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陈先生的怀里,眭鑫一边抽鼻子一边说道:“爸爸,我现在特别不开心。”

陈先生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说道:“乖女儿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

眭鑫轻轻叹了一口气,像小时候一样玩着陈先生衣摆,满脸的郁闷表情。

“我也不知道,总是觉得怪怪的,心里老是像有一个东西在堵着,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烦得不行。以前的生活真好,只有我和爸爸,我们就住在这个院子里面,虽然我知道家里有很多钱,但是我还是不喜欢买很贵的东西,我就是喜欢那些普通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但是很多时候她们都不喜欢和我在一起,爸爸,你说厉中信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陈先生笑了一下,捧起眭鑫的脸说道:“原来宝贝儿是为爱所困啊!”

眭鑫一下子羞红了脸,用小拳头捶了陈先生的腿几下,故作神勇地说道:“什么呀,我才没有想他呢。就是总感觉他心里有的时候有我,有的时候就没有我了。”

陈先生朝着他宠溺地一笑,问道:“那是什么时候有你?什么时候又没有你呢?”

眭鑫撅着嘴想了想,然后赌气地说道:“就是只要他的身边有别人,他就一定会当我不存在。特别是那个该死的程世,他总是欺负我,可是厉中信从来都没有怪过他,还老是替他说好话,您说说,他是不是很坏?”

眭鑫一脸的委屈,陈先生也是皱了皱眉说道:“厉中信这样的确有些奇怪啊,不过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也不插手,感情没个对与错。要是哪天厉中信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爸爸再替你说道说道。现在你年龄还不大,不用太担心婚嫁,以后没准还能碰到更好的呢!”

“不,我就要厉中信,别人谁也不要,就是不要。”

眭鑫犯起脾气来,使劲儿用脚踢着陈先生身下坐着的椅子。陈先生赶紧拦住了她,好言好语地哄劝道:“好,好,爸爸帮你问问去,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

眭鑫努努嘴,眼睛咕噜噜转了两圈,最后忍不住笑了。陈先生爱怜地摸着她的头,心疼不已。眭鑫已经长大了,以后恐怕有些事情他都管不了了,需要她自己去处理。照现在的样子看来,厉中信勉强对眭鑫好言好语也不过是敬畏陈先生的那点儿势力,假如有一天他退隐了,眭鑫的处境可想而知,而且照她现在的脾气,以后也许受了委屈被厉中信骗几句就会自己忍下来。日子终究要她自己过的,陈先生就算再有本事,也无法掌管别人的心灵。

眭鑫在家里待了两天,心情总算好了一点儿。两天没见厉中信,眭鑫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忍受了,现在不管厉中信有什么错误。眭鑫都觉得不重要了。重要的就是她要见厉中信,要在他的身边生活,牢牢拴住他。

专车送到厉中信公司,眭鑫欢快地朝楼上跑去。厉中信见到她会是怎么样一种表情呢?眭鑫在脑海中遐想着,一定是瞪大眼睛然后惊喜地说你怎么来了?想着想着眭鑫又觉得不对,厉中信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定是把心事都藏在心里,表面上还要很冷淡地说你怎么又来了?

到了厉中信其中一个办公室,眭鑫直接跑了进去,找了好几个屋子都没见到厉中信的影子。她又跑了其他的几个办公室,依旧是空无一人,最后她在顶楼遇到了陆悠悯,陆悠悯一个人坐在办公桌旁边的椅子上,不知道在干着什么。

“嗨!”

眭鑫的一个尖利的喊声传来,陆悠悯一脸的不知所云,看到是眭鑫,便继续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眭鑫感到很无趣,一**坐在陆悠悯旁边,一边喘气一边问道:“为什么厉中信不在啊?你没和他一起出去么?”

陆悠悯淡淡地回答道:“他和程世一起出去的时候是不要我跟着的。”

“哦!”眭鑫闷闷地点点头,看陆悠悯一直对她爱答不理的样子,便凑到他的跟前问道:“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陆悠悯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眭鑫是他接触的第一个女孩子,所以他对女孩子并不怎么了解。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陆悠悯也停下了手里的事情,一脸严肃地对着眭鑫。

眭鑫一下子冲上前去,揉着陆悠悯的脸说:“你不要这样啦,这样的脸色很难看的,你笑笑,笑笑啊!”

被眭鑫这么一弄,陆悠悯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赶忙后退了一大步。眭鑫觉得这样的男人虽然很无趣,但是无聊的时候逗着玩玩也不错。于是她又往陆悠悯身旁凑了凑,指着他的鼻尖问道:“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陆悠悯摇摇头,脸色马上又恢复了冷峻。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你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

眭鑫瞪大眼睛,赶紧问道:“哪不一样?”

