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无眼美人鱼二十三

天公不作美,海风似乎发了狂,汹涌地席卷着海水,海浪越起越高。片刻后,乌云聚集汇成一片,掩盖了月亮和星星的闪耀,大雨倾盆而下,拍打着海面。

狂风暴雨侵袭着大海,海上的搜救船孤立无援,只能随着海浪剧烈的摇晃,船上的救援人员根本无法站稳。黑夜中湍急翻滚的海水危机重重,搜救行动只能被迫中止。

天气预报发布了红色预警,海边成为危险之地。为了安全,所有人必须从现场撤离。

特案组的人除了齐佳外,都没有离开,一个个坐在车里,焦急地等待。姜斯言望着大雨打在车窗上连成雨帘,不禁在想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究竟帮了谁?是替天/行道要了白博兴的命,还是替他完美的掩盖了踪迹?

暴雨连续下了一天一夜,将现场残留的痕迹洗刷得干干净净。雨停了,阴云散去,太阳重现,海面恢复平静。碧海蓝天,清新的空气中混杂着海水独有的腥味。

警方和救援队例行公事,重新回到现场勘查,众人心里皆知不过是徒劳而已。

另一边,齐佳留守在医院。高贝骄被送来后一直处于被抢救的状态,好几次下了病危通知书。医生表示即便是抢救过来,未来也可能是植物人的状态。

高贝骄的父母对此产生分歧,一个想放弃,不想女儿下半生躺在床上,另一个则不愿失去女儿。两人争执不休,互相埋怨。齐佳作为一个外人,旁观了全过程,心里不禁有了无力感。

最终高贝骄没能抢救回来,院方宣告了死亡。高贝骄的父母痛不欲生的抱头痛哭,忍受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齐佳遗憾的同时,又觉得或许对高贝骄本人而言是一种解脱。至此,高贝骄成为最后第四个死者,也是最后一个。

几天过去了,救援的黄金72小时已过,搜救队终止了救援行动,无功而返。

犯罪分子白博兴不知所踪,生死未卜。大部分人都倾向于人已经死亡,只有少数人心中尚存怀疑。

过去几个月,闹得海城人心惶惶沸沸扬扬的无眼美人鱼案,居然会以悬案这样的方式结束,难免让人觉得荒唐。

纵观白博兴过去二十几年,从一个无邪少年转变成一个残忍杀手,有他人之过,也有他自己之错。从小的成长环境,缺少父母的陪伴,让白博兴孤僻内向,将心事压在心底。长大后,进入学校,又因为不会与人沟通,变得更加自我。

人们常说遇见好的老师是人生的幸运,然而白博兴却没有那么幸运,遇到了尹立国这样一个教育届的败类。初中三年成了白博兴的阴影,而恶魔的种子也在此时埋在了他的心底。

受伤的白博兴敏感多思,别人无意的一句话都可能戳痛他的内心,认为对方在侮辱他的自尊。种子因为这些“恶言恶语”生根发芽,不断地蔓延。恶魔渐渐长大,开始与天使较量。

世事难料,白博兴的人生再次遭遇打击,高贝骄和朋友间的恶劣玩笑成为了导/火/索。理智被彻底击溃,自尊的破灭让恶魔占领思想,一场杀戮就此开始,三个无辜的女生成为了他报复的牺牲品,而罪魁祸首也受到惩治。

白博兴的悲剧是原生家庭的影响,也是因为他遇人不淑,更是他自己的错误发泄方式所导致。事到如今,人下落不明,无从追究,也让调查被迫中止。

警方官方通报了无眼美人鱼案的调查结果。虽然案子结束,但是影响力却迟迟不散。

一些媒体顺藤摸瓜找出了白博兴的过往经历,将其公之于众。尹立国的名字也暴露于人前,教育局直接介入调查,最终作出取消教师资格的处罚,而高贝骄和其朋友的名字也因为恶作剧被网暴,纷纷公开道歉,海城医科大学为此发出一份公告维护学校声誉。

不过因为白博兴的失踪,警局的领导都松了口气。这些日子全国上下都在关注这个案子,市局的领导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精神都险些崩溃。相反特案组的人倒没那么轻松。

韩唯带着队员做着案件最后的梳理,依然从中发现了许多没有解决的疑点。受害者的四双眼睛还没有找到,另外白博兴的金钱来源也是个问题。

他们当初破案时断定凶手收入不菲,但是白博兴却并非如此。他一个家境贫寒的博士生,平时只有学校和老师的补助,也不过一两千块钱,而他买作案工具时的几万现金是哪里来的。袁哲查过他的银行流水记录,没有大金额的入账和出账记录,着实奇怪。

齐佳:“你们说白博兴会把受害者的眼睛藏在哪里呢?会不会他已经销毁了故意骗我们?”

