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旧情人 02
申子旬呼吸都没了，后面跟出来的苍睿低头看去一脸莫名，“花？哪来的？”一边嘀咕一边弯腰去捡，申子旬胃里一阵痉挛，脸色难看笑得勉强，“大概，送错了吧。”苍睿拿着花研究了一下，还笑了笑，“估计是送给对门姑娘的。”走了两步放在隔壁门口，一回头申子旬已经先一步下楼去了。
之后两人要分开走，一路无事，申子旬胃病犯了坚持上完课脸色实在难看，被办公室的其他老师劝着回家，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就看见男人堵在门口，手上捧着早上那束玫瑰，脸上的笑容灿烂，申子旬根本不想理他，装作看不见埋头就走，男人不紧不慢追上来，拉了一把他的胳膊，“阿旬你跑什么。”
申子旬触电一般甩开，恼怒，“你到底想怎么样？！”
男人兀自笑得开心，扬了扬手中的花，“重新追求你啊。”
申子旬胃疼得厉害哪有心思和他纠缠，“跟你说过我已经有爱人了，请不要再纠缠。”
男人毫不在意，“阿旬我知道你生气，你嘴硬我就陪着你闹，我知道你还爱我。”
申子旬嘴角抽了抽差点想打人，说话也没太客气，“你哪来的自信？十几年了我连你叫什么都记不清了。梦早就醒了，你也醒醒吧，我不喜欢你。”
男人的笑容终于塌陷，皱了皱眉，“阿旬，我不喜欢你说这些。”
申子旬忍着胃疼，“那时候我给你打电话，是你亲口说我们没关系了，十几年前就没关系了，我不知道你现在还想怎么样……”男人满脸困惑似乎努力在想什么时候说过这些，申子旬无奈，这都不记得还跑来胡言乱语什么，摇摇头想走，看男人想说话，抢先道，“还有，别叫我阿旬，我们关系没那么好。”
男人确实再没追来，但是申子旬不知道，男人面色狰狞将手中鲜艳的玫瑰扯了个粉碎，看着满地残破的花瓣喘着粗气，半晌寓意不明地又笑起来，自言自语，“阿旬我就知道你在骗人，不然我的事情你为什么记那么清楚？”
一路逃回家，申子旬把自己摔进床里就再没起得来，大概被气狠了，痉挛的胃部疼得要人命，迷迷糊糊睡过去，出了一身冷汗，后来被苍睿叫醒，小孩满脸担忧，说话都是轻轻的生怕惊动他，“好好的胃病怎么犯了？”
申子旬摇摇头，看小孩张罗着让他先喝点热水，自己准备去熬粥，申子旬没忍住一把抱住苍睿，“没事，我睡了一觉已经好多了，大概早上出门凉风激着了。”
苍睿回抱住他沉默半晌，再开口声音有些沉，“子旬你老实交代，有没有瞒着我什么事。”
一个人烦心就够了，申子旬哪能把旧情人的事情说出来给苍睿添堵，退出苍睿的怀抱打了个呵欠，“有事哪能不告诉你，别瞎想，我想喝粥，要咸的。”
苍睿将信将疑，不过申子旬的胃头等重要，叮嘱了一句别乱吃药，还是起身去给他熬粥，申子旬松了一口气，自己还是有点胆战心惊的，男人闷不吭声知道了自己的住处，不知道还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
第二天没看到花申子旬着实松了一口气，谁知进了办公室，他的桌子上放了个快递包裹，打开一看是一小盒胃药，处方药，他平常吃的那一种，申子旬脑子里嗡的一声又惊又怒，不动声色问同事什么时候送来的包裹，新来的实习小姑娘说就刚刚，前后不到两分钟。申子旬追出去环顾四周也没看到可疑的人，回到座位心里恶狠狠骂了句神经病，将药随手悄悄丢进垃圾桶，一整天都精神紧张。
再下班有什么就不一样了，男人虽然没出现，申子旬却总觉得哪里都是男人的影子，心里惴惴想着赶紧回家，手机突然响起来，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TAT阿旬你为什么要把药扔掉，我很难过很生气啊。
申子旬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忙不迭删掉短信，手机关成静音匆匆赶回家，开门的时候手不受控制有些抖，隔壁姑娘这时候突然出来，申子旬还吓了一跳，姑娘拎着垃圾笑着打招呼说申老师好，申子旬勉强回了个笑容，不过也算镇定下来，还嘲笑自己真是太小题大做。
