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铜钱

手机屏幕还亮着, 最上面有一条通话记录,来电人王猛,已接, 通话时间六分四十二秒。

喻臻弯腰把手机捡了起来, 戳开这条通话记录看了看,露出思索回忆的样子, 还抬手揉了揉额头。

“你认识他?”殷炎后一步跟进来,见状询问。

“算是认识……”喻臻回得有些迟疑, 又看了眼手机屏幕, 说道:“我大学的时候虽然是住校, 但因为当时学校住宿楼翻新,所以有一段时间不是和本专业的人一起住的,而是被分去和一个研究生学长做了一段时间的室友。我记得那个学长有个好朋友, 名字就叫王猛。”

大学时期的喻臻内向又胆小,每天教学楼食堂图书馆寝室四点一线,就算偶尔空闲也都在校外忙着兼职赚生活费,和同学交流不多, 没什么朋友,和舍友都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这个王猛他之所以还有印象,是因为这个人和他的研究生学长室友有点纠葛, 说是朋友,却对他的室友态度十分恶劣,颐指气使的,还打过他的舍友。

那时候他胆小, 见舍友被打,除了帮忙包扎擦药,和劝舍友远离王猛外,什么都没有做,现在想来,心里多多少少有点难受和愧疚。

如果他当时再勇敢一点就好了,或者能多陪一陪室友就好了,那样或许室友会过得开心一点。

“这个王猛我只见过三次,并不太熟,搬离研究生宿舍楼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有关于他的消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找我。”喻臻说着眉头慢慢皱起,心情实在不太美妙。

被这样一个人品糟糕的人寻找,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觉得开心。

说到这他想起那个让他和王猛产生交集的研究生室友,想到什么,低头调出曹兴东的手机通讯录,快速翻了起来。

很快,他在曹兴东的联系人列表里找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齐凯,那位和他短暂做过室友的研究生学长,而曹兴东给他的备注是老乡。

喻臻愣住,扭头看向床上睡着的曹兴东,一段模模糊糊的记忆闪过脑海,被他迅速抓住。

“原来是他!”他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抬手拍了拍额头,说道:“原来当时陪我一起带齐凯学长去医务室包扎的学长熟人就是曹兴东,他和当时的差别实在太大了,我居然没认出来。”

嗯?还有旧私?

殷炎侧头看他。

“可曹兴东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说这件事,还十分回避这些的样子。”喻臻又自顾自思索起来,滑动了一下齐凯的联系方式,皱了眉。

难道几年过去了,齐凯学长还在被王猛欺负?甚至被欺负人的范围还扩大了一下,扩到了曹兴东身上?

“那王猛找我干什么……”

喻臻想不通,怎么都想不通,如果是齐凯学长找他,那他觉得很正常,可这个只见过三次面,总共说了不到十句话,连长相都快不记得了的王猛找他干什么?似乎还已经为此骚扰了曹兴东很久。

“你有没有送过什么特殊的东西给那个齐凯,或者曹兴东?”殷炎突然询问。

送东西?

喻臻直觉摇头,刚想说没有,突然想到什么,眼睛猛地瞪大,稍显心虚地侧头朝殷炎看去,小声回道:“好、好像送过。”

殷炎看着他这个本能的做错事小孩找亲近长辈认错般的信任依赖表情,心头莫名一热,喉结动了动,不动声色地顺着问道:“送过什么?”

“我爷爷给我拿着玩的铜钱……”喻臻简直想捂脸哀嚎了,见殷炎皱眉,短暂地忘了他已经失忆的事情,继续补充道:“……还有一张护身符和转运符。”

大学时候的他还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功德铜钱是他从小玩到大的玩具,对他来说就只是一些普通的成长纪念品,并没有什么特别,护身符和转运符也只是爷爷随手画的拥有一些美好寓意的纸而已,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当时他看舍友被王猛欺负,精神状态不太好,想安慰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就摸了三枚铜钱,绑上护身符和转运符一起送给了舍友,说了一大堆现在回想起来简直蠢透了的安慰的话,想给室友找点心里安慰和寄托。

当时舍友被他送出去的东西成功逗笑了,当着他的面小心把东西收了起来,还朝他郑重道了谢,说会好好保管它们。

这只是一个大学时期的小插曲,如果不是殷炎现在问,他早忘了个一干二净。

“那现在该怎么办,这个王猛十有八九是冲着这些东西来的。”除了这个,他想不出王猛突然费心寻找自己的理由。

喻臻头疼,还有点担心。

爷爷出手的东西肯定都是好的,特别是那些专门弄来给他随身带着用的。如果王猛真的是因为这个在找自己,那得了这些的齐凯肯定也一直在被王猛骚扰着。

以王猛的心性,远远躲到B市的曹兴东都被烦得要崩溃,那毕业后似乎留在了H省生活的齐凯岂不是要被烦死?

