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从俱乐部回去之后,林蔚然的心情显而易见地好了起来,连厨艺都超常发挥,做的番茄炒蛋卖相很不错。
他把菜端上来之后,我就尝了一口,林蔚然故作矜持,实际十分期待地问我:“好吃吗?”
我实在形容不出那种奇怪的味道,很艰难地咽下去之后,才苦笑着说:“好吃。”
林蔚然皱眉道:“你那副表情可不像是好吃,我尝尝。”
我怕打击他的信心,连忙挡住他的筷子:“好了,你难得做一次能入口的菜,这盘菜就给我吃吧。”
林蔚然见我这么护食,终于相信了自己的厨艺,又跑去厨房里研究菜谱了。
我坐在餐桌前,一个人默默把那盘番茄炒蛋吃完。
其实仔细尝尝,倒也没有那么难入口,不好不坏的味道,最重要的是,这是林蔚然做的。
放在前两年,谁要是说林蔚然以后能进厨房给我做菜,我肯定觉得他在说笑,那可是林蔚然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从小到大,身边所有人都给他惯坏了。
曾经想让林蔚然改变,但等他真正改变,又觉得放下身段的小公主很可怜。
因为我知道林蔚然做的这一切,都是在挽回我。
他也察觉到了,自从我和秦时温谈恋爱后,就和他渐行渐远。他不想这样。
敲门声忽然响起,我有些奇怪,除了林蔚然,怎么还有人知道我的地址。
但我还是开了门,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大捧鲜花,我第一反应是哪个傻逼送女朋友花填错地址了,但快递员低声说:“这束花就是送给俞点先生的。”
快递员戴着鸭舌帽和黑色口罩,穿着简单的衬衫牛仔裤,比我高出大半个头,身材清瘦,把花递给我的时候,能看见他白皙修长的手指。
从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起,我就愣在了原地:“庄……”
我没有把话说完,心脏怦怦直跳,像要跳出胸膛。
从那天之后,我就删除了他的联系方式,并且做好了这辈子都不会面的准备,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到他。
他怎么敢的?他以为自己戴着帽子和口罩,我就认不出他了吗?
况且,我从高中开始就天天听他写的歌,他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只要他一开口,我就能瞬间分辨出来。
我紧紧盯着他,但庄墨把花递给我后,就转身进了电梯,直到电梯门快要关闭,他才抬起头,露出了那双清冷的眼睛。
像是在湖水里投下了一颗小石子,我的心顿时起了波澜。
林蔚然正好从厨房出来,见我一直站在门口发呆,就朝门口走了过来。
我做贼心虚地把花上的卡片拿了下来,直接塞进兜里,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是送花的,我从花店里面刚定的。”
林蔚然丝毫没有怀疑,把他做的甜点放在我面前:“先别管花了,尝尝我做的布丁。”
我食不知味地吃着布丁,终究还是忍不住,借口去上厕所,偷偷把卡片拿了出来,上面只有一句话。
“点点,那天是情不自禁,我知道你后悔了,但我不后悔。”
他写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知道答案,但我不敢往哪方面想,于是把卡片重新塞进兜里,深吸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
我无奈地想,大概过了一百年,我在庄墨面前,都还是当初那个没用的小粉丝。
庄墨也许是一时兴起,但我不想把他拉下神坛。
出去之后,林蔚然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电视打开了,放着一个很无聊的综艺,外面又下起了雨,水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清晰可闻。最近正是多雨的时节。
他看我出来,就说:“你什么时候买个洗碗机啊,我真讨厌洗碗。”
但厨房水槽里的碗已经洗好放回碗柜了,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鲜花,淡淡的花香浮动在空气里。
