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张明其实并没有留下什么学习任务, 全班只对傅言真做了一个要求。

要求他将周记重写。

曾如初一字不落的将张明的要求重复给他听。

傅言真听完,冷嘲一笑。

后面什么也没说,拿起手机, 起身出了门。

曾如初知道他不会听张明话的, 也没再劝说。

他人走了, 那身形单薄的软面抄被随意扔在桌面。

窗半推向外,周记本边沿被扫进来的晚风吹开, 还发出哗哗啦啦的几声轻响。

风在“如何养好一只蘑菇”这里戛然,似要重提才过去不久的事情。

白纸上一道道横杠, 呈放他的笔迹。

钢笔字。

字如其人,潇洒落拓, 又狂妄不羁。

她脸皮,蓦地又被烧红——

隔日,张明请了两天假去照顾女儿,所以傅言真没重新周记也没得到什么惩罚。

不过账早晚还是要算的,说不定还要算上利息。

中午,他们一行人心安理得的去“醉得意”吃饭。

“醉得意”是雅集附近消费水平数一数二的酒楼, 店内仿古设计, 雕梁画栋的,还熏着檀香。

但傅言真进来就蹙了下眉。

这东西, 他一闻便知道是工业香,还是档次低劣的那种。

包厢里,他让服务员把熏香灭了,又让沈逾开窗。

沈逾揶揄了句“大爷就是讲究。”

傅言真扫了他一眼, 懒得多理。

点菜的时候, 赵允恬恨不能把整个饭店的菜品全搬上来。

后面还是曾如初说多了吃不掉, 浪费不好, 划掉几道。

沈逾一脸感激。

他上次打碎他妈最喜欢的花瓶,被扣半年生活费。国庆一个假折腾,金库空虚,眼下这顿,其实还是傅言真支援的。

但公子哥也不想展露他那捉襟见肘的寒酸现状,为了体面又假惺惺地说了句:“大家别客气,想吃什么尽管点的。”

傅言真睨了眼菜单,不咸不淡地说了声,“小鸡炖蘑菇”。

曾如初:“……”

说完,他目光略略一偏,和她的撞上。

下一秒,曾如初就撇过视线,装作和他不熟的样子。

没多久,赵允恬觉得现在的位置吹不到风,有些热,表示想坐空调口。

傅言真主动起身和她换了个座位,神色坦荡自然。

赵允恬受宠若惊,说了两声“谢谢”。

傅言真接过她椅子坐下,坐在曾如初旁边。

沈逾起的晚,赶时间早饭都没吃,饿的前胸贴后背,催促赶紧上菜。

等菜的间隙,他说起了篮球友谊赛的事情。

虽然有“友谊”二字,但明显学长这里只有面子。

本来是跟着陆州同去凑个热闹,但去了之后才发现高一那几个崽子还真有点东西。

毕竟是高二的一份子,要是输了,他也没什么脸。

外面肯定都说“高二被高一吊捶”,哪管高二这帮矮子里的那只将军。

一时间,和陆州同他们有了点命运共同体的意识。

沈逾游说傅言真去,傅言真没什么兴致理会,直接拒绝。

见人劝不动,他又找别的事:“欸,赵大娘,你们女生到时候也要来给我们加油啊,高一的学妹可都来欸,一个个卯足劲搁场边喊呢!”

赵允恬吃着他请的蒜香排骨,嘴上却没因此软半分,颇为讽刺道了句:“去看你们丢人显眼啊?连高一的都打不过,搞点土把自己埋了吧。”

沈逾撇了下嘴,知道这是个刺头,于是转而找个看起来好说话的洗脑,“小蘑菇,咱们是同桌,来给我们加个油不过分吧,这篮球也很好玩的!”

“……我看不懂比赛,”曾如初吃他请的饭,一时不太好意思拂他的面,想了想,又说了句,“如果我有空,我就过来给你们加油。”

沈逾听出她话里有可趁之机:“有几个妹子看的懂啊,不都是去看帅哥的嘛,哥哥到时候给你表演个空中上篮,指尖转球……”

赵允恬嗤了声:“跳蚤都没你能蹦跶。”

沈逾:“我又没跟你说话……”

赵允恬:“我跟你说话了?”

