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正文完结

冬夜冷寂, 雪色点缀长街。

黎梨目不斜视往前走, 黎聪亦步亦趋跟在她身侧, 大气不敢喘。

一时,天地之间只剩姐弟二人在雪地中的脚步声。

“美梨!”他声音闯了进来, 同时带来离她越来越近的奔跑动静。

终于到她耳后,那动静在雪地中刹车,然后她手腕被他手掌扣住,黎梨的身体被他翻转过去,正面迎上他漆黑眸中的光,摇摆不定的,他在心虚。

“你到底藏了怎样的心思?”黎梨不解,望着他偏过去的脸, “周非凉,我口口声声说爱你那么多遍,你不相信, 但你凭什么不相信呢?这好比我们是夫妻, 你莫名其妙怀疑我出轨, 对我是一种侮辱知道吗?”

难以想象, 跟她在床上耳鬓厮磨的男人,背地里会这么说她。

“我对你失望极了。”心如死灰的那种。

“放开。”她挣开他。

雪忽然细细的下起来。

他们停留的地方是一根灯杆下,昏黄的灯光簇拥成一个碗状, 倒扣着对下。

周非凉放开她,往后站了一步,“你觉得我错, 可以选择分手。”

就好比一场争执,前提是两个人相爱的话,争执就不算大不了的事,但有一方突然在争执中提出那分手吧,让另一方措手不及。

“我甚至在等你道歉……”黎梨不可思议睁大眼睛,“绝没有料到你理直气壮跟我提分手,像是我的错。”

他沉默。

偏偏黎梨也不是个死缠烂打的女人,笑着点点头,“好。”目光算温和,“分吧。”

然后转身离去。

那根灯杆下瞬时只剩周非凉一个人。

目送她着红色大衣的背影上车,发动离去,他才淡淡拧眉,忽然启声:“出来。”

四下无人的雪夜在他这一声之后突然就冒出一个人。

在他的后方,像幽灵一般的从一个暗处闪出。

“你背弃了我们。”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咬牙切齿着。

“灵光……”周非凉叫对方名字。

灵光带了枪,她没有任何犹豫从口袋中掏出,然后对着他后脑勺。

男人宽肩窄腰,因出来时匆忙,只单穿着一件黑色羊绒衫,雪花纷飞,似将他裹成一个雪人,锋利苍凉。

灵光用枪对着他,憎恨,又痛苦。

“为什么回来。”周非凉回过身,静静盯着那个女孩,“在特区你还会有立足之地,在这里,你只有死路一条。”

“你背弃了那么多人,我回来就是取你命的,死路一条就死路一条吧。”灵光说,“刚才为什么跟她分手?”不用等他回答,或者说看他样子也不打算回答,灵光猩红着眼笑,“你身上背了多少条人命,那些对你情深义重的人,比如你大嫂……”

周非凉的大嫂黄玫,死得令人心惊。

这点,周非凉承认。

他当时做那个决定,精神几乎分裂了。

可有什么办法?

他从决定给弟弟报仇时,他的人生就彻底分裂。

一半真,一半假,而用假的情绪处出来的感情得用真的心思去残忍送别。

黄玫生前对他极好,长嫂如母,是他设计将黄玫诱导去亲自接货,被警方发现时,她最后一枪是开向自己的口腔,未尝不是对被小叔背叛的一种痛心绝望呢?

周非凉的人生充满矛盾,他用送别黄玫的方式,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对自己“真心实意”的人,哪怕他们作恶多端,但对他个人却是没有亏欠的。

“你背弃了那些人,然后转过来对这个警察好,那些冤魂在你背后叫屈,你听见了吗?”灵光哽咽,“他们都是跟你一路奋战过来的……”

“所以呢?”他冷淡掀起眼皮,“合该就让着他们伤天害理,不受惩罚?”

“是因为黎梨。”灵光哭说,“因为她你才变了。”

“她出现前,我就不是单纯的我。”

“撒谎。”灵光憎恨的望着他,“是她出现,你才透露情报给她,好取得她的欢心!”

