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脆皮鸡腿堡
厄斯帝星，首都方向。
躁动和兴奋笼罩在整座城市上空。
帝星的权贵们都在焦急地等待着联邦洽谈使者抵达宫殿，开启正式会谈。有些人受邀进入了宫殿内部旁观，更多的人则在各自家中等待着实况转播或者参会者带来一丝风吹草动的消息。
今天是计划好的和谈日。
算算时间，距离帝国和联邦开启边境战争，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法尔曼皇帝对于是否继续作战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直到最近才有了一些大动作。但是令贵族们没想到的是，新修版法令里并没有和联邦有关的内容，只是将上层的权力进一步缩小，停止对低等星球的无限度开采和压榨等等。
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但是在得不到相应之后，他们都聪明地选择了闭嘴。——先等等看，倘若和谈成功，帝国的局势又将是另一番局面。这些精明无比的老狐狸在情况尚未明朗前，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法尔曼陛下和选帝侯尤金在是否和谈的问题上起了争执，老元帅霍勒斯坚定地站在了主战派尤金那边，显然是不赞成陛下的意见。而霍勒斯的儿子不知所踪，有人揣测是被软禁了起来。
“别吃了，你们联邦派来的人是谁？”西维尔看了一眼正在专心致志吃东西的伊瑟尔。
她对于和谈的结果并不在意，左右任务负责人已经更改，现在就是无所事事，做个混吃混喝的俘虏。
祖依莱被托付给了里斯特照顾，西维尔带着洛白和采集了身体数据的伊瑟尔一起赶往了帝都，蛰伏在距离柯丹林宫殿不远处，准备从地下入口进入。
“唔唔唔……（先等我吃完！）”伊瑟尔嘴里包着一大口汉堡，直接将讯息发送到了西维尔的光脑上。
她吃的津津有味的是洛白用昨天的炸鸡腿做的汉堡。
面包蓬松柔软，烤的正好，麦香味十足，带着燕麦的谷物香气。鸡腿是昨天没吃完的，裹着面包糠又炸了一边，外壳酥脆，满是咸香味，内里鲜嫩多汁，隔着厚实的面包的清脆爽口的生菜也能感觉到脆皮鸡腿咬开时“卡兹卡兹”的响声。
沙拉酱酸甜可口，蛋黄的醇香味和炸物的油香味混合，配上烤得恰到好处的面包、新鲜的生菜，吃下第一口就忍不住捏紧面包再来第二口。
伊瑟尔吃得开心，智脑里的动作也没停，直接给西维尔传输了她的回复：
“替换我位置的是日出星省的行政官雷安，他应该前几天就抵达了，就是不知道住在什么地方。”
西维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先前他就觉得，将重要的会谈任务交给伊瑟尔像个儿戏一样，如今看来，怕是原定的出使人员就是联邦的行政长官，伊瑟尔只是作为一个高等科技水平的“展示品”被提前送来，象征友好和诚意。
洛白不清楚这些不同势力之间的权谋争端，他只是看着舷窗外的风景发呆。
帝星下雪了。
这是他来到未来见到的第一场雪。初雪纷纷扬扬，从天心落下，带来了一抹无法忽视的寒意，仿佛也昭示着即将有大变故到来。
………………
“竟然下雪了。”
威廉管家将皇宫内部的温控设备又调高了几度，他站在窗口再一次望向了后花园的位置，视野中白色的细雪里模模糊糊出现了三个人的身影。
终于来了。
他精神陡然一振，脱下白手套，输入了开启防护门的密码，将等候多时的西维尔少将等人放进来。
柯丹林宫的外墙高大结实，内部还有复杂的防护设备和巧夺天工的多重机关，要想从外闯入几乎是天方夜谭，而内部的每个结构也需要相应的密钥开启，堪称固若金汤。
而威廉在单手输入密码之后，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没有一秒钟的停顿，头也不回地向着身后开了一枪。
没有惨叫，也没有重物落地的声音，能量枪在击穿身后暗杀者的太阳穴时，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好久不见，身手不减当年啊。”声音低哑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她轻巧地接住了暗杀者的尸体，将他放在了地毯上。手套被喷溅的血液染红了，她顺手甩下，盖在了这个反叛的防卫队队员脸上，很快就被机器人一起清理干净。
“闻人少将，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威廉沉静地转过身，“霍勒斯元帅那里还等着你去安排。”
“不必担心，尤金殿下已经来了，他们在宴会厅聊天，有恃无恐得好像陛下今天就会将皇位拱手让人。”闻人墨撩了一下猩红的斗篷，今天的参会人员都穿着正式无比的礼袍或军礼服，她虽然嫌弃这斗篷有够碍事，但还是换上了。这不就派上了用场，暗杀者的血液隐没在斗篷和黑色的军装上，看不出一点痕迹。
“跟我来吧。”闻人墨看见了自远处走来的西维尔和洛白，还有一个冰冷淡漠的少女。
这就是那个联邦的战争机器？
她充满兴趣地打量了两眼，决定等尘埃落定之后一定要伊瑟尔切磋一番。
