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她拧眉, 有些担忧的用一只手将人拥紧,又用另一只手轻拍宋暮云后背,“怎么了,是不是昨天慕容清又来找你了?!”

宋暮云只顾着往她怀里钻, 双手紧紧抱着她, 好一会儿才开口, 带着委屈的哭腔,“没有, 他没有来,但我又做噩梦了, 一晚上都在做噩梦, 姜谣, 我好怕……”

她总梦到自己和慕容清在一起,然后被他侮辱打骂, 稍有不顺心就会打骂她, 她在梦里找啊找,永远找不到姜谣的身影。

几乎每次都是被吓醒的。

姜谣握着宋暮云的腰, 听她声音里不自觉带出的委屈,心里骤然泛起一丝疼惜,低头又见她只穿了单薄里衣,便先将人抱孩子似的抱起进屋,顺脚勾着房门关上。

两人一同坐上床,她坐在床榻上, 宋暮云坐在她怀里,紧紧抱着她不撒手。

姜谣能看出她脸色苍白憔悴, 怕是这一夜过的极其难熬。

“别怕, 有我在。”

她拥着宋暮云, 安抚般轻拍她后背,想让她先把情绪平复下来。

宋暮云仍觉得害怕,毛茸茸的脑袋一直抵在姜谣胸口,拱啊拱。

姜谣犹豫片刻,才问她,“你梦见什么了,总梦见一样的东西吗?”

宋暮云似乎吸了吸鼻子,抱着她小声说,“嗯,经常是一样的,我梦见慕容清在打我,你不在,我很害怕。”

姜谣:!!!

该死,果然是慕容清这个王八蛋吓到她了。

原来慕容清给她的阴影这么大,她心底深处,定是既恐惧又忘不了这些事,才会反复梦起,都怪慕容清这个发癫的。

姜谣一边拍她一边轻哄,“不怕,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有我在,不会让慕容清再打你的。”

果然还是要把慕容清套麻袋打一顿才能出气,或许还该让宋暮云亲自动手,解铃还须系铃人。

姜谣心里默默想着。

宋暮云也知道她不会再让慕容清欺负自己,可梦里一幕幕的场景,大多都是她没去过的,在陌生的地方被人欺负,她还是很害怕。

害怕漆黑的梦境,害怕里面穿着龙袍脸色阴翳的慕容清,害怕怎么也找不到的姜谣,害怕的每次梦醒后,身子都不自觉在发颤。

“姜谣,你今日,今日可以陪我吗。”

宋暮云一双布满朦胧水雾的眼睛透着哀求,楚楚可怜看向她,姜谣哪受得住她这样啊,答应八皇子的话早被她忘在脑后了,只知道抱着宋暮云一个劲儿哄她,叫她别怕,承诺今日会陪着她。

宋暮云眼眶红红,而她衣服上有可疑的深色,一看就是有人偷偷哭过了。

但姜谣顾及人家面子,没有说出来,只是抱着她继续安抚。

直到宋暮云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低头发现自己坐在姜谣怀里,她骤然有些慌乱的退出去,抱着姜谣的手也松了,红了脸转而去抱自己的膝盖,一双凤眼水意盈盈,勾魂夺魄的看向姜谣……胸口那块显眼的深色,声音莫名有些潮气,小声道,“抱歉,弄脏了你的衣裳,我给你洗好不好?”

姜谣想给她留些面子,怕她脸皮子薄,会羞的钻进被子里去,没成想她自个儿说出来了,也确实羞的紧,从脖子红到脸颊不算,白玉似的耳朵也粉红粉红的。

她大抵是一晚上都没睡好,眼底青黑有些明显,里衣包裹着女子过于清瘦的身体,双足未穿罗袜,细嫩雪白又小巧的裸足露在人前,姜谣看了一眼,不得不说漂亮的人从头到脚都是漂亮的,她没忍住又看了一眼,然后强迫自己挪开视线,盯着人家的脚看,就算同为女子,也是很没有礼数的。

姜谣听她道歉,心里一软再软,忍不住伸手揉捏几下宋暮云的环着自己膝盖的手,白软细嫩。

啧,感觉真不错,就是肉少了些。

她不禁抬头对上肉更多的地方,然后毫不犹豫伸手捏了一把,暮云脸本就有些羞红,琢磨着这回总不至于捏出印子来,哪成想一下下去,宋暮云脸迅速变得通红通红,从脸红到了脖子根,整个埋首进自己膝盖里,这回声音是真闷声闷气的往外传,带着几分抱怨,“跟你好好说话呢,你,你别乱摸。”

宋暮云真害羞了,不敢看姜谣。

姜谣也后知后觉有几分尴尬,眼珠子上下左右乱瞟

手紧张的到处摸,摸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一边的油纸包,忽然想起过来路上还给人买了糕点,心中一喜,轻咳几声将油纸包塞到宋暮云曲起的膝盖下,确保她埋着头也能看见糕点,然后哄道,“方才是我手上没规矩,不摸了,也不要你洗衣裳,给你带了糕点,快尝尝?”

