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午夜飞车二十七
众人一同陷入深思。
俞雯身在何处成了迷。姜斯言有预感俞雯的所在地是破获整个案件的关键，找到了那个隐秘的地点，所有的未解之谜也都可以迎刃而解，可问题就是这个藏身地究竟在哪里，实在是让人没有头绪。
屋内安静的表面下蕴含着对案件毫无办法的沉重心情。屋外的天色一片漆黑，厚厚的乌云遮住了月亮和星光，不禁带来一种无言形容的绝望感。
韩唯觉得再继续也不会有什么进展，索性说道：“今天就到这吧！大家回去休息，好好调整一下思路，明天继续。”
随后，一群人纷纷起身，垂头丧气地离开会议室。待其他人撤离，韩唯握住了姜斯言的手，说道：“回家吧！”
姜斯言看了韩唯半天，嘴角带着欣慰的笑，“嗯”了一声。韩唯总能最先察觉出他的低落。
回家的一路，除了开车，两人的手一直紧紧牵着对方，不曾分开。
一进家门，韩唯开口道：“先把眼镜摘了，再洗个澡，今晚我陪你一起看案子。”
姜斯言笑了：“好。”
看着姜斯言进了洗手间的门，韩唯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今晚的姜斯言必然是睡不着的，只好陪着对方一起。
趁着姜斯言去浴室的时间，韩唯把姜斯言晚上打包回来的饭菜回锅热了一下，又迅速回卧室洗了一个澡。
姜斯言从浴室出来后，看到了桌上的饭菜，顿时有了点胃口。他坐在客厅等了一会儿韩唯，直到人出来他才拿起筷子。
“怎么没吃？”韩唯问道。
“在等你一起。”
韩唯坐到了姜斯言的对面，很快结束了这顿连宵夜都算不上的饭。
吃过饭，姜斯言回到客厅坐在地上，开始重新查阅所有的案卷。韩唯收拾完厨房和餐桌，来到姜斯言身边，将人从地上捞到沙发上，随手搂进怀里。
“看到哪儿了？”
“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韩唯看了一下桌上摆满的文件，思考了片刻：“若是我，可能会从最新的看起。过去的两件案子时间上过去太久，很多信息和线索可能已经过了时效。”
姜斯言放下手里的文件，换了一份拿起：“关于第三起的我看了好几遍，还是
没找到什么突破口。连今天想到的一个点也被否决了。”
韩唯：“我其实一直都在想你今天说的那个事情。俞雯想做生意，这非常容易理解，但是她真的想要做父母的生意吗？”
姜斯言：“不做父母的生意？那还有什么生意？”
韩唯：“从我们掌握的内容来看，虽说她的生活是因为父母生意失败，但要是究其根本却是原材料肉类出了问题，所以我一直在想，她想做的或许不是食品加工，而是冷鲜肉的生意，或者说是肉类供应商。”
姜斯言：“肉类的话？难不成她要开个养猪场？”
韩唯：“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不是不可能。从逻辑来讲是可以说通的。最重要的一点，这也为她分尸提供的条件。”
姜斯言认真思考了几分钟：“若是如你说，城里不可能有这样一个地方，难不成她住在郊区的乡镇？我知道只有郊区有可能做这个，可是现在各乡各村的房屋买卖都被限制，只允许同村之间的交易。”
韩唯：“除了买卖，还有租赁，这种情况也是存在的，而且很多都没有走正规流程，都是私下达成的协议。农村很多的房子都空置，大部分人早已搬入城里居住，基本都是在等着哪天政府征地赔款。”
海城市近十年来的土地开发，着实让一部分拥有土地的人尝到了甜头，摇身一变成了千万富翁。
姜斯言：“海城市周边的地方还有不少村庄，这要是找起来也不太容易。”
韩唯：“是。不过既然俞雯没有其他住址，她很可能住在这里。不过我之前让杜勋分析了一下俞雯的行程路线，并没有什么发现。”
姜斯言：“一定是我们忽略掉了什么。”
韩唯：“明天和大家一起商量一下，今天我们该休息了。”
姜斯言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三点，可他还是十分精神，半点困意都没有：“要不你回屋睡吧！我再看看。”
韩唯犹豫了下，起身回到卧室抱着被子又回到客厅。他躺在沙发上，让出部分位置，将被子的一半盖着自己，另一半围住了姜斯言。
“我先睡会儿，你要是困了就直接躺进来。”
“好。”
早上六点，夜色依旧昏暗无光。韩唯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熟，姜斯言坐在一旁，头枕着韩唯的身子闭上了眼，地毯上散落着一堆纸张。
韩唯慢慢睁开眼，感受到了身上的重量，他将人微微挪动到沙发上，低头亲了亲对方的额头。
姜斯言大概是睡得太晚，一点反应都没有。韩唯心疼地抱着姜斯言躺了一会儿后，起身收拾杂乱的文件。
到了上班点，韩唯舍不得叫醒姜斯言，决定自己先去上班，让姜斯言再睡会儿。结果开车刚开出小区，姜斯言的电话就打来了。
韩唯靠路边停车，按下接通键。
电话那头儿传来声音：“你去哪儿了？”熟悉又浓重的鼻音，带着点慵懒，显然是还没睡醒。
