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下次给秦易之织围巾

谢祈一整个绷不住,但秦易之也没明说,他也不好意思戳破,直接跳过这个话题,“……咳,鞋子我很喜欢,不过那么多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穿完。”

秦易之语气淡淡地道:“慢慢来,以后还会有。”

没过多久,秦易之下了楼。

猛男还没走,在勤勤恳恳地清扫厨房。秦易之买的这栋小别墅有一个很宽敞的厨房,可以让猛男随意发挥,他也很喜欢泡在厨房,在这个家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在厨房的,甚至三餐也是在厨房解决的。

厨房门被敲响,猛男吓了一跳,打开厨房门,看见是秦易之,略微有些紧张,喊道:“秦先生,有事么?”

秦易之对他说:“出来。”

猛男赶紧擦了擦手,走出厨房。

秦易之问他:“你跟谢祈说了什么?”

猛男“啊”了一声,有些茫然地说:“没有啊,我没说什么。”

秦易之接着问:“秦京墨过来的时候跟他说了什么,你听到没有?”

他语气冷冷淡淡的,但猛男能感觉到秦易之平静话语里的不悦,迟疑了一下,老老实实地把秦京墨对谢祈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没办法,秦先生给他工资的。猛男有些愧疚地想。

秦易之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对猛男说:“回家路上小心些。”

猛男赶紧点头,“我知道了,谢谢秦先生关心。”

猛男是有钱的,在寸土寸金的H市有一个七八十平的小房子,还是全款拿下。

如果不想住,也可以回秦家跟妈妈一起住,小房子也能租出去,总之,猛男有钱,且爱钱,谁给他吃饭他还是明白的。

不过出了秦易之的家,猛男还是给秦京墨发了一条信息提醒了一下,说秦先生已经知道了他说的那些话。

秦京墨还有些意外,但好像也在意料之中,他问:“秦总生气了?”

猛男说:“看不大出来,但是有些不高兴。”

秦京墨有些不是滋味地说:“我也是为了他好,百年之后秦氏到谁手里都说不清楚。”

猛男说:“秦先生真的想要的话,也可以去领养吧?”

秦京墨说:“领养总归没有亲生的亲,而且领养的孩子随根,谁知道他亲生父母会不会是什么社会渣滓。”

猛男劝道:“我看你也别操心这个事情了,都是一起长大的,你也该了解秦先生的性格的。”

秦京墨说:“行。”

秦京墨放下手机没一会儿,手机就响了,他拿起一看,是秦易之,接通后,秦易之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通知他会将他调到S市分公司,倒是是升职,过几年再回秦氏也能正正经经的谋个高位。

秦京墨心情复杂,应了。

秦易之想起什么,低声道:“圣耀公司股份给谢祈5%,改日你安排好让谢祈签个名字。”

秦京墨一哽,诚恳地说:“现在少爷名下的资金只有三千多万,最多只能拥有0.2%的股份。”

秦易之:“我给,股权转让书已经签好,只等他签名,你安排好让他签。”

秦京墨:“……好。”

秦易之跟他说完这些事,才提起今天的事情,“以后不要在他面前说那些废话,没有下次。”

秦京墨叹气,他当然知道秦易之给他升职是为了什么,他也要投桃报李,因此回答道:“我错了,秦总抱歉,不会有下次了。”

挂断电话后,秦京墨也死了为秦易之操心的念头。秦易之对自己人是心软的,也有情谊的,他也不能把这些情谊都磨灭了。

秦易之回去后,谢祈还盘问了一下,知道他是处理工作后,也就没什么兴趣了,不过他想到什么,拿过秦易之的手机,看了一下秦易之的反应,发现他没什么反应,便理直气壮地看起了秦易之的手机。

他倒不是怀疑秦易之什么,只是,这样亲密的关系,让他忍不住再近一步,想要探索属于秦易之的领域。

谢祈也不是无头苍蝇,他目标很明确的打开了秦易之的相册,结果发现只有一个私密相册,其他照片一张都没有,便把手机递给秦易之,“密码。”

