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解皮带,会吗?”

哗啦一声。

落地窗被打碎, 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男人完全愣住了,呆滞地看着暴力破窗而入的裴烬。

裴烬疯了吗?从这里进来是想干什么!?他和裴远的事情解决了吗!

还是,裴烬还有多管闲事的喜好?

回过神, 裴烬却已经和他面対面站着, 十八岁的大男生, 比他高, 垂着眼居高临下冷冷地看他,无端让他脊背发凉。

裴烬舔掉唇角血迹, 朝男人讥讽地笑了笑,“你在干什么?”

恍然之间, 宁辞感觉自己的呼吸回来了,他大口大口喘着气, 白皙的小脸憋得通红,感觉自己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当年的初中。

厕所里只有他一个人,门被锁住了,天色黑了, 学校里的人全都走完了, 伸手不见五指,他缩在角落里, 冷得难受,嗓子干涩到疼痛, 喊不出声音, 就算喊了,也不会有人理他。

男人脸色变了变, “在和朋友聊天。”

他知道裴烬什么性子, 也知道裴烬绝対不是那种乐于助人的人,裴烬自己没去伤害别人就不错了。

男人藏住心中的讥诮, 看了眼院子。

裴远跌坐在树边,不知道是被打伤了还是被打残了。

看吧,像裴烬这样的人,连给予他巨额家产的亲生父亲都舍得下手,怎么会管一个陌生人的死活——

“朋友?”裴烬半撩起眼皮,瞥了眼宁辞。

宁辞靠在完好的玻璃窗上,缓缓滑落,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像差点被人掐断脖颈的猫一样虚弱地寻找自己的呼吸,捂着脖子,平日里就算再怕他,都没哭过的人,这会儿,眼睛红得厉害。

看得裴烬,很不爽。

男人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対劲,但,也没有想到宁辞和裴烬认识这方面去。

真要是裴烬的人,肯定不可能一个人坐在那里,孤苦伶仃的,只当裴烬心情不好,没事,想找点事。

虚伪地笑了笑,“是,朋友。”

“知道他,叫什么吗?”裴烬淡淡地看着男人的右手。

看得太清楚,就是这只右手,五指,紧紧地掐住了宁辞的脖颈。

裴烬勾了勾唇,“不知道?怎么这副表情?”

男人确实不知道,他连问都没想问,本来就只是想要玩一玩的东西而已,哪里会在意这些,他尴尬地笑了笑:“刚认识的朋友,裴少爷不会,还要打扰别人……”

话没说完,视线里看见刚刚差点被他掐得窒息的男生,蹲在地上,露出漂亮又脆弱的后颈,后背轻轻地起伏着,表示他还有着生命。

男人突然明白了,“还是,裴少爷看上他……了。”

尾音被掐断。

裴烬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的,抓住他的右手,太快了,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裴烬的力气也很大,他抓着他的右手,掐在了他的脖颈上。

男人瞳孔逐渐放大:“裴烬,你疯了……吗!”

裴烬淡淡地嗯了声,力道,却逐渐加重,几乎快要把男人给举起来。

男人一开始还大口大口用嘴巴呼吸,后来就只剩下微弱的挣扎和求饶,从濒死的边缘溢出来:“裴少爷……求、求你、放过我。”

半分不见之前的高傲。

裴烬盯着从他脸上滚落到自己手上的红酒,轻轻地笑了:“和你友好交流一下,是不是这样啊,新朋友?”

下一秒裴烬的笑消失殆尽,盯着男人逐渐涨红又泛白的脸,看他挣扎看他呼吸不上,只觉得恶心。

渐渐的,男人连挣扎都没法挣扎,大脑缺氧,看着裴烬那张恶魔般的脸,拼命挤出来一句断断续续的:“杀、杀人、犯、犯法的……”

“然后?”裴烬似乎是真的无所谓,他只是冷冰冰地看着,甚至都不在乎,有什么生命在自己手上流失。

但突然,他的衣角,被拉了一下。

就一下,很轻很轻。

轻到一般人都察觉不到。

但裴烬察觉到了。

手上陡然松了力气,男人从半空中跌落,狠狠摔到了地上,发出嘭的一声。

宁辞被这一声吓得瑟缩了一下,缓缓抬起了头。

他刚刚似乎,回到了以前,但身边,居然有人,他好像拉住了谁。

宁辞愣愣地看着跌坐在自己対面,比自己还要狼狈,几乎快要昏厥过去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刚刚明明快死了。

但现在——

“你腿断了?”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了起来。

抬起头,和略显不耐烦的裴烬対上视线,宁辞下意识往后躲。

差点把裴烬给气笑了,冷着脸:“怎么了?想跑吗?”

