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要喝红糖姜水
秦柏朗并不知道自己身体目前的状况。
听见轰鸣声后，秦柏朗头痛欲裂，心脏跳动越来越快，好似一直束缚在周身的硬壳被敲碎。
耳边传来衣衫崩裂的声音，然后秦柏朗听见了汪乐的呼唤，下意识地想要将汪乐藏起来。
可是他的视野变低，脚步蹒跚，甚至连话都说不清。
“呜…汪嗷。”
秦柏朗的喉中发出古怪声音。
黄鼠狼妖的小豆眼锁定在忽然闯入的两个人类身上，公司里怎么有道士？要是自己觉察没错，他们不受控制地变回原形就是因为道士法器的影响。
“吼——”
姜黄老虎瞧见这两个人，顿时脑瓜子嗡嗡的。
原以为他们两个是可怜的流浪汉，原来是自己引道士入室。
于是一个猛虎下山造型，跳到了两人的面前，张开嘴巴，展示四颗锐利弯曲的巨大犬齿。
吴藏和萧次郎已经吓得浑身僵硬，原本是要捉妖，结果是捅了妖窝。
一只妖能值十万块，但是就眼前的斑斓猛虎就能他们两个撕成十万块。
吴藏和萧次郎的腿好似陷进泥潭里。刚才进门的时候，他们为了困住妖怪反锁了门，倒是关了自己的退路。
“快…快打110，救命啊！”
吴藏和萧次郎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可靠的警察。
但在这混乱的时候，想起报警的不只是他们二人。
汪乐躲在秦柏朗的身后率先拨通了电话：“歪，妖妖灵吗？我老婆变成狗了怎么办？不是…他不是妖，他是人来着。”
“地址是朗耀集团。对，我老婆是叫秦柏朗，你们快点过来，我很急。”
“还有、还有两个道士要捉我们，现在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
汪乐的声音不高，但是满屋子的妖听得真切，纷纷向汪乐投去赞赏的目光，心底感叹不愧是老板夫人，临危保持理智。
妖怪组织不如人类管理那般完善，但是也在不断地进步，设有妖怪专属的警务部门。
汪乐挂断电话之后，紧张地看着变成银白色大狗的秦柏朗。
秦柏朗转过身，透过汪乐的瞳孔，模糊地看清自己现在的模样，他好像变成毛茸茸的了？低头再看着自己的爪子。
我是狗？
我变成狗了！
嗯，我真的是狗。
经历过三观重建的秦柏朗自我反问、惊叹、然后冷静地接受了现实。
那丝苦虑良久的线索终于找到了，秦柏朗身体力行地推开了朗耀集团和妖怪之间的窗户纸。
“阿朗。”
汪乐两手抓着毯子，将脸埋进了秦柏朗的绒毛里，秦柏朗以为他在害怕自己的模样，赶忙低头用脸颊轻蹭汪乐的头顶，却听见意料之外的话语。
“阿朗，我、我以前做梦的时候，梦见会拥有你这样的大狗。”汪乐激动兴奋的声音模糊地传来。
秦柏朗闻声，耳朵一抖，勾起嘴角。
“帅狗狗，长毛帅狗狗。”
汪乐猛地狠狠吸了一口，已经沉浸在秦柏朗的毛茸茸的肉体中无法自拔。
秦柏朗感受着毛毛里汪乐的一呼一吸，心中雀跃能给乐乐带来新奇的体验。
不过汪乐很快就清醒，抬起因为吸狗而坨红的脸，苦恼道：“可是阿朗是人啊，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不过阿朗不要担心，我已经报警了，妖警说可以处理哦。”
秦柏朗点点头，学着汪乐曾经的动作，轻舔了下汪乐的鼻尖。
汪乐瞬间被帅得晕晕乎乎。
变成大狗的秦柏朗眼眸是深色的，鼻子磨砂黑，两只耳朵直立，超级酷。
秦柏朗挺胸抬头，甩了甩尾巴。
——果然，就算变成狗，自己也不会输给周大百。