秦易之看了他一眼,冷白色的修长手指轻轻点了几个数字,将相册打开了。

谢祈心里一阵雀跃,拿过手机开始看,私密相册里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全都是照片,有风景照,也有很多人物照片,有些和谢祈在秦易之书房里看到的照片重合了,但更多的,是秦易之的私人照片。

谢祈看到了十七八岁的秦易之,也看到了二十岁出头的秦易之,所有照片都是别人拍摄的,没有自拍,而且大部分照片都是学校的活动照。

谢祈看到这些,觉得自己对秦易之也不是一无所知了。

只是翻到一张照片,谢祈顿了一下,眼睛睁大了许多,有些犹豫地说:“这不会是我吧?”

秦易之一把拿过了手机,谢祈凑过来,指着手机里的一张照片,“你看,这是不是我?”

秦易之目光落到手机里的那张照片上,是他参加一个晚宴的照片,拍摄的人自然是姚文珠,她的镜头中心是秦易之,而照片的角落里,一张稚嫩的小脸出了镜,那双金眸格外显眼。

秦易之有些讶异,谢祈激动起来,“你也认出来了?这就是我!”

秦易之慢声道:“嗯,是你。”

谢祈:“好巧!!!”

他由衷地感慨着,“原来我们小时候见过啊?但是为什么我什么印象都没有?”

秦易之低声道:“我也没有印象。”

谢祈说:“所以很巧啊。”

照片里小谢祈并没有看镜头,而是看旁边的香槟塔,那张精致小巧的脸落满了香槟塔折射出来的金色光线,带着淡淡的充满了暖意的笑容。

比起谢祈所喜好的构图镜头,姚文珠拍的照片更倾向氛围感,已经沉寂成长稳重起来的秦易之冷漠地垂眸站在原地,身后是带着笑容的谢祈,有一种冷色和暖色的对比,更凸显出秦易之冷峻俊美,生人勿近。

看到这张照片,第一反应都是秦易之很帅,但谢祈就是注意到了旁边的自己。

谢祈已经想不起这是什么时候了,他问秦易之:“这时候你多大?”

秦易之思忖了片刻,回答:“18岁,我去了Y市的晚宴。”

谢祈想起来了,“我10岁的时候好像是去了Y市。”

总之,好巧啊,但是谢祈对那个时候也没什么印象了,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对自己不在意的东西不会投去半分的关注。

谢祈喃喃道:“天南地北的两个人,能相遇三次,难道这不是天赐的缘分吗?”

秦易之望着他,微微笑起来,低声说:“是很有缘分。”

谢祈心里一片柔软,放下手机,扬起脖子亲了一口秦易之的嘴唇,被秦易之抓住了腰肢,重重地吻住了谢祈,一吻结束,秦易之退开,告诉谢祈一个秘密,“我喜欢你的声音。”

谢祈眼神还有些涣散,脑子懵懵的,没反应过来。

秦易之望着,却没有等他,继续道:“以前就喜欢。”

谢祈慢慢回过神来,问:“你刚才说什么?”

秦易之微微笑了起来,说:“没什么。”

谢祈:“!!”明明就说了什么!

只是他各种晃秦易之肩膀,他都不说了。

*

天气已经入了冬,H市的冬天是很冷很冷的,因此街上行人变少了很多。

谢戴坐在温暖的轿车里,声音严厉地跟手机那头说着什么,显然沟通得很不好,谢戴一气之下将手机摔了出去。

司机赶紧开门去捡,幸好车停的比较偏僻,也没什么车,不然就这一会儿,保不准谢戴的手机就被碾碎了。

司机将手机捡回来,递给谢戴,有些不好意思地跟谢戴说:“谢总,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谢戴心情不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有什么事回去跟秘书说,现在别烦我。”

司机擦了擦汗,还是说了出来:“不是,这是谢总您的家事,我得先跟你说一声,太太……呃,她好像是跑了。”

谢戴一愣,随即怒道:“你胡说什么?”

