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一转身就对上那双眸子,天太黑了见不着它们的琥珀色,我嘻笑道:「王爷您听岔了,这是酒足饭饱打嗝呢,奴才我能吃饱就从不叹气!」

王爷听了倒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问:「你小的时候是不是有二年不能开口说话?」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的眼睛,只是就算大漠里是一望无际的空旷,淡色月光能明如白昼,我仍然怕他看不清我眼里最深的地方,我睁大了眼睛答道:「没有!」

王爷微一垂头,淡淡地道:「你走吧!」

我一笑,弯了一下腰行过礼,一摇三晃地与王爷擦身而过,刚走没几步,一只手突然被他握得紧紧的。不用他用力回扯,下一刻我们已经搂抱在一起,相互喘着粗气。

我被他顶在枣树上,他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嘴里热气喷在我的嘴唇上,我忽然觉得全身都在发热,竟然不觉得戈壁滩的夜晚是那么的寒冷。

他二只手各握着我的一只手腕撑在枣树上,他抬起膝部隔着衣物摩蹭着我裆部,让我慢慢体会那种逐渐膨胀的痛苦,叫嚣的渴求。

他淡淡的香气就在我的鼻端围绕,弄得我心痒难捺,挣扎着想要挣脱手腕上两道铁箍,可是背部刚离开树干,又被狠狠地按了回去。

黑暗中,我猜我俩都在摸索着对方的眼神,只听他喘着粗气道:「你既即然烧了我的一船的火器,为什么又要冒死数次与我一起战宫藤?」

我眼也不眨地道:「奴才那个时候不知道那是王爷的火器,倘若知道是神明英武,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十五王爷亦非的火器,奴才绝计不会动它们一根小木柴……」那是当然的了,我将船烧得连渣也不剩,委实没有去动过一根小木柴。

他狠狠咬了我一口乳珠,我倒抽一口冷气,下面的话都说不连贯了,只听他道:「我在问你后面那个问题。」

他把我刺激得地太厉害了,我几乎是脱口吼道:「因为我想跟你上床。」

我忽然觉得双手手腕一松,借着月光见他在脱自己的衣服,我连忙也跟着脱了起来,直到脱到光溜溜的,一抬头……呃,王爷还在解腰带。

似乎太心急了一点,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套回裤头再脱一遍。王爷似乎也有一些焦躁,衣服也不脱了又压了上来,啃咬着我的唇,舌伸进我的唇间与我交缠着。

我的手滑进了王爷的亵衣,摩蹭着他背部结实的肌肉,听着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他将我压在枣树上,两人之间几乎插不进任何间隙。王爷裆部的硬物抵着我的腹部,我用手指重重掐了一把,王爷倒抽了一口冷气,一口咬住我的耳垂。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王爷的手指插着我的后庭,疼得我有一点冒汗,我抽气地说:「王爷,奴才顾九!」

王爷冷哼了一声,手指的力度更大了,指间摩擦着我的内壁,即疼又让人饥渴难耐。

本奴才是一个识相的人,从来饿了就吃,渴了就喝,这个节骨眼上自然不会惹王爷不高兴,连忙补充道:「顾九,未婚,容貌英俊……啊,啊,相貌一般,但风流倜傥……啊,啊,相貌一般,气质平平,但忠厚老实……啊,啊……」

我不由火了,捂着屁股道:「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王爷压着我,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说你这个性子……」

我一口咬住他的嘴唇,指尖磨蹭着他的性器,听着他喘气声,心想本来你费什么劲弄一些没用的!

两人相互抚摸着,终于从枣树上滚到了枣树下,冰凉的地面让我吸了一口气,王爷摸索了一会儿将我的衣物扯过垫在下面,我则用四肢将他抱得很紧,火热的躯体,果然是寒日里最好的驱寒物体。

我的腿夹着他的腰肢,能感受到他的热度,他的手则摩擦着我的腿间,快感来得很快,在四肢百骸里流趟,我颤栗着呻吟,闭着眼享受着那一波接着一波的快感。

月光披散在他的乌发上,像洒了一层银白色的粉,他俊秀的眉目依稀可辩,挺直的鼻梁被月光打出半道阴影,轮廓分明的唇微微张开着喘气,露出洁白的牙齿,让我想起了他第一次露出乳牙的时候,他一直都是……呃,一个尤物,从长乳牙到现在。

