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就在美军在冲绳岛南部暂停攻势的那几天,日军正准备夺回主动权。原因是,4月5日晚,总部设在台湾岛的第十方面军司令官安藤利吉(Rikichi Ando)大将给牛岛满中将发了一封电报,对守军推迟原定于4月6日的进攻计划大为震怒,向牛岛下达“特别命令”,要求他在4月8日夜发动进攻,夺回读谷机场和嘉手纳机场。

面对这项直接的命令,牛岛别无选择,只得执行命令,要求参谋长长勇重新下达发动总攻的命令,把进攻时间定在安藤大将指定的日期。根据八原大佐的回忆,“反击作战的计划考虑不周”,调动了包括大部分炮兵部队在内所有可以调动的作战部队,“准备大举进攻,把入侵者赶到石川地峡以北”。第六十二师团负责打头阵,向读谷机场方向发起进攻;第二十四师团将沿着冲绳岛东海岸向北挺进。第四十四混成旅团担任此次进攻的预备队。尽管包括八原在内,所有“头脑冷静的参谋人员”都极力反对此次计划,指出“即便进攻之初能取得成功,日军也会暴露位置”,遭到美军火炮和轰炸机的“毁灭性打击”,但牛岛还是批准了反攻计划。

然而,美军舰船在那霸以西的海域游弋,令日军再次担心美军会“在牧港附近登陆,然后向浦添村(Urasoe)方向前进,包抄日军主防线左翼”;于是,反击计划再次被迫延期。长勇只好大幅削减反攻的规模,把原先的总攻降格为由2个中队发动的夜袭。发现美军并没有登陆的意图后,长勇命令八原大佐制订计划,以1个旅团的兵力在4月12日发动夜袭。两个年轻参谋分别姓木村(Kimura)和楠村(Kusumura),都是曾经在中国战场作战的老兵,他们提出了一套作战计划,认为应当派小股部队渗透到敌军后方,最远可深入敌后6英里,“在洞穴和墓穴内藏身,等到4月13日天亮后再伺机发起攻击”。八原认为,这套方案最主要的优点是,日军与美军在地面上“犬牙交错”,可防止美军使用炮兵轰击;最主要的缺点是,参与进攻的部队“不熟悉地形”,其中第二十二联队的问题尤其严重。

4月12日入夜后,日军按计划发动夜袭,并在开始前进行了冲绳岛战役爆发至今最猛烈的炮火准备。总共有6个大队参加夜袭,分别是从第二十四师团负责的小禄半岛防区调来的、隶属于第二十二步兵联队的3个大队——任务是攻击美军前线的东半边,和隶属于第六十二师团的3个后备大队——任务是攻击美军前线的西半边;他们最主要的目标是拿下距离美军前线4英里的喜舍场(Kishaba)。

正如八原此前的预测,第二十二联队的3个大队果然“因不熟悉地形而晕头转向,到天亮时前进了仅仅500码”,遭到美军第三十二、第一八四步兵团(均隶属于第七师)的阻击,结果“伤亡惨重,被迫撤退”。在左翼,日军推进得稍远些,第二十七、第二七二独立步兵大队以分队为单位深入敌后,到被迫撤退时最远已渗透到距离美军前线1 000码的后方。与此同时,沿着冲绳岛西海岸前进的第二七三独立步兵大队遭到美军阻击,溃不成军。凌晨 3:30,一等兵唐·登克尔所属的第三八二步兵团L连在沿着墓碑岭高地一侧的公路附近遭到了日军第二七二大队的攻击。他回忆道:“我们协助防御,发射照明弹,暴露日军的位置,好让步枪排的士兵精准射击。日军在我方散兵坑前阵亡25人,余部仓皇撤退。”L连则无一伤亡。

