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中午，辰橙在食堂和徐斯禹面对面坐着吃饭。他如今已经很习惯和徐斯禹两个人在公共场合出双入对了。

食堂里熙熙攘攘，闹哄哄的人声里夹着喇叭里放的音乐声，空气里一股食堂标配的油乎乎的饭菜味。

辰橙的筷子只挑着青椒牛肉里的牛肉吃，他问徐斯禹：“明天校运会了，你紧张吗？”

徐斯禹：“还行。”

辰橙继续挑着盘子里的肉，又用一样的语气问：“你喜欢我什么？”

徐斯禹缓缓抬起眼看他。

像是数学课低头捡了一支笔后重新抬起头发现眼前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一刻的他就是这种感觉。

话题究竟是怎么才能跳跃到这里来的？

以及这玩意还会升级吗？之前都是问“你喜欢我吗”，徐斯禹只要念出正确答案就可以通关了，不过是换种方式哄他而已。

现在直接变成了简答题。

徐斯禹面色不改，镇定地问：“答错了会怎么样？”

辰橙：“不会怎么样。我们应该体面，谁都不用说抱歉。”

徐斯禹：“……容我想想。”

辰橙大度地说：“好吧。”

这个问题是乐仔问过辰橙的，辰橙在今天突然想起来，又抛回来问徐斯禹。

辰橙想一出是一出的。

他只是突然想起来，这小子当初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辰橙都没有怎么感觉到。唯一能回忆起来的部分大都是他在对徐斯禹撒泼耍赖。

他都没发现自己今天怎么突然对徐斯禹感兴趣了。

两人吃完饭走在回去的路上。辰橙侧头看徐斯禹，不出意外地看到他的侧脸还是那副一成不变的表情。

他对徐斯禹这张万年不变的脸背后的运作机制很有兴趣。

具体怎么爱他的，爱哪里，哪里爱，麻烦写篇论文做份ppt给他，开个报告会详细展开讲讲。

辰橙：“你想好了吗？”

徐斯禹：“没。”

徐斯禹不知为何辰橙就是喜欢这种互相伤害的问题。这样无异于是在互相扯住皮筋的两端，猫放手了他挨一下，他放手了猫会记他的仇。

记很久。徐斯禹确信。

他俩回到宿舍。乐仔和老三已经比他们先到了。

乐仔这个大傻子正在拿着一面镜子，对自己的脸发出“呲溜呲溜”的声音。

老三拍他脑袋：“你真傻了？”

乐仔：“不是，辰橙说看到帅哥就要呲溜呲溜，表示对他们吐口水的意思。”

老三：“……我怎么感觉你更像是在吸口水？”

乐仔：“需要练习，呲溜。”

老三：“妈的好怪。”

辰橙还没放弃让徐斯禹的脸上出现表情的企图。他隐秘地对着乐仔练习的背影小声喊他：“喂。”

乐仔停下呲溜，回他一个“干嘛？”的眼神。

辰橙示意他看着。

只见他先往自己的拳头上哈气，然后瞄准，无冤无仇地给徐斯禹的手臂来了一下。

乐仔替禹哥疼：“嘶。”

被揍了一拳的徐斯禹扭头看辰橙。

辰橙也看他，没说话。于是徐斯禹看完后又转回去了，之后辰橙再锤，他就是安静挨锤的那一个。

相当于第一拳是打了个招呼。

至此，辰橙重新回来跟乐仔接头，那眼神里明晃晃的在挑衅：如何。

乐仔：我这该死的胜负欲。

辰橙都锤那么多下了，他陈乐乐锤一小下不过分吧？

主要是辰橙先在前面给他做了示范。只要在辰橙锤完一下之后抓准时机紧随其后，以同样的频率和力度，他就能在那一刻体会到这辈子第一次锤禹哥的快感。

可以说人生巅峰不过如此。

乐仔认为自己这一下已经做得很完美了，力度角度都做到完全复刻，跟辰橙一模一样的。

他刚收回拳头就看到禹哥一双冷漠的眼睛正对着他。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

乐仔：“啊。”

辰橙这时候就在一边张牙舞爪：“刚才就是你小子打的我老公？！”

徐斯禹问他：“你很闲？”

……

二十分钟后，老三从座位上站起来问：“乐仔的纸放哪了，我去楼下厕所给他送去。”

大川：“窜稀窜这么久？”

老三：“不是，可能快哭完了吧。”

人揍也揍了。可是辰橙还是研究不出来徐斯禹的冰山表情背后的运行机制。他还是没有表情变化。

辰橙不得其法，他例行翻了一下徐斯禹的手机。

刚一打开软件就看到新消息，您的好友命比黄连苦三分给您分享了一首好听的歌曲《他不爱我》。

再往上一翻，好家伙，陈乐乐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为了棒打他们这对鸳鸯还真是煞费苦心。

到底上哪找的这么多链接。而且看起来给徐斯禹洗脑不是一天两天了。

辰橙越是往上翻就越有危机感。

全让这小子说中了。这怎么行。

徐斯禹正带着那朵花在外面晒太阳。

就是那支被辰橙玩过了又丢在一边忘了的玫瑰花。徐斯禹捡起来养了之后那朵花看起来有了点精神，还恢复了之前的几分美貌。

辰橙出去阳台找他。

徐斯禹：“干什么？”

辰橙：“不知道这种玫瑰倒吊起来做成干花好不好看。”

徐斯禹：“你又吃花的醋。”

辰橙：“花是我的。”

他观察着徐斯禹的脸色，又甜乎乎地补上一句：“我是你的。”

不可以。他不能没有徐斯禹。

他真是傻了。他说自己怎么突然那么关注徐斯禹呢。

辰橙才明白过来，自己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原来自己在意的不是徐斯禹的表情怎么样。或是如何爱他。

得想办法把这头大白鲸锁起来变成他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