看着他皱眉苦恼的样子,殷炎开口说道:“目前一切都还只是猜测,先确定一下比较好。”

喻臻侧头看他:“什么?”

“去确定一下,找齐凯。”殷炎说着状似自然地上前一步,抽走他手里的手机返回锁屏丢回曹兴东手边,然后抱住他,缩地成寸。

一阵天旋地转,两人停在了一间公寓楼前。

殷炎也不松开喻臻,视线扫过楼体,再次缩地成寸,说道:“在顶楼。”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两人这次出现在了一间宽敞的卧室里,面前是一张床,床上是熟睡的齐凯和一个陌生男人,两个人都没穿衣服。

喻臻:“……”

殷炎:“……”

“咳,原来学长喜欢男人……嗯,咱们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先回去吧,改天……”喻臻试图缓解尴尬,忘了计较殷炎抱着他自作主张缩地成寸过来的事。

殷炎却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手一挥,床上滑落的被子飞起,把齐凯和他爱人的身体遮了个严严实实,然后灵气震荡,床上的人陷入了深眠。

“不用改天。”

做完这一切后,殷炎松开了喻臻的眼睛,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地牵住他的手,带着他靠近床边,铜镜出现:“只需要让齐凯做一个关于过去的梦就行了。”

喻臻有些懵地被他牵着往前,侧头看向他,有些恍惚。

在刚刚,他几乎就要以为殷炎已经恢复记忆了,这一连串的动作实在太自然太熟练,仿佛两人已经做过千百次,仿佛两人还没撕开那些纠结,只是单纯的这辈子的殷炎和喻臻。

心脏跳得有些快,他本能地紧了紧两人交握的手,吞了吞口水,开口说道:“你……”

“嗯……”

铜镜里出现了画面,齐凯又没穿衣服,被人抱在怀里。

喻臻闭嘴,忍不住用力掐住殷炎的手,恶狠狠地把他的视线扯回来,咬牙切齿:“你在看什么!殷炎,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居然带他来看小黄片!无耻!

殷炎也没想到齐凯现在的梦境会这么劲爆,连忙反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一挥,铜镜上的画面如水波般碎裂消失,稍微侧了侧身掩饰尴尬,解释道:“这是齐凯现在的梦境,并不受我控制。”

“别解释了,反正你们问天宗的人没一个好东西!”喻臻甩开他的手,挤开他,说道:“走开,我自己来,真是一点事都办不好。”

说完灵气震荡,床上的齐凯动了动,然后更深地睡去,铜镜上则再次出现了画面。

殷炎收回手,视线忍不住落在了喻臻摸在铜镜边沿的手上。

这面魁元镜是他师父,也就是上一任问天宗宗主飞升前送给他的出师礼物,意义非凡,但现在,这面镜子喻臻也可以用,还用得十分熟练。

有记忆的自己,居然连这个也共享给了对方吗?

他看向喻臻,喻臻看着镜子,画面似乎就此定格。

喻臻控制着灵气,引导齐凯重点梦起了有关于王猛的记忆。

铜镜画面变幻,出现了H大礼堂的景象,里面学生齐聚,似乎在举办什么典礼。齐凯侧头,身边坐着的正是王猛,两人微笑着打招呼,就此认识。

画面快速变幻,齐凯和王猛认识后就像是正常的朋友一样相处着,直到齐凯在某一天找王猛表了白,然后被恐同心理严重的王猛狠狠揍了一拳,两人的关系就此恶化。

喻臻震惊,没想到齐凯和王猛居然还有这么一出。

他看着镜中被拒绝又被打,还被喜欢的人厌恶鄙薄的齐凯,深深皱眉。

拒绝掉齐凯之后,明明很厌恶同性恋的王猛却奇怪的没有疏远齐凯,反而继续和他做着朋友,只是态度就此恶劣了下去,还时不时向齐凯动手。

这段记忆很灰暗,喻臻不想齐凯一直梦这些,连忙快进,直接把情节跳转到了自己送铜钱给齐凯的时候。

收到铜钱的时候,齐凯刚被王猛又揍了一次,这一次挨打似乎让他彻底死了心。他开始躲着王猛,并找导师申请外出的研究项目。大概是情场失意事业得意,他的申请很快过了,并得到了出国参加一个国际联合项目的机会。