「你看什么!」他握着我腿间高昂的器官。

「看你的眼睛。」我抬起一条腿架在他的肩上,大剌剌地说。

「看到什么了?」

「野兽!」

他嘴角一弯,露出了一排的牙齿,哼道:「这是你自找的。」

说完他就将我的一条腿压至极致,最大可能露出后面,比上一次不同的时候,他这一次进去得的非常的小心,从慢慢地浅抽到渐渐深入。

我的脑中已经是一片空白,只能随着他的碰撞不断,无意识地发出一些声音,正在极度销魂的时候,他突然手忙脚乱的把我拎了起来,将地上的衣物塞在我的怀里,拉着光溜溜的我,几个飞跃没入花园内的假山石中。

刚躲好,就见两个黄衣仆人提着灯过来了,其中一位拿灯照了照,道:「不能啊,好端端的院子里怎么会有谁杀人呢?」

另一位赌咒发誓道:「千真万确,我听到那惨叫声跟杀猪似的,你也听到啦!」

两人并排回转,另一个人道:「我听着像是狼嚎,别是大漠里的狼躲院子里来了?那可要跟侍卫们说一声去!」

本奴才板着脸看着他们的背影,最后断定此二人是有奸情的。

等那两人走了,王爷在我耳边低哼道:「到底谁是野兽?」

他唇贴得我的耳垂很近,热气喷在我的耳朵上,我一回头咬了那张嘴一口,结果是两人又纠缠到了一起。

我们急急地找到了他卧室,踢开门他就将我往锦被上一推,我倚依在锦被上,看着他扯脱自己的衣服,笑了几声,颇为张狂。

王爷对我的嚣张似不太在意,只将我狠狠地压在身体底下,把我剩下的笑声都压了回去。

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王爷皱了一下眉头,只听来人禀道:「王爷……」

他不吭声,我也只顾引着他的手从腹部滑到双腿间,感受到我的反应,他轻颤了一声,我能感受到他抵着我股间的硬物膨胀到了急需发泄的程度。

「王爷,一郎他……」

我拉过他的收回的手,轻咬着他的耳垂。

「王爷,宫藤递来了战书,一郎他……」

我手一伸只拉到他一件衣服,王爷已经站了起来,很快将衣物穿好,急匆匆的出了门。

我一个人靠在锦被上,托着后脑勺,看着天花板,周围的空气又寒冷了起来。大漠的夜晚真是冷啊,如果没有另一个人的体温做伴。

其实任何一个地方的冬天都是冷的,就像那一年的金陵,积雪厚得一直齐膝,每一处民所都是大门紧闭,就算想要出去乞讨,也会冻死在半路上。每一个清明又饿又冷的醒来,小乞丐都觉得是捡来。

饿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咬雪,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官家的粥铺旗子,期待着下一位达官贵人出来施粥。

小乞丐啃雪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锦贵妃施粥啦。二座华贵的桥子停在远处,一些奴仆抬着粥桶,还有一大木盆的白馍往粥铺里走去。

所有的乞丐都像流浪狗似的跌跌撞撞、或爬或跑往粥铺里挤。小乞丐也挤在人群里,不但弄到了一碗粥,还很幸运的拿到了一个馒头。

可惜他刚出来,就被一个老乞丐一把夺了过去,小乞丐想要喊叫,可除了啊啊却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咬了太多的雪把他的舌头都冻伤了。

结果是馒馍头被抢走了,粥也打翻了,小乞丐看着白雪上的粥很快被拥挤的人群踩成了污泥,擦了擦眼泪低头捧起一把刚想放到嘴里,就看到面前多了一双小锦靴子。他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澄明的褐色眸子。

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头戴着虎皮帽,裹了一件小披风,尽管他表情很严肃,可是还是很可爱。