其他妖怪也冷静下来，道士的法器对妖怪的影响只有片刻，有备用衣服的妖怪便淡定地寻找衣服变回了人形，只有三只熊忘记带衣服，暂时蹲在墙角。
吓晕的吴藏和萧次郎被胶带困住手脚，扔在角落里，等待妖警来处理。
“砰砰砰——”
敲门声阵阵，刚换好衣服的汪乐立即起身去开门，他以为是妖警到了，结果却是个外卖员。
“您…是黄先生吗？您预定的烤串送达…”
外卖员瞧着眼前俊秀青年满是期盼地望着自己，以为他是饿了，赶紧解释道，“我是按时送达的，能给个好评吗？”
黄富贵快步上前，连声道是我订的，赶紧接过了预定的食物。
秦老板将此次妖怪团建全权委托给了黄富贵，还发了数目不小的资金，在黄富贵的原本计划中，这个时候是阖家欢乐的庆祝时间。
谁知道能闹出这种事情。
随着第一个外卖员抵达，随后送零食蔬果、饮料啤酒、汉堡薯条、馄饨饺子、日料寿司…的外卖小哥轮番上阵。
河底捞的五个配送员小哥压阵，一进门就发现大家都心不在焉，本着要为顾客服务的态度，当即准备给在座的各位表演拉面。
五个小哥两手扯着面团，一拉一折，面条在空中飞舞，面粉云雾似得散开。
“咱们团建就要乐乐呵呵的！”
“笑口常开，事业如日中天，心情灿烂，未来风光无限！”
“来，大家一起为优秀的自己鼓掌！”
小哥们说着吉祥话，努力让众妖开怀，奈何收效甚微。
一个拉面小哥眼尖地瞧见在墙脚蹲着的三只熊，白熊、棕熊和熊猫，把面条下锅里的时候，对汪乐笑道：“咱们公司企业文化挺开放啊，还有IP周边，我也看过三只裸熊那个动画，贼逗。”
汪乐强做镇定：“……”
嗯，他们确实是裸的。
幸好三个忘带衣服的熊凑巧对上颜色了。秦柏朗也面露无奈，用爪子捂住脸。
一个小时，众妖本着杜绝浪费的思想吃了七八顿，都快吃吐了，妖警终于开着面包车姗姗来迟。
为首的是个面色和善的中年人，他一眼就瞧见了抱着白狼的汪乐，吩咐手底下的妖警给其他妖怪简单做个笔录后，与秦柏朗和汪乐到了另一个房间。
“你好，柏朗，我和你父亲秦安邦是朋友。”
庞达和秦柏朗打过招呼，贴心地做了个自我介绍，“我是妖协的会长，原型是只熊猫，很抱歉我暂时没有联系上你父亲。”
全国妖协是统管妖怪的最高组织，汪乐拨打妖妖灵，提及朗耀集团和秦老板的名字后，直接转接给了庞达。
庞达来的路上一直给秦父打电话，但是对方却没有接听。
秦柏朗了然，父亲常年在外，联系上他很不易，所以在第一时间，秦柏朗也没有询问父亲。
“安邦估计也没有想到现在的局面，才没有提前告诉你。”庞达叹了口气，后有些欣慰地说道，“不过你也不需要太过担心，你的确是人，只是先辈意外与妖结缘而已。”
秦家先祖曾救下一只狼妖，那只狼妖已为山神，庇护着山中妖怪。
那时道士兴盛，追踪行迹捕捉妖怪，以诡异术法借妖力寻得长生道。可是妖怪不过是通了人形的动物而已，连自己都无法长生，怎么会帮助他人延岁。
但人云亦云，妖怪就成了狩猎目标。
秦家先祖有济世之心，多存不忍，救下狼神，还想方设法驱赶道士。
狼神重伤难愈，濒死之际将山中妖怪托付给了秦家先祖，与他订下承诺，狼神之力将庇护秦家血脉，秦家后代只需照拂妖怪一二即可。
秦家从未失信，自那时起便从商赚钱救助妖怪。随着秦家兴盛，妖怪们也建立了妖协等组织，帮助妖怪们在人类的社会正常生活。
“我接任妖协后，才与你父亲结识。”庞达娓娓说道。
秦家虽有狼神力量的庇护，但是他们毕竟不是妖怪，没有直接参与到妖协事务中。只有每一任的妖协会长才知道秦家事情原委。
妖怪们生存艰难，没有户口，正因为秦家投资土地，妖怪们才能从事耕作或者渔牧。就连秦家在大城市中的生意，例如影视城、房产建筑、商场等都有妖协派遣入城打工的小妖在那里工作。
