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5)

砸场子明显不是夸人的词, 姜九犹豫着问, “这贺礼不行”

“自然不行, 我且问你, 若是你成亲,旁人送你这个,你高兴”

“高兴啊, 这样精心准备的贺礼,我肯定收了的。”

宋平水不理他了。

顾颐“啧, 这位交给我。”

请姜九到一旁, 详细一说, “大人与夫人伉俪情深, 用不着这个, 他用不着实则不要紧,京中这么多夫妻,哪能都像他们这样恩爱你可以把大人与夫人的故事加在那些故事后面,搁清苑坊印成册子,京中人手一份, 瞧瞧前面那些触目惊心的案件,再看看大人这对神仙美眷, 大都会意识到夫妻和睦的重要性,这样的贺礼, 大人焉能不喜”

“好主意”姜九抚掌大笑,这件事做得好了,益处多多, 兴许还能添到他的政绩里,又一皱眉,“可是等印好,喜事也过去了,来不及啊。”

“那这样,先把印册子放后面做,咱们都知道夫人是大人心尖尖上的,你索性让夫人高兴好了,你去牢里走一圈,瞧瞧有没有夫人称手的刑具,拿来给夫人用,倘若大人犯了错”

剩下的话不用说姜九也明白,姜九瞠目,“你好大的胆听你的,我还不如把刑部大堂里那块青石板撬过来让大人跪”语罢一拍大腿,“这个甚好我这就去撬”领着人匆匆去了。

顾颐“”

开个玩笑而已

这位真是审案审傻了

“兴许为了给大人选贺礼,慌不择路呢”宋平水道。

其实不止京中官员,地方官员得知后也快马加鞭送来礼物,大多都是些女子用的贵重物品,想来地方官员也知柳蕴心尖上的人的是冬葵,都知道讨好冬葵。

瞧着堆成小山似的贺礼,柳蕴着随从一一记录在册,冬葵过来瞧了一眼,柳蕴侧身问,“瞧瞧有你喜欢的没”

“不用了,我也用不了这么多。”冬葵道,“我们总不能白收,不若回一下礼。”

柳蕴若有所思,“觉着这样好些”

冬葵点头,无功不受禄,倘若以着首辅夫人的身份就白得这么多东西,她于心不安,京外不比京中,京中官员送了贺礼,哪日官员家有了喜事,她可以还回去,京外的太远,消息传送不及时,可就不好还了。

“那就依你,备回礼,再将这些贺礼折成银钱,以他们的名义给相国寺送去当香火钱,可行”

柳蕴眸中笑意甚浓。

冬葵亦笑了一下,“甚好。”

柳蕴命人备了合适的回礼,再提笔简单写了几句,一是谢过贺喜之情,二是说明将贺礼折成香火钱一事,写一份送到清苑坊印成许多份,送回了各地来人手里,命他们慢着回去。

冬葵“何故要慢点回去”

“日后你就知道了。”柳蕴卖了个关子,招手让不远处的随从捧着锦盒过来,各地的贺礼,他就留了这个锦盒。

随从到了跟前,冬葵瞧见那里面躺着一枚木簪子,虽是木制的,倒也不寒酸,十分素净精致,“哪里来的”

“归化送来的。”

归化县送此物,绝无胆子嘲笑柳蕴昔年落魄之意,反而十分有心,当年柳蕴在归化娶冬葵,曾买过一枚木簪子,如今再成亲,再见此物,不免令柳蕴想起在归化的日子。

归化用心良苦啊。

柳蕴问,“归化如今的县令是谁”

随从回了一声,柳蕴拿出那簪子,侧头递给冬,“比我当年送你的,强了许多。”

那时成亲,过于简陋,冬葵发上唯一的装饰就是那素簪子,远远不如这枚精致,冬葵思及至此,眼神一闪,似有心虚之状,柳蕴瞥来一眼,接过那簪子塞入袖中,当没什么都没瞧见,“可想去归化瞧瞧”

冬葵“想”

“抽空带你回去一趟。”