韩唯:“不会。他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都不是欺骗。”

老罗接着说:“我也觉得不会,白博兴这样的人,拿走受害者的眼睛必然是将其收藏起来,作为他的战利品。”

袁哲:“可是他会藏在哪里呢?他的老房子我们也都查过了,也没有其他私人居所。车我们也都搜过了,只有作案工具。”

田一海棠:“会不会是他有帮凶?说不定也是他的资金来源?”

齐佳吃惊:“提供金钱给他作案?”

韩唯否决:“不会,白博兴这样自我的人不会和别人合作。”

袁哲:“在白博兴消失的期间,我查过他的手机,没有电话,短信也都是垃圾短信,没有什么疑点。”

姜斯言一直沉默看着白博兴的资料,忽然开口问道:“他的家人葬在哪里?”

其他人听后纷纷看向姜斯言。

韩唯:“你觉得?”

姜斯言:“我觉得我们忽略了一个私人财产。财产不光是活人可以有,死人也可以有。他父母和爷爷奶奶都去世了,尸体如何处理的,想办法查出来。”

老罗好像想到了什么,翻起笔记,“白博兴父母意外过世后,爷爷奶奶也相继过世,是村里的人帮忙举办的,骨灰安葬在了海辉楼。”

齐佳:“海辉楼是什么?”

老罗:“就是普通人家安放亲人骨灰的地方。现在墓地太贵,又有年限,普通人都消费不起。所以很多人都选择海辉楼作为安放的地方,几万块钱买一个永久安放格,供奉祭拜。”

韩唯起身:“走,叫着采集物证的警员,一起去海辉楼。”

一行人开车来到距离市区几十公里外的海辉楼,找到了白博兴的父母和爷爷奶奶的安放格。

几人屏住呼吸,注视着工作人员开启了两个格子。开启的瞬间姜斯言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工作人员的眼睛。

其余人的瞳孔在格子被打开的刹那间迅速放大,尽管来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是视觉的冲击仍令他们震惊。白博兴父母的里格内,骨灰盒前放着三个透明瓶子,每个瓶子的盖子都写着受害者的名字,三双还带着血丝的眼球泡在不明溶液里。

六只眼的位置似乎是故意调整至同一个方向,齐刷刷地看着韩唯等人。

齐佳和袁哲忍不住地犯恶心,直接跑了出去,田一海棠和老罗避开眼睛。韩唯则稍显镇定,目光如炬盯着三双眼。

白博兴名副其实的疯子,竟然会将战利品放在父母的骨灰旁。一向见多识广的老罗都忍不住骂道:“tmd,这孙子也不忌讳,他就不怕父母灵魂不安吗?”

姜斯言送走工作人员后返回,看着眼前的情况,“或许这是他的另一种报复。”

老罗:“什么意思?”

姜斯言:“也许他心里最恨的是他的父母,他把他所受的不公都归功于父母的无能,所以才会如此。”

老罗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田一海棠开口道:“少了一双,没有高贝骄的。”

姜斯言:“高贝骄的他应该来不及放。当天他可能取完眼球放在了身上,如果我们当时抓到他,应该能找到。”

韩唯叫来负责的警员带走三个瓶子,并采集了指纹,一并带回警局。

临走前,姜斯言找来海辉楼的工作人员询问:“你们这边统一都是出售吗?一般钥匙谁来保管?”

“我们有两种模式,一种是租赁,按年份收费,五年起租,租金会根据每年情况而浮动。这种不是很划算,所以基本上来我们这的人一般都是购买永久的,一次性付款。每个格子有四把钥匙,我们自己会留有一把,剩下的全部交给逝者的亲人。”

“那你们平时会打开查看吗?”

“一般情况我们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也会先和亲人沟通再做决定,除非家属要求我们定期打扫供奉上什么东西,我们会代劳。”

“明白了,那我这边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请说。”

“借我用一下钥匙。”

“请。”

姜斯言从衣服上扯掉一根线,放在白博兴父母的格子框边上,再将格子的门合上,用钥匙锁好,只留出一个小线头。白博兴爷爷奶奶的格子也进行了同样的做法。全部弄好后,将钥匙还给工作人员,“这两个格子我要求海辉楼永远不可以私自打开,有问题需要联系警方。”

“明白。”

韩唯全程关注并没有干预,不得不说姜斯言心思够细,短短时间竟然能想出这个办法。

姜斯言转过身,发现韩唯正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韩唯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点儿佩服你居然会想这么远。”

