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许个愿吧,祁嘉

作者有话说:微博@凌伊丶

祁嘉说“我借用一下浴室”时,差点咬着自己舌头。

可是路白菲没同意,他扣住祁嘉的肩,把他往卧室里带去。

外间的灯没有关上,路白菲是逆光站着的,五官轮廓在阴影里勾勒得俊美冷然。

祁嘉也曾无数次地梦到过这张脸,这个人,他的体温,他的触感。可是每每站在跟前,才发觉真实的路白菲还要美得更让祁嘉屏息凝神。

他们两人站在刚进入卧室门几步的地方,路白菲就收回了手。于是祁嘉又主动了一些,伸手去揽他,踮脚向他贴近,另只手也开始解着自己的领扣。

呼吸已经急促起来了,就在祁嘉快要亲吻上路白菲时,路白菲突然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从自己唇边带离。

祁嘉脸小,这一下几乎是被路白菲的掌心完全盖住了半张脸。他低低“唔”了一声,有些不解地睁大眼。

路白菲反手捏着他,又抵着他退了两步,直到祁嘉被推到床边了方才停步。

“祁嘉,不是这么玩儿的——”

路白菲半眯起眼,“我刚不是说了么,要继续你上次没做完的事。”

说完,他手下突然加了力,将祁嘉贯倒在床上,视线随之下移,继而了然道,“你也想很久了吧?”

卧室里没有开灯,借的是外间的光亮,路白菲看不到祁嘉这时已是双颊泛红,只觉得他一双眸子格外闪亮,那里面盛着的到底是羞耻还是欲望,谁都说不清楚了。

路白菲拉过来一把转椅,坐下的同时示意祁嘉,“刚才不挺主动的?怎么,还要我教你么?”

“路白菲”祁嘉的脸颊线条绷紧了,已经无法再强作镇定,“我可以为你做别的”

“别这样——”说到最后,祁嘉脸上的神色近似哀求,“你也不会觉得开心。”

路白菲听后一哂,坐在椅中,交叠着手指,“祁嘉,开不开心是我的事。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照先前说好的做,直到我满意为止。第二,我把卧室的灯都打开,其余不变。”

祁嘉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路白菲立即站起了身。

祁嘉情急之下将他一把拉住,垂着头,说,“别开灯,求你了。”

卧室里很静,布料的摩挲声好像被无限放大了,祁嘉甚至没有抬头再看路白菲的勇气。他每松开一颗纽扣,就觉得心往下沉一点。

然而路白菲仍不满意,隔空指了指床垫,说,“坐着看不清楚,去床上跪着吧。”

那声线的尾音是下坠的,暗含着强势的掌控。

祁嘉的手指细长,骨节清晰,每一分颤抖都看得分明。

事已至此,已然没什么好挣扎的,祁嘉依言照做,一点体面都不给自己留了。

借着外面透入的微光,可以看到那个环状的纹身就锁在他心脏的位置。

没有亲吻,没有拥抱,也没有一丝爱意与温存。祁嘉闭了闭眼睛。这个瞬间,他反而没那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羞耻和痛苦了,脑中一帧一帧闪过的都是那些他以为早已模糊了的画面。

他对路白菲做过的每一件事,他有意的侮辱,他蓄谋的伤害,还有那个在深夜里一刀一刀把头发剪短的男人,绝望地蹲在洗手台边,叫着祁嘉的名字。

记忆回溯,祁嘉好像渐渐补齐了路白菲曾经痛苦不堪的全过程。

当初的祁嘉没有亲见,他坐在飞往北美的飞机上,他在自以为失恋地尝试新生活,可是现在他都看到了

最后路白菲站起身,垂眼看着祁嘉,以指腹从他面颊上慢慢抚过,说,“这个圣诞礼物我很喜欢。”

祁嘉听后,起先没讲话,抬手抹了一下脸,才半哑着声,对路白菲说,“以后每一年我都可以送你。”

路白菲愣了愣,大概没有想到祁嘉会是这样予取予求,旋即笑了笑,说,“这样啊。”

祁嘉抬眼看向他,路白菲是站着的,祁嘉的位置比他低了很多。

祁嘉原以为他们会找回一场亲密无间的爱。原来不是的,路白菲已经不会给予祁嘉任何想要的东西。

可是被这么折腾了一通,祁嘉心里又反而像是好受了些。他宁愿不要一个只跟他演着陌生人戏码的路白菲,也不要那个已经为祁嘉退步太多的路白菲。

现在这样或许更好,祁嘉心想。他们都回不到过去了。路白菲决定怎么对待祁嘉都不算过分。

后来祁嘉穿好了衣服,又去浴室简单洗了把脸。

他扶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面上的潮红还未褪尽,而眸色深沉又空洞,仿佛陷在一种迷失不安的状态里,找不到自救的方法。

几分钟后祁嘉从浴室走出来,衬衣西裤都穿得妥帖,也恢复了斯文白净的样子。

路白菲坐在套房内的小型吧台边上,台面放着两杯加了冰块的酒。祁嘉走过去,拿起其中一杯,先浅啜了一口。酒的烈度很低,喝在嘴里没有刺激的烧灼感,也不会醉人。

路白菲随意地和他聊了几句,问什么时候的飞机返程,祁嘉说晚上九点。

至于圣诞节这天他们还有没有别的安排,路白菲只字没提。祁嘉犹豫了一下,也没好多问。

酒很快喝完了,祁嘉便很识趣地起身道,“我先回房,不打扰你休息”,继而就往门口走去。

路白菲叫住他,从后面跟上,把一个精致的纸袋提到祁嘉跟前,“圣诞礼物。”

祁嘉有些意外,接在手里说了“谢谢”,可是心里那一点躁动和期待还是没有克制得很好。

他小声地问,“可以,要一个吻吗?”