刚刚姜斯言迷糊中听到了关门声，一抹身边的位置没有人，他瞬间惊醒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起，屋里屋外找了一圈，没见到韩唯人，猜到对方舍他离去，顿时心有不满，直接拿起手机拨了对方的电话。
韩唯听出了姜斯言的不乐意，安慰道：“我去上班，你再睡会儿，等睡好了再来上班。”
“不用。”姜斯言耍起了小性子，“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需要休息。”韩唯担心着姜斯言的身体。
“休息可以以后，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你快回来接我，我们在单元门口见。”姜斯言语气变得强硬，不给韩唯反驳的机会便挂掉电话。
韩唯无奈，只能乖乖地开车回到家门口，等着人下来。
等待的时间里，韩唯无聊地回忆起过去，时间可以让很多事发生人意想不到的变化。过去是姜斯言想睡觉，他不；而现在是他恨不得让姜斯言多睡，姜斯言不干。
彻底反过来了。
韩唯明白姜斯言为何会变得这般急切。鬼瞳的无用让姜斯言有了职业的危机感。能否靠自己的力量抓到凶手成为了姜斯言心中的一根刺。他想要拔掉这根刺，就要付出比平时更多的能力，所以才会连懒觉都不睡。
姜斯言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洗漱，换上衣服踩着鞋就往外跑，在门口看到韩唯的车才安了心。
他坐上了车，连喘了几口气。
韩唯：“干嘛这么着急？”
姜斯言：“怕你跑了。”
韩唯：“放心，永远不会。”
一语双关，姜斯言听懂了。
“走吧，去警局，我昨晚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好。”
姜斯言进到警局第一句话，就把袁哲和齐佳叫进了会议室，关上了门开小会。
杜勋好奇道：“老大，言哥这又是什么情况？”
韩唯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也没和我说。进来就把人叫走了，让我等着。”
进门前，姜斯言忽然对韩唯说道：“一会儿会议室我要占用，袁哲和齐佳也归我。”
韩唯皱起眉：“你这是抢人啊？”
姜斯言：“等我消息。”
韩唯能感觉到姜斯言的信心，说不定会等来奇迹。
紧闭的会议室门外，许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倏然，门开了，袁哲探出一个头叫道：“杜勋进来一下。”
杜勋一愣：“哦，好的。”
神神秘秘的样子更引人好奇里面到底在干什么。
两分钟后，会议室的大门再度打开。齐佳笑着对众人说：“各位，进来吧！有发现。”
一群人走了进来，看到大屏幕上是本市的地图，上面有一个红圈。
韦洋好奇道：“这是什么？”
姜斯言：“我们推测出的俞雯所在地。”
雷苏惊讶：“怎么推出来的？”
韩唯也难得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好奇几人做了什么。
袁哲解释道：“言哥让我把俞雯此前平台方发来的行程图按时间规划，看一下她一般接的快车第一单和最后一单的位置。经过齐姐的观察发现俞雯最早和最晚大部分的单都在南区，只有少量在远处。另外第一起案件的丢失地也在南区，而且就在凤凰山，所以我们推测出她的所在地是南区。”
沈秘：“但是一般犯罪者在丢尸的时候都会选择丢离自己距离很远的地方。俞雯真的会丢在自己附近吗？”
庞宾：“但也有说法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说不定她就是这个想法。”
韦洋：“那这红圈又是怎么确定的？”
姜斯言：“昨晚我和我们老大讨论了一下，觉得俞雯做生意的可能性，最后得出结论是她很可能肉类原材料的生意，也就是养殖，而这个偏僻的地点是我们圈出来南区郊外的一个村，人比较少，而那边正好有养殖户，符合描述的特征。”
庞宾：“这怎么确定的？”
杜勋：“我以前喜欢没事开车到处跑，对海城市的地理位置非常清楚，是我根据记忆推断出来这个位置的。”
雷苏：“还是推测？”
姜斯言：“是，现在也只能靠推测。我们怀疑俞雯在这里经营了一家养殖场，她本人也住在这里，但是并没有登记过，要么是私营个体户没有这方面的证件，要么就是与人合作，她只负责管理，其他有人操办。”
田一海棠：“那现在怎么办？”
姜斯言：“我想要过去看看。但是具体多少人去，我没有想法。老大，你怎么看？”
韩唯：“袁哲和齐佳留守，其他人跟我过去。”
八个人一同开车来到了他们刚才地图上显示的位置，一下车就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
沈秘：“这附近养殖户不少啊？”
