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爱你

宁思音从小对偶像剧就不怎么感冒, 比起那些不痛不痒的爱情故事,她反而更喜欢看抱错孩子之类的狗血家庭伦理剧。

初中时有一部很流行的偶像剧,女主角一心只爱一贫如洗但英俊帅气的男主角, 对有钱男配的追求不屑一顾。宁思音觉得这个女的脑壳多少有点问题。

沉迷于感人肺腑爱情故事的同学说她没有浪漫细胞, 宁思音心想, 浪漫有什么用?什么爱情不爱情的,能当饭吃吗。

她不稀罕所谓的浪漫细胞, 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希望自己能拥有一些有钱细胞。

浪漫。

romantic。

这个词在宁思音眼中跟废品没有区别——严谨来讲, 还是有一点的,废品至少能卖钱。

但被蒋措毫无预兆的吻搞得愣住, 她呆了半晌,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竟然是她当时看到毫无波动的,男女主角第一次接吻的画面。

这个时候通常镜头会被拉长,时间会变得很慢,摄像机会围着两个人转圈圈。

周遭闹哄哄的人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宁思音的耳边变得很安静, 触觉变得很灵敏。

她听到蒋措非常轻的呼吸。

感觉到嘴唇上非常软的触碰。

她想起婚礼那天蒋措隔着头纱亲吻她, 很短暂的一下。

但今天不一样。

蒋措的吻停留在她唇上,轻柔的细腻的辗转、摩挲, 接着唇瓣被轻轻地含住。宁思音的脸轰地一下烧起来,她一个激灵往后撤开,从怔愣中清醒了。

离开蒋措的一刹那,所有的声音又一下子都回来了。

她头皮有点麻, 眼睛动了动。她和蒋措靠得太近了, 这个距离让她的视野范围只能局限于他的眉眼之间, 离近了看漆黑的瞳孔上有她的影子。

宁思音咽了咽口水。

这双眼睛真的很漂亮。

蒋措的目光向下垂落, 扣她下巴的手未松,拇指却向上抬,缓缓拂过下唇。

宁思音只觉得胸腔里跟滚了一锅开水似的,热气蒸腾顺着血管往上走,熏得她整个脑袋发热。

她脑子没反应过来,手先条件反射地挥起来,啪地一下,把蒋措的手拿开。

她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反应这么激烈,甚至担心蒋措的骨头太脆,会不不会被她这一爪子给拍骨折。

拿掉之后又不知道说什么,就那么抓着他顿在那儿。

不知是那一下太过响亮,还是刚才他们亲上的时候就吸引了旁人的注意,宁思音后知后觉地发现一双双眼睛都在看着他们。

正常的夫妻好像不应该这样,亲亲嘴而已,她反应过激好像要干架。

宁思音抓着蒋措的手,思考该怎么补救。

蒋措只是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随后手腕轻翻,不知道怎么地就一下反将她的手扣住了。

他掌心握住她,很自然地交扣,放在自己腿上。

在外人看起来不过是小两口打打闹闹亲亲热热,于是周围盯着的目光渐渐挪开。

宁思音的手在发热,慢慢地将蒋措总是凉丝丝的手也染得热起来。她手心开始冒汗,沉默无言地坐了一会儿,见没人注意轻轻挣了一下,将手从他手心抽出来。

她不动声色地用左手搓了一下右手,低声质问:“你亲我干嘛?”

“亲自己的老婆,应该不需要解释。”蒋措的理由理直气壮。宁思音磨了磨牙,刚要说话,见他又轻轻勾起唇角。“如果你想要解释,因为我见色起意,想亲就亲了。”

“……”

您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宁思音的耳朵尖儿有点红,她并不知道,摆出一个冷酷的表情:“别以为牺牲点美色就可以蒙混过关,回家再跟你算账。”

说完起身,对众人微微一笑:“我先回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像来时一样优雅得体地离开-

回到包厢,宁思音脸上的热度才终于回到正常水平。

她抱着手臂往沙发上一坐,耳边吵吵嚷嚷,眼前却不断地闪现方才的画面。

缓慢细腻的摩擦,从头皮扩散的微电流……那种发麻的感觉挥之不去。

蒋措到底什么意思?她越想越来气。

一边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一边还想和她亲嘴生孩子,咋地,想坐享齐人之福啊?也不看看你小身板hold不hold得住。

她虽然不相信什么狗屁爱情,但人最起码要有契约精神,既然结了婚,不跟别的男男女女搞外遇是基本原则。

宁思音打定主意,晚上回去必须要好好警告警告蒋措。

“宁小姐去哪了,去那么久?我还以为是我们这乌烟瘴气不上台面的东西吓到您了,先回家了呢。”汤总监拿着酒走过来,哈哈笑道,“以后经开区的项目就由您统领了,我敬您一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宁思音心思不在,压根没注意他说了什么,随口应付两句,见他敬酒就喝了。这酒味道还不错,喝着还算甘甜爽口。