汪乐瞪大眼睛，惊道：“所以我在横舟基地的工作，妖协每个月600块钱的补贴…”
“嗯。”庞达点点头，略不好意思道：“妖协所有的运营资金都是秦家的捐款。”
汪乐崇拜地看着身边的秦柏朗，眼神闪烁，崇拜之情溢于言表，要不是有外人在场，汪乐恨不得在秦柏朗的肚皮下打滚。
秦柏朗偏过脑袋，亲昵地用尾巴圈住汪乐的手臂。
他很庆幸，原来曾因自己的帮助，乐乐才没有生活得太过艰难。
“我们妖怪现在整体的知识文化水平上去很多，也有一些高精尖的人才。”庞达万分感激地对秦柏朗说道，“未来我们一定会努力上进，努力报答秦家。”
现在没穿衣服还在会议室蹲着的熊猫就是庞达的儿子，他就是努力考上大学在朗耀集团工作的员工，未来还会有更多大学生甚至研究生妖。
秦柏朗摇摇头，既然是秦家先辈的诺言，他们必定会践行，并不为回报。
“至于你现在的状况。”庞达回忆道，“你父亲曾和我说过，秦家人和妖怪结合后才有一定的几率显现狼神之力。”
汪乐却皱眉疑惑道：“不对啊，我在秦大哥家看见过一张照片，白色幼崽，那时候阿朗就是白狗。”可是阿朗自己为什么不知道。
秦柏朗眯起眼睛，对这件事情并没有印象。
“啊，这就是为什么安邦没有和你细说这件事情。”庞达尴尬道，“因为你父亲也显现了狼神之力。”
秦安邦曾不靠谱地说道：“秦家百年能出现我这一个特例，下个要等到一百年后吧，哈哈哈，懒得和我儿子解释。”
因为秦父狼神之力的影响，秦柏朗三岁前在睡觉后才会变成小狼的模样，再之后就是正常人类。
而且秦父就儿子禁欲枯燥的性格判断，找媳妇估计还要好几年，而且找个妖怪当媳妇的几率更小。
秦柏朗：“……”
他对庞达的转述没有丝毫怀疑，凭借对父亲的了解，他肯定能说出这样的话。
“唔，阿朗还可以变回去吗？”汪乐握着秦柏朗的爪子，紧张地问道。
虽然他很喜欢阿朗现在的样子，可也会有许多不便。
庞达点头回道：“当然可以，秦家不是妖怪，这种狼神力量的影响很快就会结束，每个月三四天左右。”
根据刚才的情形，庞达确定这次秦柏朗意外变成白狼是因为外力的介入，他还要把那两个捉妖师带回去仔细盘问。
汪乐打开手机备忘录打字记录，还追问道：“在此期间阿朗会不舒服吗？要怎么缓解？”
庞达瞧着汪乐的模样，心到这小家伙定是喜欢极了秦家小辈，于是回忆着秦安邦和他发牢骚的话，转述道：“可能身体酸痛，而且刚开始几个月周期会不太规律，以后就能稳定了。最好喝点红糖姜水，还有不要食用或者碰触凉的东西，饮食和作息规律。”
汪乐地记下每一条，喃喃自语，比背任何书都要认真。
“周期一个月，每个月三四天。”
“要喝红糖姜水。”
“不要贪凉。”
“饮食和作息也要注意。”
秦柏朗抖抖耳朵：“……”
倒也不用这样照顾。
作者有话说：
其实秦爸有准备循序渐进地和小柏朗讲清关于狼的事情。
秦爸：“儿砸，你小时候会变狼。”
小柏朗翻书，冷淡：“哦。”
秦爸积极：“爸比也会变狼，爸比有拍视频，给你看，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小柏朗看视频，评价：“特效不错。”
秦爸受伤找老婆呜呜呜。
心道：“再也不要和臭儿砸讲了。”
小柏朗继续阅读唯物主义哲学图书。
ps：想起封浪漫的信，“我这一生都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唯有你，我希望有来生。
老秦彻底摆烂：就这辈子，我爱狗，我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