司机尴尬地笑了一下,说:“这是王妈刚才给我发的消息,因为她给谢总您的电话打了几次,都没打通,所以就联系到我这里来了。太太卷了家里的首饰和现金,又去了一趟B市,把B市谢总您家里的财物都拿走了。”

谢戴脑子一嗡,声音沙哑起来,“什么??”

他难以置信,那个柔媚乖顺的女人会做出这种事情,“你现在打电话过去,问个清楚。”

司机应了一声,拿起自己的手机给B市谢家王妈打了个电话过去,王妈很快就接通了,司机跟王妈说了几句,会就低眉顺眼地将手机递给了谢戴。

谢戴一接过来,放到耳边,就是王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告状:“谢先生,昨天太太回来的时候我还纳闷,问她您怎么没跟着一块儿回来,太太说您这边有麻烦,让她过来支点钱,我就信了,带她去了书房,但她不知道保险柜密码啊,就把我诓出去买东西,自己喊了开锁的师傅过来把保险柜给锯开了,里面的东西全没了,还有老太太的遗物,都被太太给拿走了。我一看那个场景,就觉得不对,给您打电话,您的电话打不通,只能兜兜转转找了小吴来通知您,您看这个情况……该怎么办啊?”

谢戴气得头晕目眩,吼道:“怎么办?当然是报警啊!还能怎么办?你能不能用自己的猪脑想一想,这么明显的答案还要我告诉你吗?!”

谢戴脾气不好,王妈早就知道,但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是难受得紧,毕竟谢戴都是她带大的,她心里委屈,却也要为自己推诿几句,“……可是毕竟是太太,谢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能随便报警?”

谢戴很要面子,谢家人不是不知道,他要面子到了当初即使不喜欢谢祈,也会让姜思宁好好督促谢祈多学些琴棋书画,别给他丢人。

谢戴听到王妈推诿,更为恼火,“现在!马上!就去报警,你知道保险柜里有什么吗?40多斤的金条,要上千万,还有各种商业汇票,各种机密文件,她全拿走了??”

王妈干巴巴地说:“都、都拿走了,保险箱里什么都没有了。”

谢戴气得手指发抖,“报警!!!快报警!!这种时候还要什么面子!??那个贱货!敢背叛我,我要让她牢底坐穿!”

王妈赶紧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去报警。

谢戴眼冒金星,胸脯起伏得厉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司机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小声问:“谢总,现在是回家……还是去哪里?”

谢戴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回家!现在就回家!”

司机赶紧驱车回家。

两个小时后,他们回到了家,谢戴一下车,就大步朝陶高菲的卧室走去。

等打开房间,谢戴就知道王妈所言非虚,那个贱女人果然已经卷款跑了,整个卧室干干净净,本来一些高档护肤品堆满了化妆桌,现在是干干净净。

谢戴打开衣柜,果然一件衣服都没有了。

但凡稍微有些价值的,都被陶高菲这个女人卷走了。

陶高菲!!谢戴气得发抖,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恶毒,什么都没给他留下!

谢戴面色阴沉地走出房门,看见了在走廊尽头有些恐惧的谢云筝,眉头微微松了一下,又露出讥讽的神色,这个狠毒的女人,卷跑了值钱的东西,却偏偏留下了儿子。

谢戴大步走过去,谢云筝有些惧怕他,但还是鼓起勇气伸手抓住了谢戴的衣袖,声音有些哽咽地说:“爸、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谢戴看见谢云筝就心生厌烦,不为别的,因为谢云筝实在是太过蠢笨,花费巨资送他去学钢琴、学二胡、学国际舞,学这学那,没有一项是成功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谢云筝越这样,谢戴就越想起谢祈,谢祈虽然很不尊敬他,但在这方面都是有天赋的,学弹钢琴学了半年就能弹得很流利,学骑马,姿态也舒展坦然,学跳舞,也能热情奔放。

