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和狗搏斗

临近睡觉时,陈孑然又收到了另一条短信,是梁子莹发来的,也只有非常短的几个字:“姐,生日快乐。”

陈孑然想起来,圣诞节也是梁子莹的生日。

陈孑然原打算回一条“你也生日快乐”,打了几个字,又一一删掉,想想还是算了。

过生日对陈孑然是种奢侈,对梁子莹当然只是司空见惯的小事。梁子莹从小人缘就好,哪年生日不是一群人围坐着给她祝福,今年想必也如此,她的那些临渊大学的高知同事和学生们自然会为她祝寿,用不着浪费陈孑然的短信费,毕竟一毛钱也是钱。

陈孑然和陈安安分吃了奶油蛋糕,谈论过年的规划。

今年的除夕在二月份,好巧不巧正是二月十四号,情人节当天,也是陈安安生日当天,情人节就算了,对她母女二人都没所谓,可辞旧迎新的除夕再加陈安安生日,势必要借着这个好日子痛痛快快乐一乐。

“妈,咱们今年总算可以痛痛快快过一个好年了。”陈安安的嘴角沾着奶油,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前几年过年都在地下室里,免不了潮湿憋屈,去年在顾茕家,她母女俩只能挤在房间里简单吃顿年夜饭,更憋屈。

今年可好,搬了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陈孑然也换了一份轻松得多的工作,又考上了大学,陈安安也即将十二岁,明年九月份就能升初中了,一切都充满希望,值得庆贺。

陈孑然打心底起了笑意,“是该好好庆贺。”

她们还没商量好要怎么庆贺,梁子莹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陈孑然看着号码,就是之前发短信的那人,犹豫着要不要接,陈安安顺口问了句谁啊,陈孑然笑笑,说没事,放下不锈钢小勺,说自己吃饱了,让陈安安把吃不完的蛋糕放进冰箱去,自己则起身走到阳台上,掩了门,才接气梁子莹的电话。

“你好,请问有事么?”陈孑然的态度不冷不热,就是普普通通的对待陌生人的态度,这让梁子莹很受伤。

“姐,今天也是我的生日,你都不对我说一声生日快乐么?”

陈孑然一时语塞,讪讪道:“多的是给你祝寿的人,不缺我这一个。”

“可是别人我都不稀罕,我就稀罕你的祝福。”

话说到这份上,陈孑然不是那么铁石心肠的人,只好干巴巴地对着电话说了一声生日快乐。

“可惜不是当面说的,姐,什么时候你能和我在一块儿,当着我的面对我说声生日快乐就好了。”

陈孑然头疼,拿不准梁子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果当年因为她二人还是名义上的亲姐妹,梁子莹为了维持在外人面前的体面和名声,和陈孑然演姐妹情深的戏,那也能理解,可如今她俩早就散了,梁子莹被证实和陈孑然一丁点的血缘关系也没有,甚至她都不姓陈改姓梁了,临渊也不是西朝,只要二人不漏口风,没人会知道她们曾经是姐妹,权当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不好么?梁子莹这三番五次的深情重义做给谁看?

反正陈孑然一点也不觉得感动,有的只是满满的荒唐。

假如当年梁子莹真的当陈孑然是姊妹的话,陈孑然和她掏心窝子说自己和顾茕好了的时候,梁子莹就应该挑明自己对顾茕也有意思,陈孑然自知不能和梁子莹争,肯定主动避讳顾茕了,也不至于后来撞见她们背着自己偷=情,被伤得那么深。

直到现在陈孑然也不能理解梁子莹当初是怎么想的,既然她喜欢顾茕,为什么不说?莫非她和顾茕一样性格恶劣,觉得把自己当猴耍很有意思?

梁子莹那边等了半天没等来陈孑然的反应,自知失言,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姐……”她想把话题带过去,被陈孑然打断。

“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我本来也不是你姐。”

被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叫姐,这感觉总是怪怪的。

“好吧。”梁子莹叹了声,呼吸屏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温柔得让人心软,“阿然——”

细腻绵长的调子,莺声婉转,谁听了骨头都得酥三分,只有陈孑然不为所动,甚至觉得滑稽。

“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梁子莹错愕地听着听筒里的嘟音。

陈孑然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同=性=恋,在遇到顾茕以前,她没对女人动过心,当然也没对男人动过心。

准确地说她只对顾茕一人心跳过,其余之外的男男女女,即使俊男美女,在陈孑然的眼里都没什么两样——都只会让她自卑而已。

陈孑然的爱情来得太早,燃烧得太炽烈,早早地就剩下一捧死灰,心里已经绝了爱情的念头。

更别提梁子莹还是从小在陈孑然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陈孑然对她除了自卑就是羡慕,十几年都当她是自己亲妹妹,根本听不出她语气里浓浓的调=情意味。

这也是最让梁子莹苦闷的一点,怎么让陈孑然对自己的“亲情”转变为爱情?需要一个契机,只能等,急不来。

陈孑然考完试后骤然轻松了很多,找了个阳光明媚的晴好天气把房子里里外外大扫除了一遍。观岸花园就在陈安安学校隔壁,之前是因为陈孑然要上补习班,所以只能陈安安一个人回家吃午饭休息,现在陈孑然闲下来,陈安安中午放学一回家就能闻到饭菜的香味儿,日子滋润,小脸养得白里透红,卸下压力的陈孑然面色也红润了不少。

