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糖害怕得要死,还以为谢自安要杀了他,但窒息的感觉还没出现,谢自安就已经松开了手。

空气灌进肺里的一瞬间,阮糖仿佛看见眼前出现一片粉色,所有的声音都渐渐远去了,仿佛灵魂脱离躯壳存在。只有谢自安环着他的手臂如此具象。

“你怎么能这样!”阮糖咬他的肩膀,后怕地哭:“我差点死了。”

谢自安笑了笑:“怎么会?我有分寸的。窒息高潮,舒服吗?”

阮糖摸着自己脖颈上的指痕,不肯说话。

“好了,别撒娇了。哥哥可能要走了。”

阮糖:“为什么要走……你还没告诉我江璟在哪呢。”

谢自安刻意回避了江璟的话题:“我也不想走,但我从军营里偷跑出来找你的事,好像已经被发现了。”

帐篷外诡异的安静,谢自安把阮糖从自己身上抱下去:“乖糖糖,往旁边坐坐,压到哥哥的枪了。”

阮糖脸红起来:“你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

唧唧就是唧唧,还非要说是枪,真不要脸。

谢自安:“……”

谢自安掀起被子,把一柄漆黑的手枪拿出来,动作娴熟地装上子弹。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阮糖一眼:“你现在懂得不少嘛。”

阮糖恼羞成怒:“你烦死了!”

他自顾自生起气,谢自安说:“穿上衣服。”

简短地交代完,谢自安就侧耳,仔细听着帐篷外的动静,却只能听到呜咽的风声,这当然不寻常,正是晚饭的时候,营地里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

细微的上膛声轻轻响起,隐隐的压迫感朝他们袭来。

阮糖也屏住了呼吸,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憋得脸都红了。谢自安换了只手拿枪,把阮糖抱进怀里,安抚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别怕。”

几支泛着寒光的枪管忽然顶在了帐篷上。

“编号9712,谢自安,你涉嫌伪造文件、私逃军营,我们奉军令逮捕你,移交联邦军事法庭。你现在配合的话,可以从轻发落,如果继续反抗,甚至持械伤人,我们有权当场把你击毙!”

谢自安不仅不害怕,还很悠闲地笑着,给自己的枪也上了膛。

阮糖飞快地把他的枪夺过来,扔出了帐篷。

帐篷外一阵骚动,像是没想到谢自安真的会配合,但他们反应也很快,立刻就把枪踢开了。

谢自安:“……”

谢自安无奈地笑:“你想害死你男人吗?”

阮糖:“你看我干什么!没听人家说呀,现在配合可以从轻发落,不然你就要被当场击毙了!虽然我觉得你活着也是社会的毒瘤,但是王阿姨还需要你养老呢,你不能把这个重担全都压在你妹妹身上,女孩子很不容易的。”

那些荷枪实弹的军人把谢自安押走的时候,阮糖嘱咐他们:“你们看好他哦,不要再让他偷跑出来了。”

想了想,他还主动举报:“谢自安靴子里有匕首,刚才我看见了!”

谢自安戴着手铐,被搜走了匕首之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阮糖:“还有呢?”

阮糖说:“还有!他绑架了我们学校的学生会会长,你们能不能帮我严刑逼问他一下,让他把会长的下落说出来?”

联邦的军人哥哥们就是靠谱,几个人在营地附近一搜,就把被绑起来的江璟给带了回来。

阮糖见江璟满脸是血,心脏都吓得几乎停跳,连忙凑上去架起他,查看他的伤势,幸好江璟只是额上的伤口略有些深,其他地方都只是轻伤,没有大碍。

阮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很气愤:“谢自安怎么这么坏!”

军人哥哥:“非法限制公民自由,侵犯公民生命安全,罪加一等。我们会按照军法处置他的。”

原本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江璟听到阮糖的声音,忽然清醒了过来,攥住阮糖的手。

阮糖看他张嘴要说话,忙抢先说:“放心大哥,脸没事,你还是校草,宋泽旭动摇不了你的地位!”

