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爱谁

蒋宁两家婚讯公布, 这场耗时多月的联姻资格之争落下帷幕,火遍苏城的豪门多角爱情连续剧也终于迎来ending。

从财经板块到娱乐频道,各个平台的热门都被这场世纪联姻占据。有直呼“好配好配”的;有阴谋论宁家小公主为何最后被一个病秧子打发的;还有瞅准时机买入蒋氏与光启集团股票, 趁机大赚一笔的。

两个人的婚事, 变成了一场全城人参与的盛举。

总体上, 宁思音和蒋措的结合并不被群众看好。

小三爷虽然因为极受宠而被整个蒋家供着,但在家产争夺之中存在感稀薄。

蒋宗林早年为他置办大量产业的行为, 被视为老爷子亲手排除他继承资格,要他做个“闲散王爷”的讯号。久病、孱弱的身体素质, 更是让人怀疑他根本不具有争斗的能力。

原本以为是两大家族的强强联手,谁都没有想到最后蒋家竟派了一个完全没有机会继承家业的病秧子来“和亲”, 由此可见,蒋家对与宁家合作的态度,也并没有多少重视嘛。

神秘冒出的宁小公主随即被挖出身世:私生女、流落在外十八年、独孙病逝后被接回——嗨呀,怪不得蒋家不看重,原来只是一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啊。

蒋宁两家为广大人民群众提供了足足半年份的瓜,媒体平台也趁机赚足流量。

听说因为行业不景气连续数年亏损濒临关停的《苏城新鲜事》借着蒋宁联姻咸鱼大翻身, 当期报纸十三次加印, 一个月销量赶超上年总和。

而无论外界如何唱衰、如何喧闹,这对未婚小两口从未在公开场合发表过任何言论, 也未回应过任何言论,始终保持低调作风。

八月下旬,由苏城商会主席牵头的慈善组织WarmHeart举办慈善晚宴,蒋家和宁家作为WarmHeart连续三年捐助最多的企业, 此种盛会自然少不了他们两家的代表。

今年的代表毫不意外是刚刚宣布婚讯的宁思音和蒋措。

自订婚之后, 这是两人头次合体公开露面。

宁思音对这样的场合总是缺乏耐性, 她的耐心只够维持半个小时的社交能量。

之后再有人前来攀谈, 话明显变少,端着一副微笑全程应付。

好在蒋措从不主动去与人应酬,他比宁思音还要懒,立在一处便不挪地方,若有人上前打招呼,便随意地应付一番。

又应付完一位趁机结交的太太,人一走,宁思音维持的笑容一秒垮台,往墙上一靠。

“你们上流社会为什么这么爱社交?”

蒋措认真而缓慢地回答:“社交是获取信息和资源的渠道。”

“现在社会这么发达,信息或资源通过其他途径不也获取得到。”

“一切信息、资源的终点都是人脉,人脉的核心是人。”蒋措说。

宁思音听不懂,歪着头看他。

蒋措从进来时拿了一杯香槟,应酬的过程碰过许多次,但始终一口没动,纯粹被他当做社交道具。

他的视线落到宁思音脸上,她正在打呵欠,打到一半被他看到,抬起手把嘴捂上。

“困了。”她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八卦,说来听一下,让我醒醒神。”

蒋措忽然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圆圆胖胖的男人:“认识吗?”

宁思音顺着看过去:“不认识。”

“王总,做食品生意的。原本身材很瘦,被人评价:瘦子做的食物怎么可能好吃,一怒之下通过暴食高油高盐高热量食物来增肥,发胖之后,生意就好了。”

听起来很离奇,但离奇中又透出一丝可信,因为消费者的观点确实就是如此奇特,而时运这玩意真的是个玄学。

宁思音眼睛瞪大了一圈,盯着胖胖的王总研究。“厉害了,那这到底算实力还是算运气?”

蒋措不答。

宁思音又问:“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吗?”

“编的。”蒋措说。

“……”

“醒了吗?”蒋措问。

宁思音:“谢谢,醒了。”

就在此时,一个地中海发型的矮个男人走过来,脸上堆着比花还灿烂的笑容,热情问候:“哎呦,三爷!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宁小姐也好久不见,还是这么漂亮啊!”

宁思音和蒋措同时看去,尽管此人长得颇有特色,但她的记忆中确实没有他存在过的篇幅。

倒是他身后一起走来的人,她认得。

Luna。

总在背后说她闲话的Luna。

上次当面碰到,还是在拍卖行的洗手间。

背地的毒舌犀利,和当面完全是两幅面孔,Luna对她挤出一个笑容。

宁思音挑眉,唇角讥诮地勾了勾。

蒋措的目光从来人脸上漫不经心地滑过:“我们见过?”