林蔚然把手机扔到一边,朝我伸出手:“点点,过来。”
我过去了,他枕在我腿上,慢慢闭上了眼睛,嘴里嘟囔着:“累死了,我先睡一会儿。”
一切都是那么平常。
我摸着他的头发,忽然想起,这不正是我前几年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这天发生了太多事,直到晚上我洗澡的时候,才来得及把白天在俱乐部的事慢慢想清楚。
我站在花洒下面,一会儿想起秦时温和钟琛说的那些话,一会儿又想起秦时温最后握住我的手,和我说:“点点,我们再给彼此一次机会。”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荒诞可笑,在他说那句话的一个小时前,我还在期待他能原谅我的出轨,跟我复合。
那种热切的心情,到现在都能回想起来。
但仅仅是过了一个小时,我就彻底改变了想法,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居然没有一丝波澜。
和秦时温的种种甜蜜,都恍若隔世,这个下午,我反倒越来越多地想起和林蔚然的往事。
林蔚然在外面敲浴室的门,见我没反应,就拧开把手,把门推开了一条缝。
他尽力维持着平静的语调问我:“点点,我可以和你一起洗澡吗?”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愣住没有回应,林蔚然以为我默许了,站在门口,一件一件慢慢脱自己的衣服。
隔着氤氲朦胧的水汽,透过门开的那条缝,我看见了林蔚然白皙的肌肤。
当然,最吸引我视线的,还是那双笔直修长的腿,那双在我年少时的春梦里,被抚弄过无数次的腿。
门被推开,林蔚然慢慢走了进来,我看见他小腹下的那个东西,居然已经半硬了。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句脏话,表面上还要装作没注意到:“我已经洗好了,要不你自己洗吧。我先出去了。”
小小的浴室里,水汽氤氲,热意蒸腾,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情愫,正在蔓延开来。
我随手拿了条浴巾系在腰间,正要逃离这个让人喘不过气的地方,林蔚然就攥住了我的手腕。
他轻声道:“你跑什么?我又不吃人。”
但他嘴上说的是一回事,行动上做的又是另一回事。
我被他拉回去,在他的步步紧逼下,后背都贴在了浴室的瓷砖上。
本以为瓷砖冰冷的触感能降下我身体的温度,但是没用,我心里像有一团火在烧着,喉咙渴得都要冒烟了。
幸好下一秒,林蔚然就低头吻住了我。
像是久旱逢了甘霖,我身体里的燥热、干渴,瞬间就得到了缓解。
连一点犹豫都没有,我立刻抱住他的腰,反客为主地往他嘴里探进了舌尖。
我们互相吮吸着对方的津液,接个吻像打架一样,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喘息着。
而我只是舔了舔唇,林蔚然就又追了上来,含着我的唇瓣。他对接吻表示出了莫大的兴趣,一直缠着我,把舌头往我的嘴里伸。
那个灼热的东西抵在我的腰间,然后他说:“点点,我想跟你做爱。”
我沉默着,林蔚然就把我圈在怀里,吻着我的脖颈:“点点,跟我试一试吧。”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拉着他出了浴室:“走,去床上。”
林蔚然反应过来后,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神色,连眼睛都在发亮。
漆黑夜幕里的繁星,骤然落在了他的眼底。
我这时候才敢确定,林蔚然应该是真的喜欢我。
林蔚然是第一次,再加上他从小到大被家里管得很严,一点那方面的知识储备都没有,只能我耐心教他。
我跪在床上,引导他进入我,他的呼吸声逐渐加重:“点点,你太紧了。”
虽然我早就被秦时温调教得熟悉床事了,但林蔚然什么都不懂,刚进来就动,把我顶得腿都软了,跪都跪不住。
林蔚然从后面抱住我,亲了亲我的耳朵:“点点,好舒服啊。”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缓了好久才哑着嗓子骂他:“混蛋,你想搞死我啊?”
