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君子如玉

邪修死去, 厉鬼被定,虚无没了顾忌,立刻朝着包厢边角的一个小门扑去, 身上灵气涌动, 对着那扇小门就是一爪。

哗,结界被破开的声音。

小门碎裂, 露出后面一个直直向下的楼梯。

“被抓的修士在里面。”一直安静旁观喻臻打斗的殷炎适时上前,走到了那个向下的入口前。

喻臻二话不说, 把招魂幡和厉鬼一收, 弯腰捞起虚无, 顺着楼梯就走了下去。

唰——

还没走下两阶,一道劲风扑面而来。

喻臻眼神一利,手中桃木剑往前一挡, 身上功德金光像是不要钱一样铺开,照得这昏暗的地底所有邪物无所遁形。

哐!

一个只有成人两指大小的尖利暗器被桃木剑挡开,掉到地上留下一片血痕。

又是魔器!

喻臻看到地上暗器的模样,表情越发难看, 伸手把它吸过来直接用灵火烧掉,强迫自己谨慎冷静下来,不再闷头莽闯, 放慢脚步小心起来。

楼梯不深,走了二十几阶就到了底,沿路果然又有几波暗器射来,全被喻臻一一挡下。

走到最底部时一个隐藏阵法突然亮起, 差点把喻臻锁住,多亏虚无提醒才险险避开。

“魔器、困灵阵,还有这满屋子的怨鬼……这绝不是一两个邪修可以弄出来的东西。”喻臻面沉如水,挥手暴力破了脚下的阵法,迈步踏入了这个地底的昏暗房间。

在功德金光的照射下,本来聚满房间的怨鬼厉鬼们像是见到了猫的老鼠,远远缩在了距离喻臻最远的角落瑟瑟发抖,把地底中间绑在粗壮黑色铁链架子上的两个受伤昏迷的修士露了出来。

喻臻见到了要找的人,却并没有直接贸然上前,而是又细细感应了一下四周,确定再没有什么陷阱了,才先挥手收了这满屋子的鬼魂,然后走到了铁链架子前。

被绑着的修士情况看起来十分糟糕,气息微弱,灵气溃散,身上煞气涌动,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明显修为已经严重受创,如果不是祈福金印撑着,估计丹田早就溃散了。

“他们的修为被吸食掉了一部分,还像麻姑一样,被邪修当了投放煞气和罪孽的容器。”殷炎再次适时上前,简单观察他们一下后先挥手用灵气让他们进入安全的深眠状态,然后侧头看向喻臻,问道:“前辈准备怎么办?”

这还是第一次,两人一起外出处理事情时,由殷炎询问喻臻的意见,问他该怎么办。

喻臻先是一愣,然后皱眉检查了一下两个修士的情况,侧头看一眼殷炎,默默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主导地位,说道:“天雷的动静太大,我杀的那个邪修估计只是一个小喽啰,真正的大部队多半已经跑了,我没看见麻姑,很可能麻姑正跟着他们。”

殷炎点了点头,继续静静看着他。

“必须先救人,他们的情况不太妙,不能再耽搁了。”喻臻一点一点找着做主导者的感觉,思索几秒后,又放出了三儿和辛小小,吩咐道:“你们去找麻姑汇合,顺便查探一下这个地下酒吧有没有什么逃生路线,找找其他邪修的踪迹。”

三儿和辛小小领命而去。

喻臻又看向了虚无,虚无甩尾巴,期待地看着他。

“虚无留在这,我得帮这两位修士除掉煞气,需要人护法。”喻臻说完看向殷炎,有些迟疑。

殷炎适时问道:“前辈想让我做什么?”

徒弟吩咐师父做事,怪怪的。

喻臻稍有些别扭,停了几秒压下情绪,才说道:“你比较会破阵,我怀疑这个地下酒吧里还有其他阵法,或者其他危险的地方,为了避免被邪修杀个回马枪,你能去查探一下这个地下酒吧的情况吗?如果碰到散乱游走的魂魄,最好也收一下。”

“好。”殷炎立刻应下,看了他一会,突然上前抱了他一下,低声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很快回来。”说完直接缩地成寸离开了。

喻臻被抱得一愣,耳朵莫名有些发热,低咳一声敛了敛情绪,看向面前的两位修士,挥手,先用灵气震断了他们身上的铁链,把他们放到了地上,然后在四周布隔绝防护法阵。

有了伪仙气后,除煞对喻臻来说变得很简单,但又更加危险了几分,必须比以往更小心。

他丹田里那些被伪仙气镇压着的煞气就像是个定时炸弹,一刻都不能马虎放松。除煞时他需要引伪仙气出体,并接触旁人的煞气,这过程里他需要全神贯注,防备外面的煞气趁机钻入自己体内,激活他自己体内的煞气。

