要来,祁迹无力地趴在地毯上求饶:“好哥哥,放过我吧。”

时与安看了眼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的祁迹,后知后觉地起了点良心,有些愧疚地躺下来从身后抱住祁迹平复呼吸。

“哥。”半晌,祁迹开口叫道。

“怎么了?”时与安埋在祁迹的后背,闭着眼睛轻声问道。

“我有一个想法。”祁迹在时与安怀里转了个身子面向他。

“你说。”时与安轻轻拨开祁迹汗湿的头发。

“我们过年的时候,去干爸干妈家过吧,带上小风和思取。”祁迹眼睛亮亮的。

“怎么想到去那边过?”时与安有些诧异,笑着问道。

“就……小风现在病也好了,也该让他们知道知道。而且小风这几年,一直都没回过家,他心里有坎,我想让他迈过去。思取也正好换个环境,散散心,你觉得呢?”

时与安闻言笑了:“没什么不行的,你定就好。”

“那就这么说定啦。”祁迹乐坏了,抱着时与安使劲儿蹭蹭。

“嗯。”时与安低头吻了上去。

农历除夕的前两天,时与安和祁迹带着林思取和祁风从南淮出发,坐高铁去成晖。

接林思取的时候还方便,林思取现在就住在时与安的老家,接祁风的时候,遭到了程凤华和祁定山的阻拦。

二老满脸写着不乐意,看见祁迹进来颇为不满地哼了一声。

祁迹赔着笑,把被裹得鼓鼓囊囊的祁风往自己身后一塞。

“好好一个年,非要到那边过。今年好不容易人全齐了,时医生也能来了,你就不能让我吃个团圆饭呐?”程凤华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连老好人祁定山这次都坚定地跟自己老婆站在一边,看见祁迹就来气。

祁风全程憋着笑,这帮谁都不合适,他干脆安静如鸡。

祁迹好声好气劝道:“年初二,我们肯定回来,还能赶上一圈拜年,到时候把时与安领着,七大姑八大姨家都遛上一圈,让他们看看我找了个多能干多好看的对象,行不?”

祁迹内心给时与安道歉,对不起了时与安,这情况只能先卖你了。

程凤华闻言,一直绷着的嘴角才算松了一点,祁迹再趁机把林思取抬出来,表示林思取和祁风之后一定在家里住到春节结束,俩小的好好孝敬孝敬二老。

祁定山闻言,脸色缓和了不少。

“那祁风我就先带走了哈!爸妈回见!”祁迹一看二老情绪缓和,火速拎住祁风的衣领子就往外溜。

程凤华急得追出来:“慢点慢点,你个瓜娃子,别晃着我小儿子。”

就这样林思取和祁风被齐齐绑上了动车,动车上俩小的在后头叽叽喳喳,时与安和祁迹并排坐在一起,祁迹将脑袋枕在时与安的肩上。

“这场景有点熟悉啊。”祁迹开口,向上瞥了一眼时与安。

“去德清的时候。”时与安淡淡道。

祁迹有点乐,揶揄道:“那时候有些人避我如洪水猛兽啊,怎么大半年一过,就这样了呢?”

时与安闻言也想笑,祁迹抬头凑近了时与安:“诶你说,你那时候是不是就喜欢上我了。”

时与安闻言耳尖红红,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别过脸不看祁迹。

祁迹看明白了,他兴奋地凑到时与安面前道:“好啊时医生,看着人模狗样道貌岸然的,合着那时候就对我有想法啦。”

时与安推开祁迹怼上来的脸,尴尬道:“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还装呢,你还能瞒得过我?”祁迹给自己美坏了。

他偷瞄了一眼一直扭着头看着窗外的时与安,在时与安的嘴角发现了一丝可疑的微笑。

到成晖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几人打了个车往村里去。

从村子小道往里头直走,第二个拐角右转的第一间,就是张天下和孙珍珍的房子。时与安和祁迹推着行李箱走在前头,祁迹转头问时与安:“诶你当年一趟趟地跑来偷看,是不是就是如今这个路线。”

时与安自从来了这边,眉目舒展心情舒畅,闻言回忆起往事微笑道:“嗯,那时候还是火车,火车坐到成晖西,再坐公交到下面的镇子,最后换个城乡巴士到村口,再一路走进来。”

“诶你那一年,也来了有两三次吧,就没一次看见过我吗?”祁迹好奇。

“你都从后门走,一溜烟就没影了,我就是想看也看不着啊。”时与安回想那时候,他一来祁迹就会被叫出去,这人走得还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转头出了门就没影了,他还真是一次都没来得及好好细看一下这个少年。

“我那时候知道爸妈叫我出去就是不想我知道什么呢,他们不说我也就不好奇了,毕竟是他们的私事儿,我终归还是别人家的孩子,不好多问。”祁迹解释道。

“我也有一个问题。”时与安说到这里,有那么些憋笑的意思。

祁迹一看就有不好的预感:“什么问题。”

时与安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压着嘴角老实地问了出来:“你那时候为什么……那么黑?”

祁迹一听就炸毛了,行李箱脱手甩一边,一蹦三尺高。

“黑历史不要提!”祁迹臊死了,嘴里头直嚷嚷。

这是他一辈子的黑历史,那时候年少无知,不知道护肤防晒的重要性,好端端一张冷白皮来这儿半年硬生生就被晒成了一张大黑皮,回家的时候他妈程凤华差点以为家里来外国友人了。

时与安噗嗤笑出了声,遭到了祁迹的一顿毒打,两人好像回到了年少的时光,在乡间的小路上嬉笑打闹,像从来不曾有过烦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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