总之,谢戴在这种地方,是没办法对谢祈说什么的,宴会上也让谢祈上场弹钢琴,给自己挣了不少面子。

而这样优秀聪慧的谢祈,仅有一项缺点,那就是隐约的鄙夷谢戴。

谢戴始终能看见谢祈对自己展露的微妙的控诉和鄙夷,这种情绪是不应该在儿子看父亲的眼神里出现的。

谢戴因此对谢祈越来越不满,最后觉得谢祈的轻视与不尊重抵过了他的优秀,让谢戴丝毫没有犹豫地将他放弃。

他可以有无数个儿子,但不能有一个看不起他的儿子。

只是现在谢戴想起过往种种,忽然产生了一种懊悔的情绪——谢祈比谢云筝优秀得太多,甚至能勾到秦家继承人做伴侣,这一点,已经碾压谢云筝了。

这样一个能给他带来巨大利益的儿子,早早的被他抛弃了。

谢戴手指发抖,现在的困境,其实也不是没有破解的办法,那就是请求谢祈出手。

他找了好几个优秀的男青年去勾引秦易之,但都毫无例外的失败了,秦易之对旁人的勾引几乎是冷眼旁观,没有丝毫的动容和异色。

高高在上掌控一切,没有人可以俘获他的心,甚至连勾引他有□□接触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这样冷酷到灭人欲地步的男人,怎么会娶谢祈?

这样的差异对比,让谢戴慢慢明白,秦易之对谢祈显然不是玩玩那么简单,他是认真的。

察觉到这点之后,谢戴无数个日夜都在后悔,只能盼着这个项目能给他翻身的机会,但现在……这个念想也破灭了,谢家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不能再犹豫了。

谢戴找出了姜思宁的电话,打了过去。

姜思宁很快就接了,谢戴开口道:“喂,思宁。”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到底显出了那么点脉脉情深。

姜思宁一愣,对这个声音又陌生又熟悉,问:“你是谁啊?”

谢戴没想到她连自己的声音都忘了,沉默了一会儿,才咬着牙笑道:“是我啊,你前夫。”

姜思宁大惊失色,“天哪,怎么是你啊?你他妈之前祈祈找你要钱你死哪儿去了?现在知道给我打电话了?草你妈要跟我说话把这几年的抚养费给一下,还有黄金首饰那些我都应该拿走的,你让那个婊子打压我,害我一毛钱都没拿,加起来我算你一千万,你把钱给一下。”

谢戴以前很不喜欢姜思宁的一点就是她情绪激动的时候很爱说脏话,家境又不好,说起脏话来还夹带这方言骂,要不是那一张漂亮得即使在上流圈子都很少见的美貌,他真的不一点会娶姜思宁。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姜思宁还是没变,要是之前,谢戴绝对会训斥她别满嘴脏话,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但现在不行,风水轮流转,他从来没哄过女人,现在要哄,谢戴表情都变了,但努力压制着,对姜思宁说:“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这样吧,我们复婚,怎么样?”

姜思宁愣住了,忍不住说:“谢戴你脑子被狗吃了?现在要复婚,早几年你干嘛去了?而且我现在已经结婚了!”

谢戴没忍住,讥讽道:“就那个小白脸?原来你喜欢比你小的男人?以前也没看出来,你真的喜欢他么?还是图有人照顾你,有人养你们母子俩?”

说完也意识到了自己语气又不太好,马上松软了语气,继续道:“现在我们复婚,我拥有的东西,你可以拥有一半。”他带着几分蛊惑地对姜思宁说。

谢戴有一把好嗓子,年轻的时候就很动听,现在也是动听的,以前姜思宁就是个声控,也是因为这个对谢戴爱死爱活,别说谢戴长得还帅。

但现在已经不是年轻那时候了,姜思宁不为所动,“算了吧,找了个小老公才知道年轻男人的好,你一把老骨头了我图啥?而且你也别用钱诱惑我,我老公已经自己创业了,他答应我以后让我做上市公司的老板娘!”

谢戴又没忍住,讥讽道:“就那个一穷二白的教书匠?”

