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分开的日子并没有什么变化。
常文恩依旧是三点一线的上学放学,吃饭看书,他想何跃了就发一大串消息给对方,何跃回了,两个人就聊一会儿,何跃不回,他就继续忙自己的。
他还是没有什么朋友。
常文恩成绩不错,中上,在这个学校中上,最少一本保底了,何跃有问过他想不想出国,他其实之前是很坚定地不走,但是和何跃在一起之后,说不想和何跃更亲近一点是不可能的,何跃说如果他想走,自己家里可以出这笔钱,也不会有什么困难。
他没回复,把这个话题岔过去了,何跃可能以为他不好意思答应,就默认他会走,还问他有没有以后想去读的专业。
“……”常文恩说:“我想去研究忍者神龟。”
何跃给他发了个猪头的表情,两个人又换了别的话题聊,何跃那边已经快十二点了,他最近睡不够,总要提前给常文恩发个晚安再继续聊,常文恩自己倒是先忍不住睡着了,抱着枕头睡的很香。
他又梦到了小时候,他和何跃一起住,睡不着,何跃给他抱了猫来玩儿,那只猫长得很大,比他还要大,慢慢地又变得很小,从一只威风凛凛的巨猫变回了一只哆哆嗦嗦的小猫崽,那团小猫又变成了一撮毛茸茸的毛,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不太明白这个梦有什么含义,和何跃说了,何跃也说不懂,又给他发了张自己的自拍,非要让常文恩拿去做屏保。
“……”常文恩觉得他真的太自恋了,但是又觉得挺帅的,真的拿去做屏保了。
国庆节放了七天的假,常文恩本来是想住宿舍好了,可是学校要检修,把宿舍坏了的床门和窗都换好,因为前段时间总是丢东西,还要把所有的门都安上锁。
他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就回家了,常瀚出差,任一盈做她的全职太太,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偶尔带着小儿子一起去逛街,买买东西。常文恩和她就是客客气气,她出去玩,常文恩也不麻烦家里保姆,自己给自己煮面吃。
何跃在那边开着视频指导他怎么做,常文恩举着手机给他看锅里,“我可以开始煮了吗?”
“可以了。”何跃说:“你买的什么面?”
“方便面。”常文恩举给他看,“这个牌子的好好吃。”
他食物过敏很严重,又不知道外卖会不会放他看不出来的配菜,有时候备注了店家并不会看,就干脆自己煮面吃,常文恩只会叠衣服,煮东西还是笨手笨脚的,何跃听他那边叮叮咣咣的,不知道又碰倒了什么东西。
常文恩嫌麻烦,把面盛出来之后就放在橱柜上站着吃,何跃躺在床上看他吃面,和他说:“来,亲一下。”
常文恩把面里的胡萝卜挑出去,很敷衍地说:“亲你一下。”
何跃看他吃的正投入,没一会就把视频关掉了,等了十五分钟以后又给他发微信,问他吃饱没。
他打字,常文恩也打字,说自己撑死了,又问他怎么还不睡。
何跃很肉麻地说:“我这不是想你了吗?你想我没,快点说想了,今天你的任务就完成了,我去睡觉。”
“我想你了,行了吧?”常文恩语音给他:“不说了,我去写卷子了,拜拜。”
他转身去扔垃圾,看见任一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厨房门口微微挑着眉毛看他。
“恩恩,谈女朋友了?”她似笑非笑的,“啊?”
