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结束后迎来了第一个夜晚。房间的分配并没有凶手的特别意图,因此不需要过度解读。】

财野出去后,岩岸说:“接下来是房间的分配,每一间小屋都可供各位自由使用。”

“我怕冷,想要离这儿近一点的房间。”茜说道。

“这样啊。那草吹老师就住正门出去后最近的那栋小屋吧。如此一来离后门最近的小屋就让——哎,这么表述有点麻烦啊。对了,扫雪的道路刚好有两条,为求方便就取上名字吧,这样说起来会快些。嗯……从这里看,正门方向位于右侧的称为‘右侧大路’,后门方向则称为‘左侧大路’。草吹老师的房间就在右侧大路的最前面。瞧,通俗易懂吧,哈哈哈。老师,这样安排可以吗?”

“可以。”茜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我要离星园先生或草吹老师近点。”由美说道。

“啊,好狡猾。我也要。”美树子也说道。

大家七嘴八舌地争论了之后,房间分配情况如下:右侧大路从前到后依次是茜、由美、美树子、星园,左侧大路则依次是麻子、岩岸、嵯峨岛(见图三)。财野似乎是住在管理栋的员工房间里,听说那里之前是工作人员休息的房间。至于和夫,则被随意地应付掉了:“你啊,就住被褥收纳间吧。”

被褥收纳间!又不是留宿在花街柳巷,没想到竟然会睡在这种地方。小屋明明还有空的,看来还是被彻底差别对待了。

财野回来了,面无表情地告诉大家:“洗澡水马上就要烧好了,需要泡澡的请按顺序去吧。”

外面传来了汽车引擎声,随后渐行渐远。穿厨师服的那群家伙终于解放了。

“那就解散吧,”岩岸击了击掌,“请尽情享受夜晚的氛围。

图三 小屋分配示意图

明早开个短会,中午就下山吧。早餐八点开始如何?”

“好。”由美像小学生似的举起手回应。她的这个动作成了解散的信号,大家纷纷起身。由美和美树子立刻围到星园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请帮我签下名,朋友拜托我的。”

“星园先生,我们聊会儿天吧。”

就算是被两人抱着胳膊,星园也维持着他那愚蠢的姿势。

岩岸大声叫道:“小屋里是双层床,睡上铺会比较好。温暖的空气会聚集在上部的。”

嵯峨岛慢吞吞地将书夹在腋下,走了出去。财野用他那忍者似的身姿靠近岩岸,向他报告着什么。岩岸含糊其词地回应之后,对起身的茜说:“草吹老师,要不要奢侈一下,一边赏雪一边喝酒呢?我想跟您喝上一杯,增进下感情。”

“不好意思,我有份稿子明天就到截稿日了,待会儿得开始赶稿了。”茜不留情面地拒绝了。

岩岸尴尬地笑了笑:“哎,毕竟老师很忙嘛。其实我也有必须要做的工作,酒局就等我们回到东京后再慢慢约吧。老师的酒量应该还不错吧。”

对于岩岸的纠缠不休,茜果断地没有理睬:“小麻,行李就拜托你了。打字机太重了。”

“好的,老师。”

主仆二人一齐走了出去。这时,和夫想起了自己的工作,便吞吞吐吐地问星园:“对了,请问待会儿有什么事吗?”像麻子那样称呼星园为“老师”,和夫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的。

“嗯,待会儿能到我的小屋里来吗?”星园摆出做作的姿势说道。由美挽着他的胳膊,盯着和夫,眼神像是在说“这小哥是怎么回事啊”。

“现在有点忙,要陪小姐姐们聊天。”

“哇,好开心。”

