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又野又美

关绪带着蒋轻棠在罗一慕和简令那里一连住了几天,一直住到了她们婚礼结束。

蒋轻棠个子矮,又瘦,要不是穿着伴娘礼服,别的宾客差点以为她不是伴娘,而是婚礼的花童。

简令性格张扬,连婚纱都与众不同,大多数人的婚纱都是白色——连蒋轻棠自己的婚纱都是白色,简令的婚纱偏是艳丽到极致的正红,而且是仿古的交领款式,裙摆上大面积的金色刺绣,双凤呈祥,极具冲击力。

蒋轻棠和几个造型师一起帮她打理衣摆上的褶皱,不禁摸了摸那只绣得栩栩如生的凤凰,“好漂亮。”

“那当然。”简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颇为骄傲,“这可是世界顶级设计师的手笔,真想马上就看看慕慕穿婚纱的样子。”

蒋轻棠羡慕地看着她满脸喜悦的样子,心底隐隐失落,想她们两人结婚,那才是真正的结婚,伴侣间该做的事通通都能做,真正的如胶似漆、蜜里调油。

简令看她无意识地转动手上的婚戒,眼珠一转,从镜子里冲她勾了勾手指头,示意她把耳朵凑过来。

蒋轻棠有点不解,还是乖乖过去。

“问你个问题。”简令对她耳语。

“什么?”

“关绪为什么不愿碰你?”

蒋轻棠眼神一闪,有些心慌,下意识握紧了手掌。

“说嘛,你说出来,没准我还能帮你想办法呢。”简令怂恿她。

“我……”蒋轻棠满面愁容地皱着眉,绞着手指,半天才说,“关姐姐……根本不是因为喜欢我才跟我结婚的。”

简令神色一凛,“什么意思?”

蒋轻棠看看周围。

简令心领神会,脸上展露笑容,对化妆间里的工作人员道谢,“各位小姐姐小哥哥们都辛苦啦,你们都忙活这么久了,肯定也累了吧?不如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半个小时之后再来帮忙?”

那些化妆师造型师们的确有些疲惫了,听她这么说,高兴还来不及,都说谢谢新娘子,新娘子真是人美心善等等,欢天喜地地把空间让给了简令和蒋轻棠二人。

简令道:“现在只有我们俩了,总能说了吧?”

蒋轻棠这才把自己怎么和关绪结婚的过程对简令徐徐道来,包括她怎么和关绪撞上,生病了关绪如何偷偷去照顾她等一系列的事情。

简令都听愣了,几分钟才咂摸过味来,“这么说,你和关绪是假结婚?”

“嗯。”

“但是你真喜欢上了关绪?”

“嗯。”蒋轻棠有点害羞。

“那关绪喜欢你么?”简令问。

蒋轻棠眼中迷茫起来。

关绪喜欢她么?

这个问题困扰了蒋轻棠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从她跟着关绪一起去出差的那天起,蒋轻棠其实已经明了了。

关绪喝醉了酒亲她,抱着她悲伤地说不放她走,蒋轻棠心中认定了关绪也是喜欢自己的。

但后来又闹出了睡衣那件丑事,蒋轻棠又动摇了。

就算关绪从前喜欢她,蒋轻棠那样不顾脸面之后,恐怕关绪对她的感情也逐渐转成膈应了。

“我也不知道。”蒋轻棠捂着脸,苦闷地摇头,“以前可能喜欢,现在……大概再也不喜欢了。”说着,心口就像被人用斧子凿,一阵剧痛,都快裂成两半了。

“笨!”简令敲她脑袋,恨铁不成钢,“她不喜欢你,把你往大街上一扔,不管你就得了,还能像现在这样宠闺女似的宠你?”

蒋轻棠茫然,不知简令话从何来。

简令看她一脸傻样,气笑了,“你自个儿想想关绪怎么对你的?穿少了怕你冻着,穿多了怕你受凉,你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甚至连你几点钟肚子饿了得喝点牛奶垫垫肚子都盘算得一清二楚的,她要是不喜欢你,能这么掏心窝子对你好么?”