傍晚,决明从弘文馆回来,没找到冬葵,自投罗网地去了书房,果真被柳蕴按到书桌前读书,决明委屈巴巴地读了起来,柳蕴自己倒出了房门,去了衣物房。

冬葵正在流光溢彩的房里翻箱倒柜找东西。

柳蕴倚着房门,“找什么”

冬葵急忙回身,见如何都寻不到了,只好咬着唇角挪到门边,小声地坦白,“当年你给我买的簪子,我分明放得好好的,可就是找不到了。”

那簪子她视若珍宝,时不时拿出来戴一戴,找不到了,自然心里难受,她这样坦诚,柳蕴忍不住关了房门,将她圈在怀里坐下,“不怪你,是我的错。”从袖子里拿出一枚簪子,赫然是冬葵找的那枚,“不是你放得不好,是我拿走了。”

当初为冬葵做戏,他恼冬葵不告诉他被薛暸绑架一事,气得回了衣物房,糟蹋许多东西后瞧见那簪子冷静了下来,离开时将簪子收进了袖子,一直放在现在。

如今冬葵不好意思承认那些戏,他也就不便明说,将簪子递过去,“我是想瞧一瞧,还是你放着吧。”冬葵小心翼翼地接过,离开他的怀抱,到了梳妆匣子旁放好,听柳蕴突然问,“我等不及了,明天可行”

“什么”

“我娶你,明天可行”

隔着几步远,冬葵的脸在烛火里染上一抹绯红,“自然行。”

宋平水已将一切安排妥当,第二天天一亮,府邸从里到外张灯结彩,挂起了满天的红绸,府门外的整条道上红绸翻飞,八个暗卫抬着轿子过来。

按崔时桥的本子,天一亮,冬葵身穿嫁衣,从以前做戏的旧街巷子上轿,冬葵曾在那里生活一阵子,柳蕴到那里迎亲也算合适。

此时暗卫举手,“我们能施展轻功带轿子在天上飞么”

顾颐“想上天啊你们不能”

暗卫哀求“从来没有人找我们抬过轿子,我们也没有抬轿子飞过,不若去求求夫人,她会准的”

顾颐是个好老大,禁不住哀求,去了旧街宅子,这会儿冬葵正在宅子里梳妆,柳蕴坐在她的身侧,瞧她描眉上妆,顾颐在门外将请求一说。

柳蕴冷笑“休想”

冬葵“可以”

四目相对,冬葵忙别开视线,“还是挺有意思的”

实际上是因为她想起暗卫们为她做戏也费了许多功夫,答应了他们,也算回报了暗卫以往的付出。

柳蕴了然,但依旧不同意,“回了他们,此事无须再提”

他是信任暗卫的功夫,但让冬葵在半空中飞一会儿,他可受不了,冬葵知晓他担心出了意外,便也不再提了,等上好了妆,穿好了嫁衣,柳蕴在她脸颊上俯身啄了一口,满意道,“等我,我很快就来。”

柳蕴出了门,骑马回府,换上喜服,又跨上骏马,暗卫们死了心,老老实实抬着轿子和宋平水等人随他去旧街迎亲,前来的百官亦凑热闹缀在身后,欢声笑语的,前方礼部敲锣打鼓,鞭炮齐鸣,街道两旁站满了人,熙熙攘攘,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旧街宅子前。

柳蕴下马进门,接了冬葵出来,冬葵到了轿子前,柳蕴为她掀开轿帘,此时崔时桥朝温若华了一眼,温若华鼓起勇气蹭了过去,实则崔时桥已为她求过冬葵,冬葵应了的,冬葵朝温若低低言语,“崔家幼子为了让你和我说句话,特意来府里见我,他这样的合你的心意么”

温若华的脸红了大半。

柳蕴送冬葵上了轿子,跨马在前方骑着,此时街上已热闹起来,道路两边黑压压的,铺子门前一道道红绸飞起,有人笑问,“掌柜的又不娶亲,挂红绸做什么”

