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心肝儿

众人仿佛活在梦里, 徐家啊,二十年前的首富徐家,柏正是怎么从柏家继承人变成徐家家主的?

大家本来以为自己算功成名就了, 没想到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正哥这也太牛逼了吧!

乔辉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听魔幻故事吗?

看他们那呆样,柏正也没多解释, 他拿了新鲜的西瓜汁过来给喻嗔。

喻嗔看见他们, 十分高兴。

这两年她眉眼张开, 不复当初青涩, 坐在这里简直活色生香。估计柏正,男人们想看又不敢看,憋得可辛苦。

庞书荣心中啧啧称奇,这么好看又可爱的姑娘,还真得有经济水平才敢养,不然天天提心吊胆被人霸了去。

既然柏正没有落魄潦倒, 气氛一下子又嗨起来。

他们不清楚柏正的生活近况,柏正却对他们了如指掌。大光三年前才开始做微商, 不会引流,柏正暗中拉了一把。

乔辉一开始进电子竞技, 实力水平不到位,徐学民亲自跑了一趟, 近两年这二货的水平才有所提高。

他没有出现在他们身边, 无形中却是所有人的守护神。

男孩们成了男人,但每个人对柏正的敬重不改。很多年前所有人都说柏正是个败类时, 他们觉得正哥天下第一好。

聚餐完外面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 带走了夏天的燥热。

“正哥,我开车来的,我送你们啊。”

一行人中,只有柏正和喻嗔不是开车来的。

“不用,你们先走。”

大家知道他住得近,也就没有勉强。

柏正撑起一把大黑伞,冲少女伸出手。喻嗔握住他的手,两个人一起漫步在雨中。

乔辉艳羡,不由叹道:“最有钱的两个人,反而生活最低调啊。”

喻嗔走着走着,忍不住“咦”了一声。

“这是以前我一个人走过的路。”

那时候柏正把她丢在庆功宴外面,她活似无助的小可怜。

黑漆漆的一段路,竟然半点儿没改,一如当年。

柏正说:“对不起。”

早知道有深爱她的一天,当初他就算杀了自己,也不会让喻嗔一个人在这条路上孤单害怕。

索性他回去了,索性她没有不要他。

喻嗔问:“这条路好黑,能看见前面吗?”

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都快伸手不见五指了。

才这样想,地面灯光骤然亮起,黑暗一瞬被暖黄的荧光照亮,雨落在伞上的声音不见,她抬头,发现头顶合拢一片遮盖物,白色的遮盖物亮起,变成晴朗的夜空。

无数蒲公英和萤火虫从草丛里飞出来,扑扇着小翅膀。

灯光层层叠叠,一路蔓延到看不见的尽头。

行道树变成了高大的乔木,竟全是家乡的植物。

黑夜成了白昼,雨天化作晴朗,城市变为森林,一切改变只在瞬间。

眼前的一切,像是她小时候坐在家门口,等爸妈和哥哥回家时幻想的景色。真好看,喻嗔心砰砰跳。

身边的男人双膝跪下,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无名指上多了一枚精致的钻戒。

她眨眨眼睛:“你是在……”求婚吗?

喻嗔慢半拍意识到,柏正带她见了父母,朋友,程序好像真的走完了,他把自己的一切摊开给她看,回到了故事起始的地方。

跪在地上的男人喉结动了动,不知道为什么,她清晰感受到柏正的紧张。她从来没见他紧张成这样。

单膝成了双膝跪地,连求婚的话都没说,就把戒指给她带上了。

“如果你同意,那就是。”

她忍不住笑了:“不同意呢?”

柏正面色紧绷:“就当道歉,这条路上,我让你哭过许多次,但我向你保证,这辈子,永远不会有下次。”

喻嗔拉长尾音:“噢。”

柏正抿了抿唇瓣:“那你……”

到底是答应,还是拒绝。

当年跋扈的大恶龙啊,把她丢在这条路上时,会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在这里向她下跪吗?

