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宠溺

肖乐遥前脚刚走, 沈羡后脚跟了过来。

她打量着正在吃东西的纪南岑,瞧见是生面孔,索性端着副总的架子查户口:“你谁呀?”

见对方态度不友善, 小财迷学着相同的话术,回答道:“纪南岑, 你又是谁?”

“沈羡, 公司副总。”

“哦, 副总。”

纪南岑的态度还挺刺头的, 反倒勾起了沈羡的好奇,“见到领导不问一声好吗?”

“怎么问?额你好吗,吃了吗?”纪南岑哪会儿职场上的那套阿谀奉承,还傻不愣登的送上保温盒, “要吃糕点吗?”

“你哪个部门的, 脑子不太灵光啊。”

面对沈羡不友好的揶揄, 纪南岑指着总裁办公室的牌子, 诚实回答:“这个部门的。”

沈羡轻蔑的嗤笑一声, 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纪南岑正要朝屋子里探脑袋,结果被狠狠甩上的门碰了一鼻子的灰,“啧, 当老总的都是这种怪脾气吗?”

众所周知, 她是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哪里有热闹往哪里凑, 自然不会老实巴交的当苏屿汐的门神。

将耳朵贴在门上鬼鬼祟祟的偷听, 还寻思着协议十一条里面,可没说不许偷听这茬.

沈羡倒进松软的会客沙发里, 有气无力的八卦着:“你门口那傻大个是谁?”

“保镖。”

“看着傻不拉几的, 还保镖?”沈羡字里行间充斥对纪南岑的轻蔑。

苏屿汐的眉心不经意的蹙动, 抬眼瞪向她,语气比平日更生涩,“叫你来是有事通知,不是让你来品头论足的。”

“那你倒是赶紧说呀,我是真熬不动了,一会儿要回家补瞌睡。”

苏屿汐一边伏案办公,一边平静的公布婚讯:“我和她领证了。”

这消息放在任何时候都是炸裂的,如滚滚天雷,霹得沈羡瞬间没了睡意。

她提着嗓子惊呼:“你不是跟那混蛋退婚了吗,怎么又领证了?想不通就拿砖砸头,何必去犯贱呢!”

尽管沈羡表现的极度夸张,苏屿汐的语气依旧不愠不火,“不是季颜,是你口中的傻大个。”

重磅消息接踵而至,沈羡踩着高跟鞋疾步走到门口,准备拉着门神当面对峙。

纪南岑脑袋都快钻出一个洞了,硬是啥也没听见,正嘀咕隔音效果这么好,门突然被拉开。

失去了支撑点,她重心不稳的朝着办公室里面栽倒。

好在身手敏捷,眼疾手快的单手撑住地板,腰间爆发强大的核心力,腾空倒立的大长腿划出玄月半弧。

奈何沈羡怔立在原地,挡住了落脚点,再当回神时已经无法躲开。

眼看二人就要火星撞地球了,纪南岑瞬间护住沈羡的腰,拿自己当肉垫狠狠的背身摔在了地上。

地板发出沉闷又彻耳的撞击声,让人听着都肉疼。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甚至具备相当养眼的观赏性,只可惜落地实在不够漂亮。

纪南岑龇牙忍着背上的疼痛,按照急救惯例检查保护对象的伤势,“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羡根本不记她出手相救的好,反倒恶劣的嫌弃着:“把你的臭手给我拿开!”

兴许是纪南岑的手还扶在沈羡的腰上,亦或是沈羡被她牢牢的圈在怀里,肢体接触实在亲密,怎么看都太过扎眼。

苏屿汐靠在椅子里,直勾勾的盯着二人,面色难堪到只剩苍白。

她咬住牙根牵动着腮帮,手中的签字笔被捏紧,以至于指节泛白的厉害。

“你们打算在地上坐到什么时候?”

伴随着一声压嗓的质问,办公室里陡然升出挥之不去的低压。

纪南岑嗅到了母老虎要吃人的危机,一把推开挡住自己的沈羡,翻身站了起来。

她捋着身上皱巴的西服,走到苏屿汐的面前,解释:“老p板,我刚刚没有偷听,就是靠在门上休息。”

“哼,此地无银三百两。”苏屿汐恨了她一眼,转头看向了站起身的沈羡,冷淡的介绍着:“沈副总,这位就是和我领证的纪南岑。”

纪南岑虎躯一震,迅速朝着苏屿汐挤眉弄眼,嘴上比着口型,用蚊子声音提醒:“有你这么介绍自己太太的嘛?”

见苏屿汐迟迟没有领会其意,纪南岑只好硬着头皮戏精附体,“老婆你真是的,把我介绍得一板一眼,多生硬呀~”

说着,她绕过办公桌,半边屁股坐到老板椅的扶手上,另一只手搭在了苏屿汐的肩头,恨不得整个人往大冰山的身上贴。

可能演的有点用力过猛,看起来不似良家好□□,反倒像苏老板在外包养的秘密情人,明里暗里都透着狐狸精的骚气。

苏屿汐此刻只想把这磨人的鬼机灵,从写字楼上推下去。

好在那张面瘫脸看不出情绪的好坏,原本搭在扶手上的胳膊,环在了纪南岑的腰上,“宝贝,我们毕竟是在公司,正经点比较好。”

尽管苏屿汐极力配合,可轻唤的那一声宝贝,着实比钢筋水泥还要硬邦邦。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在一起多久了,领证这事双方父母知道吗?”

