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玫瑰祭奠十一
韩唯看到装修队进楼的时候，心里便有了担心。他从车上下来，跟在了装修队后面，在电梯里看到了装修提醒，知道这群工人的目的地正是姜斯言家的楼上。
室内装修避免不了砸墙声电钻声，楼上楼下仅有一个天花板相隔，这种噪音根本无法阻断。想着姜斯言失眠严重，要是再没有清净的早晨，必然不会好受。韩唯担心姜斯言的身体长此以往吃不消，多方思量后，心里下了决定，要将人带走。
“去你家？”姜斯言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迷茫，“去你家干什么？”
韩唯：“装修这段时日先住在我家，正好我们可以一起探讨案情，等这边结束了你再搬回来。”
姜斯言摇摇头：“没事，不用了，我尽量早点睡早点起。”说这话姜斯言心都虚，早睡早起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总比住到别人家里去要强。
寄人篱下的生活他过得太久了，久到让他害怕，那滋味他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于他而言，只有呆在自己的家里才有安全感和归属感，所以不到逼不得已他断然不会离开自己的家住到外面。
韩唯质疑：“你办得到吗？”
姜斯言点头：“嗯，我尽量。”
韩唯看出姜斯言全身上下写满了的抗拒，若有所思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姜斯言支支吾吾半天开不了口。
韩唯鼓励道：“有什么但说无妨。”
姜斯言坦白：“我不习惯住别人家，没有安全感。”
韩唯想起姜斯言的过去，能理解对方的心情。十八岁以前的寄居生活，每天姜斯言都要看人脸色，心惊胆颤地过着日子，生怕做错什么被人赶出家门。这些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是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直到离开封家拥有了自己的房子，姜斯言心中的顾虑才得以消除。如此一想，姜斯言不愿离家是情有可原。
韩唯宽解道：“你的家依然是你的家，不会因为你不在就消失。而且也就只有两个月，你就当出差办案。如果你实在害怕陌生环境的话，可以把你需要的东西都先带过去，我家有个房间是空的放得下。”
姜斯言仍旧犹豫，只听韩唯又说了一句，“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破案，老罗现在不在，特案组现在人手不足，我们不能再失去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姜斯言也不好推脱，“那好吧！我稍微收拾一下。”
过了一会儿，姜斯言从卧室里推出一个箱子，又从桌上拿起了电脑，“床什么的不用带了，我带了几身衣服和洗漱用品，要是以后需要什么再过来拿就好。”
韩唯点头：“好，走吧。”
“等一下。”姜斯言换下拖鞋，装进塑料袋里拎在手上，“好了。”
二人下楼将行李装进后备箱，一路开车回到了韩唯的家。
韩唯将箱子推进一间卧房，“你暂时先住在这间房，洗手间在隔壁。要是不行的话，明天找个搬家公司把你的床拉过来，放在另外一间空房间也可以。”
姜斯言看了看，房间很大，比他的卧室大多了，“不用了，这间很好。”
韩唯：“那你先收拾，我去做饭。”
姜斯言：“好。”
门一关，姜斯言将电脑放在一边，席地而坐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行李。从箱子里拿出自己带来的几件衣服挂在衣柜里，又将自己带来的床单铺上，最后放上枕头和被子，很快就整理完了。
看着收拾好的房间，姜斯言摇摇头，自嘲了一番。说好的要独立，要远离韩唯，结果反而越来越近。韩唯对他的吸引力比想象中还要致命，他根本没有力气推不开，也不舍得推开。
有时姜斯言在想，是不是韩唯身上雄性荷尔蒙分泌过旺，间接影响到了他。
烦恼终究没能消散，姜斯言选择认命。
活在当下，及时行乐。
既然逃避不开，那干脆顺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
整理好心情，姜斯言抱着电脑从房间里出来，韩唯正在厨房里忙碌着。饭香味已经溢出，弥漫在了客厅当中。
单单是这个背影，都能看出眼前人的优秀。姜斯言觉得日后能成为韩唯老婆的人一定是上辈子修了八辈子的福才能得此良缘。
