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篇

站在我眼前的这个人就像个魔术师,

似乎永远能变出令我眼花缭乱的无限惊喜。

而我当然也清楚地看见,隐藏在这种种惊喜之后的,

是他心中如海水一样深沉宽广的爱意。

和珠峰脚下那半碗方便面一样,简单纯粹,却直指人心。

毕业典礼结束后,我回到家中。

妈妈开始催促我打点去英国的行装。

我的心却飘去了千里之外的香港。

早在北京的时候,我就已经把我和铭基的故事告诉了父母,并请求他们准许我暑假去香港一行。

开通的父母立即同意了我的要求。

老爸要去澳大利亚出差,正好途经香港。他要求一定要见见铭基。

于是我和老爸一同成行。

在香港街道的匆匆人流中,隔着斑马线,我和老爸看见背着书包、满头大汗向我们跑来的铭基。

“简直像个高中生嘛……”老爸远远地看着他,喃喃自语。

我们三个人一起在佐敦道吃了一顿饭。铭基大概是有点害羞,一直表现得很安静,只是一个劲地替我和老爸倒茶。老爸是第一次见我的男朋友,努力想表现出长辈的和蔼,但也有点不知聊些什么才好的尴尬。我坐在两个人中间,搜肠刮肚地寻找话题。忽然觉得自己像个漫画人物,直想哈哈大笑。

和老爸告别后,我又在香港待了六天。

这是我第二次到香港。第一次是高中时和一帮同学“夏令营”似的走马观花。这一次却换了角度,因为这儿是男朋友的故乡。

旺角的拥挤,尖沙咀的繁华,赤柱的浪漫,西贡的热情……一切显得那样熟悉而又新鲜。

我渐渐发现铭基的另一个特质——他是那种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轻松融入当地环境,都能与背景合拍的人。在西藏的他脸也不洗胡子也不刮,一件冲锋衣一条牛仔裤走天下;在大理的他笑容和煦,一身云淡风轻;在深圳的他是衬衫笔挺,偶有倦容的上班族;在北京的他像个朝气蓬勃的大学生;而在香港的他则是个地道的“土著”。他领着我游刃有余地在香港的闹市陋巷中穿行,轻轻松松地把我带到那些神奇的地方——隐藏在旺角后巷的越南菜馆,摩罗街的古玩店,《玻璃之城》中黎明和舒淇一吻定情的港大钟楼,西贡的小船和沙滩,流浮山的许愿树,赤柱海滨的西班牙餐厅……他甚至亲自下厨,用熟练的手势三下五除二地做好一顿丰盛美味的晚餐。站在我眼前的这个人就像个魔术师,似乎永远能变出令我眼花缭乱的无限惊喜。

而我当然也清楚地看见,隐藏在这种种惊喜之后的,是他心中如海水一样深沉宽广的爱意。和珠峰脚下那半碗方便面一样,简单纯粹,却直指人心。

不知不觉中,又到了说再见的时刻。

这一次却没有了沉重和迷惘,有的只是对英国重逢的热切期待。

铭基

七月的香港,盛夏的香港,只有我和她的香港。

香港是我长大的地方,我想把这里最漂亮、最美好的一面都展示给她看。

其中我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要跟她爸爸见面,因为她爸爸碰巧经过香港去澳大利亚出差。

见面时没有预期的紧张,可是我说的话还是不多。后来听真说,她爸爸对我的印象还不错,我才放下了心头大石。

跟她爸爸告别后,我们开始了香港的奇妙之旅。

从中环开始,我们沿着扶手电梯往半山上走,经过SOHO到了荷里活道。我们来到了我的母校──香港大学。那时候已经是暑假了,学校里没几个学生,我们可以肆意地走在本部大楼的走廊上。我们边走边拍照,我还跟真说了不少关于港大的趣事和传统。在电影《玻璃之城》中,黎明和舒淇就在这里一吻定情的。虽然我们不是什么大明星,但还是在这里当了一天主角,演出的是我们自己的故事。

在港大,我们去纽鲁诗楼看了她最仰慕的(也是我最嗤之以鼻的)建筑系,还去了中山阶和开心公园等。虽然考试季节已过,但壁报板上还是贴满了学生们写的“劲过挥春”。(“劲过”──港大俗语,又称“Super Pass”,即考试分数比合格高很多,成绩非常优秀的意思。)

入夜后,我们去了富有异国情调的赤柱,在美利楼的一家西班牙餐厅吃晚饭。在海风吹拂下,乐队拿着西班牙古典吉他为我们送上了一曲《Melody Fair》(电影《两小无猜》的主题曲),看起来我们就像两个小朋友一样。这个晚上,海风,浪声,吉他声,歌声,Sangria(西班牙甜酒),鹅肝酱,配合得完美无瑕,我们度过了一个浪漫的晚上。

香港的夏天是非常非常热的,幸运的是有一个地方叫“许留山”,成为了我们的避暑胜地,那里的芒果西米捞更是真的至爱。

还有一个“许”,就是林村许愿树了。林村位于新界,村里面有两棵大榕树。相传只要把你的姓名及愿望写在系上橘子的“宝碟”上,然后诚心向树许愿后将宝碟抛上树干,挂住了便代表愿望可成真。宝碟挂的地方越高,愿望便越灵验。我第一次就把宝碟挂上了很高的树枝,而真就花了一点时间。我许的愿望是希望真可以永远幸福快乐。看来,我们真的要感谢林村月老。

我们还去了很多其他地方,例如兰桂坊,海防博物馆,西贡半月湾,流浮山等等。真非常开心,因为在香港吃了不少美食。当然,少不了的还有我亲自下厨。

时光飞逝,真的香港之旅很快结束。我们再次分别,但是大家已经准备好在英国再度重逢。

不久后便得到通知,英国的工作证已经办理好,可以在那边工作一年,刚好那时候真也应该拿到硕士学位。

上天真是对我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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