“……”

两人又吵吵起来。

沈逾不想让这顿饭白请,所以暂时忍一手,他接着劝曾如初,“小蘑菇啊,这届高一呢,有几个学弟长的还可以,还有个长的不错成绩也还行,听说差点考上实验了,你到时候要是有看的上眼的,我去帮你要联系方式,说不定啊……”

“说不定,还能找个男朋友。”

没怎么说话的傅言真忽然开了口,帮他说完。

沈逾:“对对对,找个男朋友!”

傅言真:“……”

裴照抬起脸,若有所思地看了过去。

傅言真低着眸,看不出脸上情绪,慢慢悠悠地将筷子搁在白瓷筷枕上,这才侧过首看她,似笑非笑地问了声,“是吧。”

曾如初:“……”

四目相对,她猛的惊醒,连连摇头:“不、不找。”

他眼里的那点虚浮的笑意早已不见,脸一沉,捞起搁在桌沿的手机起身出去。

沈逾和赵允恬吵的热火朝天,没见什么异样。

但裴照抿出了一股子异味。

这……

什么情况啊。

曾如初小半天不见人,心里忐忑。

但细细一琢磨,沈逾和裴照能说出这股子不着调的话,表示傅言真确实没把他们的事说出来。

于是她找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出去看了看。

走廊尽头是扇窗,蒙着层绿纱。

窗外是生机盎然的榕树,骄阳被遮挡的所剩无多。

傅言真斜靠着墙,颈微低,整张脸没在阴翳里,看不清喜怒。

他一只手插兜里,一只手拿着电话,没吱声,在听那边的人说。

曾如初等他打完电话,才走了过去。

走到跟前,傅言真也没抬眼看她。他指尖在软键盘上敲着,忙的很,像是没空搭理她。

曾如初清了清嗓,喊他一声。

傅言真这才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就收回视线。

“那个,”曾如初小心拿捏语气,“你是生气了吗?”

傅言真手指一顿,冷笑出声,“老子都要戴绿帽了,还得笑嘻嘻是吧?”

搁沈逾那脑袋有泡的也都笑不出来吧。

曾如初赶忙解释,“我不去看,不会去看的。”

傅言真回完教练信息,将手机揣进兜,眼眸抬起,静静打量着她。

“你、你别生气了哈,”曾如初抿了抿唇,小声念叨,“我不去的。”

“不会给你戴绿帽的。”

“你放心吧。”

又再三保证。

傅言真:“……”

他靠墙上,笑了好几声。

说不出是气的。

还是真好笑。

曾如初看他表情,有些不解,没敢再多说。

眸光又碰上,曾如初看不懂他眼里的晦暗,又小声,“我请你喝奶茶,谢谢你没说……”

我们的事。

傅言真两手抄兜里,看她许久。

他不说话搭理,她也不敢就这么走。

怕他回头一个不高兴,就把事情抖落出来。

她垂着脸,很是忐忑,搞不懂他这阴晴不定。

傅言真不怎么费劲的就看出她的心思,哼笑一声,伸脚碰了碰她的鞋。

曾如初木木地抬起脸。

“去看比赛。”傅言真说。

曾如初“啊”了声,对他这变脸比翻书还快的行为有些不解。

“去看。”傅言真眯了下眼,“不去,我就把你切成片片。”

曾如初:“……”

“炖小鸡。”

曾如初:“…………”

说完,他收回脚,起身走开之前,伸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力道不重,就是想敲她。

曾如初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怎么又让她去了呢。

晃了晃脑袋,没多久,跟着回去了。

餐桌上,她一直用眼角余光打量他。

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她琢磨琢磨,抬指蹭了下餐桌的转盘,趁人都在聊天时,用公筷夹了只鸡腿,放他碗里。

“你吃。”她满脸堆笑,讪讪地说了句。

傅言真:“……”

先扫了眼这酥嫩的小鸡腿,又看了眼她。

这脸上的讨好和心虚不要太明显。

他哂了声,没去碰她送来的“礼物”。

见他迟迟不动,曾如初以为是在计较筷子,小心解释:“我是用公筷夹的。”