“沾沾首辅大人的喜气”

红色满天。

笑声直冲云霄。

冬葵坐在轿子前,按耐不住,偷偷掀开帘子往外瞧一眼,街边有孩子大喊,“首辅夫人露头了”

众人纷纷瞧。

冬葵“”

赶紧放下帘子,小孩子眼太尖了

阵势浩大的迎亲队伍很快到了府邸,柳蕴下马,冬葵下轿,迈门槛时柳蕴直接抱了她进去,身后追来一阵调侃的笑声。

府里礼部搭了戏台,台上正咿咿呀呀唱得热闹,宋平水原本是打算请戏班子来,礼部听说了委屈道,“瞧不起我们”

宋平水“那你们来”

礼部不光有杂技院,还有戏院等等,曾经都是为皇室忙活的,如今少年天子正是上进的时候,还不能悠闲玩乐,后宫除却太后也无嫔妃,于是这些专供娱乐的院落就闲得不行,一听有活干了,纷纷奔赴柳府,礼部就安排杂技院在外面,乐师舞者唱戏的都在宅子里。

天一亮,杂技院就兴冲冲地过来干活,在府邸围墙外开出一片空地,墙里的红绸子飘飞过来,热闹又喜庆,他们表演的宫外鲜少见的,引得许多人驻足观看,纷纷叫好。

今日特意赶在休沐时,百官随柳蕴迎了亲,又带着一家老小拥在府邸门口呈上贺礼,户部尚书沈一槐真就在府邸门口摆了张长桌子,拉着户部两个侍郎,三人排排坐在桌前,将账本一摊,逢人就提笔,“礼来。”

兵部来得最快,几人对视一眼,纷纷冷笑,撸起袖子团住这三人往墙边一扯,兵部尚书得意地哼了一声,坐在桌子前像模像样地提起笔,“记账,老子也会”

沈一槐愤然不已,“你敢抢我的活,我再也不给你兵部拨银子了”领人气得进了府门,兵部尚书心虚地瞥了一眼,而后兴高采烈地记账去了。

结果,凡事来的官员都有问一声,“沈尚书呢”有的纯属好奇怎么让兵部的记账,有的则是真有事问沈一槐,“我想问问他我的俸禄。”

工部来人了,“沈一槐呢我今天非要问问他给我工部那预算怎么算的”

“沈一槐呢”

兵部尚书“别喊了,搁里面吃着呢”抹黑一把沈一槐,愤而起身,“老子不记了”领人进府。

没过一会儿,沈一槐喜滋滋出来,“还得我来”才坐下就被人轮番轰炸,他是丝毫不怕,一边记账,一边朝工部冷笑,“我劝你等会儿躲着点大人,你们工部年年都是大窟窿,大人年年给你补,你当补衣服呢去年又超出预算这么多,今年这预算是大人和陛下合计着给的,不服找陛下去”

来人顿时蔫了。

沈一槐瞥见一群小朋友来了,没好气道,“起开大公子的朋友来了,呦,我儿子也来了”

一群小朋友很快到了桌前,还穿着弘文馆的服饰,沈一槐在他们拿贺礼前阻止道,“你们还小,不需要这个,且进去和大公子玩去吧”

小朋友一听纷纷变了脸色,“先生可没教过我们,来参加喜宴,能空着手来,我们要做知礼的君子。”

“对啊,爹爹。”他儿子冒头。

沈一槐扶额,“既然你们想做君子,那来吧”

小朋友纷纷掏出自己的贺礼,“决明说,过阵子,大人会来教我们,那我们应该掏出自己最贵重的东西恭贺先生。”

五花八门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竟然还有弹弓,琉璃珠,刚掏的鸟蛋

周围人哈哈大笑。

沈一槐咧着嘴,正要记账,眼睁睁看着他儿子掏出了一本账本,“不劳烦爹爹了,他们的东西,我已入账了,这是账本。还有我的礼物。”从怀里又套出一本账本。

沈一槐“”