“哎呀,我可是久仰您的大名,早就想见见您了。我跟蒋六先生,哦,就是您的六侄子,很熟哒。”对方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笑呵呵地从四面八方套近乎,“我姓福,五福四海的福。”

这口音。

宁思音头回见f、h不分的活人。

Luna的脸色有些尴尬,笑都险些挤不出来:“我爸爸有点口音,不好意思。”

“没关系啊,挺可爱的。”宁思音又问她爸爸,“□□,您是湖南人吗?”

“对啊,我福南滴。”□□故意使用夸张的方言腔调,他的笑容在Luna僵硬表情的衬托下,显得分外谄媚。

“这是我女儿,福丽雅。”

“胡丽雅。”Luna抿唇纠正。

从此刻她的脸色来看,如果这不是她亲爹,现在都要甩脸走人了。

宁思音慢条斯理地说:“啊,见过。”

□□有些惊讶:“你们见过啊?丽雅你什么时候认识宁小姐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宁思音微笑看着Luna。

后者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含糊其辞:“之前见过一面。”

“那太好了。我们建升跟蒋氏是合作伙伴,以后你也多和宁小姐走动走动。”

“建升。”蒋措重复。

“对对,我们建升是蒋氏实业的建材提供商,合作好多年啦,都是老伙伴了。”

□□滔滔不绝说起来就没个头儿,蒋措很有耐心地听着——也可能是压根就没听。

直到□□叽叽喳喳将建升跟蒋氏实业历年来合作的项目都细数一通,终于停下话头。蒋措随口应付,可能是气质太好,连应付都显得彬彬有礼:

“原来如此。我回去会告诉伯尧,好好照顾建升的生意。”

□□立刻笑靥如花:“哎哟哎哟,三爷您真是太地道了。我们建升的材料那绝对是行业内最过硬的……”

Luna的脸色却微微变了。

蒋措和宁思音双双离开时,□□还在笑呵呵地目送他们的背影。

宁思音走在蒋措身侧,偏头瞧他:“还说我小气,你也很会夹带私仇嘛。”

“夹带私仇?”蒋措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淡然,“有吗。”

“你刚才不是在恐吓Luna,会‘好好’照顾他们家的生意。”

“误会。”蒋措慢悠悠地迈着步子,“那是真心话。”

宁思音给他一个“我信你才有鬼”的眼神。接着又好奇:“你怎么知道她……从她的声音认出来的?她的声音有这么有辨识度吗?你只听了一次就记住了?”

蒋措轻声笑,转过身,微微垂下眼:“如果这是吃醋,那么我可以回答。”

宁思音舔了舔牙齿。

又来了,自恋爷-

宁思音去洗手间时,Luna跟随而来。

“宁小姐!”她叫住宁思音,快步走到跟前。

既然她吃醋的对象追过来了,焉有不理之理。

宁思音转过身,优雅地询问:“有事吗,福小姐?”

Luna抿了下唇,说:“之前的事,我向你道歉,我不应该在背后说你的是非。只是姐妹之间说话没顾忌,她们提起你的事,所以我多说了几句,但我没有恶意的。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介意。”

宁思音微微歪头,一脸真诚的茫然:“你在背后说过我的是非吗?我这个人只有是没有非呀。”

“……”

Luna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毕竟她能过上现在优渥的生活,全靠家里的生意。而他们家的生意,可以说全部仰仗蒋家。

蒋措的威胁她听得出来,虽然就算失去蒋家这个大客户,也可以再寻找新客户,但假若蒋家存心使绊子,让建升破产只需要动动嘴皮子。

“你说得对,是我说话没过脑子,真对不住。”Luna拉下脸来赔罪,“我那些姐妹平时也是没规矩惯了,说话有些难听,我也代表她们说声对不起。改天我和她们组个局,当面向你道歉,你看可以吗?你要是不嫌弃,也可以把我们当做朋友,以后一起逛街做美容什么的,我很欢迎你的。”

看到她忍气吞声、不得不低头的模样,确实蛮解气。

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事不过三,光是被宁思音亲耳听到的,她已经在背后嚼过三次舌根了,积极嘲讽之能事。

宁思音自问,在Luna第一回 在名媛裙出言讽刺她之前,她压根不认识此人,何谈得罪。

对一个并无交集的人口出恶言,一次可以说无心之过,两次给你算个童言无忌,三次,那就只能说明,这个人就是单纯的恶毒。

宁思音特别优雅大方地笑一笑:“好呀。我们家鹦鹉应该挺喜欢你的,有时间欢迎来做客。”