姜斯言:“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白博兴还活着,但是大部分的人都不相信。口说无凭,只能用事实说话,而我们又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盯着这里,短期内也不会有结果,所以才出此办法。如果他死了,这个格子就永远不会被打开,但是如果他还活着,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回来这里看他的战利品,格子门一开,线头就会移动,到时候自然有了答案。不过此事需要保密,其他人也暂且不要提。”

韩唯点头,“嗯。”

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多反而越容易走漏风声。

从海辉楼带回的眼球证实属于三个受害者,而现场采集的指纹,除了海辉楼工作人员的,剩下的都是属于白博兴的。

案子就此告一段落,韩唯将案件整个过程向局里的领导做了汇报。因为白博兴的失踪,无法结案,只能暂时结束调查。

会议结束后,林铭将韩唯单独叫进办公室,递上一杯水,说:“最近辛苦了。”

韩唯从林铭手里接过水杯,“应该的。”

林铭:“想开点,我了解你,白博兴的失踪你心里始终放不下,但是有些事不是我们能预料到的,还是要向前看。你要知道你的状态和想法是会影响到你的组员,如果无法释怀,一旦下个案子出现,你们要怎么投入呢?”

韩唯点点头:“我明白,我会尽快调整自己的状态。”

林铭欣慰:“那就好,最近没什么事,给你们组统一放两天假,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你也趁此机会和组员搞搞团建促进一下感情,这应该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

韩唯笑了笑,“放心吧,林叔,你说的我懂。”

林铭:“行了,去忙吧。”

韩唯:“嗯,那我先走了。”

韩唯回到特案组的办公室,室内十分的安静,每个人都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认真地写着他走前留下的任务。他要求每个人都反思自己在这次调查中的问题,哪里不足需要改进,以便下次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韩唯环顾一圈发现姜斯言不在,“姜斯言人呢?”

袁哲抬头回答:“他去法医室了,他说他要送蔡姚她们离开。”韩唯:“知道了。”

姜斯言将案件的前因后果完整地告诉了三个女生。三人听完不约而同地流下了泪水,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却有着不甘,不过得知真相的她们终于可以安心的离开。

不一会儿,鬼神降临,将三人带离人间。分开前,三人向姜斯言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

送走三人后,姜斯言沉默许久,一时间他无法承担“谢谢”这两个字,因为他觉得他没能做到最好,他甚至没敢说出白博兴可能还活着的话。

带着些许的失意,姜斯言回到办公室。

袁哲跑过来,说:“言哥,你的反思写的怎么样了?”

姜斯言:“还没写,怎么了?”

袁哲:“老大说让你快点写,等你写完,一起聚个餐。林局特地给我们批了两天假。”

姜斯言看了下四周,没见到韩唯:“老大人呢?”

袁哲:“刚回来又被叫走了。老大说不用等他,他订好位置了,让我们先去。”

姜斯言:“这样啊,我马上写。”

姜斯言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看到桌上准备好的白纸,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摘下笔帽,在白纸的最上方写了两个字:反思。写完后姜斯言陷入深思,迟迟没再动笔。

这个案子,他拼尽所能,却依然不尽人意。相较于反思破案过程中的不足,他更想反思这个案子本身。他破过许多案子,却从没有像白博兴这个案子给他如此多的触动。

美人鱼的悲剧不是一个人塑造的,更不是一两天就可以形成的,是日积月累点点滴滴一点点堆砌而成,其中参与的人不在少数。人在面对困难,面对挫折时的心境转变,决定了一个人未来的成败。

许久后,姜斯言落下笔,在空白的纸上留下一段话:世界不会在意你的自尊,人们看到的只是你的成就,在没有成就以前,切勿过分的强调自尊。——比尔盖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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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唯刚刚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就又被林铭召回。刚一进门就看到章麟辉坐在里面,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韩唯记得此人叫韦洋,分局的刑侦队长。

“章局。”韩唯打起招呼。

章麟辉:“哎,小韩来了,最近辛苦了。”

韩唯:“还好。章局找我有事?”

章麟辉:“嗯,刚刚听完你会议上的报告挺有感触的,正好这会儿有空就找你来聊聊。这次办案可有什么难处?姜斯言没惹什么麻烦吧?”

韩唯听出来了,章麟辉借着询问的机会关心姜斯言,“他很好,没惹麻烦。”

章麟辉:“那就好,你们部门开庆功宴了吗?”

韩唯:“还没,今晚开,章局林局你们要来吗?”

林铭摆摆手:“我们这些老家伙就算了,去了你们拘束。年轻人在一起轻松自在。”

韩唯:“好。”

章麟辉说道:“我给你提个醒,聚会别让姜斯言喝酒。”

韩唯不解:“为什么?”