宋暮云两.腿之间忽然挤进去一只手,手上抓着油纸包,还叫她吃,她蓦地又坐起来,盈盈美目瞪了姜谣一眼,姜谣还没觉出问题来,她便已伸手接过糕点,耳侧依旧带着未褪去的红晕,坐在床沿上,打开油纸包,看见里头黄橙橙的糕点。

大概是知道她喜欢吃豌豆黄,姜谣虽也会送旁的点心,但豌豆黄却是其中送过最多的。

“还热着吗?”

宋暮云被她总那么莽撞气的不说话,低头安静吃糕点,姜谣忍不住戳她手臂,主动开口。

她往回收了收手臂,美眸含幽带怨的看了姜谣一眼,直看的她酥了半边身子,口水不停分泌,越发无法理解,慕容清上辈子是救了多少人,才能在话本里与宋暮云这般美人修成正果?

真叫人嫉妒QAQ

宋暮云看完她,又低下头去,唇边沾了些许糕点碎屑,小声道,“是热的。”

罢了,她总没法真的不搭理她。

姜谣见她安静又话少,莫名有些拘谨起来,哦了一声不再说话,直到宋暮云小口小口吃完一块糕点,往她这边坐了坐,两人手臂贴着手臂,她侧眸看上去也有些紧张,只敢小心的看姜谣,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过一会儿再去看一眼,细细观察姜谣的神情。

她一紧张,姜谣便不紧张了,本就是没心没肺的性子,再抬眼时眼里尽是笑意,“你多吃些,困不困,吃完我陪你睡一觉?”

她抬手,又去摸宋暮云青黑的眼底。

宋暮云微微瞠大眼睛,才褪去没多久的红晕又卷土重来,含羞带怯的半低着头,心里抱怨姜谣一点也不含蓄。

大晋朝一向喜欢君子之交淡如水,她少与人有这样亲密的举动,只除了姜谣。

她是这世上与她肢体接触最多的人,她总喜欢碰她,有时是摸头,有时是捏脸,一点也不守规矩知收敛,她虽很容易羞怯,实际上却并不讨厌。

若是旁人做这等动作,那在她心里定会落个轻浮浪荡的形象,偏姜谣来做,她坦坦荡荡,定是没有那些污秽心思的。

宋暮云又羞又不想躲避,仍面向着姜谣,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嗯,有些困了。”

“嗯,那你先吃,吃完了睡觉,我守着你。”

说着,姜谣起身,从桌上倒了一杯清茶,递给宋暮云,“喝点,润润嗓子。”

宋暮云接过茶水,就着茶水将剩下的糕点吃完,然后仰头,晶亮晶亮的眸子盯着姜谣。

姜谣失笑,又伸手去揉她脑袋,“我在这,不怕的,快躺下休息。”

一夜没睡,加之昨日也睡的不大好,她确实是困了,眼睛眯了眯,但还是强撑着向姜谣伸手,模样乖软,“你要不要一起睡?”

姜谣顿住,她本意是坐在一边看着宋暮云睡,一旦她被梦魇着,便将人唤醒。

可宋暮云邀她同睡哎……

就算睡不着,那绵软的身子抱着也手感极好。

姜谣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意动,想了不过几息,她当机立断还是除去外衣,脱的只剩藕粉色海棠花肚兜为止。

在宋暮云呆愣的神色中,钻进早凉透了的被窝里,然后反朝宋暮云招手,“过来,我抱着你睡,抱着你你就不怕了。”

昨日就是这样,她抱着宋暮云睡,她就没有做噩梦。

或许梦魇也是欺软怕硬的,有人陪着,梦魇就不敢来,孤身一人,梦魇觉得她好欺负,就频繁来找。

姜谣心里胡乱想着,对着宋暮云时倒没露出来,只是笑的一脸可靠。

宋暮云心弦微动,跪在床上,将自己的手试探性放到姜谣手心,随后被人握住,一个用力,她轻呼一声,跌进姜谣怀里。

姜谣抱着她,她双手都放在姜谣肩上,侧坐在她怀里,很轻易便被人塞进被子。

“好了睡觉,今日我都陪着你,你能睡就睡,看你脸色白的。”