林蔚然却只是亲吻我的脊背,每个吻落下,都带起一阵颤栗。
和他相贴的肌肤也酥酥麻麻的,只是听到他暧昧的喘息,我就激动到释放出来。
林蔚然握住我的东西:“点点,你好快。”
我费力地往前爬了几步,然后躺在床上,对林蔚然勾了勾手指。
林蔚然立刻分开我的腿,再次进入。
这样能让我看到林蔚然,在摇晃中,我看到他那张清冷的脸,因为欲望染上红晕,却还是漂亮得像天仙一样。
“笨蛋。”我用手臂遮住眼睛,泪水从眼角不住滚落。
一方面是因为快感太强烈,让我承受不住;另一方面是觉得意难平。
明明互相喜欢,为什么我要和他错过这么久。
快天亮的时候,林蔚然把我压在地毯上,我的两条腿实在没力气,不时从他腰间滑落。而他那里还很精神。
虽然那里是热的,但他身上甚至没怎么出汗,冰冰凉凉的,我忍不住朝他贴过去,林蔚然就抱住我的腰,再度亲上来。
“然然,宝贝,歇一歇好不好,今天别弄了。”
林蔚然抿着唇:“不行。”
他的动作再次激烈起来,我浑身颤栗着,那里甚至被他捣出了水,进出间都是黏腻的水声。
这次的快感太强烈,我失控地叫了出来,声音连我自己听了都脸红,但林蔚然很爱听,他跟我十指相扣,让我多叫几声。
“点点,你真好看。”
林蔚然爱惜地摸着我的脸,满眼都是痴恋,我像照镜子一样,在他晶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也露出了同样的神色。
我支起上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宝贝,我们在一起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林蔚然基本没出过门,连窗帘都很少拉开。
我们玩了各种花样,我甚至说服林蔚然满足了我一直以来的愿望,让他穿上短裙,把腿给我摸。
林蔚然真的太漂亮了,五官精致,挑不出一点瑕疵,戴上假发之后,几乎看不出是男孩子。他身材又好,我根本没办法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我手痒痒地想要给他拍照,林蔚然恼羞成怒,把手机夺走了。
他瞪着我:“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呢。”
林蔚然之所以那么乖地任我摆弄,是因为我哄他,说要用嘴帮他弄。
我只能跪在他两腿之间,含住他的东西,但尝试了几下都含不进去,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舔。
林蔚然呼吸急促起来,过了一会儿,把我拉过去压在身下,又开始弄我。
但就像之前和他做朋友的那几年一样,我们好一阵坏一阵的,不止有甜蜜,也有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起因是秦时温给我打电话,我看着是陌生号码,就接了起来,后来听到是他的声音,忍不住发了一下愣,没有立刻挂断。
秦时温约我见面,我心情复杂地说:“你跟你表弟拿我当赌注,既然你都输了,就遵守你们的约定,以后别再联系我了。”
他低声道:“点点,前段时间我们都太冲动了,冷静一下好吗?我们见一面,好好聊聊。”
我直接说:“我跟林蔚然在一起了。”
那边沉默了很久,我等了一会儿,就把电话挂断了。
后来林蔚然拿我手机打游戏,不小心翻到通话记录,看到我跟一个陌生号码通话,就起了疑,打回去才发现是秦时温。
这天他弄我弄得格外狠。
“你跟秦时温怎么就断不了?他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你还说你一直喜欢我,你喜欢我的话,怎么会跟秦时温在一起?那段时间你对我有多冷淡,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你还跟他上床!凭什么你第一次要给他啊!秦时温算个什么东西!”
“他怎么干你的?你更喜欢他干你,还是喜欢我干你?”
“钟琛呢,庄墨呢,你有没有跟他们睡?”
林蔚然的话说得很不客气,但到了最后,我才看见他眼圈红得厉害。
我刚要替他擦眼泪,他就扭过了头。
他低声说:“如果高中的时候,我没有说那些让你伤心的话,或者前几年我主动一点,我们之间就不会有其他人了,对吗?”