姜思宁说:“他现在不一样了,他现在是大老板了!距离上市公司就差几步距离了!比起你一把老骨头还有数不清的私生子,我当然选择潜力股了,你哪儿凉快哪儿去吧!”

说完,姜思宁就挂断了电话,挂完电话后她想象谢戴气急败坏的嘴脸,不禁暗爽,高兴的想打电话分享一下这种喜悦,但侯立农这会儿大概率没时间理他,想打给谢祈,又想到之前儿子将她一顿训斥,高兴的情绪未免打了几分折扣。

直到时候,姜思宁才发现除了老公和儿子,自己都没什么人可以分享这种喜悦。

姜思宁没什么朋友,她脾气其实不是很好,所以即使有朋友也不长久。

平常没什么感觉,有什么话尽管跟侯立农说就好了,反正他当老师的时候很闲,现在侯立农不在,谢祈也不在,姜思宁想分享找不到人,突然觉得好孤单。

姜思宁过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的打电话给谢祈。

谢祈很快就接了,“喂,有事吗?”

姜思宁想说事,但又忍不住在意谢祈没有叫妈妈,想无视吧,又实在忍不住,开口道:“祈祈你现在都不喊妈妈了吗?”

谢祈说:“你别矫情,忘记叫了而已,你有事吗?”

姜思宁目瞪口呆,谢祈都没这么跟她说过话,他……他现在变化怎么这么大?“你怎么现在都会凶妈妈了啊?”

谢祈无奈,“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不要矫情了好吧,我正常说话,哪里凶你了。”

姜思宁说:“我感觉你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谢祈:“好了好了,你有事就说事啊,东扯西扯的,都忘记要跟我说什么了吧。”

姜思宁这才想起谢戴的事情,赶紧跟谢祈说了。

谢祈听了,微微皱眉,“谢戴要跟你复婚??”

姜思宁说:“是啊。”她偷笑起来,“他神经病,我还看得上他?侯老师潜力股,以后是上市公司董事长,我就是董事长夫人。”

谢祈:“……侯老师给你画了多大的饼啊。”

姜思宁说:“你侯老师跟我说以后让我享受荣华富贵,但不能找你麻烦,他把我想成什么了,我怎么会找你麻烦。”

谢祈说:“你找我是麻烦,不找我也是麻烦。”

姜思宁愣住了,玻璃心破防了,“你、你现在怎么老是夹枪带棒的,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吧?”

谢祈叹气,说:“没有,我现在说话就是这个风格,我跟秦易之也是这么说话的。”

姜思宁说:“那也要区分一下吧,我可是你妈妈诶。”

谢祈说:“真要我说啊?那我就说了,我感觉你得改变改变了,都四十几岁的人了,不能这么矫情幼稚的,你也要多多关心侯老师,要是你老是一味的享受别人对你的好,久而久之人心里就凉了,侯老师也是。”

姜思宁十分委屈地说:“我有关心啊,我关心的时候你又看不到。”

谢祈说:“不信,那两年我又不是没见过,你都是等着人家侯老师来伺候你,你就没动过,就结婚纪念日的时候给侯老师买了块六千块的表吧。侯老师送你都是送上万的黄金首饰的。就算是夫妻,也得有来有回吧?”

姜思宁哽住,谢祈说:“这些事情不要我来教你啊,你都快四十的人了,徐娘半老了都,这些都不懂的。”

姜思宁觉得谢祈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他对她说话,言语从来都没有这么犀利过,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但隐隐的,姜思宁有一种淡淡的羞耻,毕竟被儿子教育,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难道她真的做的很不好吗?