“是、是么?”蒋轻棠受宠若惊。

她可从来没想到过这一层。

她心里知道关绪对她好,但从她重新遇到关绪的第一天起,关绪就已经对她事无巨细地操心了,蒋轻棠的吃饭穿衣一直是关绪亲自操持的,两人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蒋轻棠也喜欢被关绪管着,就像空气一样自然。

太自然,所以就忽略了。

她惦记了关绪那么多年,喜欢得辛苦,所以记得的更多都是和关绪的亲密接触,比如亲吻、拥抱,还有关绪平常的小小调戏,故意压低了嗓子在她耳边说话,让她面红耳赤,蒋轻棠太渴望与关绪更近一点,这些事回忆起来,总是又羞又甜,倒把平常关绪的关心忘了。

“你想想为什么她会知道你上午十一点一定肚子饿,让你喝牛奶,而不是吃点点心。”简令说,“还不是怕你贪嘴吃多了,中午吃不下饭么。”

“别……别说了……”蒋轻棠敛着睫毛,遮住眼中惊喜无措的慌张。

这些事于她原来隔着一层蒙蒙的浅雾,若即若离,又不真切,猛地被人点破,云消雾散,蒋轻棠看得通透,内心泛着欢喜,却又像把她和关绪之间的秘密公之于众,怪不好意思的,脸红得就像染了一层晚霞,咬着水色的嘴唇,比化了浓妆的简令看起来还娇艳。

“就这你还敢说关绪不喜欢你么?”

蒋轻棠不做声了。

她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抿出一点笑,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那点笑意逐渐扩散,最后眉梢眼角都明亮起来,熠熠生辉。

简令一个有妇之妇,看着都忍不住感慨,这姑娘真的长得太好了。

她瞬间有点能体会关绪的心情。

蒋轻棠的气质太好,身上有点不染凡尘的仙气,这样的少女,远远看着就已经觉得是幸事,再有点什么别的心思,总觉得是在亵渎,让人于心不忍,希望她一直这样,永远也不要变才好。

“可是……可是关姐姐喜欢我,为什么又不愿意接受我?”蒋轻棠脸上的喜悦维持不到半分钟,又忧伤起来,“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不是正正好么?为什么要推开我?”

蒋轻棠说:“我喜欢她,最喜欢她,想和她……”想和她做最亲密的事。

如果可以的话,蒋轻棠真想和关绪融为一体,谁也离不开谁。

简令看了她一会儿,才说:“你知道么,我刚追慕慕那会儿,她是死活都不接受我的。”

蒋轻棠眨眨眼,没懂简令什么意思。

“我那时候……挺混账的,特不靠谱,后来才知道,她不接受我,是怕我会后悔。”

蒋轻棠还是不懂。

“我想,关绪大概也怕你会后悔。”

蒋轻棠毕竟还太年轻了,才二十岁,生命里除了关绪,几乎没有遇到过其他人,她现在口口声声说喜欢关绪,也觉得自己这辈子喜欢的只有关绪,但她才刚开始接触这个世界,万一以后遇到了某个人,让她觉得她从前对关绪的喜欢是假的,对那个人的喜欢才是真的,那关绪该怎么办?

人越老,对感情越真,也越走不出来。

当时罗一慕接受简令时,也总时时怀着这样的担忧。

何况蒋轻棠是关绪阅历深重后才喜欢上的唯一一个人,这辈子就只会喜欢这么一个人了,胆怯是人之常情。

“我为什么要后悔?”蒋轻棠眼中不解,她喜欢了关绪那么多年,没有关绪在身边的日子都从来没动摇过自己的感情,哪有终于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反而后悔的道理?

她少年心性,怀着一腔一往无前的热血,喜欢就是喜欢,不考虑退路,难怪不懂关绪的心忧。

简令从前也不懂,和罗一慕在一起之后,认真考虑过,决定以后一辈子就是这个人,然后才懂了这种忧虑焦灼。

她和罗一慕在一起,成长了许多,所以有资格教育蒋轻棠,对她说一句“你还是太年轻了”。

“我都快二十一了!”蒋轻棠不服。

类似的话关绪也对她说过很多次,她不能理解,凭什么喜欢一个人要和年龄扯上关系,凭什么因为她年纪小,所有人都质疑她对关绪的喜欢不是真的喜欢?蒋轻棠真想把心剖出来给她们看看,自己是真的喜欢关姐姐的,这颗心从前十几年没变过,往后的几十年更不会变。

“好吧,那换种说法。”简令耸耸肩,“关绪太老了,老得已经经不住打击,所以你得多给她一点时间,也多给她一点安全感。”

蒋轻棠一知半解,内心有点无望,她想自己已经等了十多年了,再给关绪多少时间算够呢,再说安全感这东西,她自己都没有,又怎么给关绪。

前路不甚光明,只有一点微光。

……

简令和罗一慕的婚礼圆满结束。

婚礼后一天,关绪才和蒋轻棠回她父母那里。

她们一个星期没在家住,尚佳慧趁这段时间把家里好好打扫了一遍,连阁楼和地下室都没有放过,翻出了不少从前的旧物,其中有一本老相册,因为照片装满了,就收了起来,后来打扫了几次,不知收到哪里去,这段时间打扫卫生才从以前装关绪课本的旧箱子里找到。

“嘿,这本相册都不见了多少年了,我还以为弄丢了呢,没想到在这儿找到。”尚佳慧用沾了水的抹布轻轻擦掉相册表面的灰,视若珍宝,“阿绪小时候的照片都在这里面,幸亏找到了。”

“是么?”关弘生正在擦玻璃,直起酸痛的腰,边擦汗边走过去,“让我也看看,我都快不记得阿绪小时候长什么样了。”?