江璟:“谢自安有对你怎么样吗?”

阮糖下意识心虚起来,连忙摇头否认。

江璟这才放下心,因为阮糖扶着他,和他贴得极近,江璟就顺势低下头,在他耳边问:“你……还疼吗?”

阮糖:“疼?哪里疼?受伤的不是你吗?”

江璟:“你那里……算了。”

看阮糖能跑能跳的,应该没事吧。

江璟被谢自安注射了某种药剂,导致他的信息素失控。

一整天,营地里的omega都面色酡红,春心萌动,提前进入了发情期,幸好营地提供的抑制剂够用,才勉强控制住局势。

但即便如此,那群娇弱的omega也变得疯狂起来。

要不是江璟还在病床上躺着,他们怕不是要扑到江璟的身上求欢。

阮糖去探望江璟的时候,医生刚把一个鬼鬼祟祟的omega带走,听说他守在江璟的房间门口,试图暴力破坏门禁的识别系统。

被带走的时候,omega还不停回头,眼神痴迷地看着江璟。

阮糖被他们也搞得好奇起来,想知道江璟的信息素到底是什么味道,怎么让他们这么着迷。

可惜他一个beta闻不到。

江璟看见阮糖的手在自己兜里不停地掏,就问:“你要拿什么?”

阮糖:“我给你带了一块巧克力——我的零食都吃完了,这是最后一块,我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哦。但是巧克力怎么不见了,我明明昨天揣在兜里的。”

江璟:“没事,我不吃。”

阮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抖了抖,只抖出了包着巧克力的糖纸,飘飘荡荡地掉在了江璟的病床上。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阮糖默默把糖纸丢掉:“我想起来了,我昨晚睡觉之前好像把它吃掉了。”

江璟一贯冷漠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柔。

“没事。”他说:“我不吃。”

没了巧克力,阮糖心虚,只好坐在江璟床边殷勤地吹彩虹屁:“大哥,你人真好,也只有你肯牺牲色相帮我,换成别人,肯定就没有这么乐于助人。”

江璟:“糖糖,其实是你比较吃亏……”

阮糖:“后来我想了想,我那天也有点过分,居然坐在你腰上,我最近胖了好几斤,那么重,要是把你腰压断了可怎么办。”

江璟:“你不重……”

“我之前看书上说的,你们alpha如果被看了唧唧,就会被omega嫌弃,以后娶不到好老婆,我还担心了好久,现在看你这么受欢迎,我就放心了。”

江璟:“不是……”

阮糖:“对了,大哥,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啊?为什么那些omega都这么喜欢?”

江璟见阮糖自说自话,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也有些无奈。

但他还是回答了:“类似雪松和一点薄荷的味道。”

阮糖忽然趴在了江璟的身上,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脖颈间拱来拱去,试图嗅到他的信息素。

“闻不到。”

阮糖莫名觉得有些遗憾,心情也低落起来。

江璟忽然抬起了他的脸,阮糖刚聚焦视线,眼镜就被摘掉了,然后一个略显冰冷的温度覆上了他的唇,只是碰了一下就离开。

医生本来想进来给江璟换药,看到病人忙着搞对象,又骂骂咧咧地走了。

“你误会了,我不是因为乐于助人才帮你的。”

江璟用很淡的语气说:“因为是你,我才会做出那种事。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

阮糖晕晕乎乎地走了,集训上课的时候,还一直想着江璟说的话。

他觉得很感动,之前他只是为了拍马屁,才一直叫江璟大哥,没想到江璟这么够意思,真的把他当成小弟来罩。

“因为是你,我才会做出那种事”、“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江璟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很明显了,他就是想表示:我只罩你一个小弟。

阮糖发誓以后要好好孝敬大哥,不辜负大哥对他的一片苦心。

廖望见阮糖不停走神,故意说:“老师叫你回答问题。”

阮糖精神一振,立刻出列。

老师:“阮糖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

阮糖:“……我腿麻了,想活动一下。”

老师让他归列之后,阮糖朝沈宛冰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沈宛冰也在看他。

阮糖刚想打招呼,说“嗨,老婆”,沈宛冰就转过了头。

宋泽旭殷勤地给沈宛冰递了一瓶饮料,沈宛冰的视线淡淡落在上面,在宋泽旭以为他不会接的时候,沈宛冰却伸出了手,还说了句“谢谢”。

阮糖:“!”

