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梁多栽了, 彻底栽了。
他竟然真的来陪蒋韩过生日了。
坐在梁多对面的蒋韩乐得嘴角快咧到后脑勺了，巧克力的蛋糕甜到了他心窝里。
梁多低头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偶尔抬眼瞄他一下, 恨不得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烦死了，这小子怎么这么烦人？
“你不哭了？”梁多没好气儿地说，“这么大个人了，哭哭啼啼的, 像什么样子，不嫌丢人啊？”
“嫌啊, ”说起这个，蒋韩是真的挺不好意思的，“但是没办法, 情之所至, 太难受了。”
“还情之所至……”梁多小声嘟囔，“你难受个头啊！”
“就是难受, 心都碎了, ”蒋韩冲着他傻笑, “真的, 打从我知道你今天约了别人开始，我这帅气的脸上就没绽放过笑容。”
“那你现在这是干嘛呢？哭啊？”
“啧，梁医生, 你真的很会挑刺儿。”蒋韩说, “这不是你来了吗？”
蒋韩放下手里的塑料叉子，用纸巾擦了擦嘴，很认真地说：“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在开玩笑？”
“嗯？什么？”梁多在蛋糕里发现一大块巧克力，正在琢磨如果自己挖出来吃了会不会不太礼貌。
蒋韩盯着他看，没忍住笑了笑：“你吃吧, 我不喜欢巧克力。”
梁多一惊，没想到自己被这小子看穿了。
“我也不喜欢。”梁多说。
蒋韩抬手掩在嘴边轻咳了一声：“那行，那都别吃了，等会儿扔了吧。”
“……浪费。”梁多抠出了那块巧克力，放进了嘴里。
不得不说，这家蛋糕店真的很不错！
蒋韩看透了梁多，发现这人不管在哪方面都喜欢自欺欺人。
这叫什么？
“梁医生，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蒋韩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梁多点头：“听过，鲁迅说的。”
“我怎么记得是朱自清说的？”
“其实是莎士比亚说的。”
这俩人说没用的屁话一个比一个厉害。
“反正不管是谁说的，”蒋韩看着梁多，“这句话你知道吧？”
“大概吧，”梁多终于抬头看蒋韩，“你想说什么？”
“梁医生，其实你是喜欢我的，对吧？”
梁多心尖一抖，脊背过电，身上这冷汗瞬间就出来了。
“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梁多说，“我得多想不开才会喜欢你！”
“啧，”蒋韩做作地捂住心口，“你又伤我心！”
这句话是有点儿过分了，梁多说完就有点儿后悔。
“反正就是没有。”梁多继续嘴硬，低头用塑料叉子挖他的蛋糕吃。
救命啊……好尴尬……
梁多以前拒绝别人的时候可从来没觉得尴尬过，这次怎么说什么都那么别扭呢？
“你现在就是那个装睡的人，明明很喜欢我，却非不承认。”蒋韩凑前，满脸疑惑地问，“梁医生，你家有什么家族传统吗？”
“啊？什么家族传统？”
“就像有的宗教如果信徒搞同性恋会被烧死，你家有类似的传统吗？”
“你神经病啊？你家才有这种传统呢！我爸妈开明着呢！”
他这么一说，蒋韩更疑惑了：“那……”
蒋韩突然瞪圆了眼睛，一把握住了梁多的手。
“你又要干吗？”这小子究竟怎么回事儿，一惊一乍的，现在的年轻小伙子都这样吗？梁多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老了。
想到这里，还有点儿悲从中来呢。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梁多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蒋韩，但又觉得自己也像个傻子。
俩傻子坐一起，得亏现在周围没别人，不然真的很丢脸。
“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梁多把自己的手从蒋韩手里抽出来，觉得鼻子都在冒火，这感觉有点儿像是他第一次梦见摸吴彦祖腹肌的时候。
蒋韩可没年轻时的吴彦祖帅，当然，现在的吴彦祖也很帅，而且梁多可以肯定，蒋韩没有腹肌。
没有腹肌的男人配不上高贵的小梁大夫。
他正胡思乱想，抬眼对上蒋韩的目光。
“……你有话直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怪瘆得慌的。
蒋韩眼睛又红了。
“你怎么回事儿啊？要死啊你？”梁多说完赶紧“呸”了一声，觉得蒋韩生日，不能说“死”字。
迷信。医生偶尔也是会迷信一下的。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要不是梁医生医者仁心，现在真的已经打爆这个吞吞吐吐不说人话的男青年的头了。