小乞丐心想好漂亮的娃娃啊,只见那个娃娃打了几个手势,旁边立即有一个侍卫立刻喝问:「十五皇子问你是不是不会说话?」

小乞丐抬头看着面前小男孩,忽然领悟到原来这么可爱的小皇子是一个哑巴啊,他不由心底一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十五皇子立刻又打了几个手势,只见那个侍卫蹲下身子温声道:「皇子,你可怜这个小乞丐,赏点他钱就好了,用不着收进府里当奴才。」

十五皇子不去看他,只是做了一个肯定的手势,然后转身就踏着雪回了轿桥中,那个侍卫则回头笑道:「你这个小乞丐真是走狗运了!」

……

我突然从梦里醒了过来,天已经露出了一线鱼肚白,就像过去十年里的每一个冬日的早晨,身体很凉,但心口很热。

大清早,李公公又溜了进来,他端着青铜水盆,本奴才略有一些倦怠,不愿与他多话,于是闭眼假寐。

可是我低估了李公公对八卦锲契而不舍的热衷,他蹑掂手蹑掂脚到我床边,用小指头掀开我被子的一角,往里张望。屋内亮光不足,他似乎看得不清,于是头不断的往被子里探。本奴才鼓起嘴巴发了噗的一声,吓得李公公慌忙把头从从被子里抽了出来。

我才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故作惊讶地道:「是你?」

李公公难得老脸一红,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身边,羡慕地道:「你小子真是福气,长成这样,难得王爷居然不会嫌弃你!」

我摸了一下脸,道:「我不够俊吗?」

李公公仔细端详了我两眼,才道:「你笑起来,还有一点俊模样,虽然牙长得不齐整,但是倒也蛮讨人喜欢。」

我一笑,知道他指我有一颗犬牙突出,一大笑就会被人发现。李公公忽然叹气道:「陈公子也长了你这样的一副牙,可是他长得那是跟你天上地下,一笑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这样么?」

我顺手拿了床头一件金铜面具遮脸上,李公公一回头,见一张黄澄澄耀着太阳光的脸吓了一跳,连连骂道:「呸呸,我居然拿你这个猴精去比陈公子!」他从旁边丢了一套白色的长衫给我,道:「你这个猴精的命可比陈公子强太多了。」

我看了这件白色衣服许久,忽然咧嘴一笑,道:「我果然比陈公子强太多了,好歹是一个有前途的奴才。」

我穿上那件白色的棉麻衣,李公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嘟哝道:「你若是穿淡黄/色的棉麻衣,不看脸跟陈公子真是一般无二了。」

我一笑,大概这陈公子就快成李公公的图腾了。本奴才已经有十个年头不曾穿过长衫了,一把拉开大门,自然要站在阳光底下显弄显弄。

我在阳光底下站了一会儿,突然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一身灰尘地站了起来,转头对目瞪口呆的李公公微笑道:「瞧,顾九与陈公子哪里有一丝半分的相像呢,顾九可不爱穿那些不耐脏的衣服。」

王爷看我一身脏兮兮地走进来,好看的长眉几乎打成了结,我满漫不在乎地跟他行了个礼,他似不落痕迹轻微地叹了一口气。

大厅里十六王爷与安宁郡主都在,两人的视线都落在面前的一张描金笺花纸上。

十六王爷清朗的声音慢慢念道:「宫藤不度德量力,妄自借武与王爷决雌雄,然泱泱大国,藏龙卧虎,今者,败于戈壁滩上,唯心不服,遂治清酒数杯,愿与王爷会文于关下。」

我眼皮跳了跳,心道这个老宫藤还真是能折腾,他思来想去有师傅在,武打是不行,于是要文打,他的战书写得明明白白,他虽然败退了,但心中颇为不服,现在下战书,他要与我们比文才。

他心中必然是算定了,王府中的这些人没有一个及得上他的文才。

王爷修长的手指抽过那封战书,又扫了一遍,然后将它折叠好。

安宁皱眉道:「十五哥哥,你不会真的得要去吧!我听说宫藤是一个地道的中国通,从小就由汉人授学,与一个地道的汉人读书才子并没有任何区别。他在二十岁的时候,就是扶桑公认的才子,这要是万一……」