同样震惊的还有宋泽旭,他当了那么多年的舔狗,沈宛冰什么时候把他放在眼里过?现在居然喝了他递的饮料,还说谢谢?

宋泽旭脱口而出:“你还真喝啊?”

沈宛冰:“你什么意思?”

宋泽旭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补救:“不是,我只是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被我打动了。我还以为要再过一段时间,你才能发现我的好。”

沈宛冰开始后悔喝他的饮料了。

他面无表情地饮料还了回去。

宋泽旭开始琢磨沈宛冰把自己喝过的饮料还给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让他也喝一口?

但宋泽旭又不想喝别人喝过的饮料。

正在考虑的时候,阮糖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了他们中间,一把夺过饮料,开始吨吨吨地往嘴里灌。

宋泽旭:“你是不是有毛病?那是沈宛冰喝过的。”

阮糖:“不是我老婆喝过的我还不喝呢!宋泽旭你真不要脸,你自己没有老婆吗?能不能离别人的老婆远一点?”

宋泽旭攥紧了拳头,刚想凶阮糖几句,沈宛冰就冷冷清清地反问了一句:“谁是你老婆?”

阮糖委屈地扯了一下沈宛冰的衣角:“你不要这样嘛,我已经知道错了。”

沈宛冰没理会,拂开了阮糖的手。

宋泽旭幸灾乐祸:“你们吵架了啊。”

阮糖瞪了他一眼,眼睛里还蒙着一层水汽,隔着镜片都能看到那温软的一汪春水。

宋泽旭心里一动,盯着他半晌没说出话。

沈宛冰看见了宋泽旭的视线,心里一阵焦躁,装作不经意地踩了宋泽旭一脚。

宋泽旭立刻叫了一声。

老师:“宋泽旭?你又有什么事?”

宋泽旭:“……我也腿麻了,活动一下。”

老师:“阮糖,你什么时候跑到那里的?”

阮糖还想狡辩,老师就训斥道:“你们两个都给我去那边罚站!”

阮糖哭唧唧地站在小溪边,对着小溪流眼泪。

宋泽旭看他哭得可爱,又忍不住要逗他:“哭什么?我给你抓鱼玩,要不要?”

阮糖吸了一下口水:“第七星的鱼好吃吗?”

宋泽旭想了想:“好吃。”

阮糖说:“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烤一只让我尝尝。”

宋泽旭把鱼抓上来,熟练地处理鱼鳞和内脏,然后架在火上烤,阮糖就坐在溪边的石头上唉声叹气:“我老婆不理我了,还有不要脸的舔狗想撬我墙角,我好难哦。”

“你能不能小声点。”宋泽旭说:“我能听到。”

宋泽旭蹲在火堆旁,阮糖就趴在他肩膀上去看鱼。

鱼已经被烤得差不多了,香气慢慢溢出来,阮糖又吸了一下口水:“看起来好好吃,但是撒点盐会更好吃吧。宋泽旭,你赶紧回营地去拿,我在这给你看着鱼。”

宋泽旭被他整笑了。

他刚想说凭什么,转过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唇就在阮糖的脸上蹭了一下。

阮糖:“啊,我脏了。”

他开始找小手帕擦脸,宋泽旭的心跳却莫名地开始加速,怔怔盯着阮糖,眼睛都看直了。

阮糖却已经转头去盯着鱼了,宋泽旭觉得脸有些发烫,蹲在阮糖旁边,想找话题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半晌才道:“你刚才是故意的吧。”

刚才?刚才什么?