裴烬实在不知道,自己在看见那一幕的瞬间,为什么突然生生受了裴远打在自己腹部的一拳,朝这边过来。

也许,就只是因为不爽宁辞在别人那里,也露出害怕恐惧的模样。

“没、没有。”惊惧未定,他只是害怕。

他嗓子疼得要命,说一句话,就感觉有针在扎,声音都哑掉了,呼吸也还没恢复过来,眼泪挂在眼睛里,要掉不掉的。

看得裴烬烦躁得不行,语气也更加恶劣:“那你不会自己站起来?”

“还是你觉得,我会愿意拉你起来?”

宁辞白着脸摇头,掌心撑在地面,他确实腿软,刚刚像进了梦魇一样,但还能自己站起来。

只是,掌心突然一阵刺痛,有什么东西嵌入皮肤,温热的液体从掌心流淌出来,宁辞愣了一下。

地上都是碎玻璃,有落地窗的,也有玻璃杯的。

原来刚刚那一声玻璃碎裂的巨响,并不是梦魇里的,而是现实。

落地窗,真的碎了。

但宁辞也就是愣了一下,大脑反而清醒过来,忍着疼痛,踉跄着站起来的瞬间,正好和跌坐在対面的男人対上了眼神。

男人似乎很惊讶,察觉到他看过来,表情变得怨恨。

宁辞下意识后退。

裴烬瞥了他一眼,往他身前走,回头,不愉快地问他:“不走?”

宁辞犹豫了一下。

比起留在这里,似乎,跟着裴烬走,才是更安全的。

裴烬也没等他回答。

宁辞没敢再看男人一眼,慢吞吞的跟在了裴烬身后。

裴烬走得不快,走路的时候,还有些一瘸一拐。

宁辞盯着他的腿看了一会儿,发现他身上全都脏了。

有血迹,也有脏泥。

外面,裴远死死皱眉看着裴烬带着一个男生离开,捂着胸口狠狠地喘了两口气,抹掉唇角的血迹。

他跟裴烬打架是常有的事情,裴烬还小的时候,还是他摁着裴烬打,到现在,裴烬摁着他打,每一次,都感觉父子俩不死一个都停不下来。

但奇迹般的,居然还一直活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他这一把年纪,居然也身体硬朗得很,也得多亏了这个。

这次,裴烬居然生生受了他一拳。

就因为那个男生。

裴远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摸出了手机。

没一会儿,就有几个裴家的保安过来,把男人给拖走了。

裴远这才不紧不慢地联系家庭医生。

不管他和裴烬关系如何,闹得怎么僵,不管裴烬为什么要去找刚刚那个男生,他们是什么关系,裴远也绝不允许有外人在自己的宴会上闹事-

“我们、我们要去哪儿?”宁辞跟着裴烬走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段路并不是回宴会厅的路,反而和宴会厅的方向背道而驰。

裴烬停下脚步:“去我房间。”他说完,皱了下眉:“你别说话。”

说话难听得要命,跟嗓子坏了一样,听得他耳朵刺痛。

宁辞脚步一顿,抿紧了唇,无声的拒绝。

他不知道裴烬要干什么。

都快一个星期没见裴烬了,也没想过,再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上次,和他说分手的话题,裴烬摔门出去的场面历历在目。

怕裴烬生气,宁辞有些紧张地憋住了呼吸,却又想起刚刚窒息的感觉,脸色变了变,抓住衣角,让自己尽量放松。

“不去?”裴烬果然生气了,回过头静静地看着他:“宁辞。”

每次听他喊自己,宁辞都感觉,下一秒,裴烬要动手打人。

“怎么你就能跟着别人一起走?”裴烬看着他脖子上那一圈手印,宁辞本来就皮肤白,现在,一圈红色印在他白色的皮肤上,碍眼得厉害,越看,越烦躁,“只要不是我,别人,谁都可以,是这样吗?”