除却感动,她生出几分逗弄的好笑,让你曾经作,现在知道每分每秒多难受了吧。

少女啊的一声跑远,笑声清脆:“不答应。”

男人僵硬地跪在原地。外面的确在下雨,因此在头顶的屏幕合拢之前,地面被打湿。他白衣黑裤子,膝盖被雨水浸透,可怜的人成了柏正。

他一个人在地上跪了好一会儿,这才去找喻嗔。

如今对着她柏正真是没脾气,哪怕求婚失败,他竟然也能忍住失落安慰自己,至少他的嗔嗔没有不要他。

这就好,这就够了,他本来也不能奢求太多。

像他这种情况,女孩子确实会有许多顾虑。她好好考虑是应该的。

喻嗔还年轻呢,下个九月开学,她才大四。她即便不喜欢自己也正常,她的每一分喜欢,柏正都当作恩赐。

到底人高腿长,没一会儿他便追上了喻嗔。

她撑着黑伞,蹲在一颗大树下面,并没有走远,见他过来,笑盈盈冲他伸出手:“虽然我拒绝了,但是你不会不要我,把我丢在这里吧?”

他附身,一点儿意见也没有,把娇滴滴的女孩子抱起来。

喻嗔也说不清楚,心中的快乐有多少。

哪怕淋不到雨,她依旧把伞遮在两个人头顶。大黑伞之下,男人英俊的面容透着几分他自己不敢言说的失落。

喻嗔心中笑开,但她憋住笑,容他难受。

这坏蛋混账事干得太多了,当初还是单纯小傻瓜的自己,被他耍了多少回啊。初出茅庐的小姑娘,第一次就遇到个这么坏的人。

她在他怀里悄悄摸了摸钻戒。

钻石闪耀,很大一颗,一看就价值不菲,更重要的是相当精致,且完全符合她的尺寸。

喻嗔颇为好奇,他是怎么知道她无名指多大的?

“去哪里?”

喻嗔抬一下嫩白的小腿:“裙子打湿了,先去你家,你再送我回家吧。”

柏正作为一个求婚失败的男人,没半点意见。任劳任怨,一路把她抱回去。

他的公寓喻嗔第二次来,这个地方柏正住得最久,从牧梦仪把他赶出家门,到高中结束,他一直住在这个地方。

小公寓比不上大别墅,但是东西应有尽有,他没回来也让人打扫着。

喻嗔从他怀里跳下来,要自己去找衣服换。

两个人闹这么一通,衣服都湿了。她想做什么柏正都纵着,他去给她放水。

喻嗔还是第一次看柏正的衣柜,他的衣柜肯定是没有女孩子衣服的……

等等,喻嗔愣愣地看着他衣服最上面。

就在这时,柏正也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打开门走进来。

喻嗔涨红了脸:“那个你竟然留着!”

是当初她那件失踪的小衣。

涟水的女孩子都有穿小衣的传统,就像古代的肚兜一样,只不过里面还会穿一件内衣。

后来喻嗔才知道人家城里的姑娘不穿这个,也买不到小衣,就没再穿了。

柏正倒不觉得羞耻,他只担心喻嗔把自己当成变态。

他看一眼,小姑娘脸颊红得跟什么似的。

喻嗔把小衣拿起来,攥在手中,一脸戒备,生怕他跟她抢。

柏正忍不住闷笑了一声。

这种坏坏的情绪,就像最初遇见她一样,那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身世,也不自卑。

她那么乖又那么单纯,自己说什么她都信。

啊啊啊他还笑!这么羞耻的事情,他怎么笑得出来啊。

喻嗔忍不住捶他,他任由他的姑娘恼羞成怒打几下。

“去洗澡吧,水快凉了。”

柏正顿了顿:“你要是没换的衣服,可以换这个,我洗过的。”

喻嗔快要炸,他竟然还给她洗这个!

“你还说!”