喻臻记得这一段,齐凯确实去国外做了好久的项目,他也是在这期间跟着学校的安排搬去了已经翻新好的宿舍,自此和齐凯疏远了联系。

去了国外之后,齐凯仿佛转了运,事业学业双丰收,还遇到了现在的爱人,一个同样参加了联合项目的华国留学生。

项目做完之后,齐凯不想回国,便继续申请了相关的其他项目,并和现在的爱人确定了关系,直到研究生即将毕业才回到H省。

这期间他和王猛一直是没有联系的,直到回国之后,他在某一天被蹲守在H大的王猛给堵了个正着。

两人大吵了一架,齐凯还动手打了王猛,动作间随身带着的铜钱掉落,他想去捡,却被气红了眼的王猛抢走,故意不还,齐凯索要未果,两人不欢而散。

这之后齐凯为了要回铜钱主动找了王猛好几次,王猛借故威胁,要求齐凯和现在的男朋友分手,否则绝对不还铜钱,齐凯气急也恨极,拿他毫无办法,逐渐死了要回铜钱的心。

正式毕业之后齐凯更换了所有联系方式,不再踏足H大,和王猛再没了联系。

铜镜中的画面消失,喻臻眉头紧皱,表情难看。

果然是铜钱的问题,只是不知道王猛一个普通人,是怎么发现的铜钱的特殊,又是怎么和曹兴东产生的联系,还开始骚扰曹兴东。

“得查查这个王猛。”他开口,看向殷炎。

殷炎点头:“我去办。”

“还得和曹兴东好好谈谈。”喻臻补充,看一眼床上熟睡的齐凯,挥手,抹掉他今晚做的这个糟糕的梦,重新留下一张转运符在他床垫之下,示意殷炎可以离开了。

殷炎立刻上前想去抱他,结果喻臻的示意就真的只是提示他该离开了而已,不是示意他带自己离开,不等他回话就先一步缩地成寸离开了。

殷炎抱了个空,默默收回手,看一眼床上亲密相拥的齐凯夫夫,撤掉灵气影响,身形一闪也离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苗圃,喻臻落地之后直接朝着床走去,刚坐上去掀开被子准备继续睡,就看到了后一步出现在房内的殷炎。

“……”他掀被子的动作停了,默默看他,问道:“你跟着我回这里干什么?”

殷炎也看看他,难得厚脸皮,问道:“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喻臻斩钉截铁,毫不留情,“不管你想做什么,或者提什么要求,我都只有一个答案,不可以,不行,你在我身边我会睡不踏实!”

……在你这里打地铺。

又被拒绝了。

殷炎闭嘴,看着他警惕抗拒的模样,垂了垂眼,低低应了一声,身形一闪消失了身影。

这么干脆就走了?

喻臻眨眨眼,想起他离开前垂着眼看地面的模样,边迟疑地掀开被子往床上躺,边不自在。

他刚刚会不会太凶了?

也许应该听殷炎把话说完,他还失忆着呢,在这里举目无亲的,身体也不是自己的,魂也残残的,年轻了一些,脑子似乎也不太好使了……

越想越不安宁,他也睡不下去了,放下刚掀起来的被子,纠结又迟疑,迟疑又纠结,终于忍不住站起了身,边咬牙切齿边缩地成寸。

“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不对,明明是你欠我的!”

话音落地,他已经回到了公寓。

里面黑漆漆的,十分安静,明显没有人在。

喻臻皱眉,提高声音唤道:“殷炎?”

没有人应,铺开灵气,什么都没感应到。

公寓里真的没有人,喻臻不敢置信。

不在?居然不在?殷炎居然没有回家?那他去哪里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对他太凶,所以气得离家出走了?

他脑子一炸,忙又缩地成寸回到殷家别墅,依然没人,又回了苗圃,还是没人。着急间想起虚无,忙唤它出来问,但虚无也是一副懵懂不清楚的样子,搞不清殷炎到底去了哪。

连灵宠都不知道,所以殷炎到底跑哪里去了?

喻臻回到苗圃,皱眉坐到床上,脑筋不停转,视线触及手上的红绳,想起这个法器还有互相追踪的作用,忙灌入灵气开始定位殷炎的位置。

一种奇妙的感应在心里升起,直直指向了西北方,然后穿过B市,穿过华国边境,最后……跨了洋,断掉了。

“……”

跨了洋。

喻臻一脸麻木地收回法术,抬手抹脸。

这大半夜的,殷炎不睡觉,跑国外去干什么?真的是离家出走?

想不通,又距离太远感应不到殷炎的具体位置,他绷着脸坐了会,回到公寓,坐在沙发上开始等,等离家出走的“孩子”回家。

天亮时分,殷炎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客厅。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喻臻幽幽发问。

殷炎身体明显紧绷了一瞬,侧头看了过来。

喻臻坐起身,把他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视线扫过他带血的衬衣前襟和裤腿上的泥点,最后挪回他脸上,绷着脸问道:“你这一身又是怎么搞的?”