“我说星园先生,我们去能看星星的地方吧。”两人立刻开始叽叽喳喳地喧闹起来。

真蠢——和夫直接离开了餐厅。

被褥收纳间就在楼梯的前面。原来如此,确实是“被褥收纳间”。和夫莫名地接受了。比起“房间”,“被褥”占有更大的比重。毕竟只是个“存放被褥”的“房间”。六叠[1]左右的空间正中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两边是被褥架。所谓被褥架,其实就是拆下了门板的大壁橱罢了。大部分被褥都被拿了出去,所剩无几。除开和夫使用的一床,剩下的就只有两三张毯子了。这情形进一步地烘托出了此处的阴寒与凄惨。房间内放有一台专用的暖炉,至少算个安慰了。

和夫把行李放到架子上,点燃暖炉后便坐在了架子的上层。悲惨的感觉愈加严重了。他原本以为能住到小屋里,结果竟落到了这般田地。

我在这种地方干些什么啊——可悲可叹,可笑至极。被分配了一个巨大的壁橱,做的工作还毫无尊严可言。简而言之,和夫担任了文化偶像的监督人。

昨天,在前往电视台的电车里,Culture Creative部的河坂部长向他下达了密令。

“星园老师的人气都源自女性的支持,实际上他并没有忙到需要经纪人随时跟在他身边的地步。但是,他将来确实有可能成为我们公司的摇钱树。对于这种人来说最害怕的是什么呢?你知道的吧,就是绯闻——和女性的绯闻,这是最需要警惕的。他现在还是单身,又有很多女生围着他转,随时都有机会泡到妞。虽然现阶段他还很慎重,但未来人气更高了后风险就会增加,这要是被娱乐记者嗅到了,我们长久以来的努力就打水漂了。社长说让你去跟他,一定也是担心这种事发生。但还是要瞒着他本人,毕竟不悄悄监视就没有意义了嘛。我在此千叮咛万嘱咐地拜托你了。”

换言之,和夫现在的工作就是盯着美男子小白脸类型的文化偶像,保证他身边没有害虫跟着。我就是蚊香啊——这并不是正经的年轻人该干的工作。

尽管感到厌烦,和夫还是从被褥架上爬了出来。虽说很傻,但工作就是工作。危险的虫子有两只,若是顺利地做完工作,或许还能早点回归制作一线。

和夫离开被褥收纳间,前往大厅。不过,此时大厅里并没有人,行李不知何时已经放到了沙发上,此外还有印象中见过的星园的旅行包,以及由美和美树子的手提包。他们应该还在这附近吧。

和夫去了浴室,但并没有人在淋浴。餐厅里也没有人影。朝厨房里瞅了瞅,发现财野一个人正在洗生菜。

“请问,你在做什么啊?”

和夫向财野问话,财野用犀利的眼神看了看他,毫无感情地说:“准备明天的早餐。”真是个难打交道的人。

“我来帮忙吧。”

“不用了。”

“好吧……请问您知道星园去哪儿了吗?”

“应该在二楼。”

“噢,是吗?那打扰了。”

和夫鞠了一躬离开了此处,而对方未做任何回应,只是摆出一副锋利如刃的侧脸。

正在爬往二楼的途中,和夫就听到了星园的声音。

“正是因为在冰冷而清澈的空气中仰望星空,冬季的星座才显得美丽。冬季将星辰的光辉化作宝石,撒在了夜空的天幕上。我们只消站在满天繁星之下,就会有虔诚与纯正的感受,灵魂的深处都被净化了。”

照例是那副装腔作势、令人作呕的说话方式。

和夫蹑手蹑脚地爬上楼梯。正面的墙上有个没有门的入口,房间的深处能够看到星园和两名女生的背影。星园紧贴在玻璃窗上,抬头仰望着夜空,由美和美树子则紧贴在他的两侧。

“真的超浪漫耶。”

由美轻声细语地对星园说着,那声音就跟娇喘似的。和夫为了不让三人发觉,偷偷摸摸地在入口处窥视情况。

“看,那是猎户座,对面是金牛座的毕星团、毕宿五及昴星团。法国诗人特尼沃尔有诗云:‘你是否也在抬头仰望/猎户座的那三颗明星/我却不愿仰望/那耀眼的光芒/我以猎户群星之名许下的愿望/是否能如愿以偿/抵达你的床旁’。特尼沃尔仰望着冬季的夜空,诗兴大发。”

星园那朗朗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响。

“星园先生,猎户座下面那个星座是什么呀?”美树子陶醉地询问道。

“哪个?”