没几个女子朋友的姜大小姐觉得很奇怪,平日里跟她练武的那些个人伤了,她只会笑话他们练的不到家,可宋暮云只是一夜没睡而已,身上甚至一点伤口都没有,她却觉得心疼极了,好像一夜没睡对她而言便是天大的苦楚。

大抵这就是女子与男子的区别吧。

女子大多柔软漂亮,就更容易让人心疼些,而男子五大三粗言语粗俗,啧。

姜谣不再想下去,不然越想越嫌弃。

她抱紧怀里的女子,下意识轻拍她后背哄睡。

宋暮云尚且没睡着,躲在她怀里,心想,她怎将我当个孩子似的哄?

姜谣不是成心当她是个孩子的,只是见过旁人这样哄小孩睡觉,与她说轻拍小孩后背,会更容易让他入睡些。

如今对上梦魇一夜没怎么睡的宋暮云,自然便用上了。

她还不是很困,耳朵一直听着怀里的动静。

宋暮云起初便蹭了蹭她的胸口,待寻到一个最好最舒适的位置后,就乖乖闭眼睡觉,很快,怀里人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她睡着了。

姜谣小心退开一点,看见宋暮云在她怀里捂的有些发红的脸颊,红润的唇色,紧闭的眼睛,长而浓密的眼睫,偶尔还会轻颤一下,岁月都仿佛在此时停住了。

再次不敢置信,如此漂亮的美人,慕容清竟舍得伤她?

这般美人,掉根头发她都能心疼半天!

王八蛋慕容清。

姜谣心里骂了慕容清一顿,骂着骂着也睡过去了,毕竟她起的很早,在认识宋暮云之前,她从来没能起这么早过。

两人相拥而眠,这次不知为何,都睡得特别久,一觉醒来,正午都要过了。

姜谣迷瞪瞪从床上爬起来,抱着人的手也收回去,脸上还有头发丝压出的红印子,整个人呈现一种清醒又没有完全清醒的感觉。

当手松开的那一刻,宋暮云就醒了,美人睁开的眼睛里满是氤氲雾气,好像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

姜谣正扭着脖子想让自己清醒一点,结果扭到旁边看见宋暮云,吓得差点滚下床去,立刻清醒了,想去捧着宋暮云的脸又不敢,手指停在半空中不知该做些什么,只一张嘴紧张又巴巴的问,“怎,怎么了,做噩梦了?怎哭了?!”

不等宋暮云说话,她又赶紧哄道,“别怕别怕,梦里都是假的,我在这呢,谁也不能欺负你。”

她以为宋暮云又梦到了那些可怕的东西。

宋暮云看着她的急切,初醒时的脑子虽然一团浆糊,可听见这些真真切切关心的话,还是有暖流在四肢百骸淌过。

骤然有一种,她果然很关心我,很在意我地感觉,她许是这世上唯一会对我这么好的人了。

我要乖一些,不能惹她生气。

已经很久没被人好生对待过的宋暮云如是想着。

她抬手揉了揉泛着困意的眼睛,将那些水汽尽数揉去,只剩一双仿佛被清澈河水洗涤过的明亮眼睛。

大抵是刚醒,宋暮云声音里没有半分清冷,全是软糯,她说,“嗯,我不怕。”

她强调,“你在我就不怕。”

她又解释,“没做噩梦,只是太困了,你在我身边,我不会做噩梦。”

姜谣被说的越加心软,将她视作自己要保护的人。

她这么好看这么乖这么听话这么依赖她,她不能让别人欺负她。

“真的没做噩梦吗,吓死我了,我方才以为你做噩梦吓哭了。”

她抬手去揉宋暮云的脸。

宋暮云不知自己想通了什么,耳朵虽依旧会红,但却主动用脸蹭了蹭姜谣的手心。

姜谣心神一震,更加揉了宋暮云一把。

直把人原本白嫩嫩的脸都揉红了。

宋暮云咬唇,一双水眸不轻不重的瞪了她一眼,却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低着头,不看她了。

她这样更可爱,与今日之前相比,现在偶尔会瞪瞪她的宋暮云,更多了几分女子碧玉年华该有的生气。

她也很喜欢。

睡到现在再不起就有些不像话了,两人皆起身换了衣裳,宋暮云一贯爱穿素雅的颜色,姜谣今日衣裙也偏向素色,两人面对面坐在软榻上看外头槐树落下花叶来。

软榻中间放了一张小桌案,桌案上有一盘棋,已下了半局,黑子白子各不相让,互相厮杀。

姜谣看着棋盘,眉头皱了半晌没松,好一会儿忍不了了,才问,“你和谁一起下的棋?”