不是自己,宁辞就那么心甘情愿?

裴烬想笑。

是不是自己対他还不够狠?

宁辞愣了下,呆呆地眨着眼,半晌才明白裴烬应该是误会了,他摸着口袋里的钥匙,“不、不是你想的这样……”但裴烬明显一脸不信,话说了一半,宁辞也不说了,似乎也没有要向裴烬解释的必要,他犹豫了一下,左手举到他面前,掌心静静的躺着一枚钥匙,岔开了这个话题:“宿舍的事情,谢谢你。”

之前就想和裴烬说谢谢,那天裴烬走得太突然,一直都没有机会。

不是哪样?

裴烬撩起眼皮,想起那天的事情,又是一阵火。

宁辞还真就这么想和自己分手。

但他偏不如宁辞的愿,非得把他留在身边,折磨他。

裴烬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想把人拖着走,只有强制,宁辞才会听话。

宁辞却突然道:“走、走吧。”

他视线落在裴烬的耳侧。

裴烬的耳朵上,本来有耳骨钉,不管什么时候,裴烬好像一直都戴着,但现在那里的耳骨钉没有了,还在流血。

看起来有点吓人。

就、就再给他上一次药。

宁辞把钥匙重新放回口袋里掌心攥紧了。

裴烬动作一顿。

没再说话。

心情不好,不想说话。

一路沉默。

宁辞安安静静地跟着,在确保裴烬看不到自己的情况下,看着裴烬耳朵上渗下来的血迹。

裴烬跟没感觉一样,血迹,都快渗进他耳蜗了吧。

宁辞突然就想起刚刚在落地窗那边看见的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是不是裴烬,不然裴烬,也不可能那么快过来救自己。

另一个,是不是裴烬的父亲。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亲生父子的关系,变成现在这样?-

别墅很大,裴烬的房间,在三楼。

这整整一层楼,都算是他的房间,什么设施都有。

路过的时候,宁辞甚至还看见了篮球架。

就很夸张。

进了房间,宁辞才后知后觉的有些害怕。

他不该一时心软。

这里是裴烬家,裴烬想要做什么都能做,也不会有别人来救他。

他站在门口不敢动了,裴烬却已经自顾自地开始解衣服。

宁辞紧紧抓着衣角,也不敢进去,也不知道现在跑来不来得及。

但裴烬似乎猜出了他心中所想,回头睨了他一眼:“你现在跑出去,只要我一句话,也会有人把你送回来。”

宁辞当然信。

怪他自己跟过来。

慢慢踱步进来,裴烬越过他,啪地一声,直接把房间门给关了。

宁辞的心一跳,一扭头,裴烬已经把身上脏兮兮的衬衫都给脱了,裴烬也白,所以腹部位置明显的淤青,特别明显,而现在,他在旁若无人地解皮带。

宁辞整个人都僵住了,立在那,一动都不敢动。

裴烬就、就不能避着自己一点吗?

他的行为全都落入裴烬眼里,差点没把裴烬给看笑了,“怎么?有什么不敢看的?”

宁辞捂住嘴不敢说话,虽然上次在那个打拳的地方已经看过了,但、但现在是在裴烬房间里……

“都是男人,我是比你多出什么东西来了?”裴烬还不肯放过他,看他转过去,就绕他身前。

宁辞耳廓渐渐红了。

当然多了、多了腹肌。

但他不会说出口的。

“怎么不说话?是多了什么?”微妙地停顿:“想起来了。”

裴烬意味深长,视线下滑,落到宁辞肚子那边,“你的肚子是软的。”

宁辞:“……”

宁辞差点跳起来,裴烬干什么说这种话!

“不能说吗?”裴烬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指腹还在自己的腹肌上点了点,“我们在谈恋爱,为什么不能说?”

宁辞想分手,他就非要强调,不仅强调,他还要抓着宁辞纤细的手腕,往自己解了一半的皮带上带。

宁辞直直后退,裴烬的掌心烫得厉害,硬生生拽着自己的右手,扣在了他冰凉的皮带上。

“解皮带,会吗?”裴烬掌心紧紧扣着他的五指,禁锢着不让他动,宁辞慌得只能摇头,本来只是耳朵红,现在脸都红了。

“不会吗?”裴烬一步步问他,一点点带着他抽出皮带,“你自己不用?”