………………
柯丹林宫殿的主宴会厅。
这里是帝国重大事件的宣布和更迭之所，皇权转移、接待外宾、表彰受封仪式都在这里举行。今天这里聚集了大批手握权势的贵族和军界高层。
洛白在二楼的帷幔后小心地看着楼下宴会厅里衣香鬓影交错的大人物们。他知道今天这里会发生一场重要和谈，但是不知道是否会产生流血政变。闻人墨将他带到这里的时候，他脑海里闪过了“鸿门宴”“路易十四被砍头”“雾月政变”等等大事件，并对自己的人身安全产生了担忧。
闻人墨瞥了他一眼：“不必担心，我在这里会将你护得好好的。你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丝，我怕德拉诺会冲过来给我的机甲打爆。”
她顿了顿，突然凑近，在洛白身上嗅了嗅：“你身上那是什么味道？”
洛白和这个一米七八的御姐军官对视了一眼，顶不住这股压迫性视线，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汉堡包递给她。
闻人墨的眼神亮了亮，姿态优雅轻盈……动作飞速地接了过去，拆开包装纸，尝了一口。
“好吃！面包松软可口，里面的鸡腿也酥脆软嫩，就是有点凉了。”
“闻人小姐，这本来是带着垫肚子，你不嫌弃就好。”洛白无奈地说：“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请你吃更好吃的酥炸鸡排饭。炸得外皮酥脆，内部鲜美多汁，和咖喱一起浇在饭上，最好吃了。”
闻人墨虽然没吃过这些花里胡哨的吃食，但是听他的描述仍是心动了一瞬。她揉了揉洛白柔软蓬松的黑发，心想这么乖的崽，也不知道怎么就被骗跑了……
大约又过了几分钟，楼下洪钟敲响，这场被全帝国所关注的盛大会谈正式开始了。
这大概是十余年来最古怪的一场典礼，法尔曼陛下依旧保持温和的神态，向着众人致意。旁边，以尤金大公为首的另一批人，包括霍勒斯元帅在内，并不欢迎联邦远道而来的客人，保持了令人尴尬的缄默。
在庄严辉煌的帝国第四交响曲中，联邦日出星省的行政官雷安穿着一身漆黑的礼服肃穆地从正门踏上了红毯，走到陛下面前。他一步一步走得很稳，就在距离法尔曼还剩十米左右的地方，闻人墨眼尖地注意到，尤金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弹动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不安笼罩在闻人墨的心头。她停下了咀嚼汉堡的动作，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楼下，在心里默默祈祷陛下的准备足够充分，这场典礼能够万无一失地按照计划进行下去。
尤金大公和霍勒斯元帅交换了一个眼神。
尤金轻轻咳嗽了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正朝着高台前进的雷安行政官瞬间改变了行走的仪态，他从小臂抽出了一把光刃，朝着法尔曼的方向甩了过去，正中脖颈！他毫无掩饰的杀意和法尔曼捂住伤口、喷溅的鲜血混合在一起，站在陛下身旁的威廉顿时大惊失色，错愕地看向了和谈的使者。
他是来行刺的！
贵族们惊呼出声，而跟随者雷安而来的联邦使者们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还未等宫廷护卫队有所举措，霍勒斯元帅抽出了一把狭长的弧刀，转瞬之间向着雷安斩下。他刚硬而迅捷，人们甚至来不及看清他挥刀的动作，只能看见猩红色的斗篷扬起又垂落，还有顺着他脸颊滑落的一地血液。
空气里花朵的馨香被浓烈的血腥味取代，接连两条人命命丧于此，在场的贵族们无一不意识到，要变天了。
尤金从霍勒斯的身后转了出来，他一脚踢开了地上的“雷安”，扑到了兄长的身上，声泪俱下地控诉联邦星盟的罪行。随着不断痛诉联邦人的狡诈虚伪，他尖尖的山羊胡也跟着唇齿开合抖动着。
没人嘲笑他的演技过于虚伪，因为他们面对的，正是霍勒斯那刀锋向外的利刃，雷安的下场，可能就是他们的下场。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场中的贵族们尚在进退两难的时候，闻人墨又开始吃起了早就冷掉的汉堡，咔嚓咔嚓地咬断生菜叶。
“你还能吃下去？”洛白难以置信地问。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西维尔和伊瑟尔的去向。
“不必担心。下面的陛下不是陛下……雷安也不是雷安。”闻人墨轻轻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选帝侯原指拥有选举皇帝权力的诸侯，在本文的设定中可以看做是下一任皇帝候选人，且人选可以有多个。尤金是菲丽丝公主的小叔叔，也即是法尔曼的弟弟。48章番外提到过菲丽丝主动放弃了选帝侯资格。
还有一更。只有这两章有权谋，交代一下老元帅的下场和西维尔的事业，接下来就还是全部美食~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