不用再做繁重的体力劳动,今年冬天陈孑然的手断断续续地脱皮,最外面那层老化的死皮脱落干净后,新生的皮肤比原来嫩多了,老茧没了,看起来竟有些白嫩,连陈安安都说妈妈的手比以前软多了。

陈安安一进家门,陈孑然就问她:“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还不是学校门口那条大狼狗,也不知是谁家的狗,不栓好了,三天两头往学校里跑,我一见它就害怕,躲在学校里不敢出来,等它走了我才敢回来。”

陈安安学校里有一条三天两头往出跑的大狼狗,这事陈孑然已经听她抱怨过好多次了。学校里都是一群没有反抗能力的小孩子,那条大狼狗比有的低年级的小朋友还要高,膘肥体壮、肌肉虬结,满嘴的獠牙,通体黢黑,莫说小朋友,就是陈孑然接陈安安放学时碰到过一次,都心里打抖,躲着它走。

那狗还凶得很,看谁不顺眼就追着一顿狂吠,已经吓哭了十几个学生了。

陈孑然跟学校保安反映过好几次,让保安拿出个措施来,要么把狗撵走,要么叫狗主人把狗拴起来,这么大的狗多影响学生安全啊。

保安只是个拿钱办事的,也很为难,旁敲侧击地透露出来一点讯息:这狗是校领导家属养的,自己哪儿敢撵呐。

“难道就由着它咬了人才能管么?”陈孑然愤慨。

保安无奈地耸肩。

后来陈孑然又报了一次警,可是狗没咬人,警察来了也无济于事,只对狗主人批评教育,说市区不能养大型犬,让她尽快把狗处理掉。

没用,罚了几次款,那狗该溜达还是溜达。

陈孑然只好提醒陈安安多加小心,看到狗躲着点走。

“还好你还有半年就上初中了。”陈孑然给陈安安盛饭,“把这半年坚持过去,离那狗远远的,注意保护好自己。”

“放心吧妈。”

放不了心,元旦收假后,期末考试的前一周,有天中午陈孑然忽然接到了陈安安班主任的电话,说陈安安被狗咬了,现在已经被路过的好心人紧急送往医院了。

“哪家医院?被咬得严重么?”陈孑然心头一跳,手里的锅铲咣当掉在地上。

班主任年龄也不大,头一回见这阵仗,吓得语无伦次,陈孑然只从她的哭腔里勉强听清了医院名字,关了煤气拿起钥匙打车往医院赶,身上的围裙都来不及解,就这么穿着陈安安给她挑的粉色围裙和鹅黄色棉拖鞋跑进了医院里。

班主任在医院门口来回走动,焦急地等她,见她跑过来,赶紧迎上去,大学毕业没几年的小姑娘,话还没出口,眼睛就红了,“安安妈……我对不起你……”

“先别说这个,安安怎么样了?”

“在手术室里缝针打疫苗呢,那个好心救她的姑娘也被狗咬了一口,这会儿估计两人都在缝针。安安妈,你得好好感谢那姑娘,要不是她路过出手相救,一把扳住了狗头,把狗死死按在地上,恐怕安安的骨头都得被那只大狗咬断了。”

跟狼似的大狗不知怎么突然就发起疯来,吼叫声震得人心脏疼,接着就冲进了人群里,陈安安躲闪不及,被它一口咬在了小腿上,血流了一地。眼珠子血红的大狼狗把陈安安当猎物了,咬着她,喉咙里还发出警告的嘶吼,让众人不敢靠近,班主任当时就吓傻了,不知怎么办,就在此时有个女人冲上前去,不顾自己的手臂被咬,硬是控制住了那条一百多斤的牙上还滴血的大狼狗。

陈孑然心焦地在外科手术室的门外等着。

同样在手术室外等候的还有两个身材健硕的大汉,西装整齐,应该是救陈安安那姑娘的家人或者朋友。

陈安安的左边小腿裹着纱布,脸色煞白地被护士推了出来。

“医生,我女儿的伤势怎么样?会不会留后遗症?”

“注意休息,应该没事,不过伤口太深,刚打了狂犬病疫苗,还要在医院里观察两天,你先去给她办住院手续吧。”

“知道了,谢谢您医生。”陈孑然就快要走,另一间手术室里也走出来一个人,同样虚弱的脸色,不过包纱布的变成了左臂,用一根绷带掉在脖子上。

两个彪形大汉忙去扶人,陈孑然转头一看,惊愕,“怎么是你?”

救陈安安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半年多没见过,原以为以后都不会再见的顾茕。

顾茕看到她,表情像是犯了错似的,有些闪躲,“我……我不是故意出现在你面前的,只是要去分部开会的路上碰巧路过,看到安安有危险……”

这是实话,顾茕路过解救陈安安纯属巧合。

她原想包扎完伤口赶紧走,不和陈孑然碰面的,就怕陈孑然以为陈安安受伤又是她在背后搞鬼搞怪,对她更加讨厌。

没想到那个小班主任动作也太快了,让她先别通知陈孑然,她扭脸就给陈孑然打电话,让顾茕连躲的时机都没有。

陈孑然看顾茕明明救人受伤了却像是犯了错的慌乱表情,她左胳膊还在胸前吊着呢,和狗搏斗过后的头发还被咬秃了一块,又惨又好笑。

陈孑然心里五味杂陈。

作者有话要说:  惊觉今天是教师节,祝我的宝贝女儿准教师然然,以及全天下所有的老师,教师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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