当天夜里,英勇的美军士兵出现在位于嘉数岭、嘉数西之间的鞍部北端底部的阵地上,那里由第三八一步兵团一营的一个迫击炮班负责守卫。大约凌晨3:00,担任班长的技术士官博福德·T.安德森(Beauford T.Anderson)发现日军正在逼近阵地,马上命令手下士兵在附近的一座坟墓内隐蔽起来,而他却独自冲出去。他打光了卡宾枪的子弹,扔完了所有的手榴弹,发现日军仍然继续推进;于是,他拼死一搏拿起迫击炮炮弹,拔掉保险销,用石块撞击炮弹尾部,并扔向来袭日军。听到炮弹爆炸后日军的惨叫,他按此法继续投掷,总共扔出15枚炮弹,最终迫使“疯狂的敌人”撤退。安德森的荣誉勋章嘉奖令上写道,“尽管他被弹片击中,伤势严重,战友都要他优先处理伤口”,但他却态度坚决,一定要先向连长报告战况,然后再接受治疗。

“(安德森)面对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敌人临危不惧,击杀25名敌军士兵,摧毁机枪数挺、膝盖迫击炮数门,以一己之力化解了敌人对连阵地侧翼造成的严重威胁”。鉴于他在战斗中的出色表现显示出“超乎职责要求的英勇无畏”,更不要提他在危急时刻机智地将迫击炮弹当作近距离武器使用,安德森被授予荣誉勋章,成为冲绳岛战役期间第一个获得该荣誉的美军士兵。

一个回到位于嘉数高地附近己方阵地的日军士兵写道:“我是所在小队第一分队的队长,出发时手下共有4名士兵。由于中队长在途中迷路,我们还没翻过高地,就遭到密集的迫击炮火力,并被敌人压制住。敌人的迫击炮火攻击和机枪扫射一直持续到黎明,而我们伤亡惨重,只好在天亮后撤退,结果在撤退的路上又遭到猛烈的炮击……秋山队(第二七二大队第一中队)向敌后渗透时被敌人发现,全军覆没。”

尽管八原大佐因夜袭计划白白浪费了大量宝贵的兵员而心痛不已,但反攻失败对他来说也并不完全是坏事,至少“加强了”八原“作为保守派发言人”在参谋人员中说话的分量。然而,这并没有让以长勇为首的“激进派”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接下来的几个星期,他们仍然主张守军应当发动更多的进攻——也同样无法阻止牛岛听取激进派的意见。

国府津(Kōzu)是一座位于东京西南方向50英里处的港口。冲绳岛守军发动夜袭的几天前,在国府津的一间普通民居内,19岁的荒木茂子(Shigeko Araki)入睡没多久,就在夜里11点被父母叫醒,得知在陆军航空队担任少尉飞行员的继兄荒木春雄(Haruo Araki)回家休过夜假。由于国府津因刚刚遭到空袭而实施灯火管制,荒木一家人只好摸黑来到正厅。“我有些事必须和你们交代,”家人到齐后,春雄说道,“大家都要在场,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我被上级选中担任特攻队的队长,执行特攻任务。我不知道攻击发起的具体时间,但也就是眼前的事儿了。”

茂子马上就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她在一间为海军服务的食品加工厂工作,每天都有数十架神风特攻队的飞机在工厂上空飞过;她和工友一看到特攻队的飞机就会流泪,因为她们心里很清楚,特攻队的飞行员都有去无回。茂子没想到不久后,春雄也会成为特攻队的一员。

“我有一个请求,虽然听起来很自私,但我还是要提出来。”春雄继续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娶茂子为妻。”

起初,茂子听到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的父母也一言不发。过了好一阵子,茂子终于回答道:“就按春雄说的办吧。”

茂子和春雄出生在不同的家庭,不是亲兄妹。实际上,茂子的“母亲”是她的养母。养母与春雄的父亲结婚后,一家人在东京生活;茂子开始学习传统的日本舞蹈,而春雄则进入军事学院。1942年4月,美军B-25轰炸机空袭东京,茂子依然认为荒木一家被疏散到神奈川县(Kanagawa)国府津。她在一家为海军生产米糕的食品厂工作,并与所有工人一起训练长竹枪的使用方法,因为如有敌军在附近海滩登陆,她们就必须拿起竹枪与敌人战斗。“美国人又高又壮,”教官说道,“所以要把枪头对准喉咙,朝这里刺,一枪刺穿喉咙。只管刺,别看他们的脸。”