她怎么不知道宋暮云还有别的好友?

宋暮云竟然不介绍给她认识!还偷偷跟人家下棋!

真是辜负了她对她独一无二的好QAQ

迎着姜谣控诉的目光,饶是对她并没有什么隐瞒,宋暮云心下也慌乱了一瞬,只是马上又稳住神思,看着姜谣,一双漂亮的凤眼清澈又无辜,她解释道,“没有和谁一起下,这是我自己下的。”

姜谣对琴棋书画不大懂,但她自认,怎么玩还是知道的!

于是此时大小姐像是受了欺骗,怒瞪着宋暮云,“可这分明有两种棋子!”

宋暮云微愣,唇角似乎动了动,有些勾起的弧度,但被她努力压制住,她轻咳一声,尽量用温和的声音为自己洗刷“冤屈”,“我左手执黑子,右手执白子,在左右互搏。”

姜谣:……

她是没想到还有这种事的。

“这不都是你吗???”

自己跟自己玩有什么意思?

姜谣表示很不明白。

宋暮云低着头,只雪白修长的颈项暴露在人前,她说,“没人与我下棋,便是自己同自己下下也是好的,你不在,我总要寻事情打发时间。”

姜谣闻言顿了顿,然后发现自己可耻的心软了。

她没办法对宋暮云硬心肠,只要这人表露出一点失落可怜的意思,她就会忍不住心软。

哎,这可如何是好。

“好吧,那日后我去哪都将你带在身边?”

她大多数时候是会陪着宋暮云一起的,可总有那么几日家中有事,只能将宋暮云独自留在月上坊内,自己去办事。

她是没了谁也能玩起来的性子,所以没想到宋暮云会无聊,会需要打发时间,眼下知道了,见她失落的样子,心中竟会生出些许愧疚,想要将她带在身边,免得她这般无聊。

宋暮云轻抿红唇,抬眼,像是犹豫了片刻,还是摇头,“你忙你的,没事的,下下棋看看书一日就过去了,我怕我在会打扰你。”

“你这样安静,怎么会打扰到我。”

又不是姜淮那样闹腾的性子。

姜谣一锤定下把人带在身边的事,只要她愿意跟着,不嫌麻烦就好。

然宋暮云自己根本不想待在月上坊,她所有的痛苦都在月上坊发生,能与姜谣出去便是好的,哪怕陪她忙上忙下,也比在月上坊待着要好,所以她不嫌麻烦,甚至听她说后,隐隐有些期待。

两人又坐了会儿,午时都过了,姜谣才觉出饥饿来,出门揪了个小厮点了些菜,吩咐他送到厢房来,又给了银子,比旁人给的跑腿费只多不少,小厮很乐意跑这一趟。

姜谣交代完转头,就看见宋暮云坐在软榻上,漂亮水润的眼睛一直望着她,满是温和笑意。

莫名的,姜谣心情也更开阔了几分,快步走回去,一屁股坐在宋暮云旁边。

有人陪,棋盘已经被收走了,宋暮云抬高手,给姜谣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渴不渴,要不要喝点茶润润?”

姜谣不渴,但宋暮云倒的茶,她还是喝了,随后抬头视线触及宋暮云素净的头发,忽然问她,“我昨日送你的簪子呢,怎么不戴?”

宋暮云声音带着糯意,一本正经与她说,“那簪子太过贵重了,我不能收。”

姜谣立刻皱眉,“有什么好贵重的,给你你就用上。”

她喜欢让宋暮云穿金戴玉,打扮的精致漂亮,看着就舒服。

宋暮云垂眸,神色间有些犹豫,“可这簪子……确实太贵了。”

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贵,姜谣才不管呢,“贵什么贵,这是旁人送我的,我一眼看出衬你,便又来送你了,没花银子,莫要想太多。”

姜谣拉着宋暮云的手,非要她去将那簪子找出来戴上。

宋暮云满眼无奈,被人拉着走,只得听她的,从梳妆台翻出了那根簪子。

姜谣给的东西她向来很看重,都放在最显眼的一处,还上了锁。

簪子的玉料用的极好,配上最好的雕刻,无一处不完美,宋暮云曾也是富家小姐,自然能看出簪子的价值不菲来。

可她拗不过姜谣,人家不想要这簪子,并将其仔细插在她发间。

女子只用乌黑柔顺的头发盘了个简单的发髻,上头连一点首饰都没有,原本是素净的紧,现下插一根品质极好的玉簪子上去,瞧着便成清雅了。

她正扶着簪子,院子里突然有人声响起,“是这间屋子吗?”

