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妖气?”

此言一出,就连魏阵图也怔了怔,“真是红鸾道人说的?”

阮酒重重点头,“十日前的夜里,我师尊回来的路上,忽然感应到上南州西北方向有淡淡妖气,她当即一算,算出是花月城方向,便斩出一剑。师尊说,她确定自己斩中了什么,但等她神识扫来,却什么都没发现。”

几人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妖族少部分被镇压在三界寺,其余都被封印在定妖山中,就算结界不靠谱,但结界外还有人守着,怎么可能有妖物无声无息地来到人界,难道又是头半妖?

阮酒:“我师尊回了宗门,还是觉得心里不安,便让我来探一探。结果到了花月城,我听说青连镇上出了怪事,就赶着过来了。”

说罢,他幽怨地看了魏阵图一眼,“我真不是缠着你来的。”

魏阵图此时也知是误会,尴尬地拱拱手,“对不住。”

阮酒顿时笑了,面上微红,“没、没关系,能见到魏道友,我也很开心。”

魏阵图:“……”

“景景,那个小酒子肯定喜欢吹叶子!”蓝凤靠在景岳怀中,一双眼直直盯着阮魏二人。

景岳:“嗯,你这次倒是没猜错。”

蓝凤顿时嫉妒地瞪了魏阵图一眼,“哼,吹叶子艳福不浅嘛,不过景景别担心,你有叽叽喜欢。”顿了顿又道,“流氓子也喜欢你,你比他多一个,还是你赢!”

景岳:“这一点不用你来提醒……”

几人在门外耽误了一会儿时间,原本四人的队伍成了五人,苏小翠在前头叩门,尽管失去父亲的悲伤还未褪去,但却底气十足。

毕竟,她身后可有四位仙人!

“有人吗?我是小翠,我回来了,还有几位仙长一起……”

可隔了半天,门内一点动静也无。

景岳懒得再等,一甩袖,大门轰然而开,就见杜家不少人都站在门后,一个个面色惨白,眼神麻木地盯着他们。

蓝凤害怕地抱住景岳,后者也感觉身上麻麻的,他看这里都是女人,便猜到杜家的男丁情况都不太好。

景岳叹了口气,问道:“你们少爷呢?”

没人回答,所有人依旧死水无澜地看着他们。

苏小翠缩缩脖子,小声道:“少爷他病了许久……”

景岳:“他也被邪祟侵染了?”

苏小翠:“那倒是没有,少爷好像被吓坏了,有些疯疯癫癫的。”

她索性将几位仙人带往少爷院中,而杜家其他人对此也毫无反应。

等进了房,他们见床上躺了一人,看上去瘦得只剩皮包骨,意识也不清醒,口中喃喃道:“月儿,是我对不住你……”

“饶了……”

“饶了我们……”

景岳:“月儿是谁?”

苏小翠眼神闪烁,最终为难道:“是、是少爷成亲之前的相好。”

原来杜家少爷成亲前曾有一段荒唐事,他早已订了亲事,却与镇上一户人家的姑娘好上了,那姑娘有了身孕,家里人便找来杜家讨说法,要求杜少爷负责。杜少爷原本是真心喜爱那姑娘,为此还跟家里闹了一阵,甚至与姑娘一块儿私奔了。

“当时老爷夫人都很着急,他们派人去找,可哪里能找着人,没想到第二天少爷却自己回来了。”苏小翠努力回忆着当时的种种,“我记得,少爷很是失魂落魄了一阵子,那段时间我们都胆战心惊的,只要发出微小的动静,少爷就一惊一乍的,然后勃然大怒。直到一年后,少爷与少奶奶成亲,又一年有了儿子,他这才彻底恢复了,可没想到如今又……”

景岳:“显然,杜少爷认为杜家这些事都与那位姑娘有关,最好是能知道他们私奔那日发生了什么?”