“明白!”工厂的女工齐声答道。

茂子并不觉得杀死敌人有什么不对。“这是为了日本,”她后来解释道,“这是保家卫国。我们送亲人上前线赴死……我们至少也要确保本土万无一失……那时候,我们坚信日本一定会赢得最终胜利。

我们认为大和族在世界上无与伦比。”对于茂子来说,继兄即将像武士一样战死,在这一刻接受他的求婚是无比光荣的事情。“那时候,”她在战后写道,“我认为春雄战死沙场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倘若他苟且偷生,那才丢人。”

二人的父母泪流满面,同样也认为他们应当尽快成婚。“就这么定了,”父亲说道,“赶快安排婚礼吧。”

举行婚礼的房间“四面都是纸墙,外边是防雨百叶窗,屋内漆黑一片”。家里没有清酒,茂子和春雄只好用土豆酒替代,并按照传统的婚礼仪式喝完三杯酒。“父亲唱起用来庆祝婚礼的歌谣,名为《高砂》(Takasogoya),”茂子回忆道,“唱到白头偕老的那一段时,他突然陷入沉默。我们再也忍不住,全都哭了起来。”

茂子和春雄直到将近凌晨2点才终于就寝,在一间配有玻璃窗的“西式卧室”共度他们仅有的一夜良宵。春雄许久没说话。“他不愿和我说起他战死后,我该怎么办,”茂子回忆道,“我想和他说点什么,但也同样开不了口。”尽管如此,茂子依然认为新婚之夜那短短几个小时仍然“极其珍贵,十分美妙”。她感受到了“全身心的爱”,二人彻夜未眠。最后,春雄开口说道:“要是有根绳子就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绑在一起跳到国府津附近的海里。”

“什么?”茂子困惑地问道。

春雄当然知道这只是妄想:“我现在不能跳海殉情了。”

凌晨4点,两人起床了。茂子永远都忘不了丈夫“站在厅里靠着窗户的位置,身着军服看着窗外的景色”。早饭后,茂子问春雄,能不能送他去火车站。

“跟在我身后。”春雄答道。

茂子欣然从命,眼睛一直盯着春雄迈步向前的背影。一路上,春雄都没有回头。到车站后,茂子想要看一眼车票。“不准看!”春雄厉声道。

她对春雄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下雨的时候,我就回来了。”春雄答道。

就在此时,在九州南部鹿屋市(Kanoya)的海军航空兵基地,8名樱花特别攻击机的飞行员正在准备下一波自杀式攻击。飞行员的驻地是一所老旧的小学;在刚刚抵达驻地的中岛正(Tadashi Nakajima)指挥官的笔下,驻地的“窗户在空袭中受损,全都没了玻璃;屋顶也破了好几个大洞,可以看到天空”。飞行员“直接睡在木地板上。整座宿舍脏得不得了”。

毕业于大阪的一所师范学校的土肥三郎(Saburo Dohi)中尉是这8架樱花特别攻击机的队长。4月12日,他刚吃完他的最后一餐,就找到中岛说:“我申请了6张床和15张草垫。照理说今天就该到了。能请你帮忙签收一下,让人送到宿舍吗?”