儿子,你敢抢老子的活

决明得了消息,出来迎接小朋友,一群小朋友很快进去玩去了。

沈一槐面对一堆稀奇古怪的贺礼为了难,柳蕴身边的随从过来了,“大人听说了,说让人把孩子们的东西起来,等结束了还给他们。”

沈一槐遂令人收了起来,继续记账。

一开始,官员的贺礼还算正常,慢慢地就不对了,翰林院那群读书人过来,陆陆续续献上自己的诗赋,姜九真命人搬着青石块过来了,沈一槐笑了好半响,“等着大人回你礼吧”

路边有人好奇,“其实我还未见过大人夫人是何模样”

“你往府门边的墙上瞅一眼就知道了。”

男人疑惑地转头,愣了一下,“这便是真是完美绝配”

只见府门边立着一副巨画,画上赫然是柳蕴与冬葵身穿喜服坐在一起的样子,如一对璧人,相互偎依。

秦立下了轿子,望了一眼,抚掌大笑,“好得很,这么大一幅画,可让旁人知晓今日谁成亲了画院的活儿”

“是。”

此时,长公主也下了马车,一瞧见那画,愣了许久,到底是决定放下了,那画像上两人挨得极近,哪里容得下第三人

其实画院也不是非要把巨画搁这,他们正排队送贺礼,还没空把画搬进去,过了会儿,一有了空就搬进去了。

院子里人影穿梭,笑声不断,及至黄昏,吉时到了,柳蕴握起冬葵的手从房里出来,“走吧”

一走出门,决明带着小朋友在不远处喊,“出来啦”

走廊两旁站满了人,有些是为冬葵做过戏的,他们穿着庆贺的新衣,在二人过去时齐呼,“我等恭祝大人与夫人百年好合”

“永结同心”

“早生贵子”

决明高喊一声,“生过啦,就是我和人参弟弟,不过我还想要个小葵花妹妹”

他连名字都起好了。

众人哈哈大笑。

柳蕴握紧冬葵的手,知晓她不好意思了,咳了一声,“别闹。”

众人止声,簇拥着两人往喜堂去,工部建喜堂,存了小心思,建得是阔大亮堂,容得下许多人。

喜堂里人声鼎沸,一听说两人来了,翰林院排在门口,纷纷即兴赋诗一首,礼部乐师配乐,鼓瑟吹笙中,礼部主持大典的立在堂上开了嗓子,众人登时严肃起来,昂首挺胸地迎柳蕴与冬葵进来。

柳蕴扶着冬葵迈过门槛,黑压压的人头挤在门前,谁也不让谁,有人疾呼,“我的头”

“放心,没掉,还在你肩膀上杵着。”

“挤成这样做什么”

“瞧大人拜堂啊”

不知为何,他们有种奇妙的感觉,柳蕴在朝堂积威甚重,不管是在金銮殿抑或是文渊阁,远远一望,就觉气势逼人,令人不敢多瞧一眼。

尤其是有人想到偶尔他在金銮殿发火,宽大的袖子一扬,俊美面容显出怒气,如今再瞧他,一身大红喜服,还是那张俊到极致的面皮,只是那眸子望向身边女子时是能溺死人的深情,他正在拜堂

一尚书嘀咕,“昨日大人还朝我扔折子怼得我无言以对,今天我却在看他拜堂,刺激”

有的人看不到,扼腕叹息,有的人一仰头,吓了一跳,“我去你的吧,顾颐那混蛋,做什么让暗卫挂房梁上”

暗卫挂在房梁上瞧得十分尽兴,等到一拜天地时,柳蕴捏着红绸转过头,对上了门口众人。

柳蕴挑了下眉,“拜你们”

“不,不,卑职这就退下”府门口一下子没了人,及至柳蕴冬葵拜完天地,因为两人都没了父母,直接到了夫妻对拜。

夫妻对拜时,冬葵瞧不见柳蕴,盯地面弯腰,柳蕴就弯腰,她起身,柳蕴就起身,一双眼睛恨不得长在冬葵身上。

众人低低啧了一声,女眷们那些年轻姑娘内心啊啊啊啊得叫,围住宋婉儿就问,“你真没偷偷问过夫人对大人做过什么夫人是怎么让大人对她这么死心塌地深情不移的”