今晚他们差不多算是做了,祁嘉却只觉得无比空虚。路白菲几乎没碰他,更别说亲吻拥抱了。

路白菲唇角勾了勾,好像觉得这个连亲吻都得不到的祁嘉有些可怜,但他说出口的话却是,“别得寸进尺,祁嘉。”

几分钟后,祁嘉提着纸袋,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在书桌边拆开了路白菲送的礼物。

层层包装之下,展开了一只昂贵腕表,与祁嘉目前的身份十分相称。

祁嘉因为手腕较细,表带的尺寸往往都需要做些调整。但他在试戴这只表后,却发觉表带上的孔洞恰好就是自己手腕的尺寸,显然是路白菲事先让店家多打了两眼。

祁嘉把那只自己戴了多年、同样是路白菲送他的智能表取下了,手里拿起这块新表,想起刚才在路白菲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一瞬间好像全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懂得。

圣诞过完以后,祁嘉从南市回到了首都。

他去的时候满怀期待,回来却只是多了一块新腕表。可是不管搭配什么衬衣,他也一直戴着。

城市里节日的气氛更浓了,道旁的彩灯照得冬日的夜晚也有了几分暖意。

不出几日,路白菲录制完节目外景的部分,也很快返程。

祁嘉发出去的邀约有了些回应,他们偶尔见面吃饭,餐厅大都是祁嘉预定的,然后如果祁嘉再主动一些,路白菲也会去他家里坐坐。

他们大概率是会做些什么的,祁嘉的浴室里多出了新的毛巾与浴袍,衣柜里也有了大一号尺码的衣物。

但是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又完全不能称之为恋人,而更像是某种精神鸦片。用后浑身发冷,可是不用也不行。

就算只是路白菲手撑着祁嘉身边的那一点温度,就算只是祁嘉在事后得到的很少一点安慰,他也无法控制自己想要再一次索取。

祁嘉有时会想,路白菲其实早已掌控住了自己,祁嘉现在所有的软肋都拿捏在路白菲手里了。或许他就正用着六年前祁嘉对他施行的方法,一点一点返还给祁嘉。

可是祁嘉已经没办法反抗了,他戴上路白菲送的腕表,计算着路白菲给予的时间,近乎无望地等待一个仿佛不会回来的恋人。

路白菲已经太了解祁嘉,知道他是那种不得到手就不能罢休的性格,知道他在追求的时候一贯能够忍耐,所以只要路白菲不给最后的答案,祁嘉就没有胜算。

他们一起过了圣诞,不久后又迎来新年。

跨年的那一晚,外面很应景地飘着雪片纷扬,城市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窗外不远处的广场上传来人群倒数的声音。

“许个愿吧,祁嘉。”路白菲揽着他,声音贴着他耳畔,显得低沉性感。

祁嘉恍惚间又不知想起了什么,垂着头,呼吸也有些乱,只是不肯出声。

他们之间无声的对峙拉长了那种貌合神离。可是路白菲不肯饶过他,祁嘉很快便有些支撑不住。

他贴着冰凉的瓷砖,双唇发颤,在遥远的人群的欢呼声中,有气无力地说,“哥,那个洞房花烛夜现在还作数么?”

路白菲毫无防备,像是一下愣住,搂着祁嘉的手松了些力。祁嘉突然往下滑去,又被他重新捞回怀中。

祁嘉最后是被路白菲从浴室里抱出去的。昏暗的走廊上,祁嘉模模糊糊地看着路白菲的侧脸,想对他说些温存的话,可是发不出声音。

祁嘉最终也没有听到那个问题的答案,甚至感到后悔自己轻率地说出口。但也不知道是否因为提及以前的事,而对路白菲起了那么一点软化的作用。

到了路白菲要离开时,祁嘉从被子里伸手去拉他,说,“这么晚了,就别走了。”

路白菲此前从没在祁嘉这里过夜,祁嘉以为这一次仍然会遭到拒绝。

路白菲起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水,待到祁嘉喝过以后,路白菲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掀开被子也睡了下来。

祁嘉不太敢靠近他,隔着半个人的距离,老老实实裹紧了自己的被子。到了后半夜,许是睡得有点迷糊了,他开始不自觉地往路白菲那边蹭过去。

祁嘉天生有些畏寒,一旦汲取到身边存放的温暖就不想再离开。

路白菲似乎是被他的举动给扰醒的,祁嘉抬头的一瞬,路白菲正半眯着眼看着他,祁嘉整个人滞了滞,不敢再动了,想着退回床的另一侧。

室内是开着暖气的,路白菲问他,“冷吗?”

发生在深夜的对话,总有种不真实的漂浮感。祁嘉轻“嗯”了一声。

路白菲的一条手臂伸过来,将他揽到了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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