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婚礼在自家的君临酒店举行, 大婚之时,沈念君又清瘦少许,折腾坏了婚纱设计师,前一晚还在熬大夜帮她改小尺寸。

顶着乌青地黑眼圈来送婚纱, 让沈念君很是愧疚。

奈何她就是这种体质, 浮动不定, 胃口一不好,动不动就会瘦几斤。

不过老先生给她开的方子, 还是很有疗效的, 最近这段时间,沈念君明显感觉睡眠好多了。

只是这几日婚礼彩排,让沈念君甚是乏累。

几个小时的妆容, 她在化妆间的落地镜前,颤着眼眸昏昏欲睡。

外头嘈杂混乱, 管弦乐时有时无传入房间,陈穗拉着霍潇潇进来,作为伴娘团的两人,穿着曳地晚礼服, 优雅清新地香槟色, 衬托得她们身姿修长。

桌子上摆放着海螺珍珠项链, 是卓翼亲自送过来, 大婚当天的配饰, 化妆师轻手拖起来,小心翼翼帮沈念君戴上。

一切准备妥当, 四下无人之时, 陈穗突然凑近她白皙耳旁。

噙着笑低声说:“给你准备了新婚贺礼, 非常有创意的贺礼, 今晚新婚之夜,人生四大乐事之一,记得和卓总一起拆。”

沈念君眯起来美艳的眸子,撤开身子瞧向她。

“什么礼物,这么神秘?”

陈穗摆摆手,大方表示:“我们三个的一点儿心意,不要太感动。”

“???”

沈念君提着长长的婚纱裙摆,没反应过来,陈穗和霍潇潇就推门出去。

*

当她不盈一握的纤腰,着了充满设计感的白色婚纱,出现在大礼堂之时,镁光灯聚焦而来,尽数打在身上。

蔚蓝色的地毯,踩着繁琐典雅的复古云纹,手托捧花,亭亭玉立地站在一隅,在场所有人皆从鲜花锦簇的金色座椅站了起来。

混杂的现场有那么一瞬恢复安静,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毯子尽头,那个闪耀光芒,美得不可方物的姑娘。

就是今晚的主角之一,沈念君。

卓翼最后一个转过身,视线掠过众人,平稳地落在妻子身上,停顿少许,嘴角不易觉察地,勾起来一抹弧度。

耳边响起低沉润朗的问询,“她就是沈念君,沈贵山的女儿?”

沈念君这才微微抬眸,透过片片涌动的人群,迎上卓翼的视线。

不知怎地,心跳在一瞬间失去节拍,她莫名紧张,跳动的有些快。

不经意挪开视线,落到卓翼身上,他一袭黑色西装,内里雪白衬衫,修长双腿包裹着西装裤,着装打扮和平常并没有太大出入,唯一不同的,是西装外套胸前的口袋,除了一条小纹理丝质方巾,还比平常多插了一支粉色桔梗花。

大概是这么一支桔梗花的缘故,卓翼那双冷淡的眸子,比平常多许多和煦……

才刚恢复安静的大礼堂,不等婚礼进行,以闽言为首几个人,纷纷开始起哄,只听闽言示意——

“三,二,一——”

一众人高喊——

“嫂子好——”

周围瞬间沸腾起来,沈念君也是没想到,卓翼身边还有这么一干会闹腾的发小……

她本来只是紧张,被他们这么一闹,蹙起眉尖,红晕顺着脖颈线攀爬,很快爬到精致妆容的脸颊,又热又红,就连厚重的粉底都挡不住……

沈念君有点儿尴尬社死之感。

*

新婚之夜,君临的豪华总统套房,可以俯瞰半个灯光璀璨的宁北。

华灯高挂,夜晚的繁华才刚拉开序幕。

遮挡灰尘的白纱帘被中央空调吹得微微荡漾,房间内温度不高不低刚刚适宜。

沈念君绕过镂空屏风,坐到梳妆镜前,被人伺候着,把婚服脱下来,脸上妆容仍旧精致,长发高挽,露出长长的肩颈线。

踩着高跟鞋一日流程走下来,她全身上下酸痛不已,几乎要散架。

床尾的沙发旁,放着一些贺礼,还有等待拆封的,鲜艳大红包。

这会儿眼神略空洞,倦怠地低下头,任由两三个化妆师帮她卸妆。

所有配饰都拿下来,沈念君才提上来一口气,周身轻松许多。

“谢谢你们。”

“不客气,”化妆师低头收拾化妆包,临走之前说,“浴室放了专门去发胶的洗发膏,这样比较容易清洗。”

沈念君颔首,对她们微笑,“好的,谢谢。”

等套房内恢复安静,只剩下她一个人。

而卓翼这个时候不见身影,大略正在楼下的某个房间应酬,本来是夫妻共进退,沈念君也要跟着,卓翼却着人把她送了回来。

套房浴池内,还有纯白的床上,洒满了红玫瑰花瓣,除此之外,床头两个抱枕中间,专门布置房间的客房服务人员,还用白色毛巾特地挽了两只交颈对窝的小天鹅。

祝福卓总卓太的感情,缱绻羡爱,鹣鲽情深,就如同白天鹅忠贞不渝。

她不经意回眸,床头台灯下方,明晃晃地放着一盒T。

“……”

