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玫瑰祭奠二十一

姜斯言醒来时，浑身酸痛，左右看了看，眼前的一切皆是陌生。他觉得自己这一觉睡了好久。

忽然，门开了。齐佳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惊喜道：“你醒了？”

姜斯言声音嘶哑：“我这是在哪儿？”边说边想要起身。

“别动。”齐佳连忙制止姜斯言，将人按回到床上，说道：“医院。医生说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我怎么在这？”

“你突然晕倒了，把我们吓一跳。我和老大赶紧就把你送医院了。”齐佳回想起办公室里的突发状况。

韩唯意识到姜斯言的反常，叫了几声对方的名字都没有回应，话都没说一句，直接将人从椅子上抱起，迅速冲出了特案组。其余几人被韩唯的反应吓了一跳，齐佳最先反应过来，嘱咐几人继续工作，跟着韩唯跑了出去。

齐佳第一次看到一向沉稳淡定的韩唯变得如此慌乱，满眼透露着紧张和担忧。这样的韩唯，齐佳隐约感觉到了些不对劲。

姜斯言没看到韩唯，问道：“他人呢？”

齐佳：“老大有事先回警局了，让我在这陪着你。”

姜斯言慢慢坐了起来：“这样啊！那我们也会去吧！”

齐佳：“不行，老大说让你呆在医院，没有医生的准许不准离开。”

姜斯言：“那你帮我叫一下医生。”

齐佳点头：“好。”顺手按下了床头的呼唤铃。

两分钟不到，医生赶到姜斯言的病房，替姜斯言做了检查：“没什么大问题。”

姜斯言：“那我可以出院吗？”

医生：“出院没问题，但是回去后要注意休息，不能劳累，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姜斯言：“谢谢医生，齐佳麻烦你帮我办理出院手续。”

齐佳无奈道：“好吧！”

*

韩唯刚把姜斯言送到医院，技术部的赖阳就打来了电话，让他速回警局。没办法他只好把照顾姜斯言的工作交给齐佳，自己先行离开。

赖阳在办公室里等候多时，看到韩唯出现，说道：“可算是来了。”

韩唯：“叫我过来是有什么发现？”

赖阳：“当然是有重要发现才叫你过来。之前法医送过来的死者身上的衣物，我刚刚处理好，现在勉强能看。”

韩唯：“辛苦了。”

赖阳：“你还是谢谢熊哥吧。受害者穿裙子的时候皮开肉绽浑身是血，裙子都和皮肤粘连在了一起，加上孔彦灵又被扔进了湿地，更是泥泞不堪。而范司晨的尸体也因为大雨发生了移动，没少磕磕碰碰，裙子已经破得不像样，甚至衣服的碎屑嵌进伤口中，光是脱下来这两件衣服就废了不少力气。我只不过是拿回来化验而已，不能邀功。”

韩唯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个案子破了请你们吃饭。”

赖阳：“嗯。我把两件衣服处理了一下后，试着用电脑复原了原样，两条裙子样式相同。然后又化验了两件衣服的材质，分析结果显示是同一种材质，基本可以确定是同款。”

韩唯：“有牌子吗？”

赖阳：“有，之前被血迹覆盖，我刚刚恢复出来，是个没听说过的牌子。是个英文名，叫EVEA，你听过吗？”

韩唯摇摇头，这名字他也没听过，“我回去查一下，谢了。”

赖阳：“谢就不用了，我这个人喜欢实际的，等着你请客……”

韩唯：“好。”

上一秒刚从技术部离开，下一秒韩唯又接到了陆易韬的电话，叫他到办公室一趟。韩唯大概猜到了陆易韬此番叫他去谈话的原因，不出意外与热搜脱不了干系。

果然如他预料的一般，陆易韬在他进门后的第一句话就问道：“热搜看了吗？”

韩唯点头：“嗯，我已经在处理了。”

陆易韬神情严肃，“我要的不只是处理，而是解决办法。”

韩唯问道：“之前说的公告发了吗？”

“几乎是同一时间。这一回彻底不用担心民众会因为公告恐慌，恐慌已经自己找上门来了。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要感谢凶手替我们解决担忧了。”陆易韬的语气明显是在嘲讽。

韩唯：“估计应该是我们之前和视频网站沟通改变了视频发布规则，阻止了凶手发布视频的渠道，但同时也激怒了对方，使其改变策略。”

陆易韬：“我听信息技术的人和我反应，对方的技术要远高于我们的人，完全查不到对方的踪迹。”