要是林蔚然一直无理取闹,我还狠得下心教训教训他,但他一掉眼泪,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第一看不得女孩子哭,第二看不得林蔚然哭。
“也,也有我的错。”我试图哄他:“你看啊,是我太胆小了,要是当时直接找你对质,把话说清楚,那我们不就在一起了。其实我早就对你有那个心思了。”
林蔚然终于肯转头看着我:“不对,应该是我先对你有那个心思的。”
我忍不住笑出来:“宝贝,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吗?”
林蔚然想了想:“反正你高一的时候不喜欢我,那时候你一门心思想跟女生谈恋爱,每天拿着她们给你写的情书傻笑。”
我无奈道:“但是那些给我写情书的女生见到你之后,全都跑去给你写情书了。无一例外。”
林蔚然显然不知道这回事,抬起微湿的睫羽看我,眼睛里还蒙着水汽。
我一边亲他绯红的眼角,一边说:“从那之后,我就天天看你,看你到底哪里比我讨女生喜欢,后来发现你真是太好看了,全校的男生女生加起来都比不上你,所以我就……”
原本林蔚然还认真听着,越听脸色越难看:“所以你只喜欢我这张脸?”
我连忙解释:“也不止,你看,你还有很多优点,你成绩好,高中是全校第一,多才多艺,就是脾气太差了,当初除了段尧没人跟你玩,后来段尧出国,就只剩下我跟你玩了。”
林蔚然轻声说:“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那时候我每天都去体育馆看你打球。”
我完全没想到还有这回事,吃惊地指了指自己:“那时候你是为了看我?我以为你是在等段尧回家。”
高一刚入学的时候,我并不认识林蔚然。
尽管林蔚然的美貌之名在他入学第一天就传遍了全校,但对我来说,还没有小卖部一元一根的冰棍让我印象深刻。
第一次见林蔚然,是在体育馆,那天打篮球的时候,对面有一个很厉害的男生,我在的队毫无招架之力,被他一次次扣篮。
这个男生就是段尧。
打完篮球之后,我买了两瓶水,递给段尧一瓶:“哥们球打得不错。”
段尧看我一眼,没说话,也没有接水。
他只是言简意赅地问:“有事?”
我正想要个联系方式,以后好约着一起打球,就有人把段尧叫走了。
我真的有些懊恼了,难得碰到一个打球牛逼的,刚搭上一句话,就有人来坏我好事。
然后我的视线跟过去,就看到了林蔚然。
第一眼当然是惊艳的,我看呆了之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了好久。
林蔚然听到动静,朝我这边看了一眼,表情和眼神都很冷淡。
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立刻转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重新回到球场上打球。再看门口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队友还在讨论他们。
“一个是段尧,一个是林蔚然,听说来头不小,校领导都要巴结他们家。”
“操,长得那么好看,还有权有势的,让不让人活了。”
“人家成绩还好呢,入学成绩全校一二名。”
“诶,你们有没有听说,段尧其实是同性恋,你们说林蔚然会不会也……”
我听得都不耐烦了:“人家的事跟你们又没关系,有什么好说的,打球打球。”
之后我又跟段尧打过几次球,也经常能见到林蔚然,每次林蔚然都坐在旁边看着,段尧打完球,他就跟段尧一起走。
“怎么跟段尧女朋友似的。”我那段时间经常在心里嘀咕。
后来段尧出国了,林蔚然搬到我的宿舍,就睡在我的下铺,我才渐渐跟他熟了起来。再后来,我们就形影不离,成了最好的朋友。
说起来,段尧出国前两天,还让我去他家里玩,但我忘了因为什么原因,最后没去。
还有他出国头一天晚上,给我发短信让我去送他,我虽然觉得是群发的短信,还是满口答应,但是第二天睡过了,段尧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床上没醒。
段尧倒是没怪我,不过那时候我已经赶不上送机了,说了一堆道歉的话。
那是最后一次和段尧通电话,从那之后,和他就没了联系。
林蔚然说:“对你来说,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篮球场,但对我来说不是,我早就见过你了。那次去篮球场,也是为了看你,不然谁去看段尧打球啊。”
我忍不住辩解了一句:“但是段尧打球确实很牛逼啊。”
虽然上次段尧亲了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让我很烦他,但一码归一码,他打篮球的水平确实是职业水准。
这天晚上的吵架以争论段尧的球技收尾,我被林蔚然折腾得太累,第二天到了中午才起床,我打着哈欠来到客厅,忽然和端坐在沙发上的林夫人对上了视线。
我顿时一个激灵,打到一半的哈欠也收了回去:“阿,阿姨,你怎么来了?”