沈念君敢打包票,像君临这样的星级酒店,企业形象要求苛刻,T这种隐私物品,无形中难免会起到低俗暗示,拉低酒店档次,所以绝对不会有。

就算有,也应该放在比较隐私之处,不可能摆放的这么显眼。

不知是卓翼会意,还是哪个自以为考虑很周全的人,刻意摆在这里的……

她指尖顿了顿,克制着想把它丢进垃圾桶的冲动,捏起来,嫌弃地丢入抽屉。

月色朦胧,洒满薄雾的江面上,耀眼的银光波动,江面上波光粼粼,宛如游着一条条冷白色的水蛇。

进出港的观光游轮星火璀璨,在苍茫浩荡地水面上漂浮,缓缓行进,上面也是卓家招待的一部分宾客。

沈念君洗过热水澡,吹干浓密长发,赤着玉足,一反常态地,穿了一身纯棉质地,保守的长袖长裤睡衣出来。

她打着呵欠爬到床上,脸颊蹭着柔软的被褥,慵懒惬意地舒一口气。

新婚之夜,刚上任的老公还不曾结束回来,她就被困意席卷,抱着纯白色的抱枕,眼皮子越来越沉……

*

沈念君有些认床,自然不可能睡太沉,半梦半醒之际,隐约听到“滴滴滴——”,电子门锁发出声音。

还不等清醒,外面响起脚步声,男人捏着手机讲电话,转身把房门合上。

太阳穴沉闷胀痛,他揉捏着眉骨,低低道:“嗯,还好,幸好有闽言挡酒……”

讲完电话,手机往茶几上一丢,仰头靠在沙发上,眼眸闭上。

默默缓了许久,才抬手去解西装纽扣,外套脱下,丢到沙发扶手。

垂了骨节分明的手背,眼神毫无波动地把手表摘下来,放茶几上。

指尖微顿,侧头扫一眼卧室方向,房门敞开,淡淡光线溢出来。

没有半丝声响。

卓翼遂站起身,撑着饮水台,从容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仰起清隽的侧脸一饮而尽。

被白酒和洋酒灼烧一晚的嗓子,这才润柔。

他这才放下玻璃水杯,朝房内走去。

沈念君已经醒了,半阖的眼眸缓缓睁开,卓翼挽着袖口进来的时候,淡淡扫了他一眼。

卓翼一怔,大略没想到她醒着,停下步伐,深邃的眼神望过去——

沈念君这才被看得不自在,动了动,翻身爬起来。

“你回来了。”

这句话出口,自己先怔了怔,恍惚间,像夫妻很久了,盼着老公晚上回家,独守空闺的小娇妻。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长夜漫漫,有些尴尬。

卓翼倒是很给面子地“嗯”一声,不紧不慢把手机放桌面上,看她一眼,“没先休息?”

沈念君睡了一觉体力恢复,不去看他,“睡醒了。”

轻声说完,裹着中规中规,特地准备的“老夫老妻式”新睡衣,踮了雪白脚尖爬到床尾,故作淡定地开始拆礼物盒和那一沓散发着金钱铜臭味的红包。

卓翼扬起来脖颈,长指按在衬衫的第一颗纽扣上,解开一枚,“我先去洗澡。”

一个“先”字,让沈念君睡眼迷糊中清醒过来,谨慎地竖起耳朵,一时间浮想联翩,先去洗澡,后,你准备干什么?

她张了张水润红唇,而卓翼已经合上浴室门,不多时,响起哗啦啦地水声。

暖色调的灯光暧/昧,卧室静谧。

她有些分心,突然连拆红包,都拆得心不在焉了……

也就片刻功夫,沈念君拆完红包,正在跟其中一枚礼品盒做斗争,包裹严实而神秘,她研究了好半天,都不知道从哪里拆才斯文。

只能稍微用力,刺啦一声撕开,紧随其后的,浴室水声戛然而止,卓翼略带水汽,裹着深色浴袍从里面出来。

而礼品盒内的单薄布料,随着力道,不小心甩到地上。

沈念君只扫一眼,耳边倏然回荡起婚礼现场,陈穗神神秘秘说——

“给你准备了新婚贺礼,非常有创意的贺礼,今晚新婚之夜,人生四大乐事之一,记得和卓总一起拆。”

她不可思议地呆呆看着,陈穗出手,果然不是凡物。

错愕间——

卓翼扫过她那张愣怔地小脸,语调淡淡:“你习惯睡哪边?”

随后就弯下身子,举止儒雅地把东西捡起来,才方拿到手里,便反应过来。

眸底带上一丝浅笑,勾着小东西送到她面前,“这什么?”

沈念君缓了许久垂眸,看一眼,仰起头无辜地眼眸,无辜地看着他,抿了抿嘴,“陈穗送给我们两个的,新婚之夜贺礼……”

说完意识到自己太坦诚,嘴立马闭上。

岂料卓翼“嗯”一声,仅停顿了几秒。

视线又不疾不徐落回到,别具特色的“贺礼”上,展颜笑了。

倒是没生气,一本正经地说:“倒是可以建议她多送几条,以后留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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