常文恩吓了一跳,倒不是怕别的,她这样突然出现,穿一身白裙子,嘴唇涂的不知道什么红,怎么看怎么吓人,吓得他差点摔了手机。
“没有。”常文恩还算平静地说:“阿姨我上楼了。”
他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回想,刚才何跃给他发的是文字,只有自己最后回复的是语音,任一盈听见了,也不一定就能代表什么,自己的话虽然说的很暧昧,强行否认确实圆不过去,但是如果任一盈误以为对方是女孩子,也不会有什么很严重的后果,他知道任一盈一定会和常瀚说。
反正能让他不痛快的事儿,任一盈肯定要去做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常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问他是怎么回事。
常瀚也没多不高兴,口气挺平淡的,也许觉得儿子大了,喜欢小女孩不是什么不正常的事情,但是很明确地和他说了,送他去读书不是为了让他谈恋爱的。
常文恩说知道了,再没别的话,也许是看他成绩还可以,常瀚再没说别的,又嘱咐了他几句就挂了电话。
今天有雨,常文恩觉得有点冷,拿了被子盖,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他只是刚才被任一盈的白裙子和红嘴唇给吓着了,这会儿缓过来了,也惊吓自己的冷静。想了好一会,他觉得自己可能只是默认了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在意常瀚与任一盈的意见。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常文恩觉得不可思议,也许在很小的时候,在明知道自己怕狗常瀚还因为任一盈喜欢就陪她挑了两只名贵犬带回家来的时候开始,有些东西就已经有了改变的苗头。
他没有想太多,躺了一会儿,觉得不那么冷了,就坐起来写卷子了。
再一次和何跃见面又是年底,常文恩按照惯例收拾了行李去何跃家里住,任一盈坐在客厅里给自己泡茶喝,头也不回地说:“恩恩,你这次去了几天回来啊?”
“十多天吧。”常文恩说:“怎么了阿姨?”
常瀚正好从卧室出来,看见他提着箱子,脸色不大好看,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反正常文恩每年都走,一年到头在家里也待不了几天,他突然觉得很荒唐,自己这是在给别人养儿子吗?
可是真的想教训常文恩,他又找不到理由,常文恩的耳朵现在偶尔还会听不到,他是知道这件事的,他没什么底气拿出做家长的威严,想一想常文恩考了高中要交的学费还没任一盈一套化妆品多,平时的生活费要的很少,成绩还不错,他也没理由教训常文恩。
“没事儿,我就是说,你过年可别忘了回来啊,大过年的,还是咱们一家人在一起过才叫团圆,你说是吧?”
常文恩觉得她每次和自己说话,都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阴阳怪气,可是他不想和一个女性长辈计较,只说:“知道了阿姨。”
他一口一个阿姨叫着,任一盈也不好说什么,皮笑肉不笑地叫他走了,低头喝自己的茶,常瀚走过来和她一起喝,她慢悠悠地说:“老公啊,我看你这儿子是不是留不住了?”
常瀚不喜欢与她讨论有关常文恩的话题,可这句话也是他心里的担忧,任一盈看他不回答,仍是笑眯眯的,“咱们俩,再算上个常天恩,加起来一块看见你儿子的笑脸可能还没人家何跃一天看见的多呢,你说我们俩亏待过他吗?好吃好喝的养着,还是喂不熟啊。”
她很聪明地把自己和常瀚拉到了同一个阵营,把何跃一家与不知好歹的常文恩与自己的家庭对立开来。虽然这几年她的枕头风吹的卓有成效,家里新买的三套房子,一套也没有常文恩的份儿。
常瀚喝了一杯茶,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开了,他还是不想和任一盈讨论这些。
常文恩拎着行李箱往外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何跃了,他惊讶地说:“你的飞机不是下午才到吗?”
何跃穿的薄,冻的手指头都红了,他跑过来帮常文恩拉行李箱,“给你个惊喜,不行吗?”
外面人来人往的,常文恩总不好扑过去亲他,可是他真的想,偷偷摸摸地抓着何跃的手,两个人刚进家门,何跃就急不可耐地抓着他亲,冰凉的手伸进他衣服里乱摸,常文恩被冷的哆嗦了一下,又放松了身体去抱他,他觉得何跃嘴里有一股烟味,很淡,但是莫名的很喜欢。两个人一开始吻的重而急,过了会儿就放松下来,常文恩气喘吁吁地问:“叔叔阿姨呢?”