“百口莫辩。”周非凉无畏的笑,“灵光你记住,今天你杀了我我还是一样的话,你是我亲妹妹,从一开始我发现你身份,就为你留了后路,但是,这一枪开下去,你我就两清。”

“住口!”她拿着枪的手在颤抖,强悍坚持着,泪水凝固,眼底只剩鱼死网破的疯狂,“我是一个孤儿,在组织里长大,死心塌地追随你的时候,没想过会被你背弃,现在我除了替死去的兄弟报仇,也为我自己,等杀了你,我就去杀了黎梨,你们两个一个别想跑。”

她扣动扳机。

周非凉面不改色,“我失去了一个弟弟,然后是亲大哥,现在又轮到亲妹子,或许我才是多余的,知道太多,承受太多,不如像二哥一样装疯卖傻,置身事外。”

“你爱她吗?”灵光问。

“爱。”

“到地狱去爱吧,你们马上重逢。”灵光说完,再也不等待,扣动扳机,发出“砰”地一闷声,子弹经过□□,在雪夜穿梭,灵光的子弹没有射穿周非凉,她胸口却先中一枪,不可置信一瞪大眼,低头望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胸口,灼热的痛感袭击四肢百骸,她支撑了不到三秒就扑通倒在雪地。

血液染红地表,刺目惊心的红白对比画面。

灵光努力抬头,看着前方从灯杆下走来的男人。

他如此冰冷,羊毛西裤的料子看上去那么暖,皮鞋面也干干净净令人想着他的整洁,却心狠手辣,前一刻说着彼此是兄妹的话,后一秒快速朝她开枪。

灵光眼角流下泪,望着他的鞋尖,也只有能力望着这个角度了。

周非凉蹲下身,用冰凉的手指触摸她脸颊,轻轻滑过,像刀锋的动静,“一定要杀我?”

“是……”灵光趴在雪地上断断续续发声,“我……不来……还有……其……他人……来……”

他这一辈子别想安生。

断了那么多人财路,可想而知的,报复会密如雨点般砸来。

要不然也不会诈死改名。

但显然,能找到他的人还是轻而易举找来,比如她……

周非凉叹息一声,望着她,“何苦呢。”

“……”灵光已经说不出话,半边脸颊挨在雪地里,眼神空洞睁着,不知是死是活。

周非凉闭上眼睛,听到身后的人在打电话,沉着稳定的女声先通知了医院,接着又打去本区公安局,说明灵光的身份及其危险度,然后嘱咐特警不用过来了,她已经搞定……

声音模模糊糊,好像越来越远,可这个女人明明已经站在他身后,近在迟尺。

“我杀了你妹妹。看来咱俩真不能在一起了,虽然你刚才说爱我。但先后折去弟弟,妹妹,都跟我有关系,你还是不要为难自己了,咱今晚正式分手。不再见。”

他既然心有芥蒂,因为程玉就能怀疑她对他的感情,那再多一个灵光也无妨。

灵光,从小便被当成一名杀手训养,黎梨折回来时,有些料到周非凉的反常是因为出了什么事,但真看见灵光举枪对着他时,她还是心内咯噔一下,接着没有任何犹豫,选择了直接击杀。

她不会去管周非凉什么心情。

她做得对,面对一个激进的危险份子,直接击毙是最好的选择。

没有缓和余地。

就算他以后恨她,也只能这样了。

警方在十分钟后到来。简单整理现场后发现,灵光还有一口气。

接着上医院,上警局,各司其事。

三天后,黎梨年假结束,收拾行李回A市。

期间,周非凉打过电话给她,她没接。

很快,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人保下来了,但是在黎梨看来,灵光已经废了,小小年纪,大牢蹲半生,有何意义?

渐渐的开春。

黎梨往苏城调任的程序也走完,也就在一二十天内,衣锦还乡。

她却没了期待,整日浑浑噩噩的在连轴的加班中渡过。

这天,A市下了一场大雨,从早上开始就哗哗响,一直漏了一天,到晚上才转小,淅淅沥沥的放柔。

看她又在加班,盛伊楠问她,“你失恋了?”