阵法布好后他先吃了颗丸子清了清思绪,然后嘱咐了虚无两句,待一切准备就绪后,才盘腿坐到受伤较重的修士面前,先喂给他一颗丸子,然后聚伪仙气于掌心,点上了他的额头。

地下房间之外,殷炎在房间入口处连下三道保护禁制,并遮掩掉这个入口后,才转身铺开神识,开始查探酒吧情况。

酒吧很大,分地下两层,其中有居住痕迹的房间总共十三个,每一个里面都有煞气和怨气的痕迹。房间里的东西大多凌乱脏污,简直和垃圾堆没什么区别。

这是一群邪修的老窝,而且已经存在了很久。

殷炎想起在小镇外查探时看到的那些十分模糊的阵法痕迹,眼神暗了暗,确定里面的邪修已经全部被天雷吓跑之后,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太阳慢慢升空,又慢慢下降。

直到日暮时分,喻臻才从第二位修士体内撤出伪仙气,收势开始稳固自己的丹田。

又是一刻钟过去,他长出口气,慢慢睁开眼,奇怪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轻松了许多,一番伪仙气消耗居然没让他觉得疲累,反而让他神思清明,灵气变得更加圆融了。

“恭喜前辈又进了一个小境界。”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喻臻回神,扭头看去。

殷炎站在阵法之外,也不知已经等了多久,见他看过来,先递了一袋吃的和一座小塔过去,然后提醒道:“前辈,时间不早,丰老他们差不多快赶到了,我们该离开了。”

袋子里的吃食很简单,只是一份炒饭,但却还是热的。小塔很陌生,应该是新的,里面传出来的气息却很熟悉,是麻姑和三儿他们。

喻臻这才想起自己救人前给出去的吩咐,忙起身伸手接过小塔,边查探里面的情况边着急问道:“麻姑他们怎么了?什么时候回来的?糟糕,我耽搁太久,那些邪修怎么样了?可有……”

殷炎又递了另一座小塔给他,说道:“邪修在这里,我查探完酒吧后见前辈还在忙,就去帮了一下麻姑他们。前辈放心,麻姑他们没事,只是灵气耗费颇多,正在休养恢复。”

喻臻闭嘴,看看他的脸,又看看他准备的这些东西,心中情绪复杂涌动,忍不住上前抱住了他,侧头亲吻一下他的侧脸,放松身体靠在他身上,说道:“辛苦你……殷炎,你总是这么好,我会被你宠成废物的。”

“不会。”殷炎回抱住他,摸着他的脊背,“前辈很厉害。”之前挥剑杀邪魔的姿态不知道有多耀眼。

可是厉害也都是你教的。

喻臻突然有些想笑,侧头又吧唧亲了他一口,退开身说道:“好了,该善后了,御剑飞行对现在的修真界来说太过惊世骇俗,咱们得把这里的痕迹处理一下,免得丰老他们起疑。”

“嗯。”殷炎点头,扫一眼从始至终都昏迷着的两个受伤修士,低头把炒饭拆开递过去,问道:“那前辈准备怎么遮掩善后?”

喻臻接过炒饭,看着他不自觉引导自己独立解决事情的“师父”做派,眯眼想了想,说道:“遮掩还是很简单的,咱们不是有现成的遮掩物吗?”

现成的遮掩物?

殷炎眼神一动,看着他翘起的嘴角,问道:“是什么?”

“当然是……”喻臻靠近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炒饭喂到他嘴边,回道:“那个天道因为你的名字而丢下来的东西。”

天道丢下的……天雷?

殷炎启唇把炒饭吃掉,伸手摸上他的脸,嘴角微勾。

邪修作恶太多,天道降雷惩戒……这说法不错,前辈果然聪慧。

忙碌一个小时后,两人回到地面,御剑飞到高空,俯瞰着这个荒芜没有人烟的小镇。

“可怜这一镇被邪修残害的普通人。”喻臻叹气,摩挲了一下暂时用来收魂的白玉塔,手指微动,大把带着金光的种子落下,钻入了小镇的地底,“只希望这些种子能稍微挽救一下此地的风水,超度那些已经无法聚拢的残魂。”

殷炎揽住他的肩膀,说道:“该回家了。”

喻臻侧头看他,想起他已经连续两晚一天没有睡觉了,有些心疼,主动抱住他,说道:“走吧,回家。”回家后得想办法给自己练个飞行法器了,不能总让殷炎这么累。

两人离开,地面之上,一辆汽车正朝着荒芜的小镇疾驰而去。

车内的释清元似有所感,仰头朝着碧蓝如洗的天空看去,微微拢眉。

“清元怎么了?”丰老见状询问,手里的追踪法器一阵一阵发着光,为他们指引着方向。

释清元回神,到底抓不住心底刚刚那丝异样是什么,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这里风水奇怪,聚集的邪修恐怕不少,丰前辈,我们要小心。”

丰老闻言跟着看向前方,表情凝重,点了点头。

回家后喻臻先给殷禾祥打了个电话,帮殷炎请了个“病假”,然后下厨做了一桌菜,看着殷炎吃饱,把他塞到了床上。

“快睡觉。”喻臻给他盖好被子,一副准备盯着他入睡的模样。

被人催着睡觉,这对殷炎来说也是十分新奇的体验。

他看着故意板着脸的喻臻,心一热,手比大脑更快一步,伸手把他也扯到了床上,说道:“前辈,你不睡吗?”