傅言真拿起那双公筷,将她刚夹的东西又夹回她碗里,眼风冷飕飕地从她脸上刮过。

曾如初:“……”

两秒后。

傅言真:“夹个蘑菇过来。”

曾如初抿了下唇,见他神情淡漠不像开玩笑,便以为他真喜欢吃蘑菇,赶紧应声“好的”。

但一眼看过去,只有他点的菜里有跟“蘑菇”沾边的东西。

于是夹了块香菇,放他碗里。

从动作到表情都很乖巧。

傅言真看着碗里的这块蘑菇,没多久,视线移到它那守在一旁眼眼巴巴讨好的“亲属”。

到底还是将这香菇捡起,放进嘴。

要是再不吃,还不知道这人会好心的再给他夹些什么过来。

曾如初见他肯吃,便以为是不计较了,心稍稍安定下来,拿起碗给自己盛了点汤。

傅言真斜睨她一眼,见她正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桌下,他伸脚踢了踢她的鞋。

曾如初抬起脸看他。

傅言真把碗推过去,示意给他盛点。

曾如初忙拿上勺,给他盛了点汤。

赵允恬视线一瞥,就看到曾如初被人使唤做事,很是看不过眼,瞪了下傅言真,“你为什么使唤我们阿初啊?汤不就在你跟前?”

傅言真回她三字:“我乐意。”

“没、没事的,恬恬。”曾如初朝赵允恬使了个眼色,用唇语:“不用跟他计较。”

赵允恬瞪了眼傅言真,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曾如初。

“……”

傅言真低低“操”了声。

就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有女朋友还不能跟人说,还得在跟人这装不熟。

吃完饭后,傅言真问了声,“比赛什么时候?”

“月底啊。”沈逾说。

傅言真“嗯”了声,眼皮掀起,看向他,“我参加。”

沈逾一脸意外,没多久以为自己一顿饭把人收买了,给他来了个拥抱,“哥们!好哥们!”

傅言真一把将人推开。

裴照没这么蠢,倒是觉得有些猫腻,问了句:“怎么突然来参加了?”

傅言真笑了声,一条胳膊抻直,搭着曾如初椅子靠背,唇一扯,笑的浪荡不正经,“不是说有很多可爱小学妹吗?”

沈逾连连点头,“还有漂亮学姐。”

傅言真哼笑了声,“这不是,想去看看可爱的学妹。”

顿了顿,“还有漂亮的学姐。”

曾如初仰着头,怔怔地看他。

几个意思?

不许百姓电点灯,只能州官放火?

但又一想,人家让她去来着。

……

进了校门,和沈逾他们分道扬镳。

他们去体育馆。

她和赵允恬回教室。

“饭吃过就运动,也不怕胃下垂。”曾如初小声哼了句。

赵允恬一脸鄙夷:“瞧瞧这几个大猪蹄的德行,老娘幸亏没点猪蹄,要不然我会被腻死的。”

没多久,她又似是想明白了,“咱们那天就去看,我们去给学弟加油!”——

沈逾他们到体育馆倒也没运动。

现在过来就是提前来登个记,交点钱,借个场地。

气温闷热,室内篮球馆很吃香。

租到场地后,沈逾拿出手机给校队的打电话,喊人过来陪练。

在一边扯着嗓子跟人称兄道弟。

傅言真从墙角竹筐里捞了只球出来,走到三分线外侧边沿,投了几个试试手。

裴照坐一边地上,仰着头看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

“哥们真去看学妹啊?”他问了声。

记得上次那高一的级花跟他搭讪,不是爱答不理的吗?

傅言真没吭声,拍了两下球,又投了一个。

关系熟,裴照不被搭理也不觉得有什么,他耸了下肩,继续问:“欸,你和小蘑菇怎么回事?”

