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其实告白也没那么难, 只要脸皮够厚心脏够强壮就行。
蒋韩脸皮肯定是厚的，至于心，他觉得梁医生不会再伤他的心了。
年轻人, 盲目乐观盲目自信，这是他们的通病。
梁多吧唧吧唧嘴，又开始咬那塑料勺子，蒋韩眼看着他快把勺子咬碎了, 心说：梁医生，塑料勺子是无辜的, 要不你来咬我吧。
好下流。
蒋韩，你怎么能这么下流！
蒋韩在心里吐槽自己，但又不得不承认, 他确实希望梁医生咬自己。
他就是下流。
梁多有点为难, 他觉得现在他面临的问题比当初写博士论文时还难。
“蒋韩，我考虑考虑。”梁多说, “你也知道, 我岁数大了, 做什么事都得谨慎。”
蒋韩笑了：“你才二十九, 怎么说得好像六十九了似的。”
他对梁多说：“不过就算你六十九了，我该喜欢你，还是喜欢你。”
梁多虎躯一震, 完美抓错重点：“原来你好这口！年轻人口味很重啊！”
眼看着梁多又开始跑偏, 蒋韩赶紧把话题扯回来：“我是说，等你六十九，我六十四，到时候咱俩都是老头子了，我还是喜欢你。”
这话有点儿戳心窝了, 梁多突然有点感动。
“唉，再说吧。”梁多准备先逃避，回去琢磨琢磨再说，“赶紧吃，吃完了我要回家了。”
“光吃蛋糕太腻了，”蒋韩开始耍心机，“我胃里挺难受的，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梁多：“就在这儿吃吧，都在食堂了。”
“我不，”蒋韩撇嘴，老大的不愿意，“今天我生日，你就让我在这儿过生日？很委屈的。”
梁多拿他没办法，瞪了他一眼挥挥手：“你收拾，收拾完拎着蛋糕走。”
还剩下将近半个蛋糕，可不能浪费。
蒋韩奸计得逞了三分之一，乐不可支，美滋滋地收拾蛋糕，重新盖上盖子系好丝带，乐颠颠地跟在风度翩翩的梁医生身后下楼了。
这才十月，天冷得跟深冬似的。
俩人刚从食堂出来梁多就后悔了，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迁就这小子。
“要不你还是自己在食堂吃碗面得了，”梁多说，“我就先回家了，你要是想让我陪你，我可以跟你视频聊天。”
不愧是梁医生，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那不行！”蒋韩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虽然隔着厚实的大衣袖子和衬衫，蒋韩还是觉得自己跟对方了牵手了，“你不能这么狠心抛下我。”
撒娇耍赖蒋韩还挺在行的，这一点他以前完全没发现。
在认识梁医生之前，蒋韩可是狂拽酷炫的追风帅哥，完全没有“撒娇怪”“耍赖鬼”这个属性，他的这一面还是被梁医生给开发出来的，而且只有梁医生见识过。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梁医生这人面对别人的撒娇耍赖只会觉得烦，恨不得立刻躲到如来佛祖脚边并且冲对方说：“妖怪！收起你的丑态！”然而偏偏面对蒋韩的时候，除了无奈就是无奈。
“我可真是欠你的。”所以说，蒋韩是来讨债的。
梁多开始觉得自己可能上辈子干了什么伤害蒋韩的事儿，欠了这家伙的，只能今生来还。
孽缘，这可真的是前世今生的孽缘了。
梁多跟蒋韩这俩人，一个比一个能脑补。
俩人往学校外面走，走了好一会儿了梁多才发现不对劲：“你拉着我干吗？”
蒋韩刚刚想的是这便宜能多占一会儿就多占一会儿，虽然很猥琐，但梁医生没发话，他就不松手。
“嘿嘿，忘了，对不起。”蒋韩收回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蒋韩，我警告你，不要以为我对你好你就开始蹬鼻子上脸。”梁多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冷酷无情，“我只不过是医者仁心罢了，怕你生日这天被冷落，一时间想不开自杀，到时候还给社会增加负担。”
“明白明白，您就是太善良。”
“哼，人善被人骑。”
蒋韩点点头，然后越琢磨越觉得刚刚那句话好像不太对劲。
“梁医生，你刚才说什么？”
梁多差点儿心梗，他强装淡定实则蛋疼地说：“我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就知道欺负我这种好人！”
梁多是不是好人蒋韩不知道，但蒋韩知道他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小算盘打得劈啪作响的蒋韩带着梁多走出了校园，去了学校附近的美食一条街。
烧烤，过生日必须吃烧烤。
啤酒，吃烧烤必须喝啤酒。
梁多因为有心事，坐下之后让蒋韩随便点，说是自己请客，然后就开始发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服务员已经把啤酒拿上来了，蒋韩也手特别快地给打开了。
梁多说他：“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真的不太想说不好听的话，但我真的严重怀疑你心里对自己一点儿数都没有。”
蒋韩心说：我就是因为心里太有数了所以才点了酒！你懂什么啊！
他心里吐槽，表面上却装无辜：“哎呀，我忘了你不喜欢我喝酒了。”
“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是你能不能喝的问题！”怎么还甩锅呢？
“没事儿没事儿，少喝两口，就喝个气氛，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梁多不信，于是一直盯着他，死活不让他喝酒。
