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地牢里的春天（十六）
“闭嘴吧, 睡觉。”
柯离说完一个转身又睡着了, 辛荼想要说点什么都来不及, 更别谈做点什么，她只觉脸上火辣辣的, 各种情绪涌上心头，连正眼看柯离都觉得特别难为情。
那……那种东西是随便能处理的么？
最令人绝望的是, 柯离竟然还这么直接地说了出来。
辛荼不得不做其他事转移注意力, 但她现在浑身乏力，连起床都成问题，只能粗略地检查一下自己, 肩膀上的伤口已经被重新包扎过，看结就知道是柯离包扎的，好在衣服还没有被换过。
不过……
辛荼目光一斜, 就看到了柯离肩上的浅红色牙印，回想起当时一口咬下去的力道,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她干脆也学柯离那样，倒头就睡，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这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 柯离唯一做的一个美梦。
梦里根本就没有辛荼这个心狠手辣的咬人狂, 也没有那个专门和她作对的辣鸡系统豆豆，反而有温柔知性的时谨，天天催婚的沈清。
多么熟悉的生活啊，柯离只觉得全身心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放。
梦里时谨送了她一个大白熊等身抱枕, 至于为什么要送给她，她不得而知，反正不要白不要，她自然是乐意至极。
那是一个摸起来松软的白色抱枕，晚上睡觉时抱着准保能够一夜好梦，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胸有点小？
不对，应该是除了小豆豆以外，几乎算得上是飞机场，比她的机场还平坦。
柯离抱着抱枕，手无意识地“测量”着杯的大小，直到感觉有热气喷打在胸口处，才感觉胸口有些闷得慌，她差点一脚把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大白熊等身抱枕当场踢下床……
“……”柯离这辈子都没有想到自己睡得沉会产生这样的后果，竟然连怀里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而且手还搭在人家的胸口处，虽然那胸已经基本平了……但到底还能感觉出是胸。
她只能像是夜场里的小偷一样，一个指节一个指节地挪动手指，内心无比渴望手指能够快速撤离这个并不想来到的地方，可又担心这样会把怀中的人吵醒，到时更加无法收拾。
当柯离把右手放回正常位置时，已经脸冒虚汗，而左手还垫在辛荼的脑后充当枕头。
她的第一反应是摸摸自己的衣服还在不在，然后后知后觉地感叹：她……她竟然被吃了豆腐！
虽然她也没吃亏。
尽管如此，柯离还是僵着手不敢直接起来，既怕一不小心碰到辛荼的伤口，又怕她醒来后问自己为什么抱着她，到时解释不清楚情况更糟糕，更何况她自己都不清楚辛荼是怎么跑到她怀里去的。
所以在辛荼睁眼的那一刻，柯离决定先发制人，她以最快的速度抽回在辛荼脑后的左手，坐直身体，板着脸十分严肃道：“说吧，你是怎么从关璃羡手中逃出来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辛荼有些懵：“……”
然后脸颊控制不住地发烫。
见辛荼的脸上有不可说的潮红，柯离心下暗惊，生怕她刚刚就已经被自己“蹂.躏”醒了，可见辛荼并没有找茬，又觉得一觉醒来后脸上有红晕实属正常，像辛荼这种睡觉不老实，专门埋胸的人就更正常了。
柯离捏着喉咙清了清嗓子，冠冕堂皇地解释道：“知道根源才能治好病，这是顾大夫走之前特别交待的，我并不是在关心你，你不要多想，更不要自作多情。”
“……”辛荼脸色渐渐变正常，可她并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撑在床侧，似乎是想坐起来，想到什么又乖乖躺好了，然后就静静地和柯离对视，像是要从那双眼睛里面看出什么古怪来。
柯离不自在地动了动，想到刚刚做的梦，心里更没有底，竟然还有些心虚。
可辛荼这种无视人的态度又让她觉得自己是自找没趣，人家根本不需要她的关心，她道：“行吧，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不关我的事，那就继续躺这里自生自灭吧。”
她的语气一开始还算正常，越到后头越像是吼出来的，柯离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压着一团怒火。
她一点都不想承认她很想知道这事情的始末，不过辛荼不说也好，反正辛荼也不是她的谁，她不就是做了个梦，顺便欣赏了一下飞机场嘛，谁还没有一个飞机场？再说摸一下又不用负责，她还被埋胸了呢！