韩唯听到了走路声，面朝着灶台，背对着人说道：“饭马上就好，你去一边坐会儿。”
“好。”姜斯言坐到餐桌旁，开了电脑一边等着吃饭，一边重新梳理案件。
十分钟左右，韩唯将饭菜端到了姜斯言面前，吩咐道：“把电脑合上，先吃饭。”
姜斯言乖乖合上电脑放到一边，看着桌上丰富的菜式，宛如隔世，明明才两天没吃到。
韩唯递给姜斯言筷子，说道：“快吃吧！”
姜斯言点头，认真地吃了起来。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韩唯见姜斯言吃得太快，又忍不住地阻止道。
姜斯言稍稍放慢了速度，但仍超过常人，很快一顿可口的饭菜就变成了几个光盘。
吃过饭，韩唯将姜斯言撵到沙发上，自己承担起了收拾厨房的工作，清理干净后才坐到姜斯言的边上，问道：“在看什么？”
姜斯言：“视频。”
韩唯惊讶：“又在看？”
姜斯言点头：“我之前一直把所有的关注点集中在视频的画面上，却忽略了声音，所以这次我想着重听一下视频里的声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韩唯点点头，抬头看眼墙上的钟表，“等会我们一起看，你先去把你的隐形眼镜摘下来。”
“没事，等结束工作再去。”姜斯言心有余悸，他害怕自己一双异瞳会吓到韩唯，令对方感到不适，索性想着等睡觉的时候再换。
韩唯不悦，觉得姜斯言不懂得爱惜身体，训斥道：“眼睛刚好又得瑟，赶紧去摘下来，顺便洗个澡换身睡衣，在家里穿成这样你不难受吗？”
姜斯言看看自己，自我感觉良好。他向来不注重这些，睡衣可有可无，时常白天穿着什么，一宿后还穿着什么。在出门前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韩唯见姜斯言没有反应问道：“怎么了？”
姜斯言尴尬地笑了笑：“没带睡衣。”
“你搬过来住没带睡衣？”韩唯费解，又想了下来的时候带的行李箱，“那你箱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就是平时上班穿的衣服还有被子床单这些东西。”
韩唯无语，“现在回去拿。”
“不用了。我都不知道我的睡衣在哪？”姜斯言早已不记得自己的睡衣被他放在了哪里，更不能确定自己是否买过睡衣。猴年马月的事情，他又不是齐佳，怎么可能还记得。
韩唯疑惑：“你平时睡觉穿什么？”
姜斯言回答道：“套件T恤和大裤衩就睡了，有时可能不穿，我没那么讲究，对穿什么不在意。”
这哪里是不讲究，这是懒。韩唯皱着眉头看着姜斯言，难以理解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男孩子怎么会把自己过成一个邋里邋遢的糙汉子。
韩唯长叹一口气，起身回了自己的卧室，过了一会儿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睡衣递给姜斯言：“给你，穿这件。”
姜斯言接过韩唯的睡衣，看了眼标签，少说几千块。韩唯随随便便抛给他的睡衣都要顶他半个月的工资。
有钱人家的小孩果然令人嫉妒。
“快去。”韩唯盯着姜斯言，命令式的口吻说道。
“哦。”姜斯言起身，拿着手上价值不菲的睡衣朝着洗手间走去。
韩唯家的洗手间大小赶上一般家庭的卧室，装修的十分有品位，顿时感觉洗澡这件小事都上了档次，有了逼格。
花洒喷出热水，雾气缭绕，氤氲了整面玻璃。姜斯言第一次以一种从没有过的严谨态度对待洗澡这件事。
平时十分钟解决的日常活动，今天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才结束。姜斯言踏出浴室间的一刻，觉得天都亮了。
他正准备换上睡衣却发现自己没带毛巾，但是全身上下都在滴水，衣服都没法穿。这要是在自己家他指定不管不顾光着就跑出去了，可现在偏偏是在在韩唯家，他做不到也不敢做。
正愁着要怎么办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韩唯：“洗完了吗？”
姜斯言慌张地“嗯”了一声。
门开了一个小缝，一条浴巾递了进来。
姜斯言愣住，半天没动静。
韩唯疑惑：“怎么了？怎么不接着？”
姜斯言轻轻地从韩唯手上接过来，心里暖暖的，说了声“谢谢”。
话音刚落，门重新被关上。