事实却很快向申子旬证明，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男人的信息每天不下十条。
我找到工作了，同事都不错，可是阿旬他们都不如你，我想和你当同事，哈哈可是我可当不了老师。
今天起晚了没吃到早饭，没到中午就饿得胃疼了QAQ阿旬我知道你也胃不好，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能相遇的缘分真奇妙，阿旬我好庆幸遇到了你，我们不要闹别扭了，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男人的实际行动变成了短信骚扰，申子旬懒得看也从来没回过，这种日子持续了近一个月，某天短信突然断了，周围的一切也都恢复正常，一个星期后申子旬终于放下心来，按了按太阳穴颇觉疲累，男人终于放弃了。
苍睿前两天出差暂时不在，申子旬没了心事午睡了一下，醒来摸手机想看看苍睿有没有联系他，却被屏幕上一连串刷屏的短信惊得魂不附体。
阿旬，我知道你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阿旬，那小子不是好东西。
阿旬，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阿旬，别惹我生气。
像被人扔进了冰水里的窒息感翻涌上来把自己淹没，申子旬手忙脚乱地拨通了苍睿的电话，没响两下就接通了，电话那头苍睿的声音一如既往，此刻让申子旬异常安心，“喂？老师啊，什么事？”
申子旬愣了好半晌才把乱跳的心脏安回原处，哼了个气音笑，“睡了个午觉想你了。”
苍睿一呆难掩兴奋，好像躲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背景音安静了不少，笑得有些坏，“怎么想的？上面想还是下面想？”
压着嗓音言语暧昧，申子旬脸颊有些烫骂他没正经，两人说说笑笑聊了一会，申子旬心情好多了，身体的温度也一点点回暖，挂了电话头一次给男人回复了一条短信。
请你自重，再这样我会报警的。
几乎瞬间男人就回复过来，你去吧。
短短三个字没标点看不出情绪，却莫名让人背脊发凉，申子旬有些懊恼理他干嘛，手机扔到一边自己去弄东西吃了。
晚点看完新闻改了会作业，临睡前才想起来被自己丢去一边的手机，打算给苍睿发个晚安，一看又是一连串短信轰炸，而且越来越过分离谱。
阿旬我好想你，我想吻你，我想进入你，想跟你合二为一。
还记得我碰你的感觉吗？你喜欢舔我的阴茎，你喜欢我用阴茎狠狠侵犯你，你是喜欢我的，阿旬。
我要在你身上留下属于我的印记，我们去纹身好不好，刻上彼此的名字，刻在腿根，这样每次我舔你你都会在我身下颤栗。
阿旬……阿旬……阿旬……
强烈的恶心感，申子旬没忍住，到底是把今天的晚饭吐掉了，气喘吁吁终于明白过来这事儿有点严重，不能再瞒着，下定决心给苍睿去了条短信，要是可以你提前回来吧，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不到五分钟苍睿就回了电话来，申子旬笑笑接起，尽量维持轻松的语气，“这么沉不住气？”
能听得出来苍睿一开始很紧张，看申子旬语气尚好这才放松，“老师今天怎么了？又是想我又是要商量事儿，说吧，别吊我胃口了。”
光是听着声音就能叫人无限安心，申子旬仰面躺倒关灯闭上眼，“电话里说不清，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回来再说吧。”
苍睿听着他温润柔软的嗓音，应了一声好，申子旬捂着还有些不舒服的胃，尽量忽略耳边手机短信音还在想响个不停，又道，“等我睡着了再挂吧。”
小孩又得意了，“可以啊，但是陪聊可是要收费的。”
申子旬在床上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弄出一阵布料摩挲声特别暧昧，小孩那边的呼吸有点乱，“子旬，你自己做给我听好不好。”
