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纪景按了很久的门铃, 也没有等到里面的人开门。

于是他改按为敲,势必要把陆斯年吵醒。

很快, 他听见了门内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条缝, 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雪松气息从缝隙中奔涌而出。

“易…南?”

陆斯年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纪景在听到陆斯年这声呼喊后变得有些不自在, 因为他觉得陆斯年那一声易南里夹杂着说不出的味道。

他晃了晃神,抬眸看向陆斯年, 这才注意到陆斯年还穿着一身款式老旧的睡衣,睡衣领口凌乱地大张着,露出的皮肤弥漫着红晕, 眼镜不翼而飞,神情狼狈。

陆斯年好像很热,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 就连脖颈处也是一片湿滑。

“陆, 陆斯年,我就是来看看你。”纪景破天荒地结巴了一下。

陆斯年仿佛被定在了那里,神情滞涩地盯着他,纪景顺着陆斯年敞开的门缝走进了他的家,刚顺势把门关上, 就发现由于陆斯年一动不动,自己全然被陆斯年圈在了臂弯和门板之间。

浓郁的雪松味混着陆斯年异常的体温,无孔不入地把他包围了起来。

由于现在靠的太近, 纪景这才听见陆斯年异常的呼吸频率。

陆斯年保持着这样冒犯的姿势,突然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

“易南, 你好香。”

他的呼息声似乎因为纪景的靠近而更加失控。

他发现陆斯年正不受控制地往他的身上压, 浑身散发着侵略意味。

纪景也被这浓郁的信息素熏红了耳根,瞳孔逐渐涣散,似乎有一股隐形的力量再推着他往陆斯年身上靠近。

突然,陆斯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撩开了他眼前的长发,将它轻柔地放置耳后。

视野中,陆斯年的脸越来越大,温热的吐息喷洒在纪景的唇边…纪景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喂,陆斯年,你想干什么。”

纪景盯着陆斯年幽暗的眼睛,突然清醒过来,虚张声势地大声喊道。

陆斯年像是猛然回过了神,触电般地松开了纪景,后退了好几步。

“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陆斯年僵硬地转身,纪景看着他狼狈地走到茶几旁,从上面的抽屉里掏出了一个管子,然后急促地走进了卫生间。

陆斯年走远后那股难耐的气味淡了不少,但整间屋子里仍然无孔不入,纪景觉得他的身体有些燥意。

这股燥意让他感觉很陌生。

他开始在陆斯年的家中四处看看,决定冷静一下。

陆斯年的家跟他本人一样显得刻板又禁欲。

家具寥寥无几,地面一尘不染。

统一的深灰色系,家里除了茶几上插着的红玫瑰外再无任何彩色。

纪景想起来那束玫瑰好像是自己送的。

他推开陆斯年卧室的门,被里面凌乱的地面吓了一跳。

地面散落着领带衬衫和西裤,同时还有好几个空掉的针管落在角落。

地上的衣服很眼熟,应该是陆斯年昨天穿的,纪景推测陆斯年昨天很可能神志不清地换了睡衣,就躺在床上睡了,才没有回他的消息。

那么陆斯年到底怎么了,发烧了?

他走过去,弯腰捡起了一个空针管,针管上写着他看不懂的字符。

“易南。”

陆斯年的声音冷不丁地从身后响起,纪景下意识地把针管揣进了外套的兜里,转过身去,

“你好了吗。”

“嗯。”陆斯年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回到了那不苟言笑的状态,但见易南站在他的卧室,脸上又有些不自在,最后,他用不容抗拒的口吻说,“易南,你先回去。”

陆斯年昨晚回到家后就发现身体变得很奇怪。

尤其是后颈处的腺体,又麻又痒,像是渴望着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咬破。

他像从前一样打了omega抗制剂,本以为睡一觉就好了,没想到第二天醒来后不适来得更加猛烈。

他没料到易南这个时候会找到他家里来,刚才差一点…自己就失控了。

无论如何,易南这个时候都不适合跟他共处一室。

纪景不高兴了,哪有一来就赶人走的。

“为什么,我不要走,我是特意来看你的,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纪景一屁股坐在纪景的床上,光着脚在半空中乱晃,颇有一副耍赖的模样。

纪景今天还是穿的一身白色吊带裙,进来的时候脱了鞋袜。

陆斯年闭了闭眼。

“易南,我们…性别有别,你不该进我的房间。”他捏了捏鼻梁,沉声道。

“陆斯年,你别这么古板,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啊。”

纪景站了起来,然后拉过陆斯年的手臂就把他往床边带,然后趁着陆斯年身体僵硬的时候,把他强硬地往床上一按。

柔软的发尾轻落在陆斯年的侧脸,纪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命令道,“你躺在床上好好休息,我今天会好好照顾你的。”

说完就松开了陆斯年,转身出了他的卧室,还贴心地把门给带上了。

陆斯年本就头脑昏沉,头一挨上枕头就克制不住昏睡了过去。

纪景在星网上搜索了一下发烧该怎么缓解,网上教他可以熬一锅生姜汤。

纪景似懂非懂,好在陆斯年冰箱里菜挺齐的,纪景捣鼓了一个小时,熬出了一锅气味刺鼻的生姜汤。

还给纪芸希发了消息

【你景哥】:发烧的人喝生姜汤能好吗?图片jpg.

