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玫瑰祭奠十三
白手套渐渐远离，远处铺满玫瑰的床逐渐出现在镜头里，一个身着红裙的妙龄少女躺在床上不停地挣扎扭动，尖叫辱骂声不绝于耳。
视频中的白色灯光一闪一闪，还时不时传出电流的声音。原本出现在镜头前的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了鞭子，开始一下接着一下地抽击地板，紧接着鞭子的尾端滑向床上的人，从脚开始一点点上移，小腿，大腿，肚子，一直到胸.部。
隔着屏幕观看都能感觉到女孩浑身颤栗，孤立无援的恐惧。
杜勋疑惑：“凶手这是要干什么？”
姜斯言解释：“刺激女孩的精神，加大对方的害怕，其实就是一种变相折磨对方的方式。有凶手喜欢看受害者恐惧的样子，那样会让他们在行凶的时候更兴奋。”
杜勋皱起眉，扁扁嘴：“太变态了。”
姜斯言：“嗯，早点习惯。”
杜勋：“”
习惯？这还能习惯的？杜勋瞪大眼睛看着姜斯言，对方对他微微一笑，他又看向其他人，不出意外都露出了无奈一笑。
当刑警久了，见过不少比这还要变态的凶手，尤其还是特案组，遇到的案子都不是简单的刑事案件，日后只怕会有更多。杜勋还是太年轻，见过的世面不足，才会有如此感慨，等再过些时日，时间自会教育他一番，估计到那时杜勋就会和他们变得一样见怪不怪。
视频仍在继续，鞭子已经开始抽打，每一下都会引发受害者的吼叫，和之前一样，凶手逼迫着受害者不断地喊叫，而且声音不能变小，越惨烈越好，否则下一鞭只会用更大的力抽击。
手段之残忍较上个视频更甚，每一鞭打下去都好像是凶手在泄愤，仅是观看视频都能感觉到凶手满满的怨气，更何况是被捆绑住的人。特案组的人一度看不下去，齐佳更是几次低下头，不忍直视画面。
隐约中，姜斯言又听到了凶手的声音，喊道：“暂停。”
袁哲立刻按下了暂停键：“怎么了？”
姜斯言：“记录时间。这个地方凶手有说话。”
“有吗？”袁哲怀疑地倒回了几秒，重新播放了一遍，其余几人也竖起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果然视频中出现了微弱的男音，恰好被女人的尖叫声掩盖，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言哥，你太厉害了。”杜勋一双星星眼崇拜着姜斯言。
姜斯言轻笑：“还好，只是之前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这次才会特别注意这一点，继续放吧。”
袁哲：“好。”
视频继续播放，隔几分钟，姜斯言就叫停一次，记录时间。
接下来的内容和之前的相差无几，鞭刑结束后是抽血，随着血液的流失，人也失去了生命的迹象。只是这一次的视频依然没有结束的意思，进度条还有一部分没有播完。
只见凶手熄了室内的灯，点燃了床前方的三排蜡烛，紧接着取过刚刚从受害者身上抽出的血，一点点滴在了受害者身下的玫瑰花上，振振有词道：“鲜血献祭，玫瑰绽放。”
画面停止，屏幕一黑，红色字再度出现：感谢观看玫瑰祭奠第二集 。整个视频，只出现了凶手的声音，从头到尾没有露过正脸。
“去你妈的感谢观看。”齐佳忍不住爆了粗口，“如果不是工作需要，我他妈才不看。还鲜血献祭玫瑰绽放，连单押都没有，就是一个丢人现眼的小丑。”
其余几人也心怀愤慨，只是没有像齐佳一样表现得这么明显。只有韩唯全程保持一个表情，是所有人中最为冷静的一个，旁人根本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袁哲，你会处理音频吗？”韩唯问道。
袁哲比了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
韩唯：“那你负责解决这个问题，顺便看看能不能和上次一样确定受害者的身份。如果忙不过来，可以请技术部的帮忙。”
袁哲：“好。”
韩唯：“齐佳和杜勋你们俩现在去调查一下孔彦灵和应云是否有交集。”
齐佳：“没问题。”
韩唯：“小田，你联系一下应云的家人，请对方配合做一下DNA检验，看看技术部采取到的另外两组血液是否包含应运的。还有今天你麻烦你驻守在办公室等消息，凶手很可能故技重施，再度报警通知尸体的位置。”