“出去买东西了。”何跃搂着他的腰,“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常文恩唔了一声,跟着何跃回了卧室,两个人饿极了似的亲热,何跃下面硬着抵在牛仔裤上,很难受,他只好紧紧搂着常文恩的腰,要把人揉碎了似的搂抱。常文恩身上温热且光滑,他爱不释手地在那张单薄的背上来回抚摸,突然受不了似的贴着常文恩的耳朵说:“恩恩,你帮帮我。”
常文恩愣了一下,还没说什么,就听到外面的门响了一声,有人一边聊天一边往里走,何跃靠了一声,不甘心地狠狠咬常文恩的嘴唇,低声说:“你先出去。”
回来的是余春蜓和何华寅,两个人拎了一堆东西回来,一边往冰箱里放一边聊天,看常文恩过来了惊讶道:“恩恩什么时候来的?你何跃哥哥说去接你,你没看见他吗?”
“没看见。”常文恩脸还红着,突然反应过来,“看见了,他在——在卫生间。”
余春蜓忙着收拾青菜,也没多想,招呼他,“怎么一到要人干活的时候他就逃避劳动啊?恩恩来帮阿姨把米洗了,晚上那个最大的螃蟹蒸了给你吃啊,不给何跃吃。”
常文恩赶紧答应了,去帮她干活,何跃过了会儿才出来,也被余春蜓安排了任务,何华寅在收拾客厅,厨房里只有三个人,何跃过一会儿就要回头瞥常文恩一眼,看的他浑身不自在。
这天晚上睡觉之前,常文恩总觉得很紧张,他也说不好自己紧张什么,何跃带着他回了卧室,突然笑了一下,“常文恩,你怕我啊?”
“……”常文恩说:“我讨厌你。”
何跃噢了一声,反锁了房门,突然压着他倒在床上,一只手伸进他衣服里去摸他的肩膀,叼着他的耳朵说:“你讨厌我?我可喜欢你了,怎么办?”
常文恩抱着他的脖子,微微仰着头,伸手解了自己睡衣的扣子,又去脱何跃的,两个人肉贴着肉,何跃搂着他亲了一会儿,拿硬起来的下身去顶他的腿间。
“硬了啊?”何跃说:“我还以为你这么讨厌我,不会硬呢。”
何跃脱了他的内裤,低头看了一会儿,拿手弹了弹,突然往下蹭,蹭的常文恩直哆嗦,眼看着何跃跪在他腿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低头把他含了进去。
常文恩吓得腰都软了,小声说:“不行不行,你吐出来,嗯……”
何跃压着他的两条腿,是个“不要也得要”的态度,常文恩捂着嘴直喘,何跃舔了一会儿,突然说:“宝贝儿,你下面都不长毛的吗?”
常文恩体毛很少,倒不至于不长,何跃也许是憋久了,也许确实是想了,流氓一样压着他的两条腿,眯着眼睛又吸又舔的,伸手抓着他的屁股揉。常文恩瘦,但是屁股很翘,何跃的手指都陷进他的肉里,突然含的更深了一点,猛地吮了一下,常文恩挺着腰射了出来,何跃没咽下去,慢慢地吐出来以后就去舔他的大腿根,把他的大腿根舔的湿漉漉,直到嘴里的精液都涂在了常文恩的腿上,他才坐起来,拿开常文恩的手,轻声说:“舒服吗?”
常文恩眼神都散了,嗯了一声,何跃内裤鼓起来一块,他盯着那里看,又去看何跃。
“何跃。”常文恩喘着气说:“我不会舔……”
何跃低头看他,扶着他跪好,常文恩回头看,很惊慌,他抓着枕头,眼看着何跃脱了裤子,把那根硬热的东西塞进自己腿间,他突然带着哭腔说:“何跃哥哥。”
何跃唔了一声,让他把腿并紧,抱着他的腰说:“别害怕,用腿帮我弄出来还不行吗?不会疼的,乖。”
他一开始还克制着慢慢地动,后来就明显有些控制不住,在常文恩青涩而柔韧的身体上着了魔似的抚摸亲吻,他的性器一次又一次地蹭过那个紧闭的穴口和敏感的会阴,蹭的常文恩又有一点硬了起来。他狠狠地闻常文恩脖颈间好闻的味道,突然发了狠似的,低声说:“宝贝儿,你喜欢我这样吗?”