林夫人矜持一笑:“还叫阿姨呢。”
我以为只有林蔚然在家,穿着内裤就出来了,这时顺着林夫人的视线,才看到自己赤裸的胸膛上遍布红痕。
林蔚然从卫生间出来,他显然刚洗漱过,脸部细腻的肌肤上还挂着水珠,额发微湿。
“妈,你别看了,点点脸皮很薄的。”
他从背后抱住我,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然后侧头亲了一下我的耳朵,我立刻推开他的脑袋,推完才意识到自己太粗鲁了。丈母娘可还在看着呢。
于是我又僵硬地把林蔚然的脑袋按了回来,摸了摸他的头发:“然然,早。我能先进去穿件衣服吗?”
林蔚然终于松开了放在我腰上的手,在林夫人旁边坐下。
我进屋的时候,听见林夫人问林蔚然:“你们终于在一起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依你的性格,还要拖个三五年,才能和点点把话说开呢。”
林蔚然侧过头,两颊浮上一层红晕:“他好不容易才同意……”
随着门关上,他们交谈的声音也听不见了,我打开衣柜,随便找了件衣服套上,唇角却忍不住扬起笑意。
林夫人是过来看林蔚然的,这几天她给林蔚然发信息,林蔚然都回得很慢,她很担心。
我哪好意思说林蔚然这几天都跟我在鬼混,没时间看手机,只能随便拿话敷衍过去,林蔚然也脸红起来,借喝水来掩饰。
我们三个在餐厅里吃饭,周围被镂雕的屏风隔开。
服务员上菜的时候,我正献殷勤地给林夫人夹菜,忽然有人冒冒失失地进来,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好啊,可让我找到你了。那天我处理完伤口,一转身你就没影了,连个招呼都不跟我打……”
说到一半,钟琛才看到桌子上还有别人,看到林夫人后,他立刻收敛了恶狠狠的眼神,居然变得彬彬有礼起来。
“阿姨,您也在。”他松开了我的手。
林夫人面色不改:“是钟琛啊,最近怎么不来家里玩了,我记得你前段时间常来的。”
钟琛微笑着:“这段时间在拍戏,没什么时间,有时间的话我恨不得天天往您那去,您做的甜点我好久都没吃到了。”
林夫人:“下次你过来,阿姨一定给你做。别站着了,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钟琛朝外面看了一眼,抱歉地笑了笑:“这次我是跟家里人一起来的,不方便缺席,还是先告辞了。”
我看得叹为观止,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钟琛也是会说人话的。
钟琛离开之前,特地看了我一眼,笑里藏刀的眼神里写着三个字:你等着。
林蔚然冷着脸放下筷子:“晦气,出门居然碰上他了。”
他拉过我的手,看到我被捏出淤青的手腕,眼里瞬间迸射出怒意,起身就要去找钟琛,被我好说歹说地劝住了。
林夫人问我:“点点,钟琛是不是总欺负你啊,要是他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找他家长给你出气。”
我有些受宠若惊,我对父母的印象不多,从小在外面受了欺负,也没有人替我出头。这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有长辈在身后撑腰的感觉。
“没,没有。钟琛就是爱开玩笑,没有欺负过我。”
林蔚然哼了一声:“是吗?”