他见杜少爷不像是能正常说话的样子,对秦燕支道:“真君于催眠一道比我精通,有劳你了。”

秦燕支微一点头,知道是杜少爷神魂不定的状态很不利于催眠,让景岳感到为难。

他走上前,对着杜少爷额头一点,杜少爷顿时被定住,视线直愣愣地盯着秦燕支,而秦燕支一双眼也彻底变为黑色,不见眼白。

约莫过了小半柱香时间,秦燕支走回景岳身边,“不是私奔。那天晚上,他本想与那位姑娘在青连镇的土地庙中殉情,带着他们还未出世的孩子。”

秦燕支说,他看到杜少爷与女子相约饮下毒酒,杜少爷犹豫了一瞬,女子却已七窍流血,捂着小腹惨叫连连,鲜血很快染湿裙裾。杜少爷十分害怕,突然不敢死了,见女子没多久便气绝身亡,他惊慌地想要逃回家,又担心此事说不清楚,为他惹来官司,便将女子的尸首带出土地庙,扔入了庙外不远的湖中。

“当时是夜里,也没有人发现。”

“败类!”魏阵图怒道:“其它暂且不论,他为何还要毁尸灭迹?”

景岳问道:“那女子家里人没来找过吗?”

苏小翠还没从秦燕支的话里回过神,半晌才道,“找、找了,后来是老爷打发了几百两银子,她家里人就不管这事了,说是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景岳:“如果邪祟真是那名叫月儿的女子所化,她要报复杜家还能找出原由,可为何要害镇上其他人?”

蓝凤探出脑袋道:“她肯定觉得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景岳将它按回去,道:“此地死了如此多人,却没有半点邪祟之气,这不正常。既然事事指向那名叫月儿的姑娘,那咱们便去湖边探探。”

魏阵图:“也正好,你要找的土地庙也在那处。”

苏小翠:“土地庙?”

景岳:“有何不妥?”

苏小翠道:“不,只是镇上的土地庙原本香火鼎盛,出了这件事后,镇民们认为土地公并没有保佑我们,一怒之下将土地庙掀了。”

景岳:“他们拆了土地庙?”

苏小翠:“那到没有,大家终究还有敬畏,不敢毁掉神像,但却不肯再供奉土地公。”

景岳点点头,“原来如此。”

阮酒小心翼翼道:“我、我能一起吗?”

还不等魏阵图开口,秦燕支便道:“当然。”

魏阵图:“……”

于是,几人很快到了湖边,景岳放出神识一扫,“湖中没有邪祟之气,也不见妖气。”

苏小翠:“难道不是月儿姑娘?”

景岳:“你不是说,杜家人死时都像被水泡过一般?不管是否与月儿姑娘有关,邪祟定然和水有牵扯,镇上还有哪里有湖吗?或是周边的河流溪涧?”

苏小翠摇头,“没有,镇上只有这片湖,再不就是自己家里凿的水井……”

镇上水井不少,查起来有些繁琐,魏阵图体贴道:“阿景,要不我去查水井,你去土地庙看看吧。”

景岳:“也好,就麻烦魏道友了。”

秦燕支:“阮道友随魏道友一块儿吧,也能更快一些。”

阮酒立刻应下,还感激地看了秦燕支一眼。

魏阵图很想拒绝,但当着景岳的面,他实在做不出如此扭捏的姿态……

由于苏小翠要帮忙领路,也跟着离开了,于是湖边就只剩下景岳和秦燕支。

清风徐来,湖面散开涟漪,景岳如墨般的发丝也随风而动,他睨着秦燕支,“你故意的吧?”