常文恩给他顶的要跪不住,摇摇头,又点点头,他虽然很怕,但是很温顺地缩在何跃怀里,何跃把他给抱紧了,喘息着说:“你知不知道男的和男的怎么做?”
“……知,知道。”常文恩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他很怕,却也很坚决,“你想做的话,现在也可以。”
何跃突然咬着他的肩膀,让他的两条腿并的死紧,两只手盖着他的肋骨,猛地抽插了几下,闷哼一声射了出来,他射的很多,弄得常文恩的腿间都是,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倒在床上,何跃摸着他的屁股说:“再等你两年……等你十八了,好不好。”
常文恩拿湿漉漉的大腿蹭他,“我十八,你二十一了。”
“二十一怎么了?”何跃说:“二十一不算多大,十六可是真小,知道了吗?你是特别爱我啊,还是一点儿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儿啊?”
常文恩没说话,慢慢地凑过来,带着爱意与好奇和他接吻,何跃很享受地搂着他亲了一会儿,才带他去洗干净,换了床单扔在衣柜里,搂着他睡了。
何跃这次回来,其实是有个事儿记挂在心里的,他想问问常文恩有没有心仪的专业,如果想留学,现在开始准备并不算早,他想常文恩,说想的魂不守舍也不为过,还想着早一点出国,有自己照顾着,接触一个新鲜的环境,也许常文恩可以多交朋友,性格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闷了。
他与常文恩聊过了,常文恩的态度却很暧昧,没说不想去,也没说想去,何跃问他顾虑什么,他低着头想了会儿,轻声说:“不想麻烦叔叔阿姨。”
“什么叫麻烦?”何跃说:“还是你担心钱?你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不知道我家里什么条件,别的不敢保证,你留学的钱还是出得起的。”
余春蜓自己开公司,经营的很好,何华寅一幅画就价值不菲,又有工作室的收入,两口子投资也做了不少,打理的不错,何跃家里确实是不缺钱。
“我怕他们以后知道了——”常文恩玩自己的手指头,“他们会很生我的气吧。”
何跃一家人拿他当小儿子疼爱,常文恩很清楚,可是这样,他越不敢受人家的好意,他知道他和何跃以后会公开的,很怕何跃的爸妈对他失望。
很多时候,不是那样平白无故就可以受别人很多好处的。
何跃听他这样说,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好,常文恩又说:“而且,也不一定非要留学才好,我在国内读个好一点的大学也很好啊,如果只是为了咱们俩谈恋爱,离的近一点……我不知道怎么说,其实现在阿姨对我越好,我就越不安心,要是她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以后都恨上我了,我可能就又没有妈妈了。”
何跃听的心疼,赶紧抱着他安慰,“你别想这么多,她这么喜欢你,怎么会恨你呢?你不想出国就不出去吧,我不强迫你,安心准备高考,考个好学校申请交换生,去外面读一年也可以,别瞎想了,听话。”
常文恩今天穿一件米白色的薄毛衣,低头的时候露出一点白净的皮肤来,何跃的下巴在那上面蹭了蹭,心里还是不甘心,他甚至恶毒的想常文恩如果真的是孤儿就好了,没人从自己身边抢的走他。
常文恩伸手抱着他的腰,有点闷闷不乐,他觉得有点迷茫,这算什么呢?好像什么都不算。
何跃说到做到,没再提这件事,余春蜓倒是主动问了,何跃只说:“他不想,算了吧。”
可也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余春蜓之前在外面问过谁这件事,虽然后来没了消息,也过了快一年,常文恩都读高三了,还被常瀚给知道了,常瀚非常的不高兴,叫常文恩马上回家,劈头盖脸地骂了他一顿,骂他眼里还有没有自己这个爸爸,留学这种大事情为什么不和自己商量,花别人家的钱做什么?
常文恩面无表情地听他骂,一句话也没有反驳,常瀚骂的实在是累了,坐在沙发上抽烟,突然把打火机扔在桌子上,“常文恩,你以后放假了乖乖回家,少去何跃家里住,听见没?”