姜思宁之前从来都没想过,但面上还是要嘴硬一句:“这些物质上的东西不重要吧,侯老师知道我很爱他的,不然我怎么可能会嫁给他?他还是个小老师,你也知道男老师是很穷的,没什么钱的,我又不图他物质条件,只图他这个人,他当然要对我更好一点。”

谢祈说:“你情绪不要激动,我不是跟你吵架,我只是掰开了跟你说而已,我们俩真的挺像的,亲母子,你不爱关心别人,我也不爱关心别人,你爱人家也是要付出行动来的,你对我怎么样我就不说了,反正你觉得有秦易之给我兜底,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你也管不着。但你老公就这一个,对你又好,又愿意承担责任,你也不能让他一直热脸贴冷屁股照顾你,万一外头遇上了贴心的姑娘,那不就移情别恋了么?好与不好都是对比出来的。”

“反正我就跟你说到这里了,妈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别矫情了,谁对你好就把握住,有来有回的感情才能长久。”

说完谢祈就挂了电话。

姜思宁听完了,心里又是一梗,这下又被儿子教训了一通,姜思宁想生气,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的确也很有道理。

谢祈变化真的太大了,以前谢祈不说对她唯命是从,也是不会有什么忤逆反抗,谢祈连别人家孩子都会有的青春期叛逆期都是没有的。

谢祈对她很贴心,比如出去给她买早餐,大冬天的太冷,都会放衣服里暖着带回来。

比如会去打小工攒钱给她买项链,虽然只是几百块的银的材质加莫桑石人造钻石的项链,但听他随口一说也是攒了两个周末才攒出来的,那时候姜思宁面上笑着收了,夸谢祈是她的乖儿子,但因为太廉价,姜思宁没戴出去过,一直压了箱底。————

想到这里的时候,姜思宁忽然想起第二天去上班,谢祈总往自己脖子上看,她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看她有没有戴项链?

姜思宁:“……”

现在给自己找借口,因为在鉴定公司上班,几百块的项链当然没法戴,但那时候谢祈显得有些落寞失望的表情不知为何那么鲜明的烙在她的脑海里,让她触发关键词,就立马想了起来。

她不禁继续回忆,谢祈小时候就很乖,一直都很关心她。她脾气其实是很差的,每次发现谢戴出轨,她都会在谢祈面前骂谢戴。

那时候谢祈才六七岁,就已经知道安慰她,对她很认真的说:“不管怎么样,我都站在妈妈这边。”

所以谢祈才会有意无意地顶撞谢戴,看不起谢戴,都是因为她在他耳边一直说,而谢祈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站在她这边,只要她在谢戴面前受气了,谢祈总会找机会让谢戴脸色难看。

谢戴在谢祈那里受气了,又会反过来训斥姜思宁,但姜思宁只觉得谢祈干得好,不愧是她的好儿子。

但到后面,姜思宁被离婚,其实儿子是可以留在谢家的。她也想过,起码儿子还能在谢家接受好的教育,但谢戴很绝情,根本就不要谢祈。这里面何尝不是她的问题,要是她没有在谢祈耳边一直说,谢祈也就不会各种顶撞谢戴,将他们俩的父子关系弄成这样。

后来谢祈也跟着她吃了不少苦头,本来都上着好几个兴趣班,马术、击剑、国际舞、柔道都有在学,却因为这个变故直接中断。

其实谢祈的运动天赋很好,那几个老师都跟姜思宁加了微信,聊过谢祈的表现,都是一水的夸赞,不是拍马屁,是很认真的觉得谢祈是非常有天赋的,觉得能去参加比赛,拿些名次奖项回来。

她当时很骄傲,到处炫耀,在那些贵太太面前狠狠地挣了面子。毕竟谢祈那时候实在是太争气了,除了学习,学这么多东西也没有怨言,他那时候也是一心一意的要给她挣脸面的,也要让谢戴没法拿他学习这方面的借口来找姜思宁的茬。

姜思宁回忆到这里,有点呼吸不过来,她本来是想找些谢祈以前和现在的对比,但越想,越是莫名其妙想到这些,很多次谢祈低落消沉的面孔那时候她没察觉,但现在想起来,却分明都烙在了她记忆深处,她也不是不懂,就是……