秦燕支很坦然,“是啊。”

景岳默了默,“走,我们去土地庙。”

土地庙就坐落在湖边,离湖不足一里,庙门大敞开,遥遥可见庙中翻倒的供桌,还有一地香烛贡品。

还没进门,景岳就察觉土地庙中传来的清正之气,他与秦燕支对视一眼,径直走了进去。

庙里昏暗,所有窗户都紧闭着,景岳四下观望,最终落在正前方的土地公神像上。

泥塑的神像被描绘上彩漆,一位须眉白发的老人端坐中央,一手持拐杖,一手手掌朝上。

景岳端详着神像慈和的眉目,片刻后,他以眼神暗示秦燕支,后者会意,两人一同从庙中退了出来。

就在他们转身之际,阴影中的土地公像突然一动,嘴角勾起了邪肆的笑。

一出庙门,秦燕支便问道:“你不是要找母竹吗?”

景岳取出天竹老人交给他的枯枝,“天竹老人说,若是附近有母竹的气息它就会枯木逢春,可现下却毫无动静,说明母竹并不在这里。”

秦燕支:“毕竟八千年已过,此地灵气又不算充盈,母竹不是被人截走,就是不存在了。”

景岳:“算了,以后再帮那位老人家想想办法吧,化分身于本体倒是不难,难的是分身彻底脱离本体,成为另一个自我,最终还要能与本体融合。”

秦燕支:“就如你我一般。”

景岳笑道:“当日咱们从祭台里出来,我去昊天界接叽叽,小寒云宗里的弟子都很想你,宋小宝还特意问了你。”

秦燕支想起那个追着“他我”喊漂亮小姐姐的肥鹅,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见景岳戏谑地看着他,心知对方是故意如此说,心下好笑,“可惜我已入洞天,回不去了,不过,昊天界里的事我都不会忘。”

秦燕支说话的同时认真地看着景岳,好似远山湖色都不入他眼中,他的眼里只有一人。

本来,他以为景岳会避而不谈,哪知对方却道:“嗯,我也不会忘。”

秦燕支微愣,“你……”

景岳:“嗯?”

秦燕支随即一笑,“不,没什么。”

他只是觉得景岳对他亲近了些,好像,一切变化都是从景岳坦白了秘密那天开始。

不过,他们本就该是亲近的。

两人静静站在湖边,虽隔着一人的距离,但风却不断撩动他们的袖袍,袖与袖时时挨在一起,有种难以言说的暧昧。

又等了片刻,魏阵图从远处赶来,“阿景,查过了,都没有。”

景岳点点头,传音对方,“我们有线索,晚上再说。”

入夜,月上中天。

青连镇上却是灯火煌煌,无人敢入睡。

土地庙中静谧一片,入了子时,庙中忽然刮起一阵风,吹得庙门来回碰撞,“咚咚”作响。

那阵风很快席卷而出,湖水也在风力下掀起波澜,发出细碎的呜咽。

庙中的土地像突然从腹部裂开道口子,一道纤细人影从中钻了出来。但见她身着大红嫁妆,浑身却湿漉漉的,衣袖裙角上都淌着水,随着她身形移动,地上便留下一串长长的水渍。

人影微微一笑,对着土地公拜了拜,迅速飘出庙门。

突然,一束白光直冲她来,人影猝不及防之下被白光洞穿肩膀,立刻发出一声惨叫。

风刮得更猛,草木阴影在惨白月光下蠕动,人影一抬眼,便见到四名道士挡在她身前,她怒道:“原来是你们几个臭道士!”

道士们一来青连镇她就知道了,但她半点不担心,因为她知道这些人发现不了她,她可是有老爷天在保佑。果然,几个道士找遍了都没把她找出来,当时她还有些得意,没想到,这些人竟是要引她出现。

哼!几个道士罢了,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人影五指成爪,直接冲向看上去最矮的道士,还没等她扑到跟前,矮道士身旁一人甩出张长卷,将她定在当场,她心中大急,却感觉体内迸发出一股大力,助她突破禁锢。

人影一旦能动,便迅速往土地庙里逃去。

可等进了庙中,她却见土地神像前也站了个道士。

五个道士?怎么可能?今天明明只有四个道士入镇!

不对,眼前的这个道士和之前有一个生的一模一样,双胞胎?