田一海棠：“明白。”
韩唯最后看向姜斯言：“你自己看着办。”
姜斯言点点头：“嗯，知道了，你去吧！”
韩唯：“好，散会。”
会议解散后，韩唯率先出了会议室。
杜勋好奇道：“老大这么着急是要去哪？”
姜斯言头也不抬道：“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去找陆局汇报工作，请陆局与其他分局局长沟通，希望各区配合调查工作。”
杜勋疑惑：“各区配合？”
姜斯言：“凶手下一步应该会抛尸体，但是抛在哪我们还不知道，所以有必要和各区提前打招呼，一旦发现了受害者的尸体立刻通知我们特案组。”
杜勋：“这样啊！”
“是的，小朋友。”齐佳走了过来，开口道：“老大办案会提前设想各种可能，不过这些你都不用操心，他搞得定的。你只要操心老大交给你的工作，这要是完不成你可就要倒大霉了。”
杜勋心一紧：“齐姐，你别吓我。”
齐佳拍了杜勋背一掌：“所以别废话了，赶紧去查案。”
杜勋：“是。”
“我们走了。”说完齐佳便拖着杜勋离开了特案组。
姜斯言目送两人出门，随后也起身准备离开。
田一海棠看到姜斯言起身，问道：“小言，你准备去哪？”
姜斯言：“出去转转，在这坐着半天感觉脑袋已经不动了。换个地方说不定会有新的想法。”
田一海棠觉得有道理：“好，你去吧。”
姜斯言：“嗯，有事给我电话。”
田一海棠：“OK。”
特案组的人按照韩唯走之前的部署忙碌着，而韩唯本人如姜斯言猜测得一样，正在局长办公室里和陆易韬汇报案件的最新进展。
陆易韬：“你说的我会去和各个分局传达，但是我想问问这个案子你的看法。从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凶手一直在牵着警方的鼻子走，你应该清楚长期处于被动状态下，破案成功率会大大下降。”
韩唯点头：“我知道，只是现在我得到的凶手的信息太少，还无法判断他的身份。所以我们只能从受害者的身份查起，先确定受害者的身份，再找出受害者之间的联系，最后找出可能的嫌疑人。”
陆易韬欣慰道：“你有想法就是好的，不要因为凶手乱了阵脚。”
韩唯：“陆局放心。”
另一边，姜斯言独自来到警局大院，想借着夜晚凛冽的寒风让自己冷静冷静。刚刚的视频看得他心绪不宁，脑袋似乎如水烧开一般沸腾起来，完全无法静下来思考问题。
姜斯言绕着大院跑了几圈，才逐渐恢复冷静。他回想着刚才看的视频，觉得凶手不单单让受害者畏惧他的存在，更让观看的人心里惴惴不安。凶手的作案手法给人一种想要制造恐慌的感觉。
他重新回到特案组，在门口撞见了正好从外面回来的韩唯。
韩唯注意到姜斯言的脸泛着红，鬓角沾有水珠，呼吸微喘，问道：“你去跑步了？”
姜斯言“嗯”了一声，“让自己冷静一下。”
韩唯：“有什么新发现？”
姜斯言：“进去说。”
办公室里只剩下田一海棠一人。
韩唯问道：“有电话吗？”
田一海棠：“没有。”
韩唯点了点头，转头问姜斯言：“说吧！”
姜斯言：“我刚刚看完视频后，心里一直不舒服。”
韩唯点头，他也有同感。只要不是变态任谁看了这个视频都会心情受到影响。
姜斯言：“我觉得凶手是想要制造恐慌的感觉，他不光是要受害者害怕他，更要观看的人也感到害怕。
“怎么说？”
“他做得视频越来越有恐怖的意味，第一集 他只是录了过程，可是第二集他加了前奏，加了灯光效果，甚至最后还加了祭奠的方式，视频做得越来越细致，这也意味着第一集并没有让凶手满意，所以他进行了改进，第二集明显精良了很多。”
韩唯赞同姜斯言的看法，凶手不断精进视频，这本身就说明凶手心态的变化。
姜斯言：“我在想凶手为什么要制造恐慌？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让所有人都害怕他？还是另有目标？”
韩唯：“恐怕还要等我们确定受害者的身份才能知道凶手的目标。”
姜斯言点头，基于手上的线索还不足以帮助他们分析凶手的行为。
此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