就是谢祈太乖了,都是他来体谅关心她这个妈妈,她只要负责好谢祈的学习和饮食起居,就觉得十分感动,已经是很好很好的妈妈了。

姜思宁给自己找补,自己当然也是很关心儿子的,虽然谢祈在家里吃饭,但她也会给他零花钱,让他有什么想买的就买,在钱的方面,她没短过他的,衣服鞋子料子都是买好的,几百块的她看不上,都是买上千的,她当然是很关心儿子的……

但心里却有一道声音在说:只是这样,不够的。

姜思宁烦躁起来,她不肯承认自己真的像儿子说的那样,越要从回忆里找出些证据,就越发现谢祈对她的好。

以前谢祈对她越好,也就越显得他现在似乎是不在意她了。

姜思宁不知为何,觉得儿子离自己是越来越远了,不只是现实意义的距离,还有心里的距离。

她安慰自己,再怎么样,血缘的关系是没法斩断的。

只是这样苍白的安慰也没什么用,她意识到这点后,那些回忆就像潮水一般向她涌来。

不知为什么,姜思宁忽然有了一种预感,或许她再也看不到那个一心一意只对她好的谢祈了。

*

谢戴被挂了电话,也拿姜思宁没办法。

姜思宁虽然有些时候很粗鄙,但性子又是烈的,说一不二,观念很难改变——像他这样的豪门,外面有多少女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偏偏姜思宁受不了,非要逼他只守着她一个人过,怎么可能。

所以谢戴知道,既然第一次试探不成功,那么后面的也不会成功。

谢戴对姜思宁嘴里的小白脸感到很不屑,他给秘书打了个电话,让对方查了查姜思宁的新老公,这种事情倒是很快就出了结果,那个叫侯立农的果然在创业,且颇具规模,有模有样,但在谢戴眼里也是个小公司而已。

谢戴虽然现在身陷困境,但不介意给那个侯立农的找找麻烦。他打了个电话,吩咐了几句,心里漫起快意。

治不了谢祈,治你一个侯立农还不简单么?

他还没畅快几分钟,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丝毫不给面子地道:“你搞什么东西,想整西淳,你不知道西淳谁罩的吗?!”

谢戴错愕,随即不满道:“区区一个外贸公司,有什么不能整的?而且又不是让他倒闭,而是卡他资质,这也不行吗?”

“行个屁!西淳背后是秦氏,政府都一路开绿灯给西淳铺路,你一上来就要卡人家资质,你不是更好笑。”

谢戴愣住,心火瞬间烧了起来,他也顾不上对方还在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连谢祈的继父,都要这么扶持罩着吗?

那要是谢祈还是他儿子……谢家岂不是———

谢戴头晕目眩,浑身发抖,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

另一边,谢祈跟姜思宁聊完就去打球。

他运动天赋其实是很好的,一旦上手了什么位置都可以担当,所以篮球部其他人不得不服他,很诚心地跟谢祈说要是再年轻几岁,没准可以在青少年篮球赛上大放光彩。

谢祈:“现在不行吗?现在也可以啊。”

队友找到机会就过来给他插刀了,“现在不行啊,大学生篮球比赛的话,个个都是强者,而且你的个子其实是有些矮了。”

谢祈:“??我?矮??第一次听说这个词能跟我沾边的。”

“没办法啊,大学生会找外援,一水的黑佬,个个都是一米九两米的,你在人家面前太娇小了。”

谢祈:“。”

他想起秦易之,秦易之193,他在他面前,确实是有些娇小了,毕竟体型差就摆在这儿,他这个年纪也很难逾越了。

一想到秦易之,他唇角便忍不住勾起。

一天的好心情,从早上起来看见秦易之系了他送的红色围巾开始。

谢祈还故意买了有小熊图案的围巾,显得有些幼稚,但即使是这样,秦易之也面不改色的用了。

开心,原来送人东西,对方立即用了,是这种心情。

他原来都不爱送人东西,但秦易之这样,让他燃起来给秦易之送礼物的激情了。

下一次,试试给秦易之织一条围巾吧,即使他织得再丑,秦易之都会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

11:老婆买的可爱围巾,给员工们看看我有个可爱老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