阮糖已经把刚才宋泽旭亲到他脸的小插曲给抛到脑后了,听到他这么问,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指的是刚才他挤到宋泽旭和沈宛冰中间、搅乱宋泽旭献殷勤的事。

他开始生气:“我当然是故意的!你少装糊涂!”

沈宛冰明明是他老婆,宋泽旭不许跟他抢!

宋泽旭更尴尬了,阮糖这难道是在表白吗?

他正想着该怎么拒绝,阮糖就推了一下他,宋泽旭用手撑了一下地,才没被他推倒。

阮糖:“你快去拿盐啊,鱼快烤好了,要是有其他烧烤用的调料就也拿一点。”

“你……”

阮糖:“这边风好大啊,我有点冷,你顺便给我拿件外套过来吧。”

宋泽旭有些生气,什么意思啊,表白完立刻就支使他去跑腿,他还没答应呢,这要是以后答应了,不得天天被阮糖当跟班使唤。

他自己生了会闷气,阮糖又推他:“你快去嘛。”

声音又软又甜,宋泽旭听了之后,心里又开始荡漾,糊里糊涂就答应了,等他把调料和阮糖的外套都拿过来之后,才猛然醒悟。

阮糖也太会耍心机了吧,这么爱撒娇,简直把他吃软不吃硬的弱点拿捏得死死的。

真是个磨人的小beta!

两人坐在一起吃鱼,阮糖闲聊似的问:“对了,你说谢自安会被关起来几天啊?”

“几天?不可能。”宋泽旭说:“最少几年吧,私自离开部队、伪造文件,还把江璟给打伤了绑起来,这种事绝对会严办。我估计是先开除军籍,然后判刑。”

阮糖手里的鱼掉到了地上。

他愣了半天,才说:“这么严重吗?”

阮糖郁郁寡欢起来,坐在石头上哭了半天,宋泽旭拿他没办法,手足无措,最后只能板起脸凶他:“别哭了!”

“谢自安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那天是我把他的枪扔掉的,不然他肯定不会被抓走!如果他死了,我怎么对得起王阿姨,王阿姨对我那么好……”

宋泽旭:“你跟谢自安之前认识啊?不是,我也没说他会死,你先别急。”

阮糖不理宋泽旭,开始和妈妈视频通话,接通之后就哇哇大哭:“妈妈,我把谢自安害死了!”

妈妈也吓了一跳:“什么?你把小谢给害死了?真的假的?他怎么死的?埋在哪了?”

宋泽旭头疼地抢过阮糖的通讯器:“阿姨,不是那样的。”

他把整个事件简单复述了一遍,说的时候还顺手帮阮糖擦了下眼泪,低斥道:“别哭了,哭也没用。真想救他的话,我可以给你想想办法,沈宛冰的爷爷是联邦唯一的将军,他想保谁,就是一句话的事。你可以去找沈宛冰帮忙。”

沈宛冰在食堂吃饭,因为他气压太低,没有一个人敢坐在他旁边,只有阮糖傻乎乎地端着餐盘往他旁边凑。

好不容易凑到了老婆面前,阮糖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沈宛冰就撂下筷子,起身要走。

阮糖忙拽住他的手:“老婆,你到底要生气到什么时候啊?我们和好行不行?”

“我说过了,别叫我老婆。”沈宛冰冷声说:“一边叫着我老婆,一边去亲别的男人,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可笑吗?”

阮糖立刻解释:“那是谢自安威胁我的!”

“当时他不是把江璟抓走了嘛,江璟是我大哥,我肯定要救他的,谢自安非要我亲他一下,才肯告诉我江璟的下落。”

“beta和alpha亲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呀,所以我就答应了。”

沈宛冰被他气笑了:“亲一下没什么关系?那我让你现在亲我一下,你也愿意吗?”