【纪芸希】: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纪芸希】:等等,这是你做的?!惊恐!

【纪芸希】:我靠,你不会在哪个omega家里吧

纪景没回,乘了一碗,然后推开了陆斯年的卧室门。

由于卧室里太黑了,纪景拉开了一点窗帘,发现外面已经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他把碗放在床头,喊了一声陆斯年,但没得到回应。

于是他半跪着上了床,打算叫醒陆斯年。

陆斯年正被后颈腺体澎湃的灼热感所侵占,梦里他不断地梦见一张如雕塑般完美的脸,还有一双掺着坏意的黑眸。

一道温柔的女声在呼唤他的名字。

温热的手心还摸了摸他的额头。

轻柔的,像是在安抚他的焦躁与不安。

他缓慢地睁眼,看到了易南正双手撑在他的耳侧,低着头叫他。

垂落的发尾轻扫着他的侧脸,陆斯年觉得嗓子痒的厉害。

见他醒了,纪景就打算换个姿势坐起来,却不料刚想撤手,就被陆斯年攥住了手腕,他一个重心不稳,摔进了陆斯年的怀里。

纪景压着陆斯年,愣了愣,抬起下巴想要起来,刚一抬头,就正对上了陆斯年黑沉的双眸。

“口渴”陆斯年的嗓音像是被沙砾打磨过,但纪景却从里面听到了隐秘的撒娇意味。

纪景刚想说桌上有生姜汤,陆斯年终于忍不住,按下了他的后脑,用唇堵住了他的唇瓣。

一时间,被压制在体内最深处的声音嘶吼叫嚣着冲破了禁锢,侵占了陆斯年所有的理智。

视野天翻地覆,待纪景意识到什么后,自己已经被陆斯年压在了身下。

陆斯年根本不会接吻,他只是不断地笨拙吮吸纪景的唇瓣,亲一下再放开,然后再亲一下。

纪景已经被突然浓郁的雪松味信息素包裹的无法呼吸,大脑也快停止了思考。

体内的冲动催促他对陆斯年做些什么。

譬如翻身压上去,再一口咬破陆斯年后颈的腺体。

标记陆斯年,他的身上会被烙印他纪景的名字。

他的牙根又麻又痒。

但他的理智告诉他他还不能这样做。

“陆斯年…”趁着接吻的空隙,他哑声命令道,“张嘴。”

陆斯年顿了一下,然后微微启唇,下一刻,纪景的舌头撬开了他的牙齿。

窗外突然暴起一声巨雷,顷刻间,大雨哗然而下。

陆斯年眼里出现了一刻怔愣。

(没有任何脖子以下亲密描写)

“陆斯年。”

他努力地保持清醒,沙哑着声停止了这个吻。

“我出去了。”纪景压制住陆斯年,冷静了片刻后,说道。

纪景看着陆斯年两眼茫然躺在床上的模样,突然福至心灵

“我靠你…不会是没有…?”

他的语气里多了分不可置信。

他觉得陆斯年真是个奇迹。

见陆斯年双眼通红地凝视着自己,纪景百味杂陈,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算了,算我败给你了。”

他喃喃着,认命地返回。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他恶狠狠地说。

纪景照顾了陆斯年好几天,最后躺在他身旁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陆斯年缓慢地撑开了沉重的眼皮,他盯着天花板愣了将近一分钟,才意识到自己怀里抱着个人。

易南的头发很长,几缕凌乱的发丝缠绕在陆斯年颈间,睫毛微微颤动,睡得很沉。

连下几天大雨的天空挂上了柔和的暖阳。

淡黄的晨光从窗外一路打在易南的身上,发丝都在发光。

易南身上随便套了件陆斯年的睡衣,脖子上还系着颈带。

从一个人变成一座雕塑会用时多久?

陆斯年会告诉你只需要三秒。

陆斯年猛地坐起身,被褥从他身上滑下,这时他发现他的睡衣早已不翼而飞。

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被唤醒,记忆很模糊,陆斯年更不敢回想其中细节,只隐约记得呼吸交缠的感觉。

陆斯年几乎落荒而逃。

他木然地起床穿好衣服,悄然无息地走出了卧室。

临走前还闭着眼把纪景整个人用被子包的严严实实。

陆斯年躲进浴室里,双手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涌起了强烈的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