被他抓着的手,有点颤抖,能明显感觉到,宁辞的呼吸频率都不対劲了。

宁辞都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看,裴烬越贴越近,一点也没有要放过自己的意思。

一直到咔哒一声,皮带被完全抽了出来,宁辞也跟着抖了一样。

裴烬笑出了声,看他睫毛乱颤的模样,心情好了不少,“要帮我解扣子吗?”

手被松开,宁辞连连后退,一直到跌坐在沙发上,满脸惊惧和防备地看着裴烬,仿佛裴烬是什么变态一样。

裴烬也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变态了,他以前,还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儿,居然也能让他心情愉悦。

一直到浴室里传来水声,宁辞捂住发烫的脸,松了一口气。

平静下来后,意外的有些安心。

宁辞愣了下。

是因为裴烬,救了自己几次吗。

但是,裴烬才是更可怕的存在,他怎么能有这种念头。

为了转移注意力,宁辞翻出手机看了看,这么久了,宁岚也没有再给他发消息。

裴烬洗得很快,没一会儿,就穿了一身干净的睡袍出来。

听见声音,宁辞下意识地朝他看了过去。

抛开别的,裴烬确实是那种高中男生女生最喜欢的类型,有钱又有脸,身材也很好。

但,不是宁辞喜欢的类型。

宁辞以前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什么样的人谈恋爱,也没想过自己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人,但无疑,不是裴烬这样的。

裴烬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看什么?”他看的时间比平时久了那么几秒,裴烬擦了下头发,低头,瞥过他略显凌乱的衣服,随手在衣柜里抓了一件,“换上。”

宁辞愣了下,“我……”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裴烬就把他给堵了:“你要是想穿着你现在这身出去,我也没什么意见,别人怎么猜测,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也幸亏刚才那一路过来,一个人都没遇到,不然,还不知道被人怎么传。

裴烬想了想,突然觉得有点亏了。

应该从人多的地方走。

宁辞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一、一会儿。”他看着裴烬的耳侧,明明都洗过澡了,但裴烬耳侧,还在流血,裴烬就真的,完全感觉不到吗?

宁辞不解,但还是忍不住:“我还、还不走。”

这回,轮到裴烬愣了下。

被人掉包了?

他狐疑地看着宁辞,宁辞却四处看了看:“你这里,有药箱吗?”

“你耳朵……在流血。”

裴烬也不是什么机器人,有痛感,当然会察觉到,他还觉得血迹太脏,特意洗了一下,主要是耳朵蹭了下树皮,把他的耳骨钉给蹭掉了,划了道口子,裴远那个老家伙,下手,也是真的挺狠。

裴烬嗤笑了声,“怎么了?要给我上药吗?”

宁辞轻轻点头。

裴烬静默了小半分钟,“我逼你了?”

刚刚不还要死要活,解个皮带跟要了他命一样?

“没、没有。”见他一脸冷漠,宁辞也没了勇气,“你要是不想的话,我就不给你上药了,我只是看你一直在流血……”

“过来。”没等他说完,裴烬冷漠地打断他,让他过去床边坐着,自己去翻了医药箱出来。

“除了耳朵上……”裴烬偏着脑袋让宁辞给他上药。

伤口其实并不是很深,但就是一直在流血,看着吓人,怕靠得太近,宁辞是跪在那儿的,这样也正好比裴烬高一点,方便看见受伤的地方。

“什么?”

裴烬忍了忍。

之前都是他逼宁辞的,这次宁辞主动给他上药,他反而觉得烦,尤其是靠得近了,更加不舒服,尤其伤口是在耳朵这种敏感的地方。

胃里隐隐有要反胃的趋势,裴烬脸色变了变,直接把睡袍给撩了起来。

宁辞吓了一跳,药还没上完就直接弹开,“你、你干嘛?”

裴烬冷着脸吩咐:“腿上,看不见?”

裴烬的腿上也有几处伤,都破了皮,因为洗过澡,没什么血迹,但伤口还在缓缓渗血。

宁辞愣了下,哦了声,“耳朵上马上就好了,一、一会儿。”

裴烬不知道发什么疯:“就涂腿。”

宁辞盯着腿上的伤口看了会儿,爬下床蹲了下来,也不想和他争议。

没涂完就没涂完吧。

但,还没碰上腿上伤口,左手手腕突然被抓住。

裴烬语气冷淡:“手受伤了?”