“就是在猎户座下面一点点,银河旁边那颗巨大的星星。”

“噢,那是大犬座的天狼星。关于大犬座的起源,有一个凄美的故事呢。从前有一位年轻的牧羊人,跟狗一起在森林里迷了路。日暮时分,他在森林深处的湖畔邂逅了一名美丽的少女。年轻人一见倾心,打算把少女带回村里。然而,少女却承受着湖中邪恶妖精的诅咒,只要夜晚没有美丽的星星,可怜的少女就会溶解在湖水里。她只能在星空之下维持人形。于是,年轻人打算解开诅咒。”

和夫听着星园口若悬河地说着话,心里却想着完全无关的事:如果把星园的真名告诉那两名飘飘然的女孩会怎样呢?

“星园诗郎”这个莫名其妙的名字就跟昭和歌谣的歌手似的,当然这只是个艺名。河坂部长悄悄地告诉和夫:“千万别在他面前叫他的真名,会让他不爽的。”

不过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就算是知道了真名,两人的反应说不定也只会是“好典雅”“好可爱”。星园本人在的话,他的名字无论是什么都不会引起两人的关注了。毕竟希腊雕像似的活生生的真人就在眼前。

顺带一提,星园的真名叫桶谷留吉。

“然后,女神阿尔忒弥斯觉得狗狗很可怜,便将死去的狗狗招回天上化为了星座。于是狗狗便拥有了宿命,要永远地在天空中守护着这对不幸的恋人。”

“那只狗好可怜,代替主人而死。”

“不过故事很优美呢。”

由美和美树子都心荡神驰了。

“由美小姐,你是什么座的?”

“我吗?我是双子座的。”

“哦,双子座在现在这个季节也能看得很清楚。瞧,双子座的北河三和北河二——”

“啊,星园先生,又有流星了。”美树子欢呼着。

“真的哎。流星别称彗星、飞星、落星,其他的称谓还有星星出嫁、扫帚星等。”

“星星出嫁这个名字真好听。”由美说道。

“对啊,所以古人才会对流星许愿。你们俩都听说过吧,在流星消逝之前将愿望念三遍就会实现。”

“听说过。”

“好,待会儿又有流星的话,我们就一起许愿吧。许什么愿好呢?”

愚不可及——和夫悄悄离开了现场,全身上下都起了反胃的鸡皮疙瘩,让人想挠得慌。看来这种感觉是永远都无法习惯的。

罢了,害虫有两只的话就会相互牵制,不会有不得了的事发生——做出如此判断后,监视就到此为止了。和夫准备下楼,却又注意到另外一个入口,不由得向那边靠近。入口安装了门。为了不打扰到里面的三人,和夫悄悄地打开门钻了过去。突然,和夫吓了一跳——麻子正站在那里。

“啊,杉下先生。”

麻子有点受惊地回过头。噢,她记得我的名字——和夫内心惊惶失措,反手把门关上了。

和夫问道:“你在干什么?”

麻子的头型与短发很相称。她微微歪了歪头,说:“我在看星星。我虽不像杉下先生身边的老师那么专业,但来到这附近,星空果然能看得很清楚呢。”

“你不去问问详情吗?天然星象仪的试行版就在那边哦。”

“我对那种东西不太感冒。”

麻子眯起溜圆的眸子,笑了起来,流露出难以形容的魅力。她果然和庸俗的女大学生不一样。再度确认了这一点,让和夫有些开心。

“待在这儿不冷吗?泡过澡了吗?”