一旁的韦洋忽然开口道:“一言难尽。总之别让他喝酒,否则你会后悔的。”

韩唯总觉得韦洋说话时在憋着笑,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章麟辉接着说:“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喝多了有点麻烦。不想找麻烦的话,就别让他喝酒。”

韩唯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随后,几人又聊了些案件中的问题。

谈话结束时,特案组的其他人已经离开警局,去往韩唯事先订好的饭店。他立即开车赴约,希望还能来得及阻止某件事的发生。

到了饭店,韩唯推开包厢门,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啤酒,几人已经开始把酒言欢。姜斯言正高举着酒杯,整个人笑开了花。

“老大来了。”袁哲注意到韩唯,立刻起身迎接,“老大你坐这。”

韩唯慢慢坐下问:“点菜了吗?”

齐佳:“我们点了五个,老大你再看看。”

韩唯接过菜单,向服务员询问后,得知点了五道肉菜后加了一个清炒时蔬。

袁哲举起酒杯对着韩唯说:“老大,我敬你。”

韩唯拿起茶壶,倒了杯水,起身道:“应该是我敬大家,我今天开车,以茶代酒,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辛苦,希望以后我们会越来越好。”

“好。”特案组的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齐佳开启了话匣子,问:“老大,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韩唯点点头:“你问。”

齐佳喝了口酒,壮了壮胆,问:“老大,你有女朋友吗?”

韩唯:“没有。”

齐佳:“那老大你喜欢什么样的?”

韩唯:“看缘分吧!没有特定标准。不过有个原则。”

齐佳:“什么原则?”

韩唯:“不和同事谈恋爱。”

田一海棠表示赞同举起手:“我也是。”

一句话浇灭了齐佳心中的小火苗,办公室两大帅哥只能看不能碰,明明应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现在却是兔子不食窝边草。

可惜啊!

姜斯言听完乐出了声。

“你笑什么?”韩唯好奇地问道。

姜斯言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我们警局的小姑娘们要哭了。要知道不少人崇拜我们老大你呢!”

老罗开口道:“不过这种事说不准,干警察的好多都找了同行。相处时间多,互相能理解。”

韩唯:“还是算了,太麻烦了。”

老罗笑着说:“没事,不急,慢慢来。”

酒过三巡,田一海棠喝得少,没什么变化。齐佳和袁哲都有点上头,明显话多了起来,老罗则一看就是久经沙场,面不改色的和大家说笑。而坐在韩唯身旁的姜斯言的脸泛着红,却相对安静。

姜斯言的样子和章麟辉的提醒有些不符,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韩唯想了想,没事最好,省得之后麻烦。

韩唯按亮手机,看下时间,已过十点,差不多该结束了,刚准备起身召唤服务员,就被姜斯言给一把搂住。

“干什么?”韩唯疑惑地看着姜斯言。

姜斯言眯着眼,笑得令人发颤,突然开口道:“儿子,叫爸爸。”

在场的其余人看到此景,纷纷震惊停下手里的动作。

韩唯看着姜斯言哭笑不得,原来所谓的“一言难尽”是这样的。喝多了喜欢认儿子,还真是别致的耍酒疯。

姜斯言没听到回应,十分不满,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又来了一句:“叫爸爸。”

其余几人憋着笑,等着看下文。

韩唯冷哼一声,一手扯开姜斯言的手臂,回手勒住姜斯言的脖子:“臭小子,谁是儿子?你让谁叫爸爸?”

姜斯言一下慌了,他没遭遇过这样的场景,眼下身子完全被他人控制动弹不得。勒他的人力气大的令人恐惧,姜斯言秒怂:“我错了,我是儿子,你是我爸爸。”

“哈哈。”其余几人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韩唯满意地松开手,道:“还敢不敢?”

姜斯言晃晃头:“不敢了。”

韩唯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拿起茶杯喝起了水。

老罗和小田笑得低下头,齐佳和袁哲夸张的已经笑得捂着肚子趴下。

姜斯言见此状,怒瞪着眼,语出惊人道:“你们几个笑什么?快,叫爷爷。”

“咳咳咳——”韩唯呛了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屋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袁哲:“”

齐佳:“”

老罗:“”

小田:“”

*

饭店内欢声笑语接连不断,而几十公里外的郊区,却响起阵阵尖叫。

黑夜中,强烈的照明灯下,空旷的工地上的泥土中露出一堆白骨,周围围着一群施工队的工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一顿饭下来,儿子有了,孙子也有了。三世同堂,开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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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我如此肥的份上,能不能换点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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