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认真的那种,不会再像上次那样

作者有话说:猜猜小路怎么说?(明天会更~

日光在车顶蜿蜒流过,商务车渐行渐远,祁嘉的视线才从窗外转回室内。

这是路白菲的卧室,也是这一周内祁嘉第二次在这里留宿。

昨晚他与路白菲一起分析一批药品销售数据,资料看到一半,路妈打来了视频电话。

祁嘉见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名字,识趣地起身,“我去喝点水。”说完就出了书房。

路白菲与白莎通话的时间不算短,聊了差不多三四十分钟。聊完以后他去找祁嘉,上下两层楼找遍了,发觉祁嘉蹲在客厅延伸出去的露台上抽烟,脚边放着一瓶水。

祁嘉这个人,身上总有些矛盾的色彩,经过多少年好像都不可调和。如果与人在商言商地谈生意,他就是个衣冠楚楚的资本家,有种毫无破绽的淡漠。

可是现下他躲着路白菲、蹲在角落里心事重重地抽烟,夜色朦朦胧胧洒在他肩上,又透出一种不盈一握的易碎感。

路白菲推开玻璃门,祁嘉受惊,下意识想要把烟藏起。

“别烫着手。”路白菲立即叫停他那个危险的动作。

祁嘉蹲太久了,蹲得腿麻,扶着栏杆慢慢站起来,有点心虚地说,“我…就抽了一支。”

路白菲手撑着门,面露微笑,“上次怎么说的,嗯?”

祁嘉噎了两秒,才不情愿道,“抽一支,禁欲一周”

祁嘉并不是个耽于声色的人,他只对路白菲有兴趣。这一点就是路白菲也该清楚的。

由于吸烟被捉了个现行,还不得不兑现约定,祁嘉便有些讪讪,低着声对路白菲说,时间晚了自己这就回家。

路白菲没有让他通过的意思,仍然扶门站着。祁嘉拿起水瓶,试图从他身侧过去,被路白菲一把拉住了。

“今晚就睡我这儿吧,不差你这个床位。”

祁嘉愣了愣,转而又想,这或许是自己等着路白菲讲完电话等了这么久的一种补偿。

可是路白菲这个提议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于是祁嘉就没回自己那边,暗自有些开心地留下了。

路白菲睡觉很规矩,躺在大床靠外的一侧不多翻动。祁嘉就没那么老实了,后半夜脱离了自己的枕头,只知道往路白菲那边磨蹭。

待到早上醒转,祁嘉发觉自己抱着路白菲,整条手臂都搂在对方腰上。路白菲为了不扰着他,戴了耳机,一手放在祁嘉背后为他压住被子,一手举高了,端着一本薄薄的佛经。

床头的灯光开得不亮,祁嘉由酣睡转浅,慢慢睁开眼,循着光源抬眸看上去。

路白菲漂亮流利的下颌线条正对着他,手里举着书也不知看了多久,书封清雅古朴,印着《大乘百法明门论》一行楷体。

祁嘉一时间几乎忘了呼吸,呆看了几秒,似梦似醒一般,只觉路白菲美得好像与这庸碌人间隔了一层。什么词句都无法形容。

路白菲移开书,垂眸看来,“醒了。”

——祁嘉此刻情愿折寿十年,换这个清晨永不结束。

沉默半晌,他才说,“早。”

路白菲偏头看了眼床头的电子钟,“再有半小时司机就来了,你睡吧,我先起了。”

祁嘉没有恋床,立刻撑坐起来,“我睡好了。”

路白菲去了浴室洗漱,祁嘉不太自信地摸进厨房,想给他弄点早饭。

倒腾了十余分钟,终于小有成就地端着一杯现磨咖啡去到卧室,路白菲已然穿戴整齐,祁嘉一见,又魂不守舍了。

失态之下,问了那个关于秘书是男是女的傻X问题。

转眼就过了快一个月,路父在墨尔本医院的手术做得很成功,且术后恢复良好,不日即将回国。

祁嘉这些时日与路白菲的关系也趋于缓和,没再发生什么冲突。加之路白菲忙于工作,祁嘉在经营管理方面能给他一些助益,两个人在谈情说爱上或许没有多大进展,倒是愈发有点事业伙伴的样子了。

随着路家父母回国临近,祁嘉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路白菲如今是有恃无恐的那一个,祁嘉却因为得不到而暗中骚动。他觉得路爸和路妈对于他们现在的关系多少是有些知情的,一旦路家父母回国,自己和路白菲还能不能继续下去,祁嘉不敢细想。