柯离越想越气，气急败坏地下了床，穿鞋时差点被自己的衣摆绊着，她干脆提着衣摆，赤着脚朝门口走去，恨不得马上就远离辛荼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关你的石室后面有个深潭。”辛荼淡淡地开了口，似乎是想全部说清楚。
柯离的身形一顿，在原地定了几秒，却继续开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并且“嘭”的一声带上了门。
“我……”辛荼望着还在发颤的门，嘴唇动了动，双手捏紧胸口的衣襟，转身背对着门闭上了眼……
留春最近很烦恼，因为柯离对辛荼的突然体贴，她随时随地都可能面临失业，因此，当听到柯离醒来后，她顿时灵光一闪，打算一会儿就和柯离好好商量商量照顾辛荼的事，大不了以后她动作轻一点，把辛荼当女主人一样照料着。
结果她还没有好好把说辞想清楚，就听到房门一声巨响，接着只见柯离一脸怒气，衣服下摆提得高高的，像个流氓一样赤着脚朝自己走过来。
留春压住心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迎上前去，大惊道：“主人，现在天寒地冻的，你怎么能不穿鞋就出来？”
没有再和辛荼同属于一个屋内，柯离感觉心情都明媚了不少，无所谓地继续朝前走，胡诌道：“那鞋不合脚，可以丢了。”
“那我这就让阿达再去多买新的。”留春忙不迭道，然后跟着柯离，当一个称职的小跟班。
柯离对此不做回答，走到自己的房门前，才像刚刚想起来一般，突然转头道：“对了，她醒了，你多给她吃点补血益气的东西，让她早好早离开，反正那些东西也不值多少钱。”
“是。”留春全都应了，结果又听柯离嘀咕道：“早知道怎么救都是一个白眼狼，就应该留她在山里喂狼的。”
最后一句话可谓是□□味十足。
“……”留春茫然地挠了挠头发，实在不知道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屋内都发生了什么，随即又想起辛荼目前的情况，急道：“她刚来了月事，不宜大补的，特别是补血。”
不然她会天天都要洗床单的。
柯离表情滞了滞，丢下一句“那仅你高兴”就回屋了，而留春还在猜刚刚屋里都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不过第二天，她就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柯离和辛荼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冷战。
“阿达，这可怎么办？”留春像个陀螺一样围着阿达团团转，“主人和那个坏女人已经两天没有说话了，明明之前还那么好的……”
阿达懵道：“她们关系不好不正好么？辛荼不是好人，迟早会伤到主人的。”
“你知道个屁！”留春忍不住爆了粗口，急道，“顾大夫前几天就说魔教的人已经在隔壁村子里挨家挨户地搜人了，这明显是冲我们来的，而她们还这样什么都不管，就等着被一箭双雕？”
阿达静默半晌，似乎是在思考这件事，最后道：“你用错词了。”
留春：“……”你根本是连个屁都不知道！
柯离这几天都闲赋在家，与前面几天劳心劳力地照顾辛荼相比，简直不要太轻松，不过也没有像留春说的那样什么都不管，她闲着就打听外面的事，顺便想对策，她可不想再被关璃羡的毒针刺一回，硬碰硬自然也是不行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想办法避开。
结果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够隐蔽，关璃羡的人迟迟没有找来，反倒是辛荼的情况一天天好转。
因为柯离的特别叮嘱，在辛荼的月事过后，留春就不遗余力地炖大补汤，辛荼的脸上丰腴了不少，也渐渐能够正常活动，各种想法自然也就接踵而来。
“大夫，我还能恢复么？”这些天顾大夫都会来给辛荼定期把脉，也只有这时候柯离才会来辛荼的房间听听情况。
辛荼见柯离难得的女装装束，便多看了两眼，她总觉得柯离女装时要顺眼好看一些，柯离却连眼神都没有给她。
顾大夫道：“筋脉断了倒是可以接，但是内脏受的损伤是不可逆的，何况……你的腿这次应该也受到不少影响吧？”
辛荼一听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到腿上，她的腿的确是能行走，但是在受到各种影响之后，根本无法支撑她站立太久，就会一阵腿软，以至于她现在又坐上了轮椅，但好在还能站一会，这也免去了解决生理问题时的各种尴尬。
她道：“以前我的腿也不行，这没有影响。”
“但是对我们有影响，试想一下你恢复如初，对我对她都绝对会不利。”顾大夫指了指柯离，“私心里，我倒是很希望你能一直这样下去，如果能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就更好了，事实上，你也最多能保持现在的样子。”
