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互助

巨型蜘蛛被提到玄关处, 林云起同骸骨狗处在靠近床头的位置,这里是视觉死角,看不到发生什么。

骸骨狗却仿佛已经预料到一切, 深深一叹:“棍棒底下出孝子。”

林云起看了它一眼:“你很有经验。”

骸骨狗沧桑点头。

不出五分钟,南柯梦被提回来。

没再去看这个蠢货,白辞最后一次确认林云起的想法:“过往的记忆可能会造成心理负担,你……”

林云起已经躺平在酒店床上, 依旧没听进去他的说话, 跃跃欲试:“需要我睡着吗?”

语毕很严谨地打开手机调整方向,似乎还想要录像。

林云起望向白辞:“对了, 你刚刚说什么?”

白辞:“……”

南柯梦两只蛛腿扒在床边,此时此刻林云起在它眼中就像是一张色谱,每种颜色对应相应的气息。

从血肉到灵魂的气味,林云起可以说是绝对的独一无二, 南柯梦极其擅长编织这些, 当初就连饿死鬼也着过它的道。

“可以了。”没了之前胆小畏事的模样,巨型蜘蛛一反常态严肃:“但孽镜台不是俗物, 被召唤进梦境旷野,整个梦可能顷刻间碎裂。”

白辞在这一点上似乎是极其有信心, 相信林云起的梦境可以容纳孽镜台。

南柯梦本以为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造梦也是有讲究的,必须等人自然入睡,借助药力或是物理攻击,成效都会打折扣。

然而林云起的呼吸很快均匀, 沉沉睡去。

先前他原本就在家里补眠, 临时被白辞一通电话叫来, 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太多, 偶尔睡眠也是逃避现实的好办法。

南柯梦:“……”

众目睽睽下安然入睡,一看就是没心没肺没眼泪。

它也不再耽搁,潜入林云起的梦境。

白辞这个提议,放在一般人身上不可能行得通,林云起的梦有其个人气息,只有在这里效果最佳,但做梦,上一秒行走路上,下一刻飞天遁地都有可能发生。

首要之事,便是要让林云起清楚意识到是在做梦,并明白这次做梦是为了什么。逻辑不能乱飞,确保开始时精准定格住梦境中的场景。

这些对当事人而言……

全都是小意思。

入梦后,南柯梦迅速织出一模一样的林云起和抱禅虫,林云起惊叹于它的造梦才华,假人容貌甚至比万年古木还要像自己。

‘抱禅虫’进入‘林云起’体内,先前生动的容颜逐渐变得死气沉沉。

白辞:“这便是抱蝉虫的可怕之处。如若当日无佚得逞,你甚至会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先前听对方提起,林云起还不以为意。直到旁观者一幕,联想到有段时间自己心如止水的状态,他面色立时一沉。

白辞嘱咐:“稍后我会召唤孽镜台,我身份特殊,不能在这里久留。”

“……记住,千万别伸头去看孽镜台,一旦倒影被它捕捉,功亏一篑。顺利的话,南柯梦最后会回收蛛丝,帮你织出前世的记忆。”

林云起明悟:“我躲起来,别乱动就对了。”

白辞失笑:“想做到可不容易。”

反正是在做梦,林云起直接找了个垃圾桶藏在里面,这下连呼吸频率都减少了。

外面麻雀叫声叽叽喳喳,他在考虑要不要顺便做个耳塞。

思忖间,叫声忽然停止。

林云起挑了下眉,琢磨也没听到鸟飞走的声音,怎么就安静下来了。

垃圾桶盖留着一条缝隙,他在考虑要不要顺着缝隙看一眼。

身子还没立直,一阵强烈的头晕袭来,林云起靠着极端的意志力,才没有直接载倒。

随着时间流逝,眩晕感只多不少。周围的空气瞬间被抽空,窒息让大脑几乎要炸开。垃圾桶这一瞬间化身成了潘多拉的盒子,不同的是,他是被锁在里面的灾难,妄想拼命探出头。

诱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林云起想靠疼痛让自己清醒,又担心因为痛楚导致梦醒。

分散注意力。

一定要分散注意力。

他开始拼命重复回想白辞和自己告白的那一天,努力代入当时的震惊状态。

效果不错。

林云起闭着眼,找到强行支撑的动力。

不知过去多久,那种强烈冲出垃圾桶的诱惑终于消失,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结束了么?”

头顶的垃圾盖被打开,强光猛地刺射进来,林云起偏过头捂住眼睛。

巨型蜘蛛脑袋堵在上面:“好了,我来捞你。”

两只腿像是钳子一样,把林云起拉了上去。

林云起大口呼吸外面的空气,稍缓片刻问:“成功了?”

南柯梦一脸复杂看过去,上次入白辞的梦,它便对林云起的身份有微妙的猜想,这一次基本实锤了:“算是吧。”

具体不过多做解释,南柯梦留给他自己体会,尽职尽责地开始织网。

周围景象豁然一变,林云起还没反应过来,便置身在一座城池当中。变化来得太快,他左顾右盼试图寻找蜘蛛的身影,就在这时,头顶一阵疾风袭来。半空中一只秃鹫冲刺得速度太急太猛,林云起根本来不及躲闪。

然而它直接穿过林云起的身体,就像穿过空气,没有任何阻碍。

林云起这才惊觉自己如今的状态更像是一个透明人,环顾四周,活脱脱的天地熔炉,人间炼狱。

尸体被当做货物,三三两两地扔上车,他靠近城门,还能听到外面的嘶吼声:“都说了别乱扔,用火烧了!”

看着似乎是一场瘟疫,不知道是不是这座城已经被放弃,几乎看不到官兵和大夫。

城墙上空荡荡的,远处有两道身影伫立在上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登城楼,终于看清这一白一蓝两道身影。

其中蓝衣应该是前世的自己,容貌相似,手上缠着一串血红的佛珠。另一人毫无疑问是无佚,神情中含着一丝薄怒。

“你非要阻我?”

“吸收一座城的生机,为自己延寿,已和恶鬼无异。”

无佚冷笑:“灵气枯竭,没有源源不断的生机补给,你我早晚也会成为天地间的一粒尘埃。”

他越说越是激动:“重建地府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被人掌握着命运,天天待在暗无天日的地底。”

林云起站在不远处,看着长发的自己转着手上的佛珠,无动于衷道:“大家各司其职,地府并没有限制你的自由,活祭是大忌,你死有余辜。”

两人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了起来,但城墙下根本没有几人注意到这里,有的麻木坐在路边,有的忙着处理尸体,还有趁乱打劫放火的。

双方一来一往实在太快,林云起目不转睛都看不清他们打斗的场面,很快眼前的一切如同快进的老电影,连同周边的场景开始不断变化。

他好像看到了一个正在读书的幼童,蓝衣人轻轻在幼童眼睛上抹了一下,随后飞往远处的山川。

这个画面仅仅是一闪而过,瞬息之间,蓝衣人停在峰顶,身形有些不稳。