“为什么?”常文恩终于开口了,他嗓子有点哑,“为什么不能去?”
他高三读书很辛苦,因为已经有了心仪的学校,想冲一下top5,每天都睡不够,莫名其妙的被拉回来骂一顿已经够烦,还被这样命令,他简直不懂常瀚在想什么。
常瀚突然站起来,“手机拿出来,我看看你每天和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变成这样了?”
常文恩站在原地考虑了三秒钟,决定转身就走,可他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常瀚握着手腕给拉了回来,常瀚很暴躁地抢了他的手机,常文恩突然厉声喊到:“手机给我!”
“给你?”常瀚扔了烟,“你的手机还是我给你买的。”
“……我还给你。”常文恩说:“可以吗?”
常瀚推了他一把,让他把手机解锁,常文恩当然拒绝,他巴掌扬起来,又放下去,在原地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低头输入了四个数字,就把手机锁解开了。
他输入的是前妻的生日,虽然感情没了,给她过了这么多年的生日,总还是记得的。
常文恩红着眼睛过去抢,常瀚却愣了一下,因为常文恩的手机屏保居然是何跃,他一时之间想不到很多,只觉得古怪,点进微信去看,第一条就是何跃,里面的对话还没看清,手机就被常文恩拿去了,他攥在手里狠狠往地上一摔,啪的一声,手机就暗了下去,再没办法打开了。
父子俩对视了一秒,常瀚猛地给了他一耳环,打的常文恩鼻血都流出来,他捂着鼻子抬头看常瀚,常瀚暴怒地说:“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问出来,自己其实已经有了答案,怪不得常文恩和何跃亲近的过分,过分到不正常,怪不得何跃对常文恩那么好,对待小情人一样的好,所有的细节都被串起来,他气红了眼睛,又给了常文恩一耳光。
这一下打的更重,常文恩差点跪在地上,可他低头缓了一会儿,拿袖子擦了鼻血,看着常瀚说:“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常瀚和他吼:“凭我是你爸爸!”
“你觉得你配吗?”常文恩比他冷静的多,也冷淡的多,“就你也配当我爸爸?”
他越生气,越是冷静,看着常瀚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又擦了擦流出来的鼻血,“这些话我真的忍了很久了,今天不说以后也要说,我妈死了才多久,你就另娶,这也没什么,没人指望你为我妈当鳏夫一辈子,我觉得我小时候别的不说,还是挺懂事的吧?我对任一盈什么时候不是客客气气的,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好相处的前妻的儿子吗?她呢?你呢?我几次三番住院不是因为你们,到现在我耳朵还是会听不到,你是不是以为我小时候傻记不住事情,我凭什么不记得啊,你去哄你丈母娘开心,把我一个人扔在家,发烧了也没人管,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他肩膀微微地抖,却继续说了下去,“小时候的事我不提了,没意思,现在呢?任一盈防着我,怕我以后拿你的钱,买了三套房子,没我的份儿,她是不是以为全世界都像她一样盯着你这点钱?我今天就明摆着说了,你的钱我一分也不会要,你养我这些年花的钱我以后也会还给你,你们俩不用防着我和防贼一样。”
常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一直不敢面对的事情就这样被常文恩说了出来,毫不留情,以至于他忘记了刚刚发现常文恩和何跃关系时的震惊。
“我在和你说何跃的事,你们俩——”常瀚指着常文恩,你不要说别的!”
“我们俩在一起了,谈恋爱了,怎么了?”常文恩与他对视,很冷静地说:“你连任一盈那种又坏又蠢的女人都能过这么多年,我凭什么不能和何跃在一起?我不需要你同意,你没必要这么生气,你是常天恩的爸,早就不是我常文恩的爸了,你自己不清楚吗?我早就清楚了。”
他转身就走,常瀚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也没拦他,常文恩走出了家门,拐过那条他走了无数次的街,突然之间眼泪就流了下来,他咬着牙忍,可是走了没走几步,还是没有忍住,蹲在地上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