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麻烦

自从进入了大四,江知遥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生活中除了工作几乎不剩下什么了,之前丰富多彩的社团活动都消失了,现在开学已经过了两个月,第一次被学校召回,还是为了填一些和毕业有关的材料,学校似乎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要把他们这些不打算继续升学的学生撵走了。

这次回去江知遥也才算是第一次和室友们重聚,几个人的小群成天聊得火热,自从江某人求爱成功的第一天,他的亲朋好友们都得到了喜讯,刚一见面肯定是要拿这件事调侃的,并且开始约时间要一起吃个饭了。

说这话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坐在了大排档,桌上已经放了好几提啤酒,烤串还没上,几个人就随便聊,聊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生活。说到要约个时间一起吃饭的时候,江知遥没敢一口答应,说还是要先回去问问梁老师的意见,毕竟梁老师最近是个大忙人,本来两个人一周也就能共度个一两天的,现在梁老师成天受邀参加这个的画展,那个的讲座,忙得几乎能一个月见不到人影,想约都约不到的。

江知遥说到这里就悲伤地叹气,说:“人家刚谈恋爱是如胶似漆,我们天天分居两地,我的热恋期好冷清。”

四个多月没见面,刚一见面周言还算客气,说:“那不然你还是恢复单身好啦。”

江知遥说:“不是把‘了’改成‘啦’你这话就是好话了!”

“周言这边闹分手呢,你就别刺激他了。”郑远熙好心提醒。

周言却并不领情,甚至开始暴跳如雷:“谁闹分手了!正常小打小闹!没分手没故事少揣测!”

郑远熙连忙把自己的嘴闭上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何望曲终于开口了,说:“我打算留在荣城工作,这事不急,什么时候都行。”

剩余俩人立刻露出了鄙夷的神情,但片刻后又说:“你也算半个媒婆,你去吃吃喜酒也是应该的。”

“不是媒婆,是月老。”何望曲纠正道,“不是半个,是一整个。”

江知遥直乐,说:“那当然是一整个了。”

几个人吃完这顿大排档,按照习惯还要赶第二场,毕竟还不到十一点的这个时间,对于他们来说还算是傍晚。

周言提议道:“以前不都是在酒吧玩到凌晨三点吗?三点他们关门,我们回家,不是正好?”

其他人倒是没意见,江知遥有点心有余悸,他还记得上次因为高渠介绍的那个不正经的朋友给自己带来的麻烦,一时没有发表看法。

周言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说:“哑巴了?不会谈个恋爱谈成耙耳朵了吧?至于吗?人家艺术家,不是说艺术家都是不拘一格的性子吗?你怕什么?梁老师这么凶吗?长得天仙似的,脾气不好?”

江知遥支吾了一下,说:“我又没说不去,再说了,梁老师也没有那么凶,你别瞎说。”

他这话一出,其他人也不管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了,拉着就走,江知遥只能心惊胆战地祈祷不要遇见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果不其然他们去的那家酒吧就是江知遥经常和高渠一起喝酒的地方,那个不正经的朋友也经常待在这里。江知遥更加害怕了,只希望上次招呼也不打就把对方拉黑的事情足够让对方死心,可别再惹出什么事来。毕竟梁老师从来不轻易跟他生气,一旦生起气来,江知遥只会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何望曲看江知遥自从坐上卡座就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被他逗乐了,戳了戳他,说:“这家店吃人?”

“什么?”江知遥没反应过来。

“不吃人你这么害怕干什么?”说到这何望曲突然严肃起来,说,“你不会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梁老师的事情了吧?还被他抓现行了?所以你这么害怕?”

江知遥被他说得目瞪口呆,一摆手,说:“你别造谣我啊,我怎么可能。”

何望曲仍然一脸严肃,说:“你要是干了什么,趁早交代,然后放梁老师脱离苦海,你不要执迷不悟。”

“都说了我没有!”江知遥崩溃了。

缓了一会儿,江知遥才放过了自己被抓得乱糟糟的头发,说:“我在你眼里是个什么人啊我,我从来也没干过这种事吧?”

何望曲此时简直摆出了娘家人的态势,打量着他,说:“毕竟你在这边小有名气,路上认出你要跟你拍照的也不少吧?谁知道有没有长得好看的,你歪心思一动,酿下大错。”

“我的老天。”江知遥彻底无语了,有些绝望,说,“你别学画画了,你去当编剧,你去写小说好了,你这么会编故事,编的比我的真实人生都精彩。”

“那你怎么回事,你也不说,我当然会瞎想了。”

“大哥,你倒是给我机会让我说啊。”江知遥捂住了自己的脸,把上次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才说:“这可以了吧?我都交代清楚了,我就不是那种不三不四的人好不好!”