王爷抬起头,淡淡地道:「我可以败给他,但是不可以不应战!」

我转头去看庭院里的树干,微笑了一下,那倒是真的,你从来不逃避挑战。

安宁微皱起乌黑的眉,道:「我猜你多半是放不下那个小倭人,一个倭人,值得你一个南朝的王爷数次亲身涉险吗?」

十六王爷轻敲了一下手中的折扇,咳嗽了一声道:「一郎自背叛了宫藤家族以来,已经跟随了王爷近十年,更何况宫藤家族处置叛徒素来心狠手辣,于情于理,十五哥哥不能袖手旁观的。」我突然觉得穿了一声芽黄衫裙的安宁似乎瞥了我一眼,然后又冷冷地道:「昨天十五哥哥让我们先离开,他一出门就不见了踪影,谁知道他是不是还跟宫藤还藕断丝连,又或者当初背叛宫藤家族根本就是假的。」

王爷长长的眉毛微蹙,淡淡地道:「安宁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应战宫藤了。」

安宁哗地站了起来,看了王爷一眼,突然露齿盈盈笑道:「十五哥哥素来有主意,是小妹僭越了。」

她不笑倒也罢了,一笑我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不知道她心里这会儿又起了什么歹毒的念头,连十六也不禁抬头担忧的瞧了她几眼。

众人自然再无异议,略收拾了一下就往戈壁滩中而去。

王爷一身文士的打扮走在前面,难得他青衫皂帽江南书生的打扮,那模样有几分俊秀,更有几分洒脱,比之当年那个马倚南桥,醉笑杨柳的陈清秋有过之而无不及。

宫藤自然寒蝉学步,也是文士的打扮,但是他穿得一身雪白,从头上的方巾到长衫,均是一尘不染。

我心中大乐,这不是我家王爷一等奴才的装扮嘛,果然宫藤很有自知之明,早早的知道迟早要随了我家王爷做奴才,连衣帽都自备了。

两人遥遥相对,客气的互相作揖,仿佛果然两位读书郎,午后相约绿竹林中吟茶论道。可惜这里是寒冬里的戈壁滩,左右是一望无际的黄沙连天,间或几处峥嵘的怪石耸立,风一大,吹得黄沙在空中旋转,穿过乱石林夹带着呼啸声。

宫藤全身蕴满罡气,那些黄沙到了他的跟前,只是绕着他旋转,却无法接近他的身边,他低头垂目,手持一把真的得用不上的文扇,漫天黄沙中衣袂轻轻翻飞,扮谪仙状。

我忍了又忍,忍不住开口了,道:「宫藤,自古谪仙心如莲花,一花一天堂,故以引蝶前来,识得真物性无来无去。你现如今弄得泥沙走石苍蝇蚊虫满天飞,这又为哪般啊?」

宫藤脸色一变,脸色微有一些发青。我咂了咂嘴,人都道宫藤进一的性子冷漠自持,情绪平静无波,但是我瞧着他容易激动得紧。

隔了一会儿,他才淡淡地道:「小人多事,妇人多舌,我看你这两样都占全了。」

我笑道:「多谢谬赞,你夸我如兄如姐姊,我怎么敢当?!」

王爷微皱了一下眉头,道:「顾九,不要贫嘴!」

宫藤铁青着脸冷哼了一声,我咧了咧嘴不再言语。王爷右手作了一个邀请的动作,道:「宫藤远来是客,你先出题!」

宫藤微微弯了一下腰以示尊重,用手中的文扇挑了几块石块于两人之间,他的身影顿时隐而不见,从黄沙中传出他的声音。

「王爷,汉人的学问中,至尊至玄,莫过于易经八卦,我前两天见王爷设了一阵,显然深得其中精髓,我今天反设一阵,请王爷破解。」

我忍不住又笑道:「你是让我们学你的人肉碎大石么?」

话音才落,一枚石子从阵中射出,只听宫藤怒道:「狡嘴滑舌,扰人清听,实为可恶!」

王爷手一伸,接过了那枚要把我满嘴牙打掉的石头,回头皱眉看了我一眼,淡淡地道:「宫藤先生何必轻易为一个下人动怒,汉学最重养气,素有意气俊爽,则文风清焉,宫藤先生的八卦阵是高明的,可惜差了一点精神气。」