“噢,虽然这么说有些抱歉,但那浴室实在让人没有进去的欲望。那两个孩子——是叫由美和美树子吧——也很嫌弃。大家都说,今天一天不泡澡还是可以忍受的。”

“哦,这样啊。”

和夫点着头,不经意地站在了麻子身边。身材娇小的麻子身着晚餐时那件大红色的柔软毛衣,楚楚动人的样子让人想把她捧在手心里。

窗外是一片雪野,小屋星星点点地亮起了灯。正面的山峰黑影耸立,夜空中布满繁星。繁星闪烁,绽放着无数的金色光芒,如同玻璃珠一般撒满了天空,好似一副都市夜景的俯瞰图。星空美丽得令人窒息,灿烂得令人恐惧。

“天哪,好漂亮。”和夫不禁喃喃地说。

“嗯。”麻子也简短地回应道。

两人乐此不疲地眺望着上天准备的灯彩。喂喂,这氛围可不得了啊——和夫一半的心绪都被旁边的麻子给吸引了过去。

“麻子小姐。”

良久,和夫开始搭话。能够顺利地直呼其名,是因为星空下只有他们两人吧。虽然如同星园所说,让人有点不爽,但确实很浪漫。

“你跟草吹老师很久了吗?”

“嗯,快五年了。”麻子看着窗外回答道。回应的方式也是跟陌生男子待在一起的平和而自然的状态。这或许也是星空在起作用吧。

“五年——有那么久了啊。”

“从短大毕业后,立刻就在她身边工作了。”

“也就是说,二十五岁了?”

“是的。”

“咦,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更年轻一些呢。”

麻子身材娇小,看起来很像孩子。

“大家都这么说。”麻子调皮地对和夫笑了笑,“我跟茜老师不一样,长得不太成熟。”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和夫慌了,“该怎么说呢?麻子小姐活力四射,给人朝气蓬勃的感觉。”

看着和夫惊慌失措地辩解着,麻子扑哧一笑:“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对、对不起。”和夫挠了挠头,心里却想着一些冒昧的事:比我小两岁啊?年龄刚刚好……

“草吹老师好像很忙哪。”

见和夫转换了话题,麻子认真地点了点头:“嗯,确实很忙。我总是担心她身子会不会坏掉。”

“是啊,她写了不少作品。”

“茜老师是工作狂。她二十岁左右就出道了,听说那时没有多少单子。受此影响,如今她还经常说,如果不持续工作心情就会不舒畅,觉得稍微偷一下懒就又会变得像当年那样接不到工作。”

“但是她已经成名了,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吧。”

“嗯,我也这么跟她说过,让她稍微休息一下,可她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工作狂了,根本不听我的话。她现在就在写书呢。”麻子注视着下方的小屋,“今天来的时候她也是睡眼惺忪,对吧?昨天她通宵工作,只在电车上睡了一小会儿。”

“噢,真了不起。可是,她这种人为什么要接下这次的工作呢,没必要帮忙宣传别人的度假设施啊?”

“她是还人情。别看茜老师表面很冷漠,她在交际中是决不欠人情的。她出道那会儿颇为照顾她的小出版社的赞助商跟山冠公司有关系,山冠公司托此门路找上来,她不好拒绝。”

“唔,太不容易了。”和夫说,“啊,对了,草吹老师为什么会叫你小麻呢?”

“噢,老师的真名叫朝子[2],茜是笔名。我是‘天麻’的‘麻’,老师是‘朝夕’的‘朝’。这容易搞混,所以老师便叫我小麻了。”

“哦,原来如此。当作家的秘书很忙吧?”

“很忙。其他人我不知道,老师这边对外的事务几乎都是我来负责。”

“比如?”

“与编辑联络和碰头、会计事务、档期调整、资料收集。最近茜老师还拜托我进行校正完毕前的校本勘对工作。”

“哇,好厉害。”和夫毫不避讳地表示佩服,却不由得有些沮丧。这应该是自卑感作祟。她在第一线工作,而自己却负责监视大理石老兄的下体。

“你在星园老师身边待了多久呢?”