韩唯：“没错，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对方很厉害。我今天也是为了此事而来，我有个想法。”

陆易韬猜到了韩唯想说什么：“你想请外援。”

韩唯点头：“是，以我们目前的技术人员并不是对方的对手，所以我们想找一些能力强的人来帮忙。这些人是袁哲认识的，保密上应该不会有问题。”

陆易韬沉默了片刻：“打个申请报告给我，要具体的人员信息。”

韩唯：“明白。”

陆易韬：“你们特案组还有什么发现吗？”

韩唯：“我们刚刚发现凶手的杀人动机。”

“哦？”陆易韬道：“说来听听是什么？”

韩唯：“凶手选择的受害者可能是浪费青春不好好学习的人。”

陆易韬若有所思：“你对此的分析是什么？有想法吗？”

韩唯：“有一点，但无法确定。我觉得凶手选择几名受害者的原因和他本人经历有关。很可能他自己本身和几名受害者存在相反的情况。他想学习却没有机会，所以对于几名受害者能学习而不学的人充满了鄙视和怨恨。这只是我的怀疑，还没来得及和底下的人说。”

陆易韬点点头：“有想法就好，赶紧去忙吧！还有申请尽快交给我。”

韩唯：“是。”

回到特案组，韩唯召集剩下的三人开会。

韩唯：“袁哲，名单拟定完成了吗？”

袁哲：“好了老大，我和几个朋友都已经说好了，就等着警局这边批准。”

韩唯：“申请报告打出来了吗？”

袁哲递出一张A4纸：“已经搞定了。”

韩唯迅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你一会儿给陆局送去，请他签字。然后明天再把这几个人叫到警局，让他们带着行李，这期间他们都得住在警局不能离开。”

袁哲：“是。”

韩唯：“小田，你负责查一下我刚刚发到群里面的裙子。物证那边刚刚发我的图片，你对照着找一下这裙子的来历。”

田一海棠：“明白。”

韩唯：“接下来。”

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开了。

姜斯言和齐佳站在门外。

韩唯一愣，诧异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姜斯言走进会议室，拉过最近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声音有些疲惫地说道：“睡醒了就回来了。放心，医生检查过同意我出院。不信你问齐佳。”

韩唯怀疑地看向齐佳，问道：“真的吗？”

齐佳点了点头：“嗯。”

回来的路上，姜斯言千叮咛万嘱咐，让她配合这一场演出。齐佳原本不乐意，但是姜斯言强调他们要以大局为重。案子正在紧要关头的时刻，凶手随时可能再次犯案，眼下刚刚有了一些眉目，不能停下来。

齐佳：“你现在这么虚弱，老大不会答应的。”

姜斯言：“回到警局，韩唯一定会问我的情况。你就附和我就行。只要医生同意，韩唯不会阻止。”

齐佳：“你确定吗？”

姜斯言笑了：“我确定。”

齐佳拗不过姜斯言的百般请求，只好答应。事实证明，姜斯言比她更懂韩唯。韩唯见齐佳没反驳，稍稍松了口气：“好吧，要是又不舒服要马上说出来。”

杜勋附和道：“对的，不舒服要说出来，老大抱着晕倒的你冲出去的时候把我们几个都吓坏了。我们的小心脏可承受不了第二次。”

姜斯言一愣，抬头看着韩唯，疑惑道：“抱我？”

杜勋回答：“对啊！”

韩唯解释道：“情况紧急，迫不得已。”

姜斯言笑着点点头：“谢谢。继续开会吧，说到哪了？”

田一海棠：“刚才说道，要找人帮助，袁哲已经拟定好名单，下一步去找陆局签字。我这边要去查受害者生前被凶手换上的衣服。”

姜斯言惊喜道：“衣服处理好了？”

韩唯：“嗯，刚好。”

姜斯言：“有什么特殊的发现吗？”

韩唯：“目前没有，牌子都没听说过。”

姜斯言疑惑：“什么牌子？”

韩唯：“EVEA，你听过吗？”

姜斯言摇摇头：“应该不是市面上我们熟知的品牌，这品牌名很可能是一些网红自创品牌，一般都开设网店，你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查一查。”

田一海棠：“好的。”

姜斯言：“还有吗？”

田一海棠：“没了。”

韩唯：“我正要根据没钱掌握的线索分析一下凶手的特征。”

姜斯言：“我也有一些想法，你先说。”