“只是觉得可能你比较活泼吧,这里的女孩子不敢说话的。”陆悠悯语气很淡,但是心里却是经历了惊涛骇浪。眭鑫虽然没有什么大的缺点,但是这股子开放的劲头他真的有点儿吃不消。大街上走着的女孩子都是低着头,不喜欢和别人交流,有时候被看两眼都会脸红。眭鑫却是自己主动粘上去,而且喜欢动手动脚,虽然这些没什么,但是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对男孩子做出来,难免会让人心神不宁,何况是陆悠悯这种未经情事的男人。

眭鑫一听这句话还挺高兴,扬着头有些得意地说道:“那是,像我这么活泼的女孩子还去哪里找啊!”

陆悠悯心里笑了几声,笑眭鑫的天真和可爱。但是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只是静静地听着眭鑫的那点唠叨。见不到厉中信的日子里,眭鑫大部分时间是个陆悠悯在一起说说闹闹的,陆悠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相反于厉中信,他倒是很喜欢眭鑫在耳旁的那点儿小怨言,小脾气,虽然大多数时候他并不说话。

恩赐 暴风骤雨 第四十一章

“你陪我逛街去吧!”眭鑫提议道。

陆悠悯一脸地诧异,不明白眭鑫的意思。眭鑫上前拉他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北京又多了一些服装街,专卖店,我看很多女孩子都去那里逛,你也陪我去吧。厉中信老是不来,我都等不及了。一会儿漂亮衣服被别人抢光了就不好了。”

你以为所有人都很你一样有钱么?陆悠悯心里暗暗说道。他低头看了一眼眭鑫抓得紧紧地一双手,只能点头答应。

“可以,可以……”陆悠悯一边说着一边将眭鑫的手放开。

眭鑫没有注意陆悠悯的动作,依旧很兴奋地前行。车开在路中央,眭鑫就一直伸出脖子往外看,满脸的惊喜。陆悠悯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样一种感想,明明是一个富家大小姐,却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甚至连这种普通的街都没有来逛过。

“你瞧瞧,这个好看不好看?”眭鑫穿着一个百褶裙在陆悠悯眼前晃来晃去,雪白的小脸再配上这么一身鲜亮的衣服,整个人像是一个天使一样。

陆悠悯谦逊地点点头,没有说多余的话。一旁卖衣服的阿姨看了看陆悠悯,赶紧说道:“快给小姑娘买一身吧,瞧着多好看啊!你是人家的对象,就得有点儿对象的样儿啊!”

一句话说呆了陆悠悯,他刚要张口,却听到眭鑫在那边说道:“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男朋友的助理。”

阿姨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陆悠悯也是有些别扭,不过还是直接掏出钱,给眭鑫结了帐。眭鑫一路上挑挑看看的,也买了不少衣服和首饰,陆悠悯其实一直想说这些衣服远远没有眭鑫穿身上的那些上档次,但是他不想打消眭鑫的积极性,也就什么都没有说。

逛到最后眭鑫都走不动了,直接坐在路旁的一块石墩上休息。陆悠悯想去给眭鑫买点水喝,但是看她那个样子是不可能和自己一起去的,要是不带着她,陆悠悯又不放心。

正盘算着,眭鑫的眼睛忽然不动了,直直地望着对面开过来的汽车。的确,厉中信的车太好认了,在街上撞到一次算是好运。陆悠悯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兆,总感觉眭鑫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他拉过眭鑫,让她对着自己。眭鑫没反应过来,就这样直直地看着陆悠悯。陆悠悯歉意地一笑,眭鑫骂了一句神经病之后又赶忙转过头看那辆车。

很不凑巧,那辆车就停在了对面。而对面是一个新开张不久的酒店,厉中信从车里走了出去,等他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就多了一个人,他把扛着的人放到车里,然后两个人一起坐在后车座上。

陆悠悯心里暗暗喊糟糕,想拉走眭鑫。就在这时,厉中信的嘴已经贴在了程世的嘴上,车子开动,随后便离开了眭鑫和陆悠悯的视野。

眭鑫如遭雷劈,整个人僵在那里动弹不得。陆悠悯赶紧上前劝说,“刚才你看错了,我们回去吧。”

眭鑫缓缓地转过头,整张脸白得像是一张纸,看得陆悠悯心里十分不忍。眭鑫颤抖着嘴唇问道:“刚才那两个人,是不是程世和厉中信?”