傅言真手一顿,侧过脸,终于给人一个正眼。

“有事吧?”裴照笑的高深莫测。

傅言真没说话。

没承认,也没否认。

视线看向球框,手臂一抬。

球没进——

接下来两天,傅言真都会跟沈逾他们去打球。

沈逾每次回来,赵允恬都捏着鼻子说他臭。

曾如初倒没在傅言真身上闻到什么味。

就是每次回来,他衣衫必定都是湿透,上身的肌肉线条隔着层布料若隐若现。

好几次都听到女生说他性感。

也才知道男生也可以用“性感”这个词。

李梦鹿坐的那边基本都是女生,每回有训练赛她们必会去看,回来也必定会议论他。

说他以前是校队的,后来因为射箭,不得不做个二选一。还说这要是他还继续在校队,现在的队长怕也没有那些人的事。

曾如初这才发现,李梦鹿好像挺长时间没来找傅言真说话了。

之前还老来的,不知因为什么。

周五傍晚,傅言真突然回来早了些。

但班上都没什么人,都去看他们打球训练去了。

谁知主角又折了回来。

曾如初本来也是要去的,因为傅言真那时让她去,问她能不能有点集体荣誉感,她回他“可是还没正式开始比赛啊?”

傅言真后面又说他衣服、手机什么的价值不菲,得找个人看着。

其实篮球馆里有更衣室还有储物柜,并且有监控。

但他就是这么蛮横不讲理。

没在篮球馆见到人,傅言真就来班上找。

一看,果然。

曾如初戴着耳机,边听歌边干活。

袁安临时给她找了点活,他托关系弄了份竞赛试卷,让她写写看。

这段时间,袁安对她还是颇为照顾,不久之前还问她要不要换座位。

曾如初犹豫了一下,说不换。

其实开学那会子巴不得赶紧换的。

袁安迫切想知道她能达到个什么水平,所以让她尽快做完,最好晚自习就能给他。

她眼下正戴着耳机在做题。

傅言真回来的时候,她并不知道。

直到他用脚踢了踢她桌腿,闹出了点动静。

她一抬头,才发现人回来了。

傅言真上身薄T湿透,从肩臂倒腹部,肌肉纹理俱是清晰。额前碎发也都湿了,乖顺的黏在皮肤上。

肤白发黑,对比截然,衬得眉眼有几分凌厉。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曾如初主动问候了句。

余下半句没敢说。

是不是打的不好?

傅言真没说话,收起抵在她桌腿上的脚,慢悠悠地俯下身。

曾如初吓一跳,赶紧往里面挪位置,边挪边瞪他:“你干什么?”

傅言真看她这一脸警惕的小样儿,不无嘲讽地扯了下唇。

他伸手捞起她桌上的纸巾,又慢悠悠地直起身,撕开上面的那层塑膜,抽了两张出来。

不急不慢的一番动作后,才睨她一眼,淡嘲:“你以为干什么?”

曾如初:“……”

“小心思还不少。”又颇为嘲讽的说了句。

曾如初瘪了瘪嘴,语气羸弱的辩驳一句:“……我才没。”

傅言真倚靠在隔壁李度的桌上。

他腿很长,显得过道逼仄狭小。

腿也没好好放,一条腿搭着她桌底的横杠。

没多久,直接坐人桌上去了。

曾如初只当他无聊,便忙自己的去了。

没一会儿,他伸手拽走她耳机,并顺着她耳机线扯出藏在桌屉的MP3.

MP3是黑色的,磨砂质感。

看着像男孩子的东西。

也确实是曾忆昔玩剩下来不要的。

他低眸看了眼屏幕。

单曲循环,是她正在听的歌。

《偿还》。

他没听过这个。

耳机塞进,听了一小会儿,忽然觉得旋律很熟悉。

但歌词陌生——

从没跟你饮过冰,零度天气看风景。

“这歌抄袭谁的?”他抬脚踢了下她桌腿。

曾如初抬起脸,白他一眼,“粤语版的《红豆》啊。”

抄袭什么抄袭。

人家就是原唱。

傅言真挑了下眉。

看她这一脸不屑的小样,存了点逗弄的心思,“《红豆》,那玩意怎么唱的。”

曾如初上他的套,轻声哼了句:“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傅言真按下暂停键,让她多哼几句。