喻臻没有防备,被扯得倒在了他身上,突然有些害羞,边挣扎着起身边回道:“我回苗圃……”

殷炎干脆掀开被子把他抱到了自己怀里,用被子裹住,低头亲吻一下他的额头,闭上了眼:“晚安,前辈。”

有记忆的殷炎从不会做这种动作,没有记忆的殷炎则明显要主动大胆许多。

相拥而眠似乎也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喻臻愣住,仰头看着他闭目安睡的模样,从身体到心灵都一点一点放松下来,埋头靠到他怀里,也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吧……就这样相伴着睡去,做同一个关于未来的梦。

待他熟睡后,殷炎睁开眼,抬手拨开他额头的头发,看了他很久。

以前的前辈会是什么样子,他想着,摸上了喻臻的眼角。

在酒吧门口时,那本能依赖自己的模样,又是怎么养成的……他放下手,收紧了手臂。

突然很想找回记忆,想知道前辈的过去,想知道那些被自己遗忘的上辈子到这辈子,想……变回那个似乎能处处把前辈照顾得很好的自己。

“等我。”他把人紧紧拢到了胸口,心里发出满足的叹息。

这边甜甜蜜蜜补觉的时候,远在小镇上的丰老和释清元正在对着酒吧废墟发傻。

“这是……”释清元难得愣住。

丰老眉毛古怪地动了动,说道:“是天雷的气息……这里曾经有阵法,但被天雷劈没了。”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一起朝着废墟深处前进。

五分钟后,他们根据法宝的指引,找到了刚好被一块石板挡住,窝在废墟中昏迷着,却毫发无损的两位失踪修士。

“修为被吸食了一部分,丹田有点动荡,但没什么大碍,养养就能好。”丰老检查了一下两位修士的情况,紧绷的神经放松,坐到了地上。

释清元环顾一下四周,又掏出手机搜了一下什么,表情也古怪起来,看向丰老说道:“本地的天气预报说,这里在今天凌晨的时候,突然莫名起了一阵很古怪的雷。”

“这里居住的邪修应该是被天雷吓跑了,天雷可是邪修克星。”丰老合理猜测,心里有种重拿轻放的空落落感,看一眼地上昏迷着的修士,取出喻臻给的药丸一人喂了一颗,沉吟几秒,说道:“仔细搜一搜这里吧,看邪修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这样一群祸害,不尽早去除,迟早还会有别的修士遇害。”

释清元点头,取出一个防护法器罩住昏迷的修士,然后和丰老一起在酒吧里转了起来。

转眼两个小时过去,两人毫无收获,一番碰头交流之后,先把昏迷修士搬去了车上安顿好,然后回到了地面上,又在小镇里转了起来。

这一次他们终于有了发现,却不是什么好的发现。

小镇角落有个纪念碑,估计是小镇居民的亲属立的,上面写着小镇居民在XX年因为不明瘟疫全部死亡了,从此小镇就荒废了。

“真是可恶!这群邪修居然把这一整个镇子的人都害了,还弄成了不明瘟疫的模样掩人耳目。”丰老气得不行,看着碑下面的阵法残留痕迹,恨不得把那些逃走的邪修抓过来全部弄死。

释清元比他冷静,也比他想得深,环顾一下四周,说道:“丰前辈,一整个镇子的人全部得不明瘟疫去世,这么一件足够全世界播新闻报道的事,却一点风声都没漏出来,这可不像是一群乌合之众的散人邪修能弄出的手笔。”

丰老闻言也冷静下来,联想起他们这次派人来国外探查的目的,神情一肃,说道:“这事可大可小,必须派人详细探查,逃跑的邪修也必须抓回来,发消息回国,让大部队过来。”

释清元点头,忙拿出手机去一边联系国内了。

等喻臻和殷炎睡醒时,喻臻的手机里已经躺了一条释清元发来的后续情况告知短信。

“清元办事真周到……”喻臻湿着头发吃着爱心午餐,扒拉着手机短信,看向对面正优雅吃饭的殷炎,笑眯眯说道:“咱们的掩饰很成功,丰老他们果然认为邪修都是被天雷吓跑的。”