“嗯——其实昨天才开始。”

“昨天?”麻子眨了眨眼。

“对。不知道你还记得不,昨天在TX电视台的走廊上跟你见过一次。那时我也才第一次见到老师。”

“TX电视台的走廊上吗?”麻子困惑地问道。

“嗯,我在走廊上撞到你,弄掉了你的书。”

“那是发给观众作为礼物的新书。啊,那位就是杉下先生吗?不好意思,我完全不记得了。哇,还真是奇遇呢。”

和夫希望对方说出的是“缘分”这个词。

“对,后来我就被引见给星园老师了,今天便跟他过来,进行第一次工作。”

“那你之前是在做别的工作吧?”

“嗯,关于这件事,其实——”和夫简要说明了殴打课长助理事件的原委,他觉得在麻子面前装门面是没用的。他变得非常坦率,想把自己的一切和盘托出。这或许也是星空的魔法在起作用吧。

“他这个人之前风评就很差。大家在喝酒的时候也说过什么时候揍他一顿。可一旦自己动了手,却一点也不畅快。事后我感觉不太好,很厌恶自己,后悔得不得了。”

“哇,你好厉害呀。”麻子发出了感叹的声音。“厉害”是什么意思呢?

“不过,你没想过要辞职吗?之后会很尴尬吧。”

“当然想过,但是毕竟有社长在——我们公司的蟑螂头社长。”这次则开始谈论起自己的人生楷模,也谈到了他很尊敬社长,希望未来能够在社长的直接指挥下工作。和夫把一切都说了出来,想消除上周以来的阴郁情绪,或许还有向麻子撒娇的心理在起作用。她一定会理解所有的事吧——和夫的内心如此期许着。这就是一见倾心吗?

“所以我想多少忍耐一下,然后回到制作部去。”

“哇,那位社长很了不起呢。”

“你知道吗?”

“知道啊,毕竟是从大型公司出来单干的呀。”

“嗯。”

“大公司的人往往会忘记,外人屈服的是他们的地位和后盾的实力。他们过于相信,别人靠近自己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力量。所以,有不少人独立出来后就不行了。可是你们公司的社长却成功了,而且还扩张了事业,这是十分难得的。”

麻子用理所当然的表情说着,这让和夫重新感受到她的脑袋很灵光。和夫越来越中意这种立刻就做出回应的感觉。和夫对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便将目光从麻子身上移开,投向了窗外:“嗯,但同样是社长,也有人俗气冲天。”

“你是说岩岸社长吗?”麻子也将目光投向窗外,咯咯地笑了起来。“他确实很俗,但眼光还是非常敏锐的。把深山里的便宜小屋整个买了下来,稍微利用了点名人效应就准备做生意了。”

“确实可以这么说。”

只要通过名人的推荐,游客们就会蜂拥而来。和夫也为创造出此类想法的工作而倾注了心血,非常理解取悦这些人的关键所在。岩岸的计划就是充分瞄准了关键。

“改建这里需要大量的金钱吧。他选择了其他的方案,仅将宣传作为主力,不用改建就能赚到钱,手段果然老练。”

“嗯,再加上还能认识名人,可以满足游客们的小市民心态。”

“如此看来,还真是不容小觑啊。”

“削减经费或许是上策,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今天的晚餐应该也砍过价了吧。”

听和夫这么一说,麻子扑哧笑了出来:“被招待了还说这种话,这不太好哟。”

“你说得没错,我们得感谢招待我们的老练社长。”

托他的福我才能跟你相遇——这句话果然还是太性急了。和夫默默地仰望着夜空的群星,那璀璨的光芒让人觉得触手可及。麻子也静静地抬头看着闪烁的星星。和夫一边偷瞄着麻子的侧脸,一边想:嗯,并非都是坏事。我也真是个势利眼啊。

注释:

[1]衡量房间大小的单位,一叠就是一张榻榻米的大小,约合一点六二平方米。

[2]日语中“朝子”与“麻子”发音完全相同,都读作“ASA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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