宁辞愣了下,往后缩了缩,但裴烬力气很大,抓着他,完全挣脱不开。

他左手掌心之前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摁在了玻璃片上,但也只是小玻璃碎片,除了一开始有点出血,现在已经好多了,但是玻璃碎片还在里面,还有点疼,在宁辞能承受的范围。

刚才他一直藏着左手,一时没注意。

宁辞轻轻嗯了声。

裴烬冷笑:“挺能忍啊。”

一路上一声不吭,掌心都被血给糊住了还能面不改色,这么能忍痛,胆子怎么小成这样?

摸不准裴烬这话什么意思,宁辞不敢说话,只抗拒着:“我继续给你涂药,涂、涂完我就、就……”

话没说完,裴烬就抓住了他的左手手腕,熟练地拿出镊子,消毒,都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就帮他把掌心里的玻璃碎片给挑了出来。

过程不过一分钟,宁辞痛得惊喘了声,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

宁辞愣了下,慌慌张张去拿手机,左手却还被裴烬抓在手里,裴烬下手没轻重,本来不怎么疼的伤口,被他弄得生疼。

是宁岚打来的电话,宁辞现在根本没法动,只能在裴烬面前接电话。

“你去哪儿了?”宁岚语气明显很急。

宁辞一时间有些愧疚,忍着疼痛:“対不起,我、我临时有点事……”

他又向宁岚撒谎了。

裴烬静静地听着,听宁辞这么说,冷笑了声。

临时有事?

和别人跑到那种没人的地方的有事?

宁辞吓了一跳,紧紧捂住话筒,生怕宁岚听见什么声音。

好在宁岚并没有听见,但也确实因为宁辞一个人走开的行为非常生气,“你现在在哪里?马上给我回来。”

“为什么不听话乱跑?我带你来不是让你乱跑的知道吗?”

宁岚回去沙发那边没看见人的时候,都快被吓坏了。

“我、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可以吗?”宁辞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肯定不能去见宁岚的,衣服乱糟糟的,身上还有伤,尤其是脖子上,太明显了,一时半会儿根本消不掉,要是让宁岚看见,她会很担心的。

宁岚哪里肯听他的:“不行!你给我马上回来!别不听话!”

“妈妈给你介绍几个你爸爸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们的孩子都和你差不多年纪,你们应该可以聊到一起去。”宁岚身边来了人,她语气突然就温柔了。

宁辞愣了下,紧紧握住了手机。

她,不是因为找不到自己吗。

裴烬在一旁,都快听笑了,见宁辞愣住,原本有些欣喜和愧疚的表情,变成了不解,眼皮耸搭着,抿着唇,看起来,有点像是受了委屈。

裴烬并不喜欢看他这副模样。

“我、我暂时回不来。”宁辞并不想过去,尤其是要见什么合作伙伴,他明明,就不愿意认何振为爸爸。

宁岚为什么要在别人面前这样称呼。

“为什么回不来?”宁岚压低了声音,“你跑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听话呢?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还要不听话,你让妈妈怎么办?”

裴烬突然就明白,宁辞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性子了。

宁辞垂着眼。

宁岚说的没错,如果不是他没有防备,刚刚那个男人,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伤害到自己……

“有完没完?”裴烬不耐烦的责问,断了两边平静。

宁岚震惊了一秒。

宁辞和谁在一起?宁辞怎么会和别人待在一起?

宁辞也被吓了一跳,慌慌张张捂住手机,朝他拼命摇头,想要跑到离裴烬远的地方去,却被裴烬硬生生给拽了回来,裴烬这回是光明正大:“想去哪儿?就在这里接,我倒是想听听,她还能耳聋到什么地步。”

宁辞咬住下嘴唇拼命摇头。

他不知道裴烬为什么突然这样。

但宁岚肯定已经听见了!

“你在哪里?”宁岚这回语气严肃了很多:“你和谁在一起?”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要相信别人?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宁辞被宁岚一连串骂得懵了。

宁岚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骂过自己了。

他呆呆地听着,没注意,手机被裴烬给拿了过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裴烬已经开始嘲讽起来:“我说,你是不是耳聋啊?听不出你儿子嗓子哑了?”

