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十分吃惊,忙问出了什么事,管家哭着说:“今天早晨,府门外来了一辆马车,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自称是 杨府的下人,求见老夫人,见了面就说:‘少奶奶流产了,而且大出血,快不行了,请亲家夫人快去看看。’老夫人一听 就急了,想也不想,上车就走,我等也着急,随后收拾了些衣服药材也去了杨府,谁知到了杨家,咱们姑奶奶什么事也没 有,好好的坐在家里,也从未派人接过老夫人。我才明白是被骗了。我等急坏了,四处派人寻找,只打听说那辆马车出了 城,就再没有消息了。侯爷,您看这算什么事呀,咱们该怎么办呀?”

程郁听了,紧锁眉头往外就走,管家边跟着边说说:“这一定是有人看咱家富贵了眼红,把老夫人绑票了,都怪老奴没把 老夫人保护好。”

正走着,前边来了一个小伙计,过来请安说:“是程侯爷吧,参见侯爷,有位客人让小的在此等候您,说侯爷从这里经过 时,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侯爷。”

程郁接过信,急急打开,信上只有九个字:‘城西十里坡,独自速往’。信封中还有老夫人的一支发簪。

程郁转身对管家说:“你们不用找了,我知道我娘去了哪里,你们都回去等消息吧。”

程郁出了西城门,一路狂奔,到了十里坡,只见那里停着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看样子像个下人,那 人见了程郁,行了个礼,就递上一条黑布条,程郁也没多说话,径直上车,坐好后用黑布蒙上了眼睛,马车就走了起来。

马车走的很慢,而且左绕右转,兜兜转转的走了几个时辰,天色全黑才停了下来。那赶车的请程郁下车,程郁下车解开黑 布,放眼看去,这是一个不算太大,却很干净的院落,房子建得也算是高大气派,走进屋中,但见室内陈设精美华丽,绝 非是寻常人家。正疑惑间,就听见脚步声响亮,一个六十多岁,身材高大、满面凶样的人走了进来,高声笑道:“程七爷 ,不,是程侯爷,好久不见了,恭喜你升官发财了。”

程郁一看,大吃一惊,脱口说道:“万全,居然是你!?”

这个万全本是程郁在江湖上的一个大仇家,万全武功很高,本是金鹰帮的帮主,这个金鹰帮本是个杀手组织,专干买凶杀 人的勾当,臭名昭著。万全自己手上有几十条人命。程郁的师傅萧君瑶一家当年惨遭灭门之祸,就是金鹰帮所为。展颜的 父亲也死在万全的手中。官府张榜促拿万全多年,但万全藏的很深,程郁和师傅寻觅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他们的老巢。周 济派官兵剿灭了金鹰帮,萧君瑶、程郁、展颜师徒三人和力将万全打成了重伤,但最后还是让他逃跑了。万全后来被蔡光 祖藏在蔡府养伤,再后来蔡光祖被程郁所杀,万全趁乱又逃走了。程郁本以为他从此后会隐姓埋名,躲在某个角落里,不 想今日却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

程郁一笑,说:“原来是万帮主呀,多日不见,万帮主的手段更加龌龊了。”

万全不以为忤,反而笑道:“见笑见笑,侯爷今非昔比,尊贵异常,若非用些手段,万某那有机会见到侯爷呀。哎呀,贵 客来了这么久,怎么能干坐着,来人,上茶。”

一个红衣小丫鬟,端着茶盘走了进来,小心的将一碗茶放在程郁面前,又似有意无意的给程郁使了一个眼色。

万全做了一个请的姿式,程郁疑惑的端起茶碗,掀开茶盖,看见茶水呈赭色,且有一股腥味,这那里是什么茶,分明是毒 药吗。万全好心的解释说:“这叫做‘神仙软骨散’,喝后全身力气尽失,连一根小手指也抬不起来,不过你不用担心, 说起话来还可照常,少时侯爷还可以叫得那么消魂。”

程郁眉头一皱,问:“你想干什么?”

万全笑道:“侯爷莫恼,看老夫一把年纪,也没那种僻好,老夫若真有那种心思,也轮不到万岁爷给你开苞了。这是主人 吩咐的,老夫只能照办,多有得罪,侯爷海涵。”

“主人?……是福王?”程郁略一思忖,蔡兴祖贪污的钱进了福王府,买的女人也进了福王府,那他的走狗成了福 王的爪牙自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再说除了有恃无恐的福王,谁敢收留这个被通缉的要犯。

果然听见万全说:“侯爷真是聪明过人,快把这茶喝下去吧,王爷还等着和你亲热呢。”

程郁冷笑说:“万爷在江湖上也算个有名的人物,居然为福王干这等脏活!”