另外两个高管也陆续过来,纷纷向她敬酒,说起项目上的事。宁思音也给面子,都喝了。

她没怎么喝过酒,不知道自己酒量的深浅,也不知道有个词叫做后劲儿。

其实总共没有几杯,汤总监正滔滔不绝地说话,她忽然就开始觉得晕了。

眼前的东西开始重影,汤总监一个人长了两颗头。

被经理带过来的小帅哥最先注意到她的状态,把她扶到沙发上休息。

汤总监可不敢让小公主在他手里出什么事,原本今天顾忌着她在,玩得也放不开,没什么意思,干脆散场,找人送她回去。

一帮人已经喝得七七八八,男人有的真醉有的借醉,搂着年轻漂亮的“公主”往外走。

包厢门打开,外面不知谁忽然“哟”了一声:“这不是小三爷嘛。”

宁思音晕晕乎乎被扶了起来,闻声抬头。

蒋措站在门外,手插在口袋里,视线漫不经心越过一帮酒气熏天的男人望向她。

那些没醉的见了他赶忙上去攀谈,醉了的也醒了几分,蒋措老神在在站在那儿,没给什么反应。

她老公长得真好看啊。

尤其是站在那一堆牛头马面的男人中间。

宁思音眼睛瞅着蒋措就挪不开了,听到身边一声:“那位就是小三爷啊。”

小帅哥站在她的旁边搀扶她,帮她拿着外套。

“我老公!帅不帅?”宁思音骄傲地说。

接着又想起几个小时之前的吻,脑袋一热,感觉酒劲儿忽然更上头了。

小帅哥真心实意地附和:“是很帅。”

“可惜不行。”宁思音咂咂嘴。

小帅哥:?

是他理解的那个不行吗?

宁思音往外走,脚步用虚浮已经不足以形容,仿佛是新安装的假肢,还装反了,左脚当右脚使。

小帅哥紧紧搀扶她,看她要倒便捞了一下,环住她的肩。

蒋措站在原地,视线瞥过他。

小帅哥愣了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那个平淡的眼神里头有些微冷意闪过。

没见过蒋三爷,也听说过来头。在苏城只要沾上“蒋”字,就意味着不要惹。

走到跟前,他恭恭敬敬地低头:“三爷。”

蒋措伸手拿了宁思音的衣服,又从他手中接过人,单手揽上她的腰。

宁思音只觉得被他碰到的地方一痒,反射性抖了一下。

蒋措垂眼看她,她正上头呢,扒着蒋措的肩膀,指着他问旁边的汤总监:“认识吗?我老公!”

汤总监笑得谄媚:“认识认识,久仰小三爷大……”

没等他的马屁拍完,宁思音好像很不满意他的答案,白了他一眼,接着冲其他人喊:“来,给你们都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

“想认识吗?”她也不知道在问谁,问完自己伸着一根手指摇了摇,“不可以!”

汤总监:“……”

知道你有老公了,不用这么显摆。

蒋措眼睛弯了那么一点不易发觉的弧度,捉住她那根手指放下,又扣住她后颈,将她的脸按到怀里。

“慢走。”他对其他人说。

清清淡淡,赶人意味却浓。

赶过来的经理送走各位,又殷勤地问:“三爷,需要叫个人帮忙吗?”

蒋措低着头没理会,因为怀里的醉鬼正揪着他的衣领子鼻子一耸一耸地在闻。越闻越靠近,狗鼻子往他颈窝钻。

经理瞧见这幅情态赶忙识趣地撤了,但经理之所以是经理,业务嗅觉厉害得很,走之前不忘贴心地提醒:“楼上有休息的房间,三爷要是需要,随时叫我。”

人都走了,蒋措捏住宁思音的耳朵,将她往外拉开。

她还不肯,重新凑回去。蒋措又扯了一下,扯不开。

宁思音也不嫌耳朵疼,扒在他身上仿佛一个吸食人类精气的妖精,边吸边说:“你好香啊……你是不是每天用茶叶洗澡……把你泡了能喝吗?”

蒋措停了停,松开她的耳朵,却屈指弹了一下红透的耳垂。

“你自找的。”-

宁思音头晕得厉害,上车之后脑袋就一直是混沌的,因为喝多有些反胃,蒋措将她的椅子放得很低,躺下来舒服多了。

车开到蒋家,蒋措将她抱下车,抱进门。

有佣人听到车声出来,瞧见他怀里抱着人愣了愣:“三奶奶这是怎么了?”