他还不知道钟琛给我下药的事,只知道我跟钟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仅仅如此,他就已经对钟琛恨之入骨了。
我在桌子下面踢他,小声说:“祖宗,你就别在这拱火了。”
我们继续吃饭,林夫人又拈起了一个话头:“对了,点点,你和然然登记结婚的事……”
“啊?结婚?”
我被林夫人的话吓了一跳,夹的菜都掉到了桌子上,林蔚然急忙制止:“妈,你先别提这事,我还没有求婚!”
林夫人诧异道:“你怎么还没有求婚?戒指不是早就……”
林蔚然红着脸打断她:“别说了!”
林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捂着嘴笑了很久,才说:“然然,是你太慢了,再不抓紧一点,小心点点被别人抢走了。”
我忍不住去瞥林蔚然,他已经不敢看我了,只顾着喝水。
林夫人还要说些什么,忽然有个人在屏风后停下,透过屏风,能看见他松柏一样挺直的身形,穿着熨烫妥帖的衬衫,袖口松松挽起。
他没有躲藏的意思,径直越过屏风过来,手里还端着一杯酒。
“阿姨,听钟琛说您在这里,所以我来打个招呼。您好,初次见面,我是钟琛的表哥,秦时温。”
秦时温礼貌地敬了酒,林夫人也说了几句客套话,正在他们寒暄的时候,林蔚然忽然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我低着头,吃了一口米饭,慢慢嚼着。
林夫人训了林蔚然一句:“然然,不能这样说话。”
但语气并不十分严厉,显然只是做给秦时温看的,林夫人把林蔚然看得像眼珠子一样宝贝,自然什么都随着他。
秦时温却连脸上的微笑都没有丝毫变化,宽宥地说:“没关系,小孩子都有些脾气的。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比他火气还要大呢。”
林夫人笑了笑。
秦时温继续道:“我还听钟琛说,您的生日快要到了,不知打算在哪里办?我们两家从来不走动,不知今年能不能赏个脸,给我发一张邀请函呢?”
林夫人有些意外,但还是从包里翻出了一张烫金的请柬,递给了秦时温。
“我年纪已经大了,生日宴办得也沉闷,你们不嫌无聊就好。”
秦时温道:“自然不会。那生日宴上再见。”
林夫人的生日宴最后定在游艇上办,登上游艇后,我紧张得在甲板上走来走去,祈祷秦时温和钟琛不要过来。
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让秦时温过来,他知道分寸,不会闹出事,钟琛可就说不准了。
林蔚然找了半天才找到我,拉着我就走:“躲在这干什么,宴会快开始了。”
我推说肚子疼,待会儿再下去,林蔚然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怕碰到秦时温吗,有什么好怕的,我盯着他。”
我叹了口气:“我最怕的是你,宝贝,你可千万忍住脾气,别当众闹事。今天是阿姨的五十岁生日,不要毁了这个生日宴。”
林蔚然说:“我知道。”
我又补充:“也不许求婚,你敢在生日宴上求婚,我就敢当众拒绝你,让你下不来台。”
林蔚然侧过头,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我没,没打算在这里求婚。”
天色渐晚,海边亮起了一片片的灯,月光和灯光一起落在林蔚然身上,他身形挺秀,清贵优雅,穿着一套白色的礼服,如同童话故事里的小王子。
我有些着迷地走上前,抱住他的腰,直到现在,我都很难相信面前这个人是属于我的。
林蔚然也抱住我,声音有些闷闷地传来:“那什么时候求婚你会答应?都怪我妈,现在一点惊喜都没了。”
我正要回答,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叫,我连忙放开林蔚然,回头就看见贺淼淼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额头。
他见我们朝他看过去,连忙摆手:“我没有偷听,我看见你们在这就要走的,但是脑袋磕到门上了。”
我走过去,把他的手拿下来,果然看见他额头上一片红肿。
贺淼淼先是抬头看了看我,然后飞快瞥了一眼林蔚然,小声问:“点点,他真的是你男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