“没有。”黎梨否认。

“你那个初恋周非凉同志不是得了五十万奖金在苏城隐居吗?”盛伊楠奇怪,“过年回去你没跟他发生点什么啊?”

她老早就想问了,但黎梨这段时间太可怕,简直是个工作狂魔,脾气还不好,脸天天儿的板着,除了她师傅韩奕铭能和她搭上几句话,其他人跟她讲话简直会被冻死。

比如现在,饶是闺蜜,黎梨也不领情,直接皱眉,让盛伊楠滚,“我有很多工作,不要打扰我。”

盛伊楠也不生气,笑了笑说,“我早说过吧,女人要注意形象,你这连续加班48小时,疲劳的像狗,建议去洗个澡,然后香喷喷的回家休息。”

黎梨回了个谢关心,就拿着雨伞真收拾东西走了。

看起来不是被说动,而是在躲避盛伊楠聒噪的嘴。

盛伊楠在她背后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然后赶紧在黎梨出了走廊后,自己跑起来,从楼梯间狂奔了下去。

“盛伊楠在干嘛?”有同事疑惑的问。

“你不知道?”有一个刚从楼下上来的女同事,满脸可惜,“我忙着呢不然也留在楼下看热闹!”

“什么热闹?”同事大惊,“怎么能少了我!”

女同事笑,“你下去看就知道了。”弄地神神秘秘。

实际上,楼下发生的事儿一点不神秘。

有个男人在求婚。

手里捧得花是暗红的玫瑰和黑色丝带扎成的巨大形状。

求婚嘛,没看到三场四场至少也见过一场,就是在电视上也看过无数回,不稀奇。

但男主角太“稀”,那长相万里挑一都挑不出来的那种,身材高挑挺拔,一双长腿裹着西裤,来回走动时,在地砖上投出长长的光影,或站,或停留,单手插西裤兜,英俊的脸庞偶尔闪现焦灼,过了一会儿,他又抬手腕看表,心焦,又忐忑的模样,令旁观者心生出无限美妙之感。

“天,这是求婚谁呢?”一楼的人都炸了,围在两边熙熙攘攘。

有人说,“好像是禁毒支队的!”

“谁?不会黎梨吧?”

“八成。”

“天呐!”那人抚额,“禁毒支队那帮玩意儿,没个顶用,到最后让外人把局花娶了,丢人!”

……啥玩意儿?

黎梨下电梯的脚步一顿,不可思议抬眸,只见前方乌压压的人,她从来没见过在非任务时这么多同事聚在一起八卦的样子,而且八卦的中心似乎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无语,心想大概加班加懵了,就该听盛伊楠洗个热水澡再走,现在整个大脑昏沉,四肢也发软,不得劲儿,耳朵都失灵。

她怏怏着,“借过,借过,我下班。”

“黎梨!”有人逮住她,像哥伦布逮住新大陆,兴奋,“你认识这个男的吗?”

“哪个……”黎梨顺着对方目光一看,瞬时眸光变幻万千,最后极快的镇定下来,说,“不认识。”

“不认识?奇怪,难道不是你?”身边人群立时又一阵嗡嗡。

相比缉毒支队对周家的熟悉,常年不在媒体露面的周非凉即使人出现在市局,认识他的人也极少,而缉毒支队下来看热闹的人又不敢多嘴,憋得别提多难受了。

好在女主角登场,大家都把期待的目光放在她身上。

哪晓得黎梨只一味埋着头,从人群中冲出,疾步往外。

“奇怪,说不认识,可人家眼睛明明就看得她!”先前被骗的同事发现端倪不可思议惊叫。

黎梨觉得丢死人。

只盼望着一头冲出来,离开这是非之地才好。

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在那个男人走过来拦住她去路,单膝跪下时……

她承认,她受惊,余光飞了下,看到他手上端着的巨大钻戒,眼睛几乎都被闪盲了一秒……

好大。

她心里评价一声,然后飞也似的打伞冲入了雨幕中。

身后一阵哗然。

她头也不回。

大厅内,盛伊楠第一个崩溃,她站出来扯着嗓子尖叫,“黎梨你这个神经病!”然后又安慰周非凉,因为知道这是一位为国卧薪尝胆过的铁铮铮汉子,更加崇拜,说话轻声细语,唯恐怠慢,“那个周先生,她加班48小时,身心都糊涂,估计没看清你呢,急吼吼就想赶回家睡觉,抱歉,抱歉。”