姜斯言迅速擦干了身上的湿气，换上了干净的睡衣。韩唯的衣服比姜斯言平日里穿的要大了两个码，上衣遮盖到屁股，裤子可以踩在脚底，穿在身上给人一种小孩偷穿爸爸衣服的感觉。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颇有喜感，姜斯言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好好的一件衣服让他糟践了，也不知自己这个样子会不会被衣服的主人嫌弃。
不管了，大不了被嘲笑。姜斯言做好了觉悟，头上盖着浴巾，遮住半边脸，走出了洗手间。
韩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头发带着潮气，身上已经换上了和姜斯言身上所穿的同款睡衣，只是颜色不是黑色，而是灰色。
他看到姜斯言出来，身上的衣服明显过大，整个人像个小矮人一般显得笨拙可爱，嘴角不觉露出了微笑。
姜斯言注意到了韩唯嘴角的笑，“笑吧笑吧，我就是个子矮，穿不出你的样子。”
韩唯嘴咧开地更大了些，“挺可爱的。”
姜斯言呵呵一声，不予理会。走到茶几旁一屁股坐在地毯上，重新打开电脑，播放了视频。
韩唯则坐在沙发上，位于姜斯言的侧后方，一同观看。突然他开口道：“用投影吧，电脑太小了看起来不方便。”
说完启动了投影仪和环绕音响，偌大的客厅瞬间成了家庭影院。韩唯再一次向姜斯言展示了有钱人的生活。
漆黑的房间里，只有大屏幕上闪着微光，音响里不停传来女人的哭喊声。
“停。”姜斯言忽然喊道。
韩唯按下了暂停键。
“倒退十秒。”
韩唯照做，画面回到十秒前重新播放。
姜斯言仔细听了下，“这地方凶手有说话。”
韩唯也注意到了这部分有男人微弱的声音，不仔细听根本没法发现，“再找找看。”
两人继续播放着视频，又听到了几处类似的声音。韩唯将这些时间点一一记录下来，发给了技术部。
韩唯关掉了投影，开了吊灯：“等等看，明天应该就会有结果。”
姜斯言点头：“嗯。”
韩唯：“今天差不多了，早点睡。”
姜斯言再度点头：“好。”
说完直接起身，头上盖着的浴巾滑落到地上。韩唯看到刚准备帮姜斯言捡起来，正巧姜斯言也准备捡起浴巾，两只手不小心碰在了一起。
韩唯抬起头却发现姜斯言始终低着头，很是奇怪。他倏然意识到从刚刚洗澡出来后，姜斯言就不曾看过他，连看视频交流也是看着前方没回过头，现在又是低头不看他。
“你怎么了？怎么不抬头？”韩唯疑惑道。
“没什么。”姜斯言拾起地上的浴巾再度盖在头上，遮住了半边眼睛，才重新抬头，微微一笑：“没事，我回去睡觉了。”
“等一下，你头发还没干，吹干了再去睡。”韩唯说着拉住姜斯言头上的浴巾，想帮对方擦一擦，但是姜斯言死死按住浴巾不放。
姜斯言：“我自己回去吹就好。”
韩唯若有所思：“你怎么了？”
姜斯言愣了下，随后摇摇头：“没有。”
韩唯看着姜斯言手死按着浴巾，脸都快没了，一下子猜到了姜斯言奇怪举动的原因，开口道：“没关系，放下来吧！”
姜斯言微微一怔，但手上依旧没动。
韩唯语重心长地说：“我不介意你的眼睛。”
姜斯言摇摇头：“容易吓到你，上次就吓到了，还是不看的好，省得你大晚上做噩梦睡不好。”
韩唯拉住姜斯言的手：“那是第一次，我没见过才会惊讶，现在不会了。”
姜斯言的手被韩唯慢慢拖下，浴巾掉落在地上，右边红色的瞳孔露了出来。姜斯言看了眼韩唯，低头尬笑了下，说：“还是吓到了吧？”
韩唯面无波澜，只是微微晃了下头：“没有。”
姜斯言叹口气：“不用安慰我，我知道它有多丑，我自己有时照镜子都会被它吓到。”
韩唯抬手摸着姜斯言头顶，“我没有吓到，也不觉得它丑。”
姜斯言感受到了头上的重量，只能努力抬眼上瞟，用怀疑地眼神盯着韩唯。
两人四目相对，直视彼此，眼睛都没眨一下。
韩唯微微一笑，认真地说：“真的，它很美。”
“美吗？”姜斯言不自信地追问道。
“美。”
姜斯言心跳一瞬间漏掉了一拍，整个人愣住了。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被韩唯撩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父亲再次上岗，吃喝拉撒全都管。
【小剧场-睡衣】
姜斯言喜欢穿韩唯的睡衣，但是只喜欢穿上衣，下半身的衣服经常属于失踪的状态。
这一天，洗完澡他又一次只穿了上半身，光着脚跑了出来。
韩唯看到后微微皱眉：“天冷，穿裤子。”
姜斯言不以为意：“不要。”
韩唯无奈，去卧房拿出裤子，“过来换上。”
姜斯言走了过去，跨坐在韩唯的腿上。
韩唯一把托住姜斯言的后腰，手顺势向下一摸，光滑的触感，眼神不觉犀利了起来，咬牙切齿道：“妖精！”
姜斯言笑笑，挑了挑眉。不怀好意地问：“还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