二人剩下的大扫除也不做了,泡了一壶好茶,窝在沙发里津津有味地看这本老相册。

插了照片的相册,厚厚一沓,不仅有关绪小时候的照片,还有他们俩年轻时的照片,第一次约会、第一捧玫瑰,出去旅游时在海边的阳光下醒来、订婚戒指、结婚戒指……

之后就全是一家三口,包括尚佳慧怀孕期间每天肚子的变化,在照片里一天天地陇起,然后关绪出生了,刚出生的时候皱皱巴巴,像个红皮猴子,慢慢长开,百天、周岁、两岁……眉眼越来越漂亮。

尚佳慧摸着相册里的圆嘟嘟的小姑娘,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回忆着说:“我那时可爱带阿绪去上幼儿园了,班里的小朋友就数她最漂亮,没有哪个妈妈不夸她长得好的。”

“就是淘气。”关弘生说。

尚佳慧瞪他,护短道:“哪家小孩不淘气的?”

“小棠就不淘气,从小就乖。”

说起蒋轻棠,尚佳慧犯愁,“这样也不好,你瞧小棠现在那性子,还好有阿绪护着,否则在外面被欺负了都不敢哭。”这事不能想,一想尚佳慧就心疼。

“说我们什么呢?老远就听见了。”关绪和蒋轻棠正好进门,笑呵呵地接了一句。

尚佳慧抬起头来,也笑了,“说曹操曹操到,今天打扫卫生,把原来的老相册找出来了,正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呢,小棠也过来看看,顺便我给你讲讲阿绪小时候干过的那些坏事,看她以后还有没有脸在你面前摆谱。”

关绪夸张地讨饶,“妈,您是我亲妈么?”

把尚佳慧逗得直笑,连蒋轻棠也忍不住捂着嘴偷偷地笑。

关绪浅笑着磨牙,在蒋轻棠耳边低声说:“好啊,连小棠也笑话我。”说着去呵她的痒,蒋轻棠边笑边躲。

“小棠乖,坐到我旁边来。”尚佳慧拍拍自己旁边的沙发空位。

蒋轻棠一溜烟跑过去,好奇地伸长脖子,想看看关绪小时候长啥样。

眉眼间依稀能看出一点关绪现在的影子,蒋轻棠看得近乎贪婪,觉得自己和关姐姐的距离又更缩小了一点。

以前关绪是天上的星星,现在的蒋轻棠手可摘星辰。

照片一页页地往后翻,关绪的个子越来越高,翻到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小孩臭着一张脸,脸上贴了个创可贴,嘴边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蒋轻棠好奇,问这张照片是怎么了。

“这个啊。”尚佳慧还没说就乐了,“阿绪和别人打架,把人家小孩一颗门牙给打了下来,她自己也挂彩了,哎,这孩子从小就不省心。”

“痛不痛?”蒋轻棠回头,一脸认真地看关绪。

关绪被她瞅得心一哆嗦,扯着唇笑了下,挨着蒋轻棠坐,也伸头过去瞥了一眼。

“这哪还记得,我连这事都不记得了。”

带着温热的呼吸,还有清朗的笑声,听得人耳朵痒,熏红了蒋轻棠半张脸。

“关姐姐小时候,好坏。”蒋轻棠偷偷地乐。

尚佳慧说::“她现在也坏,小棠你被她巧嘴滑舌骗了,以后日子长了就发现了。”

关绪挑眉,望向蒋轻棠,“小棠觉得我坏么?”

嘴边勾着点斜笑,非常优雅,又很痞,不大正经。

蒋轻棠手指紧了紧,移开眼睛,睫毛忽闪,“有时候不坏,有时候……坏。”

“哦?什么时候坏?”

当然是不承认自己喜欢我的时候。

蒋轻棠看着照片想。

后面的照片还有很多,关绪站在墙壁上,关弘生用笔给她画身高刻度;关绪参加学校的才艺秀,拿到了第一名的奖杯;关绪弹钢琴,窗外温暖的阳光洒在钢琴架和她的身上……

“关姐姐……还会弹钢琴?”蒋轻棠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崇拜地看向关绪。

关绪话到舌尖,想说你猜,被尚佳慧戳穿,“就练了两天,哭着喊着说不想练了,我问她学书法好还是学钢琴好,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学书法,不学钢琴。”

尚佳慧不忘挖苦她:“啧,从小没有音乐细胞。”

关绪想反驳,没想到蒋轻棠也笑眯了眼,不住地附和,“对对对,关姐姐现在唱歌还跑调呢……”

关绪故意一脸委屈,“小棠不是说很好听么?还想让我多唱给你听,原来都是骗我的。”

她捂着胸口,看上去很受伤的表情,“亏我当了真,以为自己唱歌真的很好听。”

“没有!”蒋轻棠慌了,“关姐姐唱歌真的很好听!”