“睡着了。”蒋措低声道。

佣人忙上前来想要帮忙:“我、我来吧……”

对上蒋措的眼神,忙闭嘴退开。

宁思音原本像条昏迷的咸鱼一样躺在他怀里,某一下蓦然醒来,偏头往下瞅瞅,又扭回来往蒋措的脸色瞅瞅。

来回瞅了三遍,她一脸怀疑地说:“你在抱我吗?”

“你这么虚,怎么抱得动我?”

蒋措垂眸睨她一眼,抱着她走进卧室:“虚不虚,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可能是到了特定的环境,唤醒特定的记忆就不需要什么难度,宁思音混沌的大脑立刻想起昨天未完成的生孩子大业。

她当机立断把眼睛一闭,假装睡着了。

蒋措也没拆穿她,将她放到床上,转身脱下外套进了浴室。

宁思音躺在床上,也许是在路上睡饱了,这会儿她的脑子很亢奋,各种情景翻来覆去地播放,一点睡意都培养不出来。

翻了一会儿,播放到蒋措和一个女人并肩而行。

这个画面在宁思音的大脑属于不能过审内容,她当即就被刺激得怒火上头,腾地一下坐起来,下床气势汹汹地去找蒋措理论。

蒋措没有锁浴室门的习惯,被宁思音轰地一下踹开时,他正在解衬衣的扣子。

宁思音抬脚就往里进,因为假肢还没用习惯还被绊了一下,蒋措伸手扶住她才站稳。

她半眯眼睛,食指点啊点,戳到他的鼻梁上:“你不干净了。”

蒋措低眉看看她的手指,没说话,也没动。

“男人就应该安分守己,结了婚还出去勾搭别的女人,就是坏男人。你又不行,还想勾三搭四泡妞儿,自己心里没点数啊。”

蒋措还是没说话,挑眉看着她。

“我警告你哈,你给我老实一点,不许给我戴绿帽子,我不喜欢那玩意儿。”

蒋措捏住她的手指,从鼻子上拿下来。

“你希望我对你忠诚?”

“废话。”宁思音说,“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跟我结婚的,既然结了,在我们的婚姻期间,我不会给你戴绿帽子,你也不能给我戴绿帽子。”

蒋措看了她片刻,说:“好。”

目的达到,宁思音满意了,把手指头抽出来,又指了指他的鼻子:“下不为例。”

她说完想往后退,脚又不知绊到什么,往旁边歪倒。

蒋措在她腰上扶了一把,浴室的灯光大概是弄得太亮了,他一笑,眼睛里就有光在动。

“你的权利行使完了,轮到履行义务了。”

“什么义务?”宁思音茫然。

“夫妻义务。”蒋措答。

宁思音沉默三秒。

怒气下头,终于想起遗忘了的事情。

她转身就想跑。

下一秒被蒋措扣着腰重新带到怀里。

她从来不知道他动作还能这么快,整个人被迫贴上他。

蒋措低头,鼻尖离她太近,宁思音眼皮扑簌扑簌地动,左瞟右瞟就是不看他。

“跑什么?”他嗓音很低,“要权利的时候不是很厉害,该义务了,怎么就怂了。”

宁思音这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挖了多么大一个坑。

或者说,她先是挖了一个坑,今天又亲手加深了八十米。出不来了。

“今天太晚了。”宁思音马上说。

蒋措不紧不慢:“我看你很有精神。”

宁思音一秒虚弱:“我头晕没力气。”

蒋措:“我有力气就行了。”

宁思音咬牙。

艹,结婚那天晚上是谁说没力气让她来的?

蒋措在她下颌角捏了一下,宁思音咬紧的牙就一松。刚松开,蒋措抬起她的下巴,吻下来。

这个吻再不像前两次的蜻蜓点水,尽管他还是那么慢条斯理,宁思音却在他身上发觉少见的侵略性。他撬开了她的齿关,一寸一寸、有条不紊地攻陷她的城池领土。

“等、等一下……”宁思音用力推开他,声音都有点不稳了。

蒋措停下来看着她,不知是灯光太亮堂,还是他眸光太深,宁思音无法直视。

“又想到什么借口了?”蒋措不慌不忙地问。

“我不想生孩子。”宁思音眼神四处乱飘,声音小得跟蚊子哼似的,“之前乱说骗你的,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生孩子。”

丢不丢人在生孩子面前都不重要了,要是蒋措再追问为什么去问他的身体状况,再编理由也不迟。反正她惦记他的遗产这事也没瞒过他,刚开始就告诉他了。

蒋措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宁思音皱眉把眼睛转过来。

“我知道。”他低笑着说。

作者有话说:

这里有一辆玛莎拉蒂,只有聪明的人才能看到。

拉灯,不要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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