沈羡盯着二人亲密互动,说不出的古怪,可头一次见苏屿汐跟别人你侬我侬,也算是十年难遇的盛景,便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面对灵魂三连问,纪南岑已经做好了回答的准备,却被苏屿汐抢了话锋,“想在一起,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还有在公司你们必须和睦共处。”

听了苏屿汐干瘪的解释,沈羡哪儿还有心情表示祝福,转而狐疑的打量起纪南岑。

季颜那种货色还算知根知底,至于眼前这只狐狸精,鬼知道她安的什么坏心眼,竟然把无欲无求的大冰山迷得团团转,属实有点手段。

无辜的纪南岑,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沈羡的假象敌。

“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会玩。”沈羡调侃,打着呵欠摆摆手:“你们爱咋咋地,反正又不是我结婚,走了。”

目送沈羡离开,二人依旧保持着勾勾搭搭的姿势。

纪南岑终于泄出了胆战心惊,转头埋怨着:“拜托,你就不能演的更逼真一点?还这就是和我领证的纪南岑,瞧瞧你说的都是什么鬼话,深怕别人不知道我们俩是形婚。”

觉得聒噪,苏屿汐也跟着甩起脸色,“谁允许你在门口偷听的,你知道刚刚摔倒了有多危险吗?”

被劈头盖脸的骂了,纪南岑也不生气,在那责备的语气和字眼里,竟咂摸出刻意掩藏的在意。

于是她收紧了胳膊,硬是把苏屿汐贴进了自己的怀里,“老婆大人是在关心我呢,还在是关心我呢~”

被轻易拆穿小心思,犹如被人扒光衣服,那股浓烈的羞耻感,使苏屿汐愈加气愤,“少跟我嬉皮笑脸,滚开。”

她极力挣脱纪南岑的拥抱,却发现这家伙似狗皮膏药,耍起赖皮甩都甩不掉。

“说正经的,我觉得咱们需要好好排练一下才行,免得到时候见父母都不知道怎么圆谎。”

纪南岑刚切入正题,苏屿汐的手机打破了对话。

“喂?你和爸去参加就行,公司里还有一堆事要处理,我脱不开身。”

“”

“为什么?”

“”

“为什么就非得我去,我跟她已经没什么好说的”

“”

“知道了。”

挂断电后,苏屿汐负气的将手机扔到了桌上,头疼的揉着太阳穴,但焦虑的情绪并没能得以缓解。

原来再是人间富贵花,也有难以倾诉的烦恼,纪南岑暗叹着起身走到她的身后,在椅背下摸索着什么。

伴着一声‘咔哒’,老板椅带着惯性倒了下去,苏屿汐半躺着看向小财迷,语气并不友好,“你又想干什么?”

面对斥责,纪南岑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拉来小凳子坐到苏屿汐的身后,指尖点在她的额心顺着筋穴按摩,“本来昨晚就熬了夜,今天又还起的早,要不眯一会儿吧。”

这样的行为很唐突,但并没有激起大小姐的抗拒,反倒是那轻拢慢捻的指法,将紧绷的神经揉出了松弛。

苏屿汐恬静又享受的睡颜落入眸底,纪南岑便不再打搅,指尖依旧不停的按着太阳穴。

不知何时,办公室里腾起掺杂着暧昧与温馨的气息。

苏屿汐忽而一把拽住纪南岑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安稳的蹭了蹭掌心。

对于不善言辞,又不懂如何亲近的大小姐而言,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温柔裹住本是锋芒的安全感,生出了别样的滋味。

纪南岑不自知,此刻的自己满眼宠溺,静悄悄的替妻子理顺凌乱的发丝,也不知道这样的睡姿舒不舒服。

索性将唇贴到苏屿汐的耳边,轻声唤着:“小废物,睡着了么?”

“没有。”

纪南岑诧异的抬眸,苏屿汐已经睁开了眼。

鼻尖一扫而过,薰衣草洗衣液拥抱着漫步温莎,绽放出让人迷醉的奇妙气息。

无言的彼此凝望,痴迷于依赖与被依赖的人,似乎在荒唐的闹剧里,找到了期盼已久的归宿。

也在这一刹。

那只肆意蹦跶的小绵羊,终于在纪南岑如迷宫般的心房里,找到了唯一的入口,它礼貌的敲门询问着:“你好呀,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心里究竟藏了几颗糖?”

躲在苏屿汐灵魂深处的大白熊,砸碎了阻碍前行的冰峰,它一路向南的高歌着:“让我带你去看东方的日出吧,听说那里四季如春。”

希望我带给你的只有快乐,但愿你能看懂我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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