殷炎点头,伸手把手机抽走,说道:“吃饭要专心。”

喻臻动了动空掉的手,上下看一眼殷炎今天平静得仿佛已经恢复了记忆的脸,拿起筷子,慢慢朝着桌上那盘兔肉伸去。

殷炎吃饭的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眼神追了过去。

果然是装的。

喻臻夹起一块兔肉放到嘴里,故意慢悠悠地咀嚼品尝了一番,然后点评道:“这味道嘛……还不错。”

“前辈喜欢就好。”殷炎收回视线,假装自己并不在意这个评价。

喻臻瞄他一眼,心里闷笑不已,话语一转,说道:“但是……”

殷炎的眼神立刻又看了过来。

“但是你怎么把兔腿也给切了?以前你都是把腿完整留着的。”喻臻把话说完,又夹了一筷子兔肉到嘴里,美滋滋埋头吃饭。

殷炎看着他开心扒饭的样子,扫一眼盘中切得大小匀称的兔肉块,垂眼安静几秒,突然放下了筷子,郑重说道:“前辈,我想找回记忆。”

喻臻闻言差点被肉呛到,忙喝口水把肉咽下去,声音不自觉提高:“你怎么突然想找回记忆了?不对,玩失忆的是你,要找记忆的也是你,我只是个被动接受的,你跟我说,我也没办法帮你的。”

要能帮的话,他也不至于在最开始还为此气了好几天。

而且现在……他扫一眼桌上其实做得并不怎么样的兔丁,心虚地挪开视线。

而且现在,他觉得没记忆的殷炎也挺好玩的,他还没当够前辈呢……咳。

殷炎却迅速抓住了这句话里透露出的信息,起身帮他添了半杯水,说道:“前辈,我这场失忆是我自己弄的,对么?”

“什么对不对的,我不知道。”喻臻埋头喝水。

殷炎观察着他的表情,笃定开口:“你我也并不是仇人,你说的那些都是骗我的,因为你在生气。”

“噗——咳咳咳。”喻臻再次光荣呛到,手忙脚乱地擦了擦嘴和衣服,故作凶狠地顿了一下杯子,说道:“小孩子家家的乱猜什么呢,吃饭吃饭,食不言寝不语你懂不懂?”

殷炎把他面前的水拿走,摇头:“不懂。”

嗯?还玩上叛逆了?

喻臻竖眉看他,刚要开口,就被殷炎堵了回来。

“你也并不是我的前辈,你术法生疏,大部分阵法都不懂,身上虽然有伪仙气和大量功德,却并没有多少处理邪修的经验,而且本能地依赖我。前……”他顿住,站直身,平静脸改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喻臻心虚的模样,说道:“喻臻,你才是我的晚辈。”

喻臻被他这一番评价说得脸红心虚,恼羞成怒拍桌:“谁说我依赖你了?我那明明是在——”

“你是问天宗的人。”

喻臻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瞪大眼看着他,说不出话了。

“你对问天宗很了解,知道内外门制度,了解书阁贡献度的分层,言语里多次提及后山和长老……你应该是外门子弟,受过长老的欺负或者苛待,很讨厌他们,平时多在后山活动。”

殷炎越推越详细,喻臻额头开始冒冷汗。

糟、糟糕,好像兜不住了。

“你对我很了解,我也很信任你,甚至习惯照顾你……”殷炎迈步走到他身前,伸手勾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弯腰看着他的眼睛,手指轻轻摩挲他的脸颊,感受着他面部表情的细微震动,“我照顾你,宠着你,教导你,还……喜欢你。”

喻臻听到最后一个词时心脏猛地一跳,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太、太犯规了,说话就说话,耍什么帅。

“你不习惯喊我宗主,唤我名讳时语气迟疑,带着试探……”殷炎把他所有的细微表情都看在眼里,慢慢靠近,“你平时唤我应该用的是另一个称呼,我想想……能让我照顾你宠着你,并对我这么熟悉的人,你应该……唤我一声师父。”

噼里啪啦。

脑内像是炸起了烟花,喻臻睫毛颤了颤,本能地想起身逃跑,却被殷炎按在了椅子上。

“你的道号是什么?”殷炎低声询问,语速放缓。

这语气很好地让喻臻回忆起了上辈子,心神一晃,本能回道:“玉贞。”

“喻臻,玉贞……君子如玉,玉洁松贞,像玉一样洁净,像松一样坚贞。”殷炎低念,眼里荡起了一层暖意,垂眼看进喻臻眼里,放在他脸上的手指挪到唇边,轻轻点了点,“玉贞,你果然像你的名字一样,惹人……”

剩下的话语消失,留在了两人相贴的唇间。

喻臻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紧,心跳如擂鼓。

像玉一样洁净,像松一样坚贞,原来自己的道号是这个寓意?在师父眼里,他原来这般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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