申子旬被他叫得眯着眼心口一颤，最近确实太过紧张需要个理由放松一下，苍睿推了一把，申子旬也没矜持，电话开了免提扔在枕边，自己伸手往下探去。
苍睿本来以为人被他逗得害羞不好意思了，等了一阵刚要说开玩笑的，就听得那边浅浅的呼吸声特别撩人，脑中旖旎的念想瞬间清晰，苍睿把自个儿都吓着了，“卧槽！老师你……”
“唔……”到底还是羞耻的，脸上烫得快要冒烟，申子旬咬了咬唇，职业习惯反驳道，“不许，嗯……说脏话……”
回应他的是电话那头苍睿气急败坏的他妈的！也染了情欲，叫人听着怪心动的，申子旬没了顾虑，肆意揉捏套弄自己，“唔……小睿……”
“啧！”事情是苍睿挑起来的，也没想过申子旬会那么听话，这会捏紧手机自己反而不知所措起来，申子旬听着那边压抑的粗重喘息，以及开门关门声，心下满足越发沉沦，再不吝啬自己的声音，一声一声低低呻吟，含糊不清夹杂着苍睿的名字。
苍睿躲在厕所里，外面还有正在睡觉的队友也不敢放肆，苍小睿胀得发疼，申子旬的呻吟声近在耳边，实在是要了命，心烦意乱苍睿抓了窗台上的烟点了一根，狠狠吸，“操！等老子回去操死你！”
“哼……啊……唔……”申子旬那边想笑，一个气音哼出来直接变了调，断断续续，尾音婉转上扬，直接射了。
高潮过后也没放过苍睿，对着电话轻轻地喘，那种湿濡的呼吸声，太引人遐想，眼前的缭绕的烟雾里隐约有申子旬脸颊潮红眼底微湿的失神样子，苍睿焦躁得挠头，听得申子旬道，“要睡了吗？”
明显的调侃，苍睿急得要跳脚，压低嗓音怒吼，“还睡个屁啊！”
申子旬擦了手，纸巾随便丢在床边地上，窝进被子里，漫不经心岔开话题，最后在苍睿沙哑温柔的嗓音中渐渐进入梦乡。苍睿听得那边没了声，轻轻唤了两声老师没回应，牵起唇角道了声晚安，这才挂掉电话。
隔天是周末，申子旬懒在家里没出门，傍晚的时候决定出去随便整点吃的，开门又是一惊，门口放了个包裹，申子旬捏着门真的是有点恐慌，警惕地楼上楼下看了看，也没听见异常动静，犹豫再三才把包裹捡回去。
包裹挺大却很轻，申子旬晃了晃，感觉似乎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这才找来剪刀拆开，只看了一眼申子旬就倒抽凉气，一把染血的小刀静静躺在箱底，血液粘稠又新鲜，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不详感，申子旬又惊又怒，这他妈到底哪来的神经病！！！
找到手机，几乎控制不住情绪想要打电话过去把人臭骂一顿，划开手机映入眼帘的是男人锲而不舍的短信，申子旬零星扫了几眼，威胁的，淫秽的，莫名其妙的，歇斯底里的，还有一句刺目的，阿旬是你背叛了我！是你对不起我！
疯子！疯子！
申子旬有点慌，第一件事站起来去把房门反锁窗户关牢，然后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冷汗，深呼吸镇定下来，先给苍睿打了电话，苍睿接了，那边一切如常，似乎工作有点忙没说两句就挂了。苍睿没事申子旬稍微放下心来，告诉自己冷静一点别多想，煮了碗泡面做晚饭，食不知味填饱肚子，再没敢出门。
半夜，申子旬睡得很浅，所以几乎立刻就被大门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开灯仔细听了半晌，发现不是错觉，第一反应去厨房摸了把菜刀，远远盯着大门全然戒备，直到门口那人试探性地轻轻喊了声老师？申子旬瞬间找回呼吸，急急忙忙去开门。
苍睿听见里面有动静和申子旬搭话，“想给你个惊喜，倒是忘记了让你给我留……”看见申子旬举着菜刀面色煞白，苍睿都傻了，下意识摆了个防御姿态，“老师？”
申子旬看了看手中的刀有些尴尬，苍睿小心翼翼伸手来拿，申子旬很配合把刀递给他，随即关上门将苍睿死死搂紧，狠狠汲取小孩身上的味道，扑通扑通的心脏半晌落不回原地。
苍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将菜刀在桌上放稳，轻轻拍着申子旬的后背安抚，“别紧张，我在呢，你调整好了我们慢慢说。”