何望曲点点头,说:“也是,家里有梁老师这样的你要是还打野食,属实是味觉有问题了。”

江知遥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任他审判,也不挣扎了。

但是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江知遥今天深刻领会到这句俗话的威力。

他好不容易放松警惕,几个人围在一起摇骰子,江知遥已经连输五局了,深感自己今天运气不太好,刚放下酒杯,就听见一声:“知遥哥,好久没看见你了,今天好巧,我也好久没过来了。”

江知遥嘴里还没咽下去的酒差点喷出来。

何望曲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像高中生的小男生,眼神复杂地扫了一个来回,往后一倒,跟江知遥耳语道:“让你天天这么给的就出门了。”

江知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说:“我们刚拍完照,我们四个都是衬衫加西装裤,我怎么就给了。”

何望曲不听他的解释,那边没等到回答的小男生似乎正要开口问第二遍,周言先张嘴了,说:“你高中生?”

那男孩笑了下,说:“刚毕业,出来做暑假工的。”他说着又看向江知遥,说:“我刚来这儿就认识了知遥哥,不过前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你把我拉黑了,是不是我总找你说话你觉得烦了。”

江知遥现在想死的心情都有了,眼神求助也没人搭理他,一副任他自生自灭的样子。但这会儿江知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是上来就说我有男朋友,人家肯定要说有男朋友了交个朋友都不行吗,会显得他极其自恋不要脸,但是眼下除了这个再说别的,恐怕又要牵扯不清,又成了麻烦,江知遥可不想再因为这件事把梁老师惹生气。

于是江知遥脑筋转得飞快,装作一脸迷茫,说:“不好意思,你是?”

这下是何望曲差点把酒一口喷出来,在旁边呛咳了半天。

江知遥装索性就装到底,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男孩估计也没想到他直接装不认识,愣了愣,才又摆出笑脸,说:“刚刚我叫你的名字你都有反应,我应该是没有认错人吧。”

周言突然良心发现开始救场,说:“认识他也不稀奇吧,认识他的人也不少,来搭讪的也不止你一个,但既然都说了不认识了,就不要多说了,我们很久没有聚过,你要是真想找他,等他下次自己来的时候你再跟他好好聊。”

江知遥跟周言大学同学三年多,第一次觉得这个人佛光普照,几乎要感动流泪,悄声对他说:“上帝保佑你。”

然后被周言翻了个白眼。

那男孩看起来有些尴尬,但是也没再多说什么,自己到一边喝酒去了。

但是江知遥还是能感觉到有道视线若有若无地缠在自己身上,弄得人浑身不自在。

眼见江知遥有些坐立难安,郑远熙就提议说:“不然我们换个地方吧。”

但是酒水都已经点了,江知遥就忙说:“别了,刚下单的酒水,一两千呢,走了就浪费了。”

几个人喝倒了快两点,江知遥突然接到了外出不在家的梁老师的电话。

江知遥本来都有点上头了,困恹恹地倒在一边,一看见来电人立刻弹了起来,欢天喜地地接了电话,说:“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啊?”

那边应该是听到这边的噪音,说:“我刚到家,看见你不在家,在外面玩吗?”

江知遥啊了声,被酒精冲的脑子都不转了,反应了一下才说:“不是说明天下午到家吗?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好去接你啊。你已经回家了吗?”

梁疏意笑了声,说:“临时变更的,我也没反应过来,你继续玩吧,玩够了就来我这里。”

江知遥这还玩什么,着急忙慌地就要回家,其他几个人送他上了出租车,约好了过几天再聚,就各自回去了。

江知遥刚进单元楼,正在找电梯在哪,就看见梁老师已经走了出来,他还蹦了一下,跟梁老师一招手,跑了两步差点摔了,还是梁老师及时把人接住,说:“喝了这么多?”

江知遥抱住他,说:“早知道你今天要回来,我肯定不出门的。”

梁疏意就笑了,扶着他去按电梯,说:“我也没想到,下次一定提前告诉你。”

他们刚进电梯,就跟着上了个人,江知遥整张脸都埋在梁老师怀里,什么也没看,梁疏意按了楼层,看那个年纪似乎不大的男生跟着按了个比他高的楼层。

梁疏意觉得这男孩躲躲闪闪的,还没来得及奇怪,就被江知遥在脖子上咬了一口,忙去推他,说:“别闹,马上就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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