“你不和我在一起是担心以后你不在了我会为了你守寡。”
“……操。”梁医生没忍住，爆了粗口。
“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蒋韩做作到自己都快演不下去了，他拿起小叉子，戳无辜的蛋糕，“我懂，我都懂，除却巫山不是云，爱过你之后，其他人都变成了将就。”
“再见。”梁多受不了了，蛋糕他不吃了，赶紧回家，还能留条活路。
他起身，下一秒就被蒋韩抓住了手。
蒋韩的手热乎乎的，比梁多大一点，抓着他的时候让梁多觉得特别踏实。
真是完蛋，这么就陷落了？
丢死人了。
“你又占我便宜。”
“嗯。”蒋韩乖乖认错，“我不开玩笑了，你别走。”
梁多斜眼看看他，犹豫了一下：“行吧，看在你过生日的份儿上，勉为其难不跟你计较。”
蒋韩笑着把人拉回来，看着梁多重新坐好，问他：“梁医生，喝奶茶吗？我去买。”
“不喝。”梁多说，“我减肥。”
减肥？可是你刚才吃了好多巧克力蛋糕。
“对了，有个事儿我忘了。”蒋韩突然想起被自己放在一边的蜡烛，他重新插在蛋糕上，点了火。
“你这是干吗？”
“刚才你没来，我觉得人生无望，连生日愿望都没许。”蒋韩说，“现在我的人生因为你又充满了希望，决定把生日愿望补上。”
梁多轻笑：“还带这样的？”
“嗯。”蒋韩看着燃烧的蜡烛，闭起眼睛双手合十，“第一个愿望，希望梁医生亲口对我说一句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梁多翻了个白眼。
“第二个愿望，希望梁医生今晚陪我喝酒。”
“没门！你想都不要想！”梁多翻白眼翻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第三个愿望……”
“哎，你等会儿，”梁多打断了蒋韩，“愿望说出来就实现不了了，第三个你还是闭嘴吧。”
蒋韩睁开眼看他，隔着烛光，他突然觉得梁医生特别慈祥。
“我得说。”
“怎么着？”梁多笑了，“就是不想实现呗？”
“不，我是为了实现，所以一定得说出来。”蒋韩看着梁多，特别真诚地说，“因为这个愿望只有你能帮我实现，我得让你知道。”
这话说得……
梁多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心跳有点儿加速，突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社会责任感。
我这么牛逼的吗？
可以帮人实现愿望的？
“你……你想说什么？”
蒋韩说：“我的第三个愿望是，希望梁医生能和我在一起。”
他看着梁多，轻声说：“其实梁医生心里早就喜欢我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装没心动，我希望这位帅哥早日面对现实，也早日享受爱情。”
梁多脸红了，耳朵也红了，他觉得自己可能整个人都变红了。
这小子这是跟谁学的？说这些肉麻的话，不怕挨揍吗？
蒋韩对他笑笑，问他：“要一起吹蜡烛吗？”
“不了，你自己吹吧。”梁多往后躲，“别吹我一脸口水。”
蒋韩笑得不行，然后吹熄了蜡烛。
烛光灭了，梁医生没那么慈祥了，但依然让蒋韩喜欢得不行。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蒋韩把蜡烛拿出来，“就是特别喜欢你。”
梁多心情有些微妙，看都不太敢看蒋韩。
“可爱小蒋，问你个问题。”
蒋韩抬头：“你叫我什么？”
“这不重要，”梁多问他，“你怎么那么确定自己喜欢我？”
“我就是确定。”蒋韩说，“二十多年我没对别人有过这种感觉，每天醒来第一个想的是你，睡觉前最后一个想的也是你，吃到好吃的想让你也尝尝，看到好玩的就想买给你。知道你单身且gay，我恨不得给月老磕三个响头，看见别的男人跟你表白，恨不得把他一脚踢飞。”
梁多听乐了：“你怎么那么暴力？”
“对待情敌肯定不能手软的。”蒋韩说，“我还没说完呢。”
“行，你说。”
“知道你要跟别人约会，我难受得恨不得一口气吃一百颗奶茶里的珍珠噎死自己，知道你根本没约别人而且还来见我了，开心得恨不得在大冬天出去迎风跑个三千米。”
梁多扶额：“果然年轻，火力旺，情绪起伏也够大。”
“以及……”
“以及什么？”
蒋韩抓了抓头发，有点儿心虚地说：“后面就少儿不宜了，你确定要听吗？”
嘿，这不巧了么，梁医生就喜欢听少儿不宜的！
“以及，”蒋韩说，“想牵你手，想抱你，想吻你的嘴唇，还想跟你……做那事儿。”
梁多的脑袋快埋在蛋糕里了，这小子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这些感觉对别人都没有过，”蒋韩说，“所以我很确定，我就是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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