申子旬平静下来之后还有点不好意思，苍睿拉着他坐下来，然后去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水，申子旬接过，抿了一口才缓缓道，“前一阵子，我在街上遇见他了。”
还能有几个他，这种事不用想都知道是谁，苍睿皱了皱眉，“前一阵子？”
“大概有两个月了吧……”申子旬想了想，垂眸，发现自己拿着杯子的手在微微颤抖，按住手腕把杯子放到茶几上，“随便说了几句，只是无意间提到了我在A中教书，他就……做了些很过分很出格的事情。”
苍睿看得出来他在紧张，握住他的手，手掌很粗糙但是特别温暖有力，申子旬勉强回了个笑容，“一开始是花，送到学校的，我叫他不要纠缠，隔天就送到家里来了……”苍睿猛然想起来上次那束莫名其妙的玫瑰花，心里隐隐开始明白事情不太妙，申子旬拿来手机给他看，“还送过处方药，治我胃病的，再然后变成短信骚扰。”
苍睿看着短信里的胡言乱语越来越心惊，把申子旬揽进怀里，又气又急，“你怎么不早……算了不说这个，该死的我也没发现！他又做什么了？！”
申子旬从房间角落里拿出傍晚收到的那个包裹，“今天收到的。”
苍睿看了一眼简直想杀人，这是碰上跟踪狂和神经病了啊！多危险！要是一句话没说好刺激到那个疯子，那就是要人命啊！苍睿面色凝重，把短信从最初逐字逐句翻到最后，申子旬只回过一次，但是，和疯子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你有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申子旬摇头，“就回过那一条，还有校门口被堵过两次。”
苍睿点点头，“你再别理他，还有，这种乱七八糟看着都心烦，为什么不拉黑？”
申子旬愣了愣，“事情，有点突然，一时没想起来还有这种功能……”
苍睿抱着人轻拍，“没事，估计你拉黑他也会换个号码联系。他没胆量找来家里或者学校，最近上下班我送你，你不要单独行动。”
申子旬没有异议，本来也想的是让苍睿陪着自己，苍睿给他热了杯牛奶哄着人睡着，自己跑去阳台打了个电话，“陈姐啊，就知道你这么晚也还醒着那啥，帮我查个人呗？”
……
那之后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申子旬上下班苍睿天天接送，短信也发得勤了，倒像是两人又回到了热恋期，男人突然淡出了申子旬的视线， 一切好像都回归了正轨。
那天吃了午饭，申子旬回到办公室给苍睿发了个短信，说午饭吃了土豆烧肉别担心，然后着手准备改作业，片刻手机嗡地一声回信来了，申子旬带着笑瞥了一眼，瞬间皱眉，短信是他一个学生发来的，问题学生，年级倒数，叛逆的性格和那时候的苍睿一样一样的。
林杰说，老师我惹事了，不知道能跟谁说，你能不能到旧教学楼后面的小巷来？申老师求你了帮帮我。
林杰今天确实没来上课，打电话给他父母是和往常一样的说辞，孩子一早正常时间去上课的，大概又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父母痛心疾首，这是造了什么孽，申老师给您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去找，马上就找。
申子旬叹了口气，学生的事情自然不能不管，何况他还是班主任，根本没想过学校里会有危险，午休时间在办公室的人基本都在睡觉，申子旬谁也没告诉，自己悄悄去了。
小巷里没见着人，申子旬唤了两声还找了一圈，站在原地蹙眉低头去找林杰的号码，忽然一阵背脊发凉，意识到危险逼近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刺鼻的味道入侵鼻腔，脑袋霎时有些晕，手肘一挥打到了身后的人，挣开想跑却发现使不上力气，手机掉在地上，申子旬顾不上，勉强往前爬了两步，那人又追上来，沾着迷药的手帕将口鼻捂得严严实实，眼皮沉重申子旬终是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