周非凉面色不变,哪怕心底已经非常尴尬,但他应付这种场面,还是游刃有余,轻飘飘将花递给旁边一个不知名女士,对方尖叫着接收,没算浪费。

他朝盛伊楠颔首,然后大步离去。

没打伞。

外头雨不算大。

相比与刚才的电光火石一瞬,从单膝跪地到她倏然离开,堪称惊涛骇浪的几秒功夫,此刻,他心头不平静,但行为相当平静。

先找到她车,发现里面没有人,她竟然撑伞直接走了。

周非凉只好追出来,准备从市局旁的长巷,直接走到她家中去。

刚拐过安保亭,到了长巷,没走深进去十米,一个撑伞的背影就堵在路中间,似乎在气喘吁吁,又似乎在怒火滔天。

“你让我很尴尬。”周非凉一眼辨出她,哼笑着,停下追逐的脚步。

黎梨回头,一双眼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又审视,又不确定的那种百感交集又拼命隐藏的状态。

“周非凉,你干什么?我们分手了!”她最后只有这样骂。

周非凉走进她伞底,被她赶出去一次,但他又厚着脸皮进来,“怎么了?”声音明显带得意,“我同意了?”

“是你先提的分手。”黎梨提醒他。

不过是为了她安全,在发现灵光后想让她先离开才胡乱说的话,周非凉怎么可能分手,他伸手抚她的脸颊,被她避开,他只好用一双眼深情凝视她,“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说分手。而中途回来就是证明你根本不相信我会突然提分手的话。”

“是。我不相信你突然提分手,就跟我不相信你会怀疑我对你的爱一样,但两者都发生了,即使我无法接受。”想想有什么意思,她爱一个人就会全心全意,但是他呢?

“你把我当什么呢?”黎梨忍不住问他,“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高中时想谈个简单的恋爱,而不是莫名其妙被分手,被死男朋友。现在我依然希望有个普通的男友,然后和他走进婚姻殿堂,过普通的日子,生普通的孩子。你深沉的心思,却让人恐惧,没有信任的相爱是零。一切努力都没有意义。”

说了这么多,她就是在表明她爱他,而没有程玉任何参与的空间。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放不下程玉。

周非凉说,“难道你没有喜欢过程玉?”

一句话,堵死黎梨的嘴。

她撑着伞,无可奈何看旁处,失笑,“喜欢过。所以呢?”

“有多喜欢……”

所以男人,无论情敌是死是活了,是现在还是过去,他都过不去那个坎,尤其周非凉多么求精的一个人,没等她回答,他已是不敢再听。

只当什么都是他错了,他嫉心可怖,连死去弟弟的醋都吃,都是他的错。

揭开这一片,从此不提。

“我只想和你以后好好的。”他启声,掩饰酸意,“我们什么都不提,现在相爱就行了。嫁给我?”

“周非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她忽而沉静着眼问。

“不重要。”她吻他两次,都不重要。

“你的表情在说谎。”黎梨忽然心里有了底,她摇头叹息,“当年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他眼下肌肉忽然抽了抽,到底克制不住,形神惧伤望着她,“除去医院,他临终的那一次,你还吻过他一次,对吗?”