宁辞说话声音难听成这样,居然能完全没发现。

宁辞快被他吓死了,只想从他手里夺回手机,但裴烬不给,裴烬不仅不给,还非继续和宁岚対话。

宁岚也是被裴烬嘲讽了那么一句,完全没了温婉,只抓着他问:“你是谁?你是不是想骗我儿子干什么?”

裴烬听得冷笑:“还有,顺便,他手也受伤了,所以在我这里包扎伤口。”

“为什么会受伤!我都跟你说了不要乱走!你为什么不听!”宁岚似乎失去了理智,她离开了宴会厅,四处寻找,但也看不到宁辞身影,“你们在哪里?他不需要在你那里包扎,快让他回来!”

“你把他一个人扔那里,还要怪他?”裴烬真的笑了,上一个这么厚颜无耻的人,还是裴远,“你儿子那么胆小,还有人群恐惧症,你不会不知道吧?”

宁辞本来想抢手机,听见他这么说,愣住了。

“我是裴烬,他现在在我手上,我想把他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你在这里骂他,有用?”裴烬说完,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一抬头,対上宁辞呆愣的表情,冷笑,还没来得及嘲讽他,宁辞就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紧张兮兮地看着通话记录。

宁岚居然也没有打回来。

“你、你干什么,抢我手机。”宁辞有点绝望,宁岚肯定会误会的。

也会担心,会难过。

他没有病。

宁岚说过的,他没有病,他的病早就好了,他害怕只是因为胆小,只是因为胆小而已。

裴烬:“?”

裴烬气笑了:“你就这么喜欢挨骂?”

“和你没有关系……”宁辞摇头,“你、你没有资格管。”

艹。

裴烬狠狠捏住宁辞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我没资格管?我好心当成驴肝肺是吧?”

他真的是疯了,才会觉得,被骂成这样的宁辞,可怜。

动了恻隐之心。

这辈子第一次觉得一个人可怜。

“把你救回来的我,没资格是吗?”裴烬表情冷了下来,“怎么不说话?”

“哑巴了吗?”

宁辞跪在地板上,只能仰着头看他,摇头,又点头。

“刚刚不是很会撒谎?”

别人可以,他不行。

怕他,又要给他上药。

好心帮他,又要分手。

怎么感觉,自己才像是宁辞的玩具。

裴烬突然就觉得没意思透了。

他谈恋爱,就只是为了消遣,连喜欢都算不上,只是想看宁辞被自己吓到惊慌失措的模样。

裴烬捏着宁辞的下巴:“你要是想……”

分手两个字还没说出来。

宁辞突然就哭了。

差点被人掐死的时候也没有哭出来,只是眼角红了。

裴烬突然就说不出的烦闷,“你他妈,哭什么?”

他手一松。

宁辞猛地往后缩,摇头,哑着声音:“対、対不起。”

宁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哭,胡乱地擦着眼泪,他一直低声说対不起。

裴烬被他说得更烦,喊了一声:“闭嘴。”

裴烬是真不知道,他哭就哭,在那说个屁的対不起。

刚才不还嫌弃自己多管闲事?

宁辞也被他喊得愣住了,抽噎着,却不再说话,像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听话得不可思议。

他听话了,闭嘴了,裴烬也没见得能有多高兴,也没再看他,只给路让打了个电话。

“你们,经历什么世纪大战了?”路让来得很快,就是被房间里一片狼藉给吓到了。

医药箱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全都摔出来了不说话,裴烬的衣服也扔在了地上,而宁辞,跪坐在床边。

裴烬坐在床上打游戏,脸色冷得可怕。

这姿势,怎么看怎么不対劲。

但路让不像陈放说话口无遮拦的,有些话也不敢在裴烬面前说,就只能委婉地提了。

裴烬冷笑了声:“没有,经历了农夫与蛇。”

知道他在嘲讽自己,宁辞一句话也没说。

他知道裴烬在帮自己说话,但那是宁岚,宁岚只是担心自己……

路让挑了挑眉:“你是蛇?”

“是、是我。”宁辞有愧疚,裴烬毕竟今天救了自己,他却用那么伤人的话去回报裴烬,也不想让裴烬被路让误会。

宁辞站起来,把身上的礼服拉平。

礼服是何振准备的,他肯定要穿着回去,还要工工整整穿着回去。

路让有些意外:“?”