陆悠悯刚要摇头,眭鑫忽然失控地大叫起来,“你别骗人了,一定就是的,我就说他俩老是在一起肯定会腻,你看看,都亲嘴了,肯定是**了,一定是程世把厉中信弄**的,我要去找他。”

陆悠悯连忙用手稳住眭鑫的双肩,眭鑫不听陆悠悯的劝说,就是一直自己在那里哭着,闹着。说自己这么多年,厉中信从来都没有亲过她,程世只是一个男人,脾气还那么臭,厉中信又怎么会喜欢他。为什么自己对他这么多年的痴心却什么都没有换来。

“我一定要……要回去……问他……呜呜……”

陆悠悯有些为难,这个时候问,就等于火上浇油。厉中信会烦,眭鑫也不会问到什么结果。但是眭鑫一个劲地哀求,本来就哭肿了的眼睛越发地可怜兮兮,陆悠悯心下不忍,只要勉强答应她。只要事先通知厉中信,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吧!反正该来的总会来,这样的僵局不可能一直持续到最后。

程世还在睡着,这次去喝酒,又是厉中信把他扛了回来。去酒店的时候,程世都已经一醉不醒了,又开始胡言乱语,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厉中信把程世放在床上,帮他盖好被子,又从旁边拿过来毛巾,帮程世简单地擦一擦,然后便准备离开屋子。忽然,巨大的敲门声响起,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厉中信皱着眉将卧室的门关上,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厉中信冷冷地问道。

门口站了一群人,带头的是眭鑫,陆悠悯也在,其他的都是在门口守卫的人员。眭鑫一见到厉中信,便冲了上去,抓住厉中信的衣服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厉中信不知所云,把目光投向陆悠悯,陆悠悯的一个神情便让厉中信知道了大概,他自己转身走进屋子里面,眭鑫也跟了进来。陆悠悯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其他的人撤离了这里。一进屋子里面,眭鑫更加肆无忌惮地骂着,大吼着要见程世。

“程世不在,一会我还有事,你去别的地方闹腾吧。”

厉中信的冷言冷语更让眭鑫无法忍受,她随即就大哭起来,坐在厉中信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副要讨回一个说法的劲头。厉中信无视她的一举一动,自己坐在旁边倒了一杯酒,慢慢地喝了起来。眭鑫哭着哭着便觉得很没有意思,于是便沙哑着问道:“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我没当你是什么。”厉中信直接说道。

眭鑫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流,她吸着鼻子问道:“那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却还和别的人亲嘴?”

厉中信轻笑一声,侧过头看了眭鑫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好,你不说,你不说我就去问程世,问他为什么这么不要脸。”

眭鑫的这句话触动了厉中信的那根敏感的神经,他站了起来,直接对眭鑫命令道:“你,敢打扰到他一点儿,我就让你永远进不了这个门,你不信就试试。”

眭鑫更坚信了厉中信和程世有什么,厉中信忽然冷峻下来的面孔让眭鑫无端害怕。她一边擦眼泪一边朝着厉中信的卧室望着,程世一定在那里,一定睡在厉中信的床上。为什么和厉中信在一起这么多年,厉中信从来没有让自己进过他的卧室一次。想到这里,眭鑫更是委屈了,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啜泣起来,随后便哭着冲出了屋子。

恩赐 暴风骤雨 第四十二章

厉中信眉毛皱起,看了看陆悠悯说道:“你去看看,不要出什么事情。”

陆悠悯点了点头,随即冲了出去。厉中信慢慢地走回了屋子,拿了一条毛巾放在热水里面烫了烫,拿到床前帮程世擦了脸。程世喝得两颊都变成了绯红色,嘴里骂骂咧咧不知道在说什么。厉中信温柔一笑,帮程世把被子往上面盖了盖。

眭鑫冲出去之后便上了一辆汽车,陆悠悯赶紧发动引擎,朝那辆车开去。起初车子距离比较小,陆悠悯还能看到里面低着头的眭鑫,看起来像是还在哭闹。陆悠悯心里有些没有底,如果眭鑫去陈先生那里告状或是哭诉,不知道厉中信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后来眭鑫的车越开越快,仿佛是在赌气一样。陆悠悯猜想眭鑫肯定以为后面的人是厉中信,眼看速度越来越快,陆悠悯迫不得已又加了油门,看着迈速表的指针已经快要冲到最大,陆悠悯感觉车身都已经开始飘了。

车子的距离又慢慢缩小了,陆悠悯祈祷眭鑫的怒气可以快速消退,一想到眭鑫哭泣的笑脸,陆悠悯竟然感觉到无端的心酸。

的确,眭鑫没有错,从陆悠悯认识眭鑫那一天起,他就觉得眭鑫是个好女孩。他就像是陈先生用心良苦培育的一朵花,没有放任何的肥料,长得自然美丽。她出身名门,却没有任何架子,包括她喜欢厉中信,也只是出自一个普通女孩心中的感情。只是她爱错了人,没能得到她应该得到的感情。

心里五味俱全,陆悠悯每看一眼眭鑫的背影,就觉得心里揪着疼。两辆车快速行驶到了高速公路,公路上的车寥寥无几,所以眭鑫的那辆车畅通无阻,陆悠悯在后面穷追不舍。两辆车在路上开始了追击战,陆悠悯虽然没有拉开和眭鑫的距离,但是也没有拉近。