“那个不算吻吧。”黎梨开始觉得自己心虚,是不是当年真的没有照顾过他的心情,于是放软着眸光看他,“你怎么这么傻呀,那是他眼睛进沙子,我给他吹了一下。怪不得那次之后见面,你脾气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还怪我……”周非凉觉得自己心脏都抽的疼,“如果那天我没有去帮他捡苹果,你看到的就会是他,是他救得你,依程玉性格,他当天绝对会送你回家,然后你们之间就没我什么事了……”

“周非凉你几岁了?十八岁时你这么跟我抱怨我会心疼,会道歉,可现在我们都奔三了,你跟我可怜兮兮的,我只会觉得你不成熟!”她语气加重了一点,但神色明显没有刚才那般深重,颇有拨云见日,敞开心扉后,她气消了一点的征兆。

周非凉看在眼里,曾经枪林弹雨里走过面不改色的神色这会儿对她服软,眼神痛着,将自己全然展现给她,“你还不知道我……”停顿,接着再艰难续上,“对你的在意和几岁没关系,到老,我也这样……”

这算掏心掏肺了,黎梨哪能不知好歹,脸皮微红的低语,“那行吧。戒指拿出来,给我戴上。”

风风火火,直来直去,这就是她的脾气。

周非凉将她摸了十成透,知道这手分不成,也知道她喜欢哪样的戒指款式,一劳永逸,挑了一枚鸽子蛋,给她戴上,倒省了跪下的程序。

他拎着她手指,和她一起在伞下,从头顶路灯微透进来的光中观察。

“这很贵吧?”她笑,稀奇的问。

周非凉拎着她无名指吻了吻,“一般般。”

“人,还是价格?”

“都。”

“闭嘴。”黎梨心情好不跟他计较,接着也拒绝他的吻。

周非凉失笑。

她一直在看戒指,他还有事儿要跟她算账,“刚才为什么跑,知道我多丢脸吗?”

刚才那一幕周非凉不忍回想,简直惨不忍睹。

黎梨也不愿回想,她没好气地笑,“你闻闻我头发馊不馊,再闻闻我制服呢?连续工作48小时你突然打扮的艳光四射跑来跟我求婚,却把我形象问题一概不考虑,我没时间追究你就不错了还闹不平?”

周非凉倒没考虑这个,这会儿闻闻她头发,是有点令人窒息的味道,他又是个洁癖的,当即往外退后一步。

黎梨惊呆,盯着他的嫌弃之色,“还没结婚你就这样了,周非凉,看我不揍你!”

然后,朝他扑去。

周非凉刚好接个满怀,虽然嫌弃,但身为女警察的准先生,从此刻练习接受警察这份职业的特殊性,还是很有必要,于是抱住就不撒手了,“馊就馊吧,先亲两口。”

“去你的……”黎梨不愿意,推扯他胸膛,“你太重口!”

他倒好,直接上手,同时卡住她两边脸颊,低头,凑上去吻实了。

黎梨的伞从手中掉落。

昏黄的雨巷,滴答滴。

良久,她对他说,“我对你的爱是暴雨,对程玉的喜欢普通雨滴,我谢谢他对我的喜欢,但你的要求必须抬高,不喜欢我一辈子,少一天,少一刻,你都将被唾弃!”

他心尖酸软的发酵着,在雨下又吻了吻她,满足笑应:“好。”

一言为定,相伴白首。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番外不定时掉落,现在别滑走,看一看新文《慢慢哄》,这是一篇与众不同的都市文,月底就开:

明当当小时候暗恋她哥时域,时域比她大六岁,她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哥哥长,哥哥短。

时域疼她,疼到骨子里。

明当当长大后仍觉得她哥是最棒的,但情窦初开他人,不知所措,患得患失,有一天甚至还被劈腿,哭得稀里哗啦在外地等待某人救援。

时域好久才来,面色不明。

明当当拉着他一通买醉结果第二天睁眼和时域裸裎相对,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朋友劝她,当做梦一场。

可明当当不行,她要告他。

所有人都觉得她疯球了,只有时域猩红着眼发笑,是啊,他的当当,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半年后,明当当已经离开时家,某天接到干妈来电,叫她回去吃中秋饭。

她随口一问,“时域在吗。”

干妈忽然哭了,“他呀,把自己放逐了。”

明当当忍着不难过,时至今日,她也搞不清楚对时域是什么感情。

兄长?

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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