要在以前,他绝对不会这样跟殷炎说话,就算殷炎大半夜的瞒着他出去沾了一身血回来。

现在他却控制不住。

面对失忆了、需要他照顾的殷炎,他突然暴躁尖锐了起来,无法淡定。

见他表情糟糕,殷炎先稍微侧身挡了挡身上的血迹,抬手用术法遮掩掉,然后才转回身朝他靠近,取出一份文件递给他,说道:“我去调查了一下王猛,这是结果。”

调查王猛?喻臻愣住了。

殷炎见他不接,弯腰把文件放到他面前,又取出一个储物袋递过去,说道:“王猛和一个小邪修有联系,我把邪修处理掉了,但邪修还有上线,我没摸出来,抱歉。”

喻臻说不出话了。

殷炎大半夜的不睡,在被他凶巴巴赶走后,居然是去帮他调查王猛了?就一个人?亲自?那可是跨了洋的距离,就算缩地成寸再不费灵气,这样一来一回,也是很累人的,更不要说还要和邪修斗一场。

喉咙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他看着殷炎平静的脸,嘴唇动了动:“你……你怎么不说一下,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的。”

殷炎看着他软化下来的表情,心情莫名变得不错,再次弯腰把储物袋放到他手里,说道:“我知道前辈很照顾我,但我并没有前辈想的那么弱,这么一点小事,我来办就好,前辈需要好好休息。”

储物袋上还带着一点点血迹,喻臻心里一酸,又有些怔忪。

是啊,殷炎不弱,他只是屏蔽了记忆而已,又不是屏蔽了力量,完全不用担心的。殷炎做事也一向有分寸,自己干嘛对他那么凶。

只是因为殷炎没了记忆吗?

他突然联想到了自己,当他轮回到这世,没有上辈子的记忆时,殷炎对他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是一样的,没有变过。

不对,还是有变化的,这辈子照顾他时,殷炎明显比上辈子更周全更仔细了,而自己却对失去了记忆的殷炎态度一直恶劣。

自己这样,真的只是因为生气对方的自作主张和乱来吗?不是的吧,或许还有发泄心里怨气的成分在。

果然还是有怨的,虽然经历两世,但那些糟糕的回忆还是在他心里埋下了一些负面的东西,让他在殷炎没了记忆之后,不知不觉的发泄了出来。

他又看向殷炎,手指握紧储物袋。

还有,殷炎现在明明没有记忆,可仍这么照顾着他,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帮我调查王猛。

想这么问,对上殷炎的眼神,话却说不出口。

怎么问呢,感觉像在不领情的否定殷炎的付出一样。

他闭嘴,忍不住起身抱住了殷炎,紧紧的,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愧疚说道:“对不起,刚刚对你态度那么恶劣,还有之前……对不起。”

殷炎没想到他会突然抱过来,直接僵住了。

喻臻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发现他的僵硬,脑中思绪转着,越来越开阔。

他突然也无比肯定,即使失去记忆,殷炎也肯定会爱上自己,就像殷炎屏蔽记忆前说的那样。毕竟在这辈子,没有上辈子记忆的自己,也仍是被完全变了模样的师父吸引了。

爱一个人的心情是一样的,所以瞎纠结什么呢,耽误这辈子这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人生。

但还是有点生气,因为殷炎的只做不说。

“下次出门办事记得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会担心,明白吗?”他又直起身,看着殷炎的脸,忍不住仰头吻了上去。

“!!!”殷炎身体僵得更厉害了,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这么温柔的邪魔前辈,这么主动的……

贴得这么近,喻臻很难不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想起他已经失去了记忆,肚子里坏水一冒,故意咬了一口他的嘴唇,稍微退开一点,在他耳边笑眯眯说道:“殷炎,我们做吧。”

做?做什么?

殷炎控制不住地伸手回抱住了他,脑中闪过齐凯和他爱人相拥而眠的模样,眼神变暗,低头看向喻臻,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慢慢低头。

果然,即使没了记忆,面前的人该禽兽的时候还是会禽兽!

喻臻任由他吻下来,等嘴唇相贴之后,又大喘气地补充道:“……像上次我们在山庄时那样,虽然你技术有点烂。”

上次?山庄?技术有点烂?

哗啦啦,一大盆冷水浇了下来。

殷炎慢慢退开身,垂眼看着喻臻似乎在回味着什么的样子,心里情窦初开的小花苗,咔擦一下被残忍掐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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