对那只会说成语的鹦鹉印象深刻的Luna很快意识到:原来那天在蒋家,她们说的话也被宁思音听到了。

她脸上一时青红交错。

“方便的话,请让个路。”宁思音说。

Luna表情有些难看地让开,宁思音从她身边走过。

在原地站了几秒,Luna转身离开洗手间。蒋措的气质足够出众,她很快就在会场找寻到。

一个中年男人正在他面前攀谈,蒋措垂目望着手中的香槟,听得不甚认真。

既然宁思音这里走不通,不肯一笔勾销,不如去找蒋措——说到底,蒋措才是蒋家的人。宁思音一个外人,就算嫁进蒋家,还能对生意指手画脚吗。

Luna走过去,冲蒋措笑笑。漂亮女人的笑总是更让人怦然心动,尤其是当她有意识为之。

中年男人见状识趣地走开了。

“三爷,不好意思啊,我爸刚才一直拉着你说话。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特别热情,有时候都让人招架不了。不过他是真心想和您结交的。”

蒋措只在最初扫过她一眼,此时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你还好吗?”Luna表现得足够关切。

蒋措就着咳嗽过去微带沙哑的声音道:“我一个病秧子,令尊真是抬举了。”

Luna的目光微妙地一闪,心里咯噔一声。

难道那天的话他也听到了?

几个念头闪过,她想了想又道:“我和宁小姐之前发生过一点误会,有些不愉快。虽然我向她道过歉了,但她好像还在生我的气。”

她停了停,“过去的事,希望你们不要往心里去。”

“这就难办了。”蒋措慢悠悠地说,“我们家,都是我的未婚妻当家。”

Luna的眉头紧了紧。

她如何都没想到,这个小三爷这么没用,还没结婚呢就开始惧内了。

蒋措的视线越过她落向后方,她意识到什么,回头看到宁思音正在朝她们走来。

宁思音显然注意到她和蒋措了,相隔半个会场眯起眼睛。

与此同时,蒋措继续说着:“她温柔善良,贤惠大方,善解人意,你是怎么得罪她了呢。”

Luna:“……”

宁思音在半途发现Luna脸色非常难看地走开了。

她走过去,奇怪地看看她的背影,又拿半眯的眼瞄蒋措。

“你们在说什么?”

蒋措唇角牵起一个轻微的弧度,淡声道:“她祝我们百年好合。”-

老爷子跟宁光启都希望尽快落实,按照两位的意思,婚期定在三个月之后。

宁家没有可以操持这些事情的女性长辈,婚礼事宜几乎由蒋二奶奶一手包揽。她尽职尽责,掌家多年亲自操持过数场婚礼,早就有经验了,将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对婚礼的要求,宁思音与蒋措不谋而合。

“简单点就好,别太繁琐。”

“从简。”

但,蒋宁两家的联姻并非小事,无论如何也不能从简,最多按照平常的标准来,让两个老头儿想要大办的想法被迫搁置。

宾客名单是蒋二奶奶亲手拟定,请来专业的婚礼策划团队设计施工,婚纱也是请设计师特别定制的。

除了定制尺寸需要亲自量,宁思音什么都不必操心。

临近婚期,一天下午与蒋二奶奶一起喝下午茶时,她问道:“思音啊,你想要请几位伴娘?我好决定伴郎的人数,让人准备礼服,安排酒店。”

伴娘?

宁思音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可以请你的朋友、小姐妹过来,只要是未婚、十八岁以上的女孩子都可以。”

巧了,宁思音没有朋友,也没有小姐妹。

蒋二奶奶大约是看出她社交情况的窘迫,又说:“同学也可以。小时候的玩伴、中学校友、或者你留学时的同学?”

回到宁家之后,宁思音就没交过一个朋友。来之前的那些同学朋友,她也并不希望他们太多涉足这个圈子。留学时的同学都是外国人或者美籍华人,和苏城没有关联。

不过,她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妈!”

一道清亮的女声横空响起打断谈话,一个穿吊带碎花裙的年轻女孩从外面飞奔进来,像只花蝴蝶一样扑向蒋二奶奶,熊抱上去。

二奶奶的小女儿蒋听月?

蒋二奶奶被她扑得往后倒了一倒,抚着她的背笑道:“哎呦。你这只小猴子,多大的人还这么莽撞。”

蒋听月只比宁思一大两岁,听说也极得宠爱,蒋二奶奶对这个女儿的疼爱之情溢于言表,和平时对她的亲热还是有所分别,此刻的笑容也是发自内心,满溢的开心。

“我长大了就不是你的小宝宝了吗。”蒋听月一头浓艳的卷发,大眼红唇,带着国外回来的热情奔放。

“是是是。”蒋二奶奶宠溺道,“不是说明天才到吗,怎么突然提前了?也没来得及叫司机去接你。”

“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

蒋听月的行李直接丢在了院子里给佣人搬,她黏着蒋二奶奶往她旁边一坐,看向宁思音,打量一眼。

“这就是三叔的媳妇儿啊。”