宋婉儿“我爹说。”

宋平水与柳蕴关系密切,全京都知道,年轻姑娘们兴奋了,“他说什么”

宋婉儿郁闷,“我爹说,老天爷选的,看脸选的,别想了。”

年轻姑娘伤心不已。

这边柳蕴与冬葵拜过堂,一起出了喜堂,冬葵被送回屋里,柳蕴被宋平水拉去了喜宴上,冬葵由丫鬟伺候着褪下喜服换上常服,抱了会儿小公子,出去和女眷们说话去了。

喜宴开得时间久,百官吃喝尽兴,幼帝身份不同,领着决明他们在别的房间吃,冬葵过来陪他们,有小朋友问,“真的会有小葵花妹妹么”

幼帝也望了过来。

冬葵哭笑不得,不知道怎么回,柳蕴怀里抱着小公子出现在了门边,“自然会有。”

笑着令随从把他们领到自家大人身边,关上门,幼帝接过小公子抱着,瞧了瞧周围,柳蕴在他正对面坐着,幼帝这才意识到,这屋里是仅剩的柳家人了。

往里,他是万人之上的少年天子,与柳蕴君臣有别,但在今日,在这个屋里,他是柳家的外甥。

这算是家宴。

一顿饭吃完,门外响起宋平水的声音,“大人。”像是有事要说,柳蕴出了门,宋平水哎呀一声,“闹得太狠,都喝醉了,这样出门,还有半点颜面么”

柳蕴跟着他一瞧,百官意犹未尽地抱着酒坛子,醉得是稀里糊涂,口中喃喃有语,没一个神志清醒的,除了宋平水。

柳蕴瞥他一眼,“你倒是滴酒不沾。”

宋平水骄傲,“我忙着呢,没空喝。”满心怜爱地看了一眼小朋友们,小朋友们正托腮看着发酒疯的爹。

此时已是晚上,乌漆麻黑的,瞧不清,就算百官醉态百出,也无人瞧见,柳蕴便想命随从扶起醉酒的官员送到府门口,结果官员拎着酒坛,放声高歌,就是不让人碰。

其余官员亦是不好扶,柳蕴挑了眉,“请陛下过来。”幼帝过来一瞧,恨不得把每一幕刻下来,柳蕴笑了一声,“记着,日后用得着。”

幼帝“朕会记得一清二楚。”

等幼帝瞧够了,柳蕴吩咐道,“收拾院子,等他们不抵抗了,带他们去休息。”

百官很快被塞进一座座院子里。

喧闹的府邸安静了下来,柳蕴施施然进了屋,把屋里黏着冬葵的决明拎出来,“决明大了,自己睡吧。”

决明委屈巴巴地去找齐先生了。

屋里,冬葵瞋了他一眼,“怎么不让决明多待会儿”

柳蕴无辜,“当年的这一夜可没他。”走进来将灯熄了,带着冬葵上了床,帷帐落下,良久里面传出低低的声音,“你想要小葵花么”

冬葵没有机会回答。

一夜过去。

天灰蒙蒙的,寂静的府邸传出一阵阵哀吼,冬葵从被窝里露头,咕哝一声,“出了何事”

“无事。”柳蕴拥她进被子。

她贴着柳蕴的胸膛,“不该上朝”

“我同陛下告假一日。”柳蕴掀起被子拢住二人,“既然醒了,便不睡了吧。”

“唔”

其余院子里。

百官面面相觑,“你还记得么”

“不记得了”

良久。

“我好像记得我喝完酒撒泼了。”

“我他妈还哭了”

吱地一声,门开了。

宋平水穿着官服,严丝合缝,规矩干净,面对形容狼狈同僚微微一笑,“诸位,求我呀,我来告诉你们是怎么一回事。”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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