曾如初声音好听,也没跑掉。

温温柔柔的,唱的他心头一悸。

晚风有些刻意的温柔。

夕阳从窗侧洒下一隅橙黄,覆在曾如初的背脊上。

傅言真坐在李度的桌上,看她写了好一会儿的卷子。

他没出声打扰,之前发现她没来时的那点火气突然就没了。

耳里循环着那一首叫《偿还》的粤语歌,眼睛看她写完一题又一题。

两只手都揣在兜里,慢慢攒出了一层细汗。

曾如初写完一面,将卷子翻了个身,侧过脸看了他一眼。

注意到他脸上东西时,她蓦地笑出声。

傅言真挑了下眉。

曾如初笑到绷不住,平复许久,才能说出话来,好心提醒:“你额头,有、有纸屑。”

又抬手指了指自己额头,跟他比划纸屑的位置:“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傅言真却不动,只看着她。

片刻。

他跳下桌,站她跟前,“你帮我弄掉。”

曾如初:“……”

傅言真从兜里拿出手,掌心一层汗,上面还沾着点白色纸屑。

“你买的什么垃圾纸巾。”他问了句。

“……不是我买的,”曾如初小声解释,“那、那天吃饭送的。”

傅言真冷笑了声:“……还真会过日子。”

曾如初:“……”

“快点,要不然待会都回来了。”傅言真笑了笑,刻意捉弄,“还是说,你想让人看到啊?”

他又吃了薄荷糖。

说话的时候,清冽的香气从微张的唇里溢出,搀在风里。

沁心的凉。

“那你弯下腰啊……”曾如初嘟囔了一句,“这么高我怎么弄……”

傅言真哼笑了声,将腰弯下。

曾如初微扬着脸,抬手将他额头的那几点纸屑一一捡起。

指尖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他的皮肤,带起一阵电流。

傅言真喉咙上下一滚。

唇线崩的很直。

在忍耐一些不可明说的东西。

直到听见曾如初说“好了”。

他才悠悠直起身,转而抽走她想拿起的纸和笔。

“高一啦啦队那么多人,你这学姐还有心思在班上写作业,”他将试卷叠成方形,拿手里玩着 ,“好学生一点集体荣誉感都没有?”

曾如初偏过头看他,小声辩了句嘴:“你不是就想去看漂亮小学妹的吗?学妹一多更有动力才对啊?还需要什么啦啦队?”

傅言真舌尖抵了抵,没一会儿,将手里的笔抵在她下颚处。

他用了点力,将她脸抬起。

四目相对,他笑了声:“小蘑菇。”

又问:“你吃醋了?”

曾如初脸唰的一红,忙打掉他的笔,“……才没有。”

傅言真意味深长地啧了声,拿笔在她头顶轻轻敲了一下,然后将东西撂她桌上。

“酸不溜秋的蘑菇。”

曾如初:“……”

她没有酸不溜秋!

“没看她们哦。”傅言真走回自己座位上,拉开椅子坐下,没个正经德行地又说了句,“小学妹哪有小蘑菇好看啊。”

曾如初:“……”

“小蘑菇可爱死了。”傅言真说。

“你、你……”曾如初被他说的浑身如火烧,恼羞成怒似的说了句,“你不要说话了!”

傅言真靠在椅子上,笑话她。

笑声闷在胸腔里,沉沉的刮过她耳畔。

曾如初将耳机声音开到最大,想要压过他的笑声。

傅言真喊好几声人不理。

只好去踢她椅子。

曾如初不甘不愿地回头。

“明天出来玩。”他坐直身子说了句。

“不出来。”曾如初沉着脸。

“再说不出来。”他手扣在她脑门上,前后一晃。

“就不……”

“再说,我亲你了信不信。”

“……”

视线接上。

他眸光往下滑了一寸,看她嫣红温润的唇瓣,微微有些失神。

“出不出来?”他哑着声,又问了句。

“……出、出来哦。”

作者有话说:

本书分两卷,上卷《不朽》,下卷《偿还》。

《偿还》就是粤语版的《红豆》,也是王菲唱的。

这个故事会有曲折和风雨,但作者以她那勉强凑合的人品保证,一定会给他们画一道绚烂彩虹。

小可爱们可以不用提着心,顺其自然就好。甜的时候,就让我们就快快乐乐一起的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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