“呲啦”一声，是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下一秒，袁哲的头先探进门内：“老大，搞定了。”
韩唯：“都搞定了？”
袁哲：“是，视频中女人的样貌还有音频都搞定了。”
韩唯：“给我看看。”
袁哲打开电脑，“就是这个女人。”
照片上的女人年纪轻轻，长得眉目清秀，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韩唯：“发布照片寻人。”
田一海棠担心道：“要不要和上面请示一下？”
韩唯：“不用，有什么问题我担着。发！”
袁哲：“是。”
姜斯言眼神一暗：“今天晚上怕是不用睡了，恐怕凶手也在等着我们警方发消息。”
田一海棠：“嗯？什么意思？”
姜斯言：“上一次也是我们知道死者身份之后，凶手就打来电话通知尸体的位置，我想这次也不会例外。”
几个小时后，警方拿到了受害者的信息。袁哲念道：“范司晨，女，23岁，无业游民。”
姜斯言诧异：“无业游民？”
袁哲：“不过她是个富二代，家里做家具生意，高中因为成绩不理想，被家里送出了国，读了个野鸡大学，最近才回国。”
田一海棠：“这和孔彦灵相差有点多啊！”
忽然，韩唯的电话铃响了，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
“范司晨的尸体在南郊区外的凤凰山上。”说完电话挂断了。
姜斯言见韩唯眉头紧锁面色沉重，问道：“是谁？”
韩唯：“报案的，通知我尸体的位置。”
袁哲：“打给了老大？”
姜斯言意识到不对劲，一般警局的人通知这种事都是内线，不会专门打手机，何况还是韩唯的手机，“是凶手。”
韩唯点头：“嗯，而且还用了变声器。”
凶手居然主动上门挑衅。
田一海棠：“那现在要怎么做？”
韩唯：“我和姜斯言先过去看看。袁哲查一下我的通话记录，看看能不能查到对方的身份。小田给陆局打电话，麻烦他联系南区分局，请对方派人去凤凰山帮忙搜寻范司晨的尸体。如果可以请庞宾带队。”
袁哲：“好。”
田一海棠：“是。”
话音刚落，一道忽然闪现的亮光划破了漆黑的天空，下一秒雷声如约而至，声音巨大，如爆炸一般震天动地，瞬间打破了海城宁静安逸的夜晚。
姜斯言身子一紧，心一沉：“完了！”
眨眼的功夫，瓢泼大雨从天而降，雨水胡乱地打在窗户上化作巨型瀑布，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人们的视线，大雨声即便是隔着窗户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韩唯最先回过神：“小田，查一下天气预报。我来和陆局联系。”
田一海棠：“是。”
韩唯出门和陆局打了一通电话，等他再度回到办公室时，脸色有些难看。
田一海棠开口道：“老大，气象台表示这场暴雨将会持续一晚上，预计要明天早上八点左右才会停。”
袁哲：“老大，对方使用的是一次性电话，而且通话时太短无法追查，估计现在电话卡已经被他丢弃了。”
姜斯言：“陆局怎么说？”
韩唯摇摇头：“没有办法，南区的局长表示这样的天气无法搜山，加上现在还是黑夜，更是难上加难。而且每逢暴雨凤凰山的各个出入口都会封闭，不准进入。为了确保警员和警犬的安全，他们也不能冒然进山搜人。”
几年前凤凰山曾因为暴雨山体滑坡造成人员伤亡，事情闹得很大，所以自此之后政府下了新规，暴雨封山就成了惯例。
虽说搜寻尸体很重要，但是确保活人的安全更重要。韩唯明白这个道理，不能强求。
田一海棠：“那现在要怎么办？”
韩唯呼了一口气，这口气很沉，沉到开不了口，只能摇摇头。
答案很明显，没有办法，只能等待，而等待意味着失去。
特案组的几人全都沉默了，因为他们知道凶手可能留下的证据都将随着这场大雨消失殆尽。暴雨成为了犯罪分子的帮凶，与警方为敌，而身为警察的几人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雨的胡作非为。
姜斯言望着窗外的暴雨闪电自问道：真的完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外出，所以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