现在可以亲老婆,还有这种好事?

阮糖直接抓住沈宛冰的肩膀,踮脚亲了一下他的唇,然后声音软软地撒娇:“老婆老婆,你不要生气了嘛。我以后绝对不和别人亲亲了,我只和你亲亲。”

沈宛冰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重新坐了回去。

沉默一会儿后,沈宛冰懊恼地说:“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是他威胁你的?看我一个人生了这么多天的气,你很高兴是不是?”

“怎么会!”

老婆生气对宝宝也不好,阮糖怎么可能故意惹老婆生气!他哄老婆还来不及呢!

阮糖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哦,那如果再惹我生气怎么办呢?”

阮糖想了想:“再惹你生气,就罚我不吃饭,你什么时候原谅我,我什么时候才吃。”

阮糖和沈宛冰和好之后,一直想找机会提谢自安的事,但阮糖每次一说谢自安的名字,沈宛冰就会冷下脸,然后把他拖进帐篷里咬他。

几次下来,阮糖软乎乎的胸前被咬得都是牙印,两个点点也红肿起来,连走路的时候都会蹭到衣服,疼得他眼里时常包着一汪泪。

偏偏这两天的运动量还非常大,因为他们快要回学校了,课程最后的安排就是在第七星的原始森林里进行野外求生,一切物资断绝,需要他们亲力亲为,还要时刻警惕异种的出现。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十分疲累。

因为有一定风险,军队又及时派了人进行保护,但只是保障他们的安全,不会提供其他帮助。

沈宛冰见阮糖走路的时候老捂着胸,也有点后悔:“待会儿找个地方,我帮你在那里裹一层软软的布,就不会蹭到衣服了。”

阮糖说:“我自己来吧,你帮我在外面把风,不要让别人过来了哦。”

沈宛冰站在一棵被藤蔓缠绕着的树前,指了指树后:“就在那后面,你弄好了就赶紧出来,不要乱跑。知不知道?”

阮糖满口答应,绕到树后,刚脱下上衣,摘下眼镜,一条蛇就从树枝上垂了下来,浑浊的黄色眼睛和他对视着。

阮糖:“……!”

他尖叫一声,连衣服都顾不得穿,直接往蛇的反方向跑。

沈宛冰听到声音的时候就立刻过去了,只看到一条被吓懵的蛇,还有阮糖脱下的上衣,这么一眨眼的工夫,阮糖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天知道阮糖体能怎么这么好,力气又大跑得又快。

他掐着蛇的七寸,把它从树上扯下来,随手摔在地上,像是在丢一件垃圾一样。

“笨蛋,又跑丢了。”

阮糖慌不择路地往丛林里钻,等到他终于停下来,早就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了。

而且他还裸着上身,幸好第七星的环境特殊,森林里也没有蚂蟥毒虫之类的东西,只有一些透明的类似水母的生物飘在半空中,阮糖这才躲过被吸血的命运。

“沈宛冰!”

阮糖喊了几声,没有人应,他又喊了其他人的名字,把自己认识的人都叫了个遍,四周却还是一片寂静。

他只能凭着记忆原路返回。

沈宛冰告诉了众人阮糖失踪的事,他们纷纷开始搜寻。

宋泽旭也难得的不再吊儿郎当,眉头紧皱,追问了沈宛冰好几遍,想确定阮糖跑丢的方向。

沈宛冰心烦意乱,只说自己不知道,宋泽旭居然还发脾气:“沈宛冰,你能不能上点心,阮糖在这种地方失踪了,很容易有生命危险!他又笨得要死,毒果子都要尝一口,万一他真出事了怎么办?你跟他不是好朋友吗?怎么一点都不关心他!”

“你怎么知道我不关心他?”