还没等中岛答复,土肥就转身离开,走向一架正在等候的双发一式陆上轰炸机——机腹下方携带樱花特别攻击机,然后爬上飞机。不久,轰炸机就拖着笨重的身躯缓缓起飞,与其他7架同样携带樱花飞行炸弹的一式陆上轰炸机一同向冲绳岛飞去。这8架樱花特别攻击机属于一支由45架樱花特别攻击机、185架自杀式飞机、150架护航战斗机组成的特攻航空队。这支特攻航空队“不断地改变航线,沿着不同的方向靠近目标,从岛屿东西两侧同时发起攻击”。

樱花特别攻击机实质上是一种“由飞行员操纵、由火箭驱动的导弹”,被挂载于一式陆上轰炸机下方。该“创意”是一名年轻的海军航空兵少尉大田正一(Ensign Ohta)在1944年夏执行前往拉包尔(Rabaul)的运输任务途中想到的。之后,他便与东京帝国大学航空研发部一起提出具体方案,上交给设在横须贺(Yokosuka)的海军航空技术厂审核,最终在得到海军军令部的许可后付诸实施,并进入试验生产阶段。1944年末,这种被命名为“樱花绽放”(ōhka)的武器开始正式生产。樱花特别攻击机是一种木质结构的小型单座滑翔机,长度只有20英尺,翼展16.5英尺,可以携带将近2 645磅的炸药;它能够由双发轰炸机携带,在距离目标13英里处释放。樱花特别攻击机的释放高度大约为2万英尺,然后由机上配备的5台火箭驱动,飞行速度可达500节,最大航程超过20英里。中岛中佐回忆道:“那些被海军选中参加培训和准备樱花特攻作战的年轻人肯定饱受煎熬,因为训练开始后需要等待6个多月,他们中的第一批人才有机会上战场为国捐躯。他们是从整个海军航空兵里精心挑选的,所有人都很优秀。”

土肥中尉是他们当中的佼佼者。4月12日,起飞后不久,土肥就对机组人员说,他要小睡一会儿,抵达目标海域前30分钟再把他叫醒。言罢,他就躺倒在一张简易帆布行军床上呼呼大睡。到了指定时间,他被叫醒,然后笑着说:“时间过得可真快,是吧?”

土肥与机长握了握手,然后爬过轰炸机的炸弹舱,钻进樱花特别攻击机狭小的驾驶舱。土肥仍然可以用传声筒与机组人员保持联系。

与此同时,中岛一直都坐在鹿屋市海军航空兵基地的无线电室内,戴着耳机密切关注攻击的进展。他后来写道:“前方不断地传来战报。我最关心的是,携带樱花特别攻击机的轰炸机进展是否顺利。”

过了许久,土肥搭乘的轰炸机发来不祥的报告:“发现敌机!”

中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3月21日,日军上一次发动樱花特攻时,飞机还没抵达目的地,就被美军地狱猫式战斗机杀得片甲不留。悲剧会再次上演吗?“时间似乎停滞了,”中岛回忆道,“携带樱花特别攻击机的轰炸机行动迟缓,要怎样才能突破美军战斗机组成的拦截网呢?”

幸运的是,他们做到了。

“已躲过敌机的堵截。”飞行员汇报道。

此后,战报就接连传来。

“准备释放樱花特别攻击机。”

“目标是美军战列舰。”

“释放!”

中岛眼前浮现出土肥驾驶樱花特别攻击机的景象:“直扑巨大的美国战列舰,利用火箭助推不断加速,最终命中目标。”

在所有8架轰炸机中,只有土肥搭乘的那一架安全返航。落地后,机组人员汇报作战情况,称轰炸机由西向东逼近冲绳岛,看到“海面上密密麻麻全是敌军舰艇”。一艘战列舰被选为土肥的目标;轰炸机在最佳释放位置释放了樱花特别攻击机,也就是高度2万英尺、距离目标13英里处。机组人员“紧张地盯着樱花特别攻击机向下俯冲的过程,发现它在空中一度摇晃”,但很快就“稳定下来,开始加速,像子弹一样冲向目标,在视野中变得越来越小”。另一边,轰炸机以最大飞行速度向西撤退,恨不得马上离开冲绳岛周围“敌机遍布的空域”。没过多久,他们就看到“后方浓烟滚滚,升起一个高度足足有500米的烟柱,方向大致就是土肥的目标位置”。