韩唯：“按照我们之前分析的杀人动机，我推测凶手学历不高。”

杜勋不懂：“学历不高怎么说？凶手不是很聪明吗？电脑技术那么强。”

姜斯言：“如果我们猜测正确的话，凶手因为受害者不好好学习而杀害她们，很可能是一种怨恨的心态。在他心中学习是青春里最重要的事情，而几个受害者恰恰与他的想法不和，没有认真学习，不懂得珍惜，所以凶手选择鞭刑这种残忍的手段惩戒犯错的人。”

韩唯接着说道：“有这种心理的人极可能是没能拥有学习的机会，甚至渴望学习，对他而言学习是弥足珍贵的，神圣而不可侵犯。所以判断他可能学历不高，而原因可能是因为一些外在因素终止了学习或者没有学习。虽然他学历不行，但不代表他学习不行，学历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能力，但是学习可以决定，很显然我们的凶手是个擅长学习而且非常聪明的人。”

姜斯言：“另外我觉得凶手不光是学历不高，还可能工作不顺利。这导致他在工作中屡受挫折，自觉怀才不遇。所以他是底层工作者的概率大一些。”

韩唯同意：“没错。而且凶手在平时工作和生活中会因为内心的排斥和职场上的不得志，显得不太合群，也容易被人孤立。”

杜勋：“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学历不高的底层工作者可太多了。按照现在的线索找人恐怕是大海捞针。”

姜斯言点了点头：“确实，现在这些线索还不能帮助我们确定凶手的身份。我们现在要找到凶手和受害者之间的联系。他是如何接触到受害者，尤其是按照我们的推论，他是个底层工作者，是如何认识死者的？尤其是范司晨，两人应该不会有交集。如果能找到这个答案，应该就能确定凶手的身份了。”

韩唯：“这个地方可能还需要再寻找其他线索。今天就先到这，袁哲你赶紧去一趟局长办公室，签好字今天就结束了。其他人早点回家休息，养足精神明天继续。”

今天姜斯言的晕倒让韩唯有了心里有了阴影。哪怕是案子紧急，也不能忽视身体的健康。

“是。”

众人结束工作后，纷纷离开警局。

韩唯因为担心姜斯言身体的关系，难得早下班，开车载着人离开了警局。

齐佳和田一海棠一同走出警局大门。

齐佳看着韩唯和姜斯言两人离开，心有所想。

田一海棠看着齐佳神情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

齐佳：“最近老大和小言好像一直都坐一辆车。”

田一海棠：“好像是”

齐佳：“什么情况？”

田一海棠：“不知道，明天问问就知道了。”

齐佳点点头：“嗯。”

姜斯言回到家，累到倒在沙发上。

韩唯知道姜斯言不舒服，所以并没有向往常一样让他去洗澡摘眼镜，“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做饭。”

姜斯言有气无力道：“好。”

很快，韩唯做好了热粥，过来叫姜斯言起来吃饭，却发现人已经躺在沙发上，蜷缩着身子睡着了。

韩唯上前蹲了下来，发现姜斯言脑门上冒着汗，意识到有问题。用手摸了摸姜斯言的额头，烫人得很。

这是发烧了。

韩唯拍拍姜斯言：“起来，不能在这睡，回屋里去。”

姜斯言哼哼唧唧几声，呢喃道：“冷。”

韩唯叹口气，将人从沙发上抱起，送进卧室放到床上，拉过姜斯言没叠的被子将人盖得严严实实。他又想到姜斯言的隐形眼镜没摘，担心又发生上次发炎的状况。

加上这次还发烧，可能会更严重，隐形眼镜必须摘下来才保险。韩唯一手轻轻掀开姜斯言的右眼的眼皮，轻轻捏起眼镜从眼中取了出来。

韩唯将摘下的眼镜收好后，回到客厅拿出医药箱里的体温计，给姜斯言测了一下.体温。

“滴”一声，温度计上显示了数字：39度6。

高烧。

韩唯生气着说：“这就是放心？等明天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是这样说，但姜斯言生病的样子看得人心疼。当务之急是帮姜斯言降温，韩唯没办法，只能先扶着姜斯言坐起来，让人靠在他身前，强行喂了退烧药。忙碌了半天，自己除了一身汗。

韩唯慢慢将姜斯言放倒，刚要起身，就被人抱住了腰。

姜斯言浑身发冷，忽然身边出现了一个火炉，让冰冷的身体感受到了暖和。他无意识地抱住了想要逃离的火源，说道：“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