蒋听月是蒋家唯一一个与她年龄相近的女性,第二个最接近的是蒋芙昀。

鉴于蒋芙昀的经验在前,宁思音还不知道这位是什么路数,只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你好。初次见面。”

“看着还很小嘛。”蒋听月说,“成年了没,就出来替你家牺牲自我了。”

宁思音从她的眼神里读出几分不屑,这位似乎很看不上为了家族利益牺牲自我幸福的做法。

“说什么呢。”蒋二奶奶嗔怪,随即为二人介绍,“这是思音,你宁伯伯的孙女。思音,这是我的小女儿听月,一直在法国念书,这次专程回来参加你们的婚礼的。”

“谁说的,我是专程回来看你的妈妈。”

蒋听月很会撒娇,蒋二奶奶被她哄得笑意盛满双眼:“那这次就多住些时日。”

蒋听月拿起茶几上的婚礼策划,“这是什么?你们在聊什么啊。”

“在和思音商量请伴娘的事呢。”

“伴娘?”蒋听月马上举起拿苹果的手,“我要做伴娘!”

蒋二奶奶似乎不太支持:“你……”

“上回我大侄子结婚你说我还小不让我当伴娘,现在我可不小了,我胸都长到C了。”蒋听月说,“我不管,我必须当伴娘。”

蒋二奶奶无奈极了:“你这孩子,口无遮拦的。”

C?

宁思音的目光不禁往下移向她胸口。

“嗳,看哪里呢你。”蒋听月刻意地停了停胸脯,又瞄了一眼她的,“你B吧。我比你大点。”

哪有。宁思音提出反对意见:“一样的。”

“谁跟你一样,我C。”蒋听月说。

宁思音:“顶多B。”

她虽然没有C以上的经验,但她有B以下啊。

“嘿。”蒋听月似乎很是不服,想站起来。

蒋二奶奶被她们俩莫名其妙开始的罩杯之争搞得头痛,把她拉回去坐着:“哎呀,行了,两个女孩子家家,也不害臊。”

“男孩子也没胸可比啊。”蒋听月嘟囔着,随后拿着手机坐到宁思音旁边来,“来吧小婶婶,加个微信。”-

最终宁思音与蒋二奶奶商定,只安排了两位伴娘。

一个是自告奋勇的蒋听月,另一个叫李希——蒋晖彦的女朋友。

日子是两个老头儿一起定的,找了风水大师,挑了一个最好的吉日。

一早宁思音被激动得一夜没睡着的何姨叫起来,上妆、盘发、穿礼服,到时间便出发前往酒店。

一切都和电视剧里演的差不多,宁思音坐在新娘化妆间百无聊赖,这里距离宴会厅有点远,隐约能听到一点司仪的声音。

流程经过一遍又一遍的彩排,快到新娘出场时,与人提前来叫。化妆师最后帮她调整妆容,有人将捧花塞到她手中,有人托起裙摆,宁思音在一圈人的簇拥之下从化妆间走到会场外。

一身礼服的宁光启正在入口等待。

疾病已经迅速拖垮了他的身体,宁思音记得最初见他穿西服时,没有如此消瘦。

宁光启目光微微闪动,慈祥混杂着万千情绪。

两个伴娘走在她身后,蒋听月吹了声口哨调侃:“宁伯伯,你今天蛮帅嘛。”

宁光启笑了笑:“今天我不是主角。”

主角站在红毯尽头。

宁思音抬头,看到背对她的蒋措。

黑色礼服将他身形显得修长利落,庄重正式的马甲、白色衬衣与领结,以及他那个宁思音最喜欢的小揪揪。

童话里的王子可能就长这个样子。

他在此时转过身,和往常别无二致的平静目光,遥遥落向她,继而停住。

宁思音在婚礼进行曲的节奏中,挽着爷爷的手臂踏上红毯,一步一步走向蒋措。

小的时候幻想过很多次,婚礼会是什么样子。

今天的一切都比她当初的想象中更奢华、更漂亮、更像童话。

周围投来许多善意的祝福的目光。

一切都很美好。

她看着蒋措,蒋措也看着她,走到跟前时,宁思音听到他很轻地说:“你穿婚纱的样子很漂亮。”

宁思音这才想起,婚纱送来之后,蒋措根本没见她试穿过。

“被我美到了吗?”她说。

“是的。”蒋措从善如流地附和。

宁思音没忍住自己早就想说的一句话:“你穿会更漂亮的。”

蒋措很轻地挑了下眉。

宁光启咳了一声,两人都闭嘴了。

他将宁思音的手交到蒋措手中,手心苍老的褶皱盖在两只年轻的手上,郑重地拍了拍。

“蒋措,我把思音交给你了。”老头儿刚强一生,此时眼睛多少有些泛红。“好好照顾她,让她幸福。能做到吗?”

“我会的。”蒋措回答,“有生之年,不负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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