土肥击中目标了吗?中岛认为击中了,但无法确切得知。间接证据表明,情况与中岛的看法完全相反:4月12日那天,没有任何一艘美国海军的战列舰被樱花特别攻击机击中,唯一一艘在袭击中严重受损的战列舰是戴约海军少将的旗舰田纳西号(Tennessee),但击中该舰的并不是樱花特别攻击机,而是一架普通的自杀式飞机。另外,在4月12日的战斗中,樱花特别攻击机(即美军口中的“傻瓜炸弹”)并不是毫无斩获,而是击中2艘美军驱逐舰,导致一艘沉没、另一艘严重受损。被樱花特别攻击机击沉的驱逐舰是当时正在冲绳岛西北海域第14号雷达巡逻哨执行任务的曼纳特·L.埃伯利号(Mannert L.Abele)。下午2:45前后,一架普通的自杀式飞机击中该舰。飞机携带的炸弹在舰艉的引擎室爆炸,炸断了龙骨和驱动轴,导致舰船失去动力,在海上动弹不得。一分钟后,一架樱花特别攻击机以500节的速度“撞向埃伯利号,击中右舷位于前烟囱下方的位置,在穿透1号锅炉舱后爆炸”。爆炸导致船体中部解体,舰艏和舰艉断成两截;没过几分钟,“整艘船就不见了踪影,海面上只剩下残骸和幸存者,而日军的其他飞机则投掷炸弹、用机枪扫射幸存者”。

一枚炸弹在一名美军海军少尉的身边爆炸,冲击波把他整个人都掀到空中。“我身边有好几个人被炸到,”他回忆道,“伤者痛苦的叫喊声不绝于耳。”幸运的是,曼纳特·L.埃伯利号附近刚好有2艘辅助作战舰艇,船上官兵用高射炮击落2架日机,同时又尽力营救幸存者。在这次袭击中,埃伯利号总共有6人死亡、73人失踪、35人受伤。如果没有辅助作战舰艇及时救援,如果没有像乔治·L.韦(George L.Way)中尉那样英勇的海军官兵——他被爆炸掀到水中后“爬回船上,先是帮忙释放救生筏救助落水战友,后又打开舱门帮受困水兵脱险”,埃伯利号肯定会遭受更严重的人员伤亡。

大约在埃伯利号遇袭的同一时刻,另一艘美国海军驱逐舰史坦利号(Stanly)也被樱花特别攻击机击中。此前,史坦利号一直在冲绳岛东北海域2号雷达巡逻哨执行任务,收到在西边执行任务的卡森杨号驱逐舰被自杀式飞机击中的消息之后,便前往救援。结果,一架樱花特别攻击机“突然俯冲下来,避开在空中执行战斗巡逻任务并与日机缠斗的美军战机,直扑史坦利号,虽然多次被舰上自动开火的炮火击中,但还是撞上舰艏右侧水线以上5英尺处,并穿透船体,在舰艏左侧爆炸”。爆炸发生后,史坦利号的舰艏就好似“一个人失去假牙的脸庞,但损伤却并没有令该舰失去动力”。

十分钟后,另一架樱花特别攻击机直扑史坦利号的右舷正横处,但飞得太高,只是扯掉了挂在桅杆上的军旗。之后,特别攻击机想要再次撞击史坦利号,却撞上海面,打了几个水漂,然后爆炸解体化作一团火球。史坦利号的舰长R.S.哈伦(R.S.Harlan)中校感到十分幸运。他在报告中写道:“从那架喷气式飞机在舰上留下的碎片来看,特别攻击机的机体大部分是胶合板和轻木,只用了极少量的金属,并且大都是重量极轻的铝材。”

土肥中尉驾驶的樱花特别攻击机是这两架中的一架吗?的确有可能。一位历史学家认为,驾驶樱花特别攻击机击中史坦利号的飞行员是二等飞行兵曹小佐井(Kosai)。他与土肥都在4月12日从鹿屋航空兵基地起飞;所以,土肥当然有可能是击沉曼纳特·L.埃伯利号的日军飞行员。果真如此,那土肥就是唯一一个击沉美军战舰的樱花特别攻击机飞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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