他伸手从怀里抽出一块帕子,蒙住眼睛,笑道:「我就蒙眼试试宫藤先生这一个八卦阵!」

我听了淡淡一笑,心道你还是那么的聪明。

王爷眼蒙丝帕踏入阵中,他的双眼不为阵中幻象像所困,加之宫藤刚才一怒之下丢出一枚小石子,早已经暴露了他的位置,所以王爷一入阵就轻快地朝他走去。

宫藤冷哼了一声,一枚石子丢在宫干乾之位,这样一来阵内的局势陡变,原本他所在的三月春分,木星东方的生门就变成了死门。

我打了一个哈欠,弯下腰假装挠了挠脚后跟,低首也捡了一颗石子投进阵中,正好填在宫坤之位,阵中又恢复了两仪八卦阵。

宫藤又丢出一枚子,补上了宫巽之位,我也连忙填满洛书最后一象之位宫离之位。

两子刚好是洛书的四象之位。这样一来阵势立刻就变成了四象二仪八卦阵,阵势复杂,但却生门不变。

宫藤又投出一子,刚好掷在我的宫坤位上一子,两颗石子一撞,立即碎成粉末,我恨得牙痒痒,这个老倭又耍诈,眼见王爷离东方木门越来越近,连忙心急火燎地又丢了一颗石子过去。可那颗石子还未落地,宫藤的石子就到了,眼见两颗石子就要在空中碰,王爷伸手就空中一接,两根手指夹着宫藤的石头,微笑道:「难道宫藤还没有布好阵么,不如我出去让你布置好,如何?」

宫藤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一笑道:「你们亦家的人素来外表坦荡,内里奸诈,你如此有备而来,想必早已经胜券!在握了。」

他说着人影一晃,从四象的位置掠过,所有的石子被他挪了一格,变成了正东,正西,正南,正西之位,从洛书到河图,构了一个反四象的阵。

他说着轻描淡写地看了我一眼,淡淡地道:「王爷,看来这一局你要赢了。」

王爷犹豫了一下子,缓缓抬脚朝东边走去,我大急,一跃而起,手中连颗发三子,补上了干乾宫巽宫坤之位,人落地在宫离之位,阵中风声大作,吹起了他脑后乌黑的长发,前面是一个漆黑的旋窝,里头似有上古神兽张牙舞爪。

我一把险险地握住了他的手掌,王爷顿住了脚步,缓缓转过头来,摘下了眼上的丝帕,我对上了那双琥珀色的清晰眸子。

现在我俩谁也动弹不得,阵中根本看不清周遭的环境,只能瞧见彼此,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漆黑的不知名的空中,风大的把我们的头发一起吹到空中飞舞,丝丝缕缕各自伸展,却难免总是偶有纠缠。

那双眸子很清很透,有透着一种淡淡的琥珀棕色,我像以前一样,在里面走丢了,也还没看明白那双眸子到底表达了什么。

我冲着他微微一笑,要想从河洛阵中出来,除非其中的一颗子崩塌,如今会崩塌的自然只有我这颗子了。

我缓缓向后飘去,能感受到阵势牵连巨大的压迫力,压得我五脏六肺几乎都颠倒了,一口鲜血从喉头涌起被我生生又咽了回去。

我看到那双琥珀色充满了讶异,震惊,这是我看到的最清晰的一次亦非的表情,忽然觉得掌心一暖,周身的压力陡轻,只那一瞬间,我又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回来。

宫藤看了我一眼,道:「人肉碎大石,顾先生比宫藤倒是更胜一筹。用得闻所末闻,见所未见。」我冷笑了一声,道:「其曲弥高,其和弥寡,故鸟有凤而鱼有鲲,我的凤凰之为岂是你野鸡之举可以比拟的?」

宫藤的脸色变了又变,似乎忍了又忍才叹气,道:「你的身体若是能如你嘴巴这么利索,命又当真能如凤凰涅盘就好了。」

他这么示弱我颇有一些意外,坦白地讲,宫藤是一个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人,但是他对我倒似乎还算相当的容让。

王爷微垂眼帘,似乎想了一下,才抬起头道:「现如今轮到我出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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