沈宛冰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早就慌得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面对宋泽旭的质问,他也懒得理会,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争吵上,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阮糖。

他只简洁地解释了一句:“我跟糖糖在谈恋爱,我当然比你更想找到他。”

有的人找阮糖都要找疯了,阮糖却在悠闲地抓兔子。

第七星的兔子居然是粉色的,阮糖觉得新奇,把兔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然后他做出了决定:“如果今晚上没有找到其他吃的,我就把你烤了哦。”

兔子哆嗦了一下。

阮糖狂喜:“你居然能听得懂人话?你肯定成精了吧,那你会打猎吗?你可以帮我找到小鸡吃吗?就是那种很肥很嫩的小鸡。”

兔子不堪折磨,把耳朵垂了下来。

阮糖把它的耳朵重新提起来,在它耳边喊了一声:“喂!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兔子不说话,看来它只是只普通的兔子,阮糖失望地开始带着兔子捡柴火,还把柴火用布条绑到兔子身上,让兔子背着,自己手里拿着牵兔子的绳,悠闲地走在后面。

他还试图和兔子搭话:“你有爸爸妈妈吗?”

兔子在前面辛苦地背着柴火,不说话。

阮糖:“肯定有的吧,那我带你去找你爸爸妈妈吧。我不吃你了。”

兔子忽然停住了脚步。

阮糖有些尴尬,原来连兔子都能看出来他的小心思,他连忙否认:“我才没有想把你们一家三口都吃了呢。我只是想送你回家。”

兔子不信他的鬼话,忽然一溜烟地藏了起来,只留下阮糖原地懵逼。

几秒钟后,阮糖看见一只巨蟒慢慢从树后探出头,他吓得尖叫了一声,转头就跑,却被巨蟒的尾巴缠住了身体,直接拖了回去。

“呜呜呜我再也不来第七星了!第七星怎么有这么多蛇!”

阮糖痛哭流涕、心如死灰,正打算闭上眼睛等死,忽然想起来沈宛冰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

孩子还没能看到爸爸一眼呢!

他精神一振,觉得自己应该再挣扎一下,于是憋了一口气,大声呼救:“有没有人啊!救命!救命!”

巨蟒摇晃着硕大的头部,慢慢朝阮糖凑近,阮糖差点吓得晕过去,忽而一声枪响,巨蟒的一只眼睛被打中,喷涌的血水都溅到了阮糖的脸上。

它疼得不停扭动身躯,布满鳞片的尾巴一甩,直接把阮糖丢了出去。

阮糖都准备好被摔个狗啃泥了,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他感激得要死,刚想看一眼救命恩人,就对上了宋泽旭的眼睛。

他刚想说怎么是你,就看见宋泽旭一脸失望,抢先说了他的台词:“怎么是你?”

不等阮糖开口,宋泽旭就把他放到了树下,弯腰从自己的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慢慢接近不停扭动,吐着信子长嘶的巨蟒,等巨蟒转过来攻击他的时候,他先侧身躲过,随后反手划开巨蟒的肚腹,剖了极长的一个口子。巨蟒最后挣动了一下,就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阮糖小声喃喃:“好帅。”

这就是顶级alpha的实力吗?也太帅了吧。

阮糖刚想上去吹彩虹屁,就看见宋泽旭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看他,只沉默着擦自己的匕首,等匕首重新变得雪亮,宋泽旭就对他说:“你不要乱跑,这里很危险,往前面那条小道一直走就能找到我们的营地,你在那里待着,等他们带你出去就行了。我还要找人,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面吧。”

宋泽旭就这样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了。

阮糖在他身后欲言又止,宋泽旭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对他说:“这次我真的有事,但下次见面,你一定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就当交个朋友吧。我都见过你两次了,还连你在哪个班都不知道。”

阮糖:“?”

宋泽旭怎么又开始装不认识他了?这种游戏很好玩吗?

阮糖刚觉得他帅一点,就又意识到了面前这个帅哥脑子有病的事实,心累地摆了摆手,放宋泽旭去找人了。

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笨,居然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跑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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