他弯起唇:“不说了。”

再说她就羞哭了。

他把喻嗔打湿的额发撩到耳后,声音温柔:“去吧,别生病了,衣服换下来我给你烘干,一会儿我送你回家。”

喻嗔多看他一眼脸颊都发烫,连忙洗澡去了。

她关上门,捂住红通通的脸颊,看了一眼手中的浅色精致的小衣。

不知道想起什么,脸蛋儿更红。

柏正给她准备了换的衣服,男人衬衫随便拿一件,女孩子都可以当连衣裙穿。

喻嗔洗得很快,她散下头发,换好衣服,这才走出去。

柏正坐在沙发上给她烘换下来的裙子。

他身份金贵,这些事情做起来却很熟练,毕竟曾经是被抛弃的孩子,自然会很多东西。

喻嗔出现在他身边,柏正没敢多看。

她那一双纤细笔直的腿,漂亮得不可思议,衬衫只到她大腿。

喻嗔坐在他旁边,小小一只,乖巧极了。

他心软得跟什么似的,腾出一只手摸摸她头发,她便冲他眨了眨眼睛。

真是……

他怀疑喻嗔听见了自己心跳声。

爱是世上最奇妙的东西,初初爱一个人,无畏的男孩反而变得畏怯,女孩子反而变得勇敢而胆大。

比如说现在,喻嗔就是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

她小巧的下巴搁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暖暖的呼吸喷洒在他脸颊上,一眨不眨看着他。

噢,家主大人肩膀也是硬邦邦的。

柏正眉心跳了跳,耐性倒是很好,面不改色把裙子从烘干机里拿出来。

她鼓了鼓脸颊,有点儿不解。

少女忍不住想,柏正是不是不爱自己啦?是她没以前漂亮可爱了吗?他曾经明明在她面前自控力为零的,现在怎么柳下惠啦?

“去换吧,换好我送你回家。”

她故意在助听器边说话:“不想动。”

柏正沉默了一下。

他能怎么办?难不成帮她换?

他是听力不好,不是彻底聋了或者耳朵没感觉,他脸皮这么厚的人,耳朵那一片都被她的气息弄红了。

柏正忍了半晌,最后小心翼翼捏着她下巴,把她从自己肩膀上移开。

他恨不得冲她吼,宝贝儿,你安分点。

老子是个男人。

她下巴搁在他掌心,少女脸好小,又白白嫩嫩,娇得快要掐出水。

偏她不知道自己这幅样子杀伤力有多大,还傻乎乎冲他笑,大眼睛简直闪着布林布林的光。

柏正心脏窒闷,深吸了好几口气。

他意识到自己不但没放开她,拇指还摩挲了一下。

喻嗔偏了偏头,大眼睛笑成月牙儿,长大的女孩子可真是漂亮得眸光潋滟。

妈的!

他真是尽力了,收紧手指,铺天盖地疯狂吻她,跟被放出来的小疯狗似的,在她脸颊脖子乱亲。

柔嫩的肌肤很快染上一片桃花色。

喻嗔抓着他头发,想把他拖开一点都困难。自己招惹的男人,呼吸困难也得等他消停。

等她喘不过气,才意识到,家主大人还是狂热爱她的呀。

柏正压着她,有点儿崩溃。

他都不敢看喻嗔什么眼神,他刚刚那是禽兽吧?她衬衫都到白皙柔软的肚子上了。

柏正沙哑着嗓音道歉,想把喻嗔拉起来,让她先换衣服。

谁曾想少女躺在沙发上,红唇黑眸,墨发散开,漂亮得像一朵盛放的夏花。

柏正很想犯罪,但他不敢走徐傲宸的老路。他都熬到这一步了,不可能忍不过今天。

求、求婚都没成功呢。

柏正用尽毕生的意志力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反应过来才意识到他说他帮她换。

喻嗔笑得小脸儿泛红,双眼亮晶晶看着他,看笑话似的,那你换呀。

柏正骑虎难下,他到底在说什么?

他抖着手指给她解衬衫。

很好,她自我保护意识特别好,衬衫里面穿了衣服的……好个屁!是那件他很喜欢的小衣!

血液直冲脑门,扣子都在他手中崩掉了。

他附身下去,溃不成军,揉搓之中,囫囵一句:“心肝儿,我明天去坐牢。”

家主可真是太有志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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