人影惊疑不定,却听那道士开口道,“别瞎想了,以你浅薄的见识想也想不明白。也别妄想逃,以你陋劣的修为,即便是魏道友也能轻易把你踩在地上摩擦。”

刚跟进来的魏阵图:???

秦燕支忍不住轻笑,阮酒则小声安慰道:“魏道友,你天赋高,修为一定很快能追上我们的。”

魏阵图:“……”

土地神像前的道士当然是景岳的分身,他本体一动,便与分身融合,其他几人也围了上来。

人影自知不敌,怒道:“你们修得是玄门正宗,也要助纣为虐吗?!”

景岳:“我们这不是来捉你了吗?黄月儿,你是正是邪心里没点儿数吗?”

人影见道人唤出她真名,也不感意外,道:“我当然为正!杜郎不但骗我,又将我毁尸灭迹,投入湖中,他不该死吗?”

景岳:“可你并没有杀他,你只是杀了他对此事一无所知的父母妻儿,以及青连镇那么多无辜的人。”

黄月儿忽然发出尖细的笑声,“杀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我就是要让他痛苦,让他绝望!他父母阻我姻缘,该死!那女人抢走本该属于我的位置,又生下孽种,也该死!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统统该死!”

蓝凤一听,本有些害怕的它立刻表演道:“景景!叽叽智慧的双眼早已看穿一切!”

景岳:“……”

黄月儿又道:“我若不是正义,这方土地为何会护我!”

景岳:“是啊,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护着她?”

他话音一落,秦燕支便极为默契地单手一抓,黄月儿感觉力量急速流失,而后,她见到一团金光从她身体里被抓了出来,而她自己也变得透明许多。

“别杀我!别杀我!”金光挣扎着叫道。

秦燕支一甩手,金光便化作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小男孩被放开,立刻就要钻入土中,却发现脚下土地不知何时冻成了冰,他四下一望,几名道士各守一方,将他与黄月儿牢牢困住。

小男孩撇撇嘴,站起身来扶了扶歪倒的帽子,就听黄月儿惊道:“你是谁?”

黄月儿震惊不已,她虽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玄妙之力,却没想到竟是个人。

小男孩仰头道:“月儿姐姐,我是土地宝宝!”

四道士&一凤:“……”

黄月儿也怔了怔,才发现男孩虽小,但身上衣着却与庙里的土地神像一模一样,手里还拿着根短短的拐杖,只是……土地宝宝??

小男孩:“月儿姐姐,你不记得了吗?以前每一天,你都送我花花。”

黄月儿没回答,却道:“是你在护我?”

回答她的却是景岳:“若没有土地的愿力为你遮掩,就凭你身上的邪祟之气,早就被其他道士给灭了,还能容你害这么多人?”

原来,他和秦燕支白日里一入庙中,就感觉到土地公已生了灵,但灵识却包裹着一团邪祟。土地以自身正气遮掩,因此,青连镇上才无邪祟之气。

当然,也因为之前来的道士修为不够,才让黄月儿隐蔽了如此之久。

而土地公生灵乃是靠人间愿力,而愿力对于道修来说非常麻烦,因为一旦攻击愿力,就会沾染愿力中的所有因果。如今土地公的灵识躲在神像中,要逼出邪祟只有毁掉神像,神像经年吸收愿力,景岳和秦燕支都不想轻易动手。

故而,他们便假装一无所觉,试图引邪祟主动离开神像。

可没料到,土地灵识竟也跟着邪祟出来了,倒是省了他们不少事。

黄月儿怒道:“你胡说,我不是邪祟!”

景岳:“嗯,你说得也没错,你不仅仅是邪祟,你还是妖。”

阮酒也上前道:“你身上妖气浓重,不人不鬼,说,你是什么东西?”

黄月儿的虚影笑起来,“我是妖?我虽已死,但何时成了妖?”

阮酒还要再辩,魏阵图不耐烦道:“你与她说那么多作甚,直接灭了就是!”