万全哈哈大笑说:“小七呀,你说你混完江湖混官场,混完官场混后宫,怎么越混越回去了?这天下有几块干净地方?人 不为已,天诛地灭!只要利益得当,我不怕活脏!不过既然您称我一声万爷,我也给您讲点江湖道义,你把这茶乖乖的喝 了,我保证程老夫人平安回府。快喝吧,别嫌滋味不好,这可是你在这个世上最后一杯茶了。等我用强就没什么意思了。 ”

程郁无言,万全的武功他了解,此时动手根本就没有胜算,何况母亲还在他们手上,只得举起茶碗一饮而进。万全看着他 喝完了,就对外边高喊:“来人,请王爷过来。”

片刻工功,只听见吱吱的如老鼠叫般的笑声,丑陋的福王高兴的走了进来,程郁真服了这位王爷了,不但长得集天下恶心 于一身,连笑声也能配合的这么恶心人。福王却兴冲冲的走近程郁,在他脸上重重的摸了一把说:“小郁儿,没想到你也 有落到本王手中的一天,皇兄整天对你全身上下赞不绝口,直说得本王心痒难耐,几乎为你害了相思病。今日终于如愿以 偿,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你这天生尤物了。”

又上前亲了一口,叹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孤王与你的缘分浅,只有缘春宵一度。可惜了。”

程郁抬起头,问:“为什么,你怕你皇兄知道,杀我灭口?”

福王见程郁与他讲话,就来了精神,说:“当然不是,小王不才,也并非辣手摧花之人。实实是太后容不得你。好了,孤 王让你死得明白:你这个小冤家,好像天生就是和本王做对的,杀了蔡兴祖,断了孤王的一条膀臂,断了孤王的一条财路 ,这也罢了。垂拱殿行刺,你可知是谁策划的?”

程郁说:“难道是王爷做的?”

福王说:“不错!除了孤王,谁有这等胆量和手段!你可知道,孤王花费了多少人力、财力?培养杀手、安排内线、寻找 时机,好容易才等到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治定下这万无一失的好计划,却生生的被你给破坏了。”

程郁淡淡的说:“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也许算吧,万无一失的计划就太夸张了,那天在龙案后边的若不是我,别的侍卫一 样能挡住飞针。”

福王说:“你知道什么,那爆雨梨花针原本是两个,原计划由两个杀手各站一边,同时向皇帝射出,除非他前边站着一排 侍卫,否则难逃一死。可就在我的内线给杀手送爆雨梨花针时,就是你在角楼突然出现,惊散众人,以致杀手只拿到了一 个针筒,就这一个针筒,在行刺时又被你拦住,害得孤王功败垂成。现在皇帝已有所警觉,宫中撤换了大批宫女、太监、 侍卫,凡是与此事有些微牵连的,都被借顾调走了,太后与孤王是原气大伤,多年的心血,毁之一旦,你说孤王杀你,不 冤吧!还有呢,太后想安排几个娘家姑娘进宫,你也敢从中做梗,太后已对你忍无可忍,下令要杀了你,孤王纵有怜香惜 玉之心,也无力放你生还。”

福王停了一下,露出一个龌龊的笑容说:“不过就这么杀了美人,实在是暴殄天物。孤王先得好好疼疼你,你让孤王损失 这么多,好歹也得补偿一点吧。孤王与皇帝,谁的床在功夫更好,侯爷可有机会好好比较一番了。“

福王说完,转身对万全说:“万隐,把侯爷抱到床上去,伺候宽衣。”

万全略一迟疑,似不愿动手做这种事,福王就有些恼了,斥责他说:“你还等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不懂吗!快动手 。”

万全无奈,将程郁抱起,放入内室床上,又动手剥光的他的衣服。

福王见程郁赤条条躺在那里,麦色的皮肤,修长的双腿,直看的两眼发直,说:“果然是个尤物,皇兄不欺我也。”挥手 遣走万全,就扑了上去。

程郁突然伸出有力的双手,死死的掐住了福王的脖子,低低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说:“我听说王爷做事,一贯极为小心, 一饮一食皆遣人先尝,真是个好习惯。只是小心的还不算彻底,以后逼人吃迷药之前,也该找个人先尝尝,碰个买假药的 ,也一样会害王爷的性命,可惜王爷没有补救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