尚佳慧笑,“跑调还好听?”

“我……我……”蒋轻棠涨红了脸,“我就喜欢听跑调的歌!”

尚佳慧捧腹大笑,直笑话蒋轻棠没出息。

关绪贴在蒋轻棠耳边,也笑得很坏,“还说我坏呢,小棠才是个说谎话的坏小孩。”

蒋轻棠脸热,悄悄往关绪怀里钻了钻。

……

关绪小学时期的照片最多,她从小就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成绩一骑绝尘,各种活动也参加得风生水起,按说成绩好的小孩都被其他孩子孤立,笑话成“nerd”,关绪的人缘却很好,到哪都是孩子王,非常“popular”,每次生日聚会基本全班都来参加。

对于这一点,尚佳慧非常自豪,“小棠你不知道吧,阿绪从十岁起,就有男生给她写情书,追在她屁股后面表白了。”

蒋轻棠早猜到关姐姐一定从小就非常受欢迎,亲耳听到有人给她写情书,心里还是挺不舒服的,抬头问关绪有没有这回事。

“好像有?”关绪也不太记得了。

“有啊,那几年一到请人节,阿绪抽屉里的巧克力多到塞不下,她不怎么爱吃糖,拿回来到处发,闹得邻居家年年请人家过后都得来跟我投诉,说阿绪害他们家孩子长蛀牙。”

蒋轻棠心里有点嫉妒那些给关绪送巧克力的人,不甘心地问:“情人节……是不是二月十四号?”

“怎么,你也想给我送巧克力?”关绪勾着唇玩笑。

蒋轻棠不做声。

关绪有点尴尬,悻悻说了句开玩笑的。

要送也是送给蒋轻棠喜欢的人,怎么会送给她?关绪觉得自己这是在自讨没趣。

……

照片慢慢翻到结尾,蒋轻棠听着尚佳慧的介绍,仿佛跟着她把关绪的人生也走过了一遍,到了关绪上中学以后,照片就渐渐少了,一年才几张,不像小时候,一年就有一二百张照片,而且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少了,大多数是阴着眼,偶有一两张笑得,也是痞气的坏笑。

尚佳慧没好气地说:“这个时候的阿绪最坏,就知道气我。”

即使沉着脸的关绪也非常漂亮,这个时期的关绪喜欢上了运动,参加过马拉松、练过拳击,皮肤也晒得比现在黑,接近浅蜜色。

跑步时小腿肌肉紧实矫健,覆着一层汗水,在阳光下发光,绸缎一般;戴着拳击手套时细而有力的胳膊挥向对手的致命部位,动作利落干脆,汗珠挂在她侧脸上,眼神锐利。

又野又美,豹子似的。

蒋轻棠只看着照片,就被少女时期的关绪诱得浑身都变软了,心也开始扑通扑通地跳,心想关姐姐怎么能漂亮成这样,她出现在哪里,所有的光就聚集在哪里,天神降临。

“好看吧?”尚佳慧戏谑地问。

蒋轻棠看痴了,无意识点头。

甚至没发觉尚佳慧在逗她。

……

这段时期是关绪的黑历史,她自己也不愿再回顾一遍,由尚佳慧带着蒋轻棠看,自己躲到一边去玩手机。

过了十多分钟,她听见尚佳慧的一声惊呼,“阿绪,你怎么从没跟我说过你以前就见过小棠?”

关绪在手机屏上滑动的拇指一顿。

“你说什么?”她眉心微拧。

“你和小棠的合照,快过来看!”

关绪走过去,不经意扫过蒋轻棠抓着相册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她看了一眼。

果然是自己跟一个小姑娘的合照,那姑娘看起来才四五岁,大眼睛樱桃唇,洋娃娃似的,正被关绪抱在怀里,冲着镜头笑。

这张照片不像其他照片那样过了塑,像是被人随手塞进去的,保存得不妥当,十几年前的氧化,泛黄又模糊,关绪仔细辨认了一秒,认出是自己。

她自己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拍了这张照片,只是看这照片总觉得有点眼熟,好像之前在哪见过。

关绪余光瞟见蒋轻棠抓紧了她挂在胸前的挂坠。

关绪瞳孔一缩,想起来了。

这照片的一角,正是蒋轻棠裁剪下来放进她挂坠盒里的那一张。

蒋轻棠照片里的那个“成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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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名表扬读者“专业路过”,这位姐姐的小剧场太精彩了,再多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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