庞宾：“是，来之前的路上我打听过了。这个村子因为太偏远，政府一直都没有规划。这几年就被一些人承包，开始工业化养殖，这里也算是海城的一个大型的养殖场，有很多种动物，很多市场商店饭店都是从这进货。”
田一海棠：“现在怎么查？”
韩唯：“两两一组，从四个角相中间探查。我已经让袁哲发了俞雯的图片，大家拿着打听一下看看是否有人知道她。行动。”
三组人重新上车，朝着不同的方向进军。韩唯和姜斯言则原地开始探查。
正巧路过一个人，韩唯拦下对方：“大爷你好，你是在这边工作吗？”
大爷点头：“是，我卖家禽的。你要买吗？”
韩唯拿出手机：“我想和您打听一个人，您见过她吗？”
大爷看了看：“小俞啊！你找她买猪吗？挺有眼光的。”
韩唯：“嗯？怎么说？”
大爷：“别看人家是个小姑娘，养猪还挺有一套。她就是自己喜欢养，养的猪都不吃饲料。虽然贵了点，但是有保证，而且数量有限，你要买得趁早，不然很快就没有了。”
韩唯：“她在吗？”
大爷：“在，她这几天生病正好没出门，不然你这个点来都找不到她。就在后面那个最边上的红房子里，你过去找她吧！”
韩唯：“谢谢。”
大爷走后，韩唯看着姜斯言：“走吧！”
姜斯言：“好。”
两人走到红房子前，向四周看了看，有些偏僻，是个作案的好地方。
姜斯言被房子最边上的一道门吸引住了目光。
韩唯疑惑：“怎么了？”
姜斯言：“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他朝着声源靠近，发现声音来自木门内，是两个女人对话的声音。
忽然有一个声音说道：“看来我们这辈子只能呆在这了。”
另一个人回复她：“这就是命吧！谁叫我们轻信了别人呢！”
姜斯言心中若有所思，返回到韩唯身边，“我想要进到那个门里。”
韩唯点头：“好。我们先找人。”
韩唯找到了红房子的正门，敲了敲：“有人在吗？买猪。”
不知为何这话从韩唯嘴里说出来，总是听起来有些奇怪，姜斯言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和照片中一样的女人出现在面前。
俞雯怀疑地看着两人：“你们谁啊？”
姜斯言接过话：“买家，我们听说你饲养的猪不添加饲料，所以特来求购。”
俞雯：“听谁说的。”
姜斯言回过头，指了下刚才大爷离开的方向，“我们来买猪，然后正好遇到那边那个大爷给我们推荐的你，说你的猪肉买得放心。”
俞雯看了看方向，好像是隔壁养家禽的李大爷，戒心稍稍松下：“你们要买多少？”
姜斯言：“一头，想先试试。”
俞雯：“多大的？”
姜斯言：“差不多就行，没有太多要求，不过你这能直接杀吗？”
俞雯：“能，不过你要等。”
姜斯言：“等多久？”
俞雯：“我要请人来帮忙，我自己可弄不了。时间大约一两天，如果不放心，也可以杀的时候来观看。”
姜斯言：“就在你这杀？”
俞雯：“隔壁有专门杀的地方。”
姜斯言：“我能去看一下吗？”
俞雯迟疑：“看？”
姜斯言：“我这个人比较讲究卫生问题，想看看猪圈和宰杀的地方。”
俞雯回到房间拿起钥匙：“走吧！”
姜斯言和韩唯跟着俞雯进了猪圈。让姜斯言意外的是虽然味道依然无法掩盖，但猪圈内却十分的干净，看得出主人的勤快。
韩唯：“这里大概养了多少头？”
俞雯：“今年算多的，有十几只，不过也卖得差不多了，就剩两头，其他的都太小，还要再等几个月。”
韩唯：“你属于私人养殖？”
俞雯：“是，我这都是自己养的，和外面其他的不一样，不用饲料，吃得放心。所以一般来说都是老客户才会来。而且大部分都是年前生意比较好。现在这个时间买的人比较少。”
姜斯言疑惑：“怎么不办个营业执照，把生意做大点？”
俞雯：“我也是刚开始，不知道能不能做下去，而且各种手续太麻烦了，想先试试，最初我也只买了两头自己养，这两年才多了起来。然后就挂靠在别人家名下，给别人点钱。”
两人装作买家，和俞雯探讨着养猪的话题，从买卖到饲养，到配种生产，聊完了猪的一生。韩唯都不知道是不是被姜斯言传染，演得如此自然。
姜斯言又问道：“杀猪的地方也在这吗？”
俞雯：“在后面的房间，跟我来。”
三人进到另一个房间，里面放着各种设备，但整体依然干净。
俞雯开口道：“这里我都会定期打扫，每次宰杀后也都会清理，绝对不会有你担心的卫生问题。”
韩唯：“你这里还真是比我想象中要干净不少。”
俞雯：“那是自然，我比任何人都在乎这些猪肉的肉质问题。食物入口，对人对己都要负责。”
韩唯：“你这样的良心卖家不多了。”心里同时感叹要是还能是个有良心的人，该有多好。
姜斯言的注意力早已不在俞雯的解说上。他看到右手边的大门，正是他刚才靠近的大门，而大门旁两个女鬼，断了四肢，全身赤.裸伤痕累累，依靠着墙边缩挤在角落里，同样也看到了他。姜斯言认出了两人，一个是郗丽，而另一个就是符红。
对方的眼神似乎在向他求救，不出意外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姜斯言打断了俞雯说话，语气沉沉道：“韩唯，不用聊了。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