但吃到中途，梁多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发现蒋韩面前的那瓶酒已经没了半瓶。
蒋韩这小子就是作，非得没事儿找事儿。
“真想把你脑袋给你打掉！”梁多气得咬牙切齿，决定立刻马上把人送回宿舍，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然而当梁多扭头看向坐在那里的蒋韩时，突然之间就起了恻隐之心，实在是这小子红着脸看自己的样子太无辜了，无辜还有点儿可爱，活像个大狗狗。
梁多一直想养一条大金毛，觉得金毛犬长得帅气性格又好，现在他看着微醺的蒋韩就仿佛在看着自己的爱犬，眼神竟然又透露出一丝丝的……慈爱。
“真是拿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我怎么这么倒霉？”梁多气鼓鼓地坐回去，闷头吃肉，也不搭理蒋韩。
半瓶啤酒让蒋韩开始头晕，但意识还算清醒，他揉揉鼻子，看着梁多吃。
“你怎么不吃了？”
“你吃吧，”蒋韩说，“你喜欢就多吃点，我不跟你抢。”
“……什么抢不抢的，又不是吃不起。”梁多低头嘟囔，“想吃就再点呗。”
“我就喜欢你吃我的。”蒋韩嘿嘿傻笑，带着点酒气，真诚加倍。
梁多撇撇嘴不理他，继续吃自己的，等他吃得差不多了，一抬头，发现蒋韩还迷蒙着双眼看着自己。
“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蒋韩笑：“你好狠的心哦。”
“我这人向来心狠手辣，”梁多吓唬他，“你喝吧，最好喝得烂醉，等会儿我就把你的肾挖出来卖了去。”
“你想要我的肾？”
“白给的话就要，”梁多喝了口酒，跟他胡言乱语，“一个卖了，一个炒菜。”
“你会炒菜？”
“不会，学呗。”梁多掏出手机开始搜：炒腰子。
蒋韩靠在椅背上看着他笑：“你在干吗？”
“看看猪腰子怎么炒才好吃。”
蒋韩被他逗得不行，小声嘀咕：“你好可爱。”
可爱？
梁多轻咳一声，别别扭扭地说：“兄弟，我三十了。”
“你多大都可爱。”蒋韩直勾勾地看着他，“怎么都可爱。”
行，情人眼里出西施。
梁多抬手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这个“西施”的眼睛里面没有眼屎。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愈发诡异，蒋韩十分直接大胆，问梁多：“梁医生，我要是喝醉了你会带我回家吗？”
“我会把你扔在大马路上，让我的同伙来挖了你的肾。”
蒋韩继续看着他笑，笑得梁多直心虚。
“得了，别笑了，怪瘆人的。”梁多起身，“我去结账，你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
可是，他还没走出几步，那条“大狗狗”就已经黏上来了。
“不行，你要丢下我自己跑。”
蒋韩这个喝酒废物这会儿已经双腿发软了，手抱着梁多的胳膊：“哥！你不能抛下我！”
以前梁多的社会性死亡瞬间都只面向蒋韩一个人，这回好了，周围的人都看他俩。
梁多脸皮薄，扯着蒋韩的衣服挡住自己的脸，拖着人一起去收银台了。
这顿烧烤还挺便宜的，大学附近的店铺还都挺经济实惠。
梁多拖着蒋韩出门，然后就开始犯愁。
从这儿回蒋韩学校倒是没多远，可是拖着这家伙绝对不方便。
他拉着人站到马路边，觉得还是打车吧。
“你带我回家吧。”蒋韩挂在梁多身上，一脸天真无邪，却说着下流的话，“我喜欢你，你带我回家吧。”
梁多倒吸一口凉气，正准备拒绝，蒋韩就冲他脸上吹气。
“你说话啊。”蒋韩吹出来的都是酒气，“带我回家吧。”
梁多不吭声，蒋韩就抱着他，脑袋搁在梁多肩膀上，整个人还晃来晃去的：“带我回家吧，带我回家吧，带我回家吧……我室友今晚不回去，我钥匙丢啦！回不去啦！”
梁多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这家伙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看起来倒是一丁点儿都不可信。
路边，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
梁多把蒋韩塞进了出租车的后座，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司机问：“去哪儿？”
梁多扭头看了一眼蒋韩，然后凑到蒋韩耳边咬牙切齿地说：“我带你回家，把你吃干抹净，但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蒋韩也不知道究竟听进去没有，借着酒劲儿直接就亲了梁多一口。
他这一下，亲得梁多灵魂出窍，也看得司机师傅八卦之魂熊熊开始燃烧。
“行。”蒋韩说，“我没醉，我不用你对我负责的。”
“没醉个屁。”梁多抬手就糊到了蒋韩的脸上，然后转过来跟司机报了自己家地址。
回去的路上，梁多侧过身子偷偷百度：第一次做a 注意什么？
搜索完，还没点开网页看，梁多赶紧关了手机。
我想什么呢？梁多问自己，是不是疯了？至于这么饥渴吗？
他饥不饥渴不知道，但蒋韩多少有点儿渴。
微醺的那个家伙靠着梁多，美滋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正准备洞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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