“……”辛荼不甘心，仍然心存希冀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么？”
顾大夫：“没有。”
辛荼：“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也没有？”
顾大夫：“没有。”
辛荼还想再问：“那……”
顾大夫道：“实话跟你说吧，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是不可能再习武的，除非你想原地死，马上就死。”
“……”辛荼的手紧紧地掐在大腿上，半天都没有说话。
柯离目睹了全程，辛荼的眼睛一开始是雪亮的，她知道辛荼渴望听到自己还能恢复，可随着顾大夫的回答，她眼底的光芒也一点一点地暗淡下去。
“趁太阳还没有落山，出去晒晒？”柯离说着毫不犹豫地推着辛荼去了院子里，晚风徐徐，夕阳的余晖洒在辛荼的脸上，犹如铺上了一层金粉。
这是她们两个继上次的不愉快以来，第一次单独相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相对无言，柯离的本意也不过是让辛荼缓解一下情绪。
等夕阳逐渐下沉，天边渐渐没了光，周围彻底成了黑夜，辛荼掐在腿上的手松开，开口道：“我上次……”
她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顿住，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上次是想和你说清楚的，不过现在说了也没用，反正都是苟活着，看仇人逍遥…法外…咳…咳咳…”
辛荼说着说着掩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如顾大夫所说，她内里伤得严重，无论如何折腾都不过是一个短命鬼而已。
一提到上次的事，柯离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梦，还有那个没有胸的抱枕和某人瘦出来的飞机场，也不知现在肉长回来了没有……
听到辛荼咳嗽声，柯离的思绪全部被打乱，又听到了一声猫头鹰的声音，脸色微变，连忙推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辛荼在进屋的那一瞬间吞咽了一下，然后停止了咳嗽，脸却憋红了起来，柯离只觉得她的唇比之前殷红了许多，像是被血浸染过一般。
这个想法让她十分不安，却没有时间再问清楚，因为刚刚听到的猫头鹰叫声是阿达留下的暗语，意思是关璃羡的人就要搜到这里来了。
“你还好么？”柯离说着不等回答就把辛荼抱了起来，结果高估了自己的臂力，差点把辛荼摔了个腚朝地，四脚朝天。
辛荼条件反射地勾住了柯离的脖子，颤巍巍地被抱上了床，到这时她已经察觉出不对，但因为没有事先商量过，也不知道柯离要做什么，只能死死地压制住想要咳嗽的冲动。
柯离连气都来不及喘匀，就开始脱衣服，直到身上不着一物，才面露羞色，道：“接下来都听我的安排。”
辛荼怔怔地看着柯离胸口的波涛起伏，连答都没来得及答，就感觉到头发被揉成一团，接着头顶戴上来一个帽子，衣服被如数扒开，而柯离柔软的身躯朝自己熨帖过来……
“婆婆，小的打听过了，这是这个村最后一家人了，男的先天腿脚不便，女的倒是生得不错，都是普通的农家。”随从一路介绍道。
“那也要仔细搜，叛逆辛荼逃出来时伤势严重，教主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决不可空手而归。”鬼婆婆越靠近这个院落，心里越不安。
柯离已经撤离这是她知道的事，现在她担心的是辛荼同柯离在一处，到时两个人更容易被认出，所以她一直都搜得很详细，自然也很慢。
随从：“是。”
因为院子里只留下留春，其他人早就找地方隐蔽好了，所以鬼婆婆一行人自进了这个小院就只见留春一个人。
那随从不由得生疑，带着一群人乒乒乓乓一阵搜寻后，朝唯一还没搜过的一间房道：“那里面是谁？怎么光听着声音不出来，难不成非要本大爷亲自进去逮出来？莫不是在……”
“里面是我家老爷和夫人。”留春慌慌张张道，“他们已经休息，而且我家老爷腿脚不便，不方便出来。”
“既然腿脚不便，那就不是在耕地干活，让婆娘出来总行。”随从说着就朝那屋走去，走到半路又担心里面是要找的辛荼，当过教主的人武功自然不弱，他灵机一动，等鬼婆婆一起这才推门而入，却被屋内的春色迷了眼。
只见床上不但在耕地干活，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女上男下姿势，连带着满屋子的喘息呻|吟……
作者有话要说： 柯离：雅蠛蝶
辛荼：血槽已空（浴血奋战中）
鬼婆婆：我就说不要进来的吧
上一章有个bug改了一下，在其他人看来柯离是已经死了的了。
ps.今天是勤劳的作者君(*/ω＼*)以后也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