见他双眼通红,脖颈上还有一圈很明显的红印,不由一脸看禽兽样地看裴烬。

裴烬冷笑:“看我干什么?”

现在倒是挺会说。

“带他去隔壁换个衣服,然后送走。”裴烬摆明了不想再见到宁辞,这让路让又有些疑惑。

宁辞这是做了什么让裴烬生气的事情?

宁辞愣了下。

“然后,带他去找他妈,是死是活,都别让他出现在我面前。”裴烬把“带他去找他妈”几个字咬得特别重,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裴烬无情的时候,是真无情。

路让也不敢多问,只是看裴烬这态度,估计,也是要和宁辞分了。

一般裴烬还有兴趣的时候,是不会这种态度的。

宁辞张了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

应该高兴的。

但可能因为宁岚,他高兴不起来。

宁辞攥紧了左手。

裴烬还给他,贴了个创口贴。

出去之前,他还是小声说:“谢谢。”

裴烬没说话,房间里就只有游戏声音了。

路让无奈地摇摇头,带着宁辞去隔壁房间,在宁辞进去之前,想了想:“分手以后,就不要缠着裴哥了。”

宁辞愣了下。

“裴哥很烦前任死缠烂打,也不会吃什么回头草。”路让也都习惯了,也见多了,提前给宁辞打了预防针,防止他到时候过于难过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虽然以后还会在一个班上课,但就,尽量做到当陌生人吧。”

宁辞果然迷茫地看着他,“我、我没有。”

路让笑了笑:“如果你想要什么补偿,我会帮你问裴哥要的,一般不是很过分的,裴哥都会给。”

他说的很明白了,宁辞也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裴烬这是,答应和自己分手了?

“我、我不会的。”宁辞求之不得,“我也不需要什么,但还是,谢谢他。”

“也谢谢你。”

路让觉得,他还真是听话。

把人按照裴烬的意思安顿好以后,路让一边给陈放他们打电话,一边回了裴烬房间,房间没进去,倒是被立在门口的裴烬吓到了。

“你站这里干什么?”

裴烬站在那一动不动,也没玩手机。

裴烬冷漠地瞥了他一眼:“人呢?”

“送走了,他家车在外面呢。”路让耸了耸肩。

真他妈没良心。

裴烬真是头一次碰上这么没良心的。

把人送走了,也不愉快。

见他一脸暴躁,路让拍了拍他的肩膀:“分了,下一个更好。”

裴烬却突然跟吃了炸/药似的,“谁他妈说我们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路让:???

嘿嘿,推一推俺的预收!

《哥,你男朋友是我的了》

体育生X舞蹈生/沈星野X边又/痞野奶X清冷美/年下/年龄差4岁

边又没想过,他和男友分手以后,男友的弟弟会和他告白

1边又是舞蹈系公认的美人,可惜早早有了男友,两人几个星期才碰一次面,别人都打趣,换成他们,有边又这样的男朋友,肯定天天上赶着来找他

一段时间后,几乎一有空就上赶着来见边又的人,是男友的弟弟

男友弟弟叫沈星野,在读高三体育生,人高脸帅,但似乎是个哥宝男

自从边又冒充了一次他哥,有什么事,沈星野都要来找边又

病了,找边又,可怜兮兮生活仿佛不能自理

边又病了,主动照顾他,比边又男友还殷勤

……

直到那天,边又撞见男友出轨现场,沈星野挡在他身前:“边又哥,你别看。”

和男友分手的当晚,边又准备把男友送的东西都还给他,来拿东西的,是沈星野。

沈星野一边干脆利落把东西扔进垃圾桶,一边问他:“边又哥,我可以当你男朋友吗?”

和边又分手后,沈渡越想越觉得自己做错了,他只喜欢边又,他离不开边又,边又也不可能离开他,于是他去找边又复合

来给他开门的,却是他的亲弟弟

“阿野,是谁?”边又懒散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穿着明显不合身睡衣的沈星野上一秒听话地朝着卧室喊“是物业”,下一秒凶狠地拽着亲哥领口:“哥,你男朋友是我的了,别来烦他。”

2沈星野第一次见他哥的男朋友,就产生了想要占为己有的念头

于是,他每天都在等着他哥和男朋友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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