“不要不要灭!”土地宝宝大喊道:“月儿姐姐是好人!”

魏阵图冷笑:“她是好人,青连镇上其他祈求你护佑的人莫非都是坏人?”

土地宝宝跳起来道:“杜公子就是坏人,是杜公子对不起月儿姐姐也对不起宝宝!他们说好了让宝宝见证他们一生一世的,但是杜公子却背叛了月儿姐姐!”

魏阵图:“杜公子即便背叛了她也罪不至死,黄月儿是自杀,杜公子虽是败类,但却没有杀人。何况,你为何避而不谈其他人?”

土地宝宝扭捏道:“是月儿姐姐点醒宝宝的灵识,月儿姐姐对宝宝有恩,那些镇民还毁了宝宝的贡品!”

景岳心知土地灵识没有人引导,如今已是走偏了,便道:“你乃是青连镇上十几代百姓的愿力凝成,黄月儿生前虽虔诚,但她不过是助你生灵的最后一点力量,你却将所有恩情都算在她一人身上,害了一镇人。他们的先祖若泉下有知,当后悔为你造庙宇,塑彩身,你如此恩将仇报,即便没有我们,要不了多久,你的愿力也将消散,而你,也将彻底消亡。”

土地宝宝心里一慌,“你、你骗宝宝!”

黄月儿此时也明白了自己为何能得庇佑,赶紧道:“土地,你乃一方神灵,他们根本不敢伤你,只敢危言恐吓于你,你乃由我点醒,我才是你唯一的恩人。”

景岳:“哼!冥顽不灵!”

他双手往地上一压,整座庙宇为之一震,只见缕缕黑雾从地面钻出,又凝成一个个模糊的人形。

那些人包围土地宝宝,对着他张牙舞爪,咆哮不止。

“土地,我陈家世代供奉你,你为何要纵容邪祟害我陈家断子绝孙?”

“土地,当年我先祖领着镇民为你塑造泥身,为你画上彩漆,让你享尽香火供奉,你为何要害我青连一镇?”

“土地,我每日为你抄经诵读,求你护我孙儿平安,你为何要害他惨死于成亲当日?”

“土地!”

“土地!”

……

他们都是还未转生的阴灵,一声声饱含愤怒与痛苦地质问,让土地宝宝心神大乱,“宝宝没有!宝宝不是故意的!”

他迷惘四顾,试图从怨灵中找到黄月儿,从月儿姐姐那里得到一丝安慰和肯定,但却看见黄月儿张开口想要吞噬一只阴魂,那狰狞的样子让土地宝宝觉得陌生极了,根本不是记忆中每日送他花花的小姐姐。

那时候,他刚刚生出灵识,第一眼就见到个扎着包包头的小姐姐将一朵橘色小花放在他手心,之后,小姐姐每日都来,每次都会带花给他。土地宝宝当时还不能显灵,但他已暗暗决定要娶这位叫月儿的小姐姐,哪知月儿姐姐长得太快,渐渐脱离土地宝宝的审美,他也就不想娶了。

但他还是希望月儿姐姐能快乐安康,也很高兴能见证月儿姐姐与杜公子的喜事。

那天夜里,月儿姐姐和杜公子一起跪在他面前,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后来,月儿姐姐饮下一杯酒,流了好多好多的血,他想救月儿姐姐,可怎么也不能脱离神像。

月儿姐姐死了,杜公子将月儿姐姐的尸首抛入湖中,就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身上一轻,终于能离开神像的束缚。

可惜已经晚了,月儿姐姐再也不会给他送花了。

他知道月儿姐姐是自杀而死,同样是杀生大罪,若是轮回转世只能做个畜牲。可月儿姐姐那么好,又点化了他,他怎能让恩人变作畜牲呢?

他不知该怎么办,只能用愿力护住月儿姐姐的尸首,保她尸身不腐,神魂不离。

就这样过了三年,十日以前,湖水突然生变,月儿姐姐从湖水里爬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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