再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如果这样一直追下去,很容易发生危险。但是如果自己慢下来,前面的车就会跟着停下来么?不可能,估计用不了几秒钟,就会消失在视野里。陆悠悯一想到此,便猛踩油门,车子像是飞一样地冲到了和眭鑫的车的并排位置。陆悠悯侧头,眭鑫也在从里面往外看,没一会儿便又掩面低下头。

怎么能暗示司机让他把车停下来?陆悠悯一边想一边朝前面看着,忽然,他发现前面大概200米处有个看似像是跑上高速路的动物。陆悠悯心中暗叫不好,使劲朝那辆车打手势。那辆司机也明显发现了,陆悠悯猛减速度退出和那辆车并排的位置,汽车磨地发出撕裂的声音。

仅仅相隔了一秒钟,前面的车就开始出现不稳,先是向左冲然后向右拐,侧滑了100多米,车头撞上了隔离带的水泥隔离蹲上。陆悠悯急打方向盘,脑子霎时间一片空白。巨大的惯性使前面车的车身倒着冲过了中间的隔离带,抛到空中后直直地坠地。陆悠悯瞪大眼睛,猛地刹车,眼睁睁地看到那辆车在地上至少翻滚了两圈后才完全停下来,最后倾覆在另一侧的车道上,车身开始冒烟。

陆悠悯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在抖,他迅速跑下车,从中间的隔离带穿过去,来到那辆车面前,车身已经燃起了大火。陆悠悯不怕死地用手拽着后车门,他已经看不清里面是什么状况,只知道眭鑫还在里面。陆悠悯的手霎时被烫得露出了鲜红的肉,他丝毫感觉不到,依旧玩命地扳住车门。砰地一声,已经破碎得不成形的车子当场解体,断成两截,陆悠悯后退几步,跌在地上喘着粗气。

“眭鑫……眭鑫……”陆悠悯几乎是爬到了车前,从里面抱出了眭鑫,霎时间脸上没有任何血色。眭鑫的身体已经被走形的车身挤压得没有了人形。衣服被撕破,浑身上下都是血,根本无任何还活着的可能。

陆悠悯颤抖着嘴,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向他袭来。面对过无数人的死亡,却没有想到有一天会面对自己深爱了五年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一路走来,陆悠悯只是一个旁观者,没有任何的表达的资格,永远都只是顺从。

假如时间轮回到五年前亦或是三年前,自己是不是该明确地告诉眭鑫厉中信不会爱她;假如时间退回到几个小时前,是不是自己就不会带她去逛街,看着自己唯一给她买过的一件裙子带着她走完了最后的路……

陆悠悯捧着眭鑫的脸哭得泣不成声,眭鑫早就停止了呼吸,那张叽叽喳喳的小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陆悠悯忽然间觉得这个世界死一般地寂静,他感知不到任何的东西。

不到一个小时,救援人员纷纷赶来,封锁了现场并且通知了死者的家属。当警卫人员得之死者是陈先生的千金时,脸色霎时间变了,眭鑫的遗体被送上了车,而闻讯赶来的陈先生的手下也带走了陆悠悯。

两天之后,陈先生从新加坡赶回国。一路上陈先生的表情非常平静,脸上没有一点波澜,但是每个人都能体谅到陈先生内心经受了多大的痛苦。汽车在路上缓缓前行,比起眭鑫死前的那辆车,就像是一个无言的讽刺。

眭鑫被送回了家里,在这个特设的太平间里,曾经躺过眭鑫的母亲。那个女人阴险狡诈,一生都在为名为利争斗着。陈先生一生的夙愿就是一个女儿,眭鑫就像是陈先生手中的一个水滴,每天都在盯着她,捧着她,生怕她会被尘土覆盖,被外物污染,却没有想到正前方刮起了一阵风,水滴再纯美无暇,也会被风干掉。

陈先生慢慢地走到那个水晶棺材,招手让里面的人都出去。整个太平间只有陈先生一个人,凄凉无比。陈先生慢慢蹲下身,开始静静地看着眭鑫那张依旧可爱只是没有了任何生气的面庞。他记得眭鑫什么时候学会的走路,什么时候学会的叫爸爸,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粘着他,只是不记得什么时候她离开了自己……

陈先生用苍老的手勾勒着眭鑫的面庞,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一缕又一缕,女儿是什么时候长到这么大了呢?昨天,前天,还是今天……陈先生感觉自己的呼吸跟着这些回忆开始慢慢停止,只剩下满屋子的苍白。

两个小时后,陈先生被手下发现时已经昏倒在太平间,幸好抢救及时,才保住了生命。两天之后新闻媒体封锁了所有的消息,陈先生一直处于重度昏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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