路白菲如今愈发深藏不露了,祁嘉为着他一颗心吊在半空,路白菲大概什么都知道,却能按兵不动,坐看祁嘉煎熬。

祁嘉摸不到他的心思,与他谈工作时彼此毫无保留,可是一说感情就如坠云里雾里。眼看着路康和白莎回国将近,祁嘉便也有些坐不住了。

这天祁嘉回家比较早,刚换下衬衣西裤,就接到一通路白菲打来的电话,请让他去车库帮忙找一份文书,疑似落在了路白菲常开的越野车里。

祁嘉听完描述,立即就去了。

那份文件就如路白菲所说,放在副驾驶座前方的储物箱里,祁嘉一拉开箱门就看到了。

他拿到了文件,准备给路白菲回个电话,忽然瞥见同在储物箱中的一本杂志书脊似有些眼熟。

杂志是横着放的,祁嘉偏头看了眼刊名,这是本销量很好的财经周刊,而且就在几个月前,祁嘉曾作为年度人物接受过周刊记者的专访,当时杂志给他颁发的荣誉是“年度飞跃青年领袖”。

祁嘉一下还不敢确认自己心里的猜测。他把杂志从一堆车辆保险单下慢慢抽出来,看到封面印着新年特辑几个字——正是收录了祁嘉专访的那一期。

这是三个月前的事了,那时祁嘉刚去南市与路白菲过完圣诞,两个人之间矛盾重重,看不到一点希望。

可是祁嘉边想边觉得心跳加快,路白菲竟然会在那时买回一本有他采访的杂志?

祁嘉先翻出于与自己有关的那几页,然后阖起杂志,又从书脊的角度看了看。发觉中间部分有过多次翻看的痕迹,纸页的间隙比前后都来得明显。说明路白菲也曾多次地看过这篇专访。

祁嘉这些天一直在等一个契机,或是一个能证明路白菲对自己不止一点余情的佐证。好让祁嘉能赶在路家父母回国前,争取一次路白菲的认可。而现在他有了,这本杂志让他看到了希望。

也许路白菲只是要考验祁嘉,让他明白复合来之不易。

就在今晚吧,祁嘉心道。路白菲还是爱自己的,就算几个月前装作冷酷地把祁嘉推开,暗地里还是会买有祁嘉专访的杂志,其间还多次回看。

这不是爱是什么?

路白菲这天到家很晚,开门后却发觉家中气氛有些别样。

吊顶的光源调得很暗,屋内传来靡靡轻音,而祁嘉没有向往常一样立即来到门口。

路白菲在公司里忙了整天,累得有些迟钝了,起先并没有多想,换鞋走近客厅,看到一片烛光晚餐的氛围,好像明白了一点。

不出半分钟,祁嘉穿着较之平常精致些的衣饰从卧室走出来,路白菲便已全懂了。

他装作无事样,冲祁嘉笑笑,问他,“晚饭吃了吗?”

“等你回来一起吃。”祁嘉说着,神色不怎么自然。

路白菲很务实地想,吃饭太晚了某个人一会儿又该胃痛,于是衣服也懒得换了,说,“我也饿了,先吃饭吧。”

说完,去一旁的厨房里洗了手,出来坐在沙发里。

这顿晚饭不像是钟点阿姨的厨艺,估计是在外面订的,菜品摆盘都很好看。祁嘉倒了红酒推到路白菲跟前,路白菲也没有拒绝。

两人之间话很少地吃了一阵子,路白菲觉得不问不行了,就主动引起话题,“今天怎么想着叫这么多菜?”

祁嘉犹豫了一下,才说,“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算是什么关系?”

路白菲听后,不由得心里一声长叹。过了这么些年,原来祁嘉还是一个直来直往,不懂得如何委婉告白的人。

他以手肘抵着沙发扶手,撑着头,看向祁嘉,“你觉得是什么关系?”

相较于路白菲的从容优逸,祁嘉就没那么口齿流利了。

他从路白菲脸上看不出任何讯息,最后只能小心翼翼地说,“我们,还有可能,再谈一次恋爱吗?”

“认真的那种。”祁嘉又连忙补充,“一心一意的。不会再像上次那样。”

室内太安静了,就连烛火的燃烧摇曳仿佛都能听清。

路白菲面色平静,好像早知道祁嘉要说这样的话。

他不着急回答,祁嘉也不敢催促。时间每增加一秒,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就逐渐清晰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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