“哎,是是是,姜小姐每回来,都会点暮云姑娘,暮云姑娘就住在这间屋子里。”

宋暮云抬头,握住姜谣的袖子,轻声道,“是来找你的。”

姜谣视线向窗外的院子扫过去,正对上被人引过来的翠竹。

翠竹头上簪着一根竹节簪子,梳了垂桂髻,偏圆的脸蛋使她看上去有些俏皮,一看见姜谣,便隔着窗子对人猛招手,“小姐!”

姜谣沉默,几步走到窗边,无奈扶额问她,“你怎么来了?”

翠竹嘟着小嘴,十分不高兴道,“还不是您!沉醉在温柔乡里,怕是都不记得今日八皇子殿下要来了吧?”

姜谣:???

靠,确实忘了。

“八皇子叫你来的?”

多尴尬,跟人约好又把人忘了,还要对方差人来唤她。

翠竹闻言更幽怨,“八皇子殿下等了您许久,被老爷撞见了,老爷得知后就叫奴婢来月上坊请您。”

若不是老爷说的,她还不知道小姐每日一起床就没了身影,竟是来乐坊了!

“你有事就先回去吧,别让八皇子等急了。”

宋暮云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

唇角轻勾,语气温和甚至带着笑意地与她说。

但不知道为什么,姜谣就是觉得她笑的有些许勉强。

明明嘴上在说你走也没事,眼神却好像可怜巴巴的,在叫她不要走,留下来。

姜谣深吸一口气,若说非要她选一个人对其心狠一点的话……

她轻拍了拍宋暮云单薄清瘦的后背,见她低下头,便顺势将手放在她脑袋上轻揉着,然后头也不回道,“你回去问问八皇子,今日一定要练吗,若非要练的话再问问他愿不愿意来月上坊练。”

翠竹:……

宋暮云惊讶抬头,眼睛上甚至有些湿意来不及掩藏,将浓密的眼睫一簇簇黏在一起。

姜谣皱眉,摸摸她的眼睛,“怎又哭了,我以为你是不爱哭的性子。”

从前见过几次,宋暮云在她心里一直是月宫仙子般的人物,哪能想到内里竟是个小哭包呢?

总是不经意间就红了眼眶,显得受足委屈的样子。

宋暮云微微偏头,避开那只乱摸的手,小声反驳,“没哭,你别胡说。”

姜谣:……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昂,水都蹭我手上了。

但她还是决定维护一下小仙子那薄薄的脸皮,怕她又红着脸不肯跟自己说话了。

姜谣满脸纵容无奈,顺着她说,“好好好,我胡说,你没哭,竟是我眼花了。”

翠竹站在窗子外面心如死灰,见姜谣都没有要回身看她一眼的意思,才忍不住开口,哀嚎,“小姐,婢子真的要这么跟八皇子说吗,他会不会生气啊?”

生气了小姐是没事,她可是要直面八皇子怒火的!

姜谣这才转身,冲翠竹摆摆手,不以为意,“八皇子脾气好着呢,认识我这些时日我这么欠打无礼也没见他生气过,放心去说就是,不爱来就不来,我有空再教他。”

翠竹面露苦色,但不敢耽搁太久,还是复命去了。

宋暮云这时才伸手轻拉了拉姜谣的手,待姜谣回头,便有些担忧,“你叫她如此回话,若得罪了八皇子怎么办?”

姜谣心想,刚刚翠竹在时你怎不说,现在倒是问了,哼,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怕什么,八皇子与慕容清那小东西不一样,脾气好着呢,不会与我们一般计较的。”

她提到慕容清时总不肯好好叫他,非得骂两句,宋暮云听不得这些,伸手捂住姜谣的嘴,一脸无奈道,“你不要骂人,这样不好。”

小仙子文雅惯了,不仅自己守那套谨言慎行的规矩,还要管着姜谣,若是旁人管姜谣理都不理,但是她,姜谣只得顺着她,举起手覆在她捂着她嘴的手背上,将那只手拿开,无奈答应道,“好好好,我不骂人,听你的,不骂人。”

连欺负过她的人她都不许她骂,若她真偷偷套了慕容清麻袋,宋暮云不会下不了手打他吧?

姜谣有些担忧,又没办法,谁叫话本里女主与男主的性子就是如此天差地别呢,一个温雅良善,一个心狠手辣。

作者有话说:

入v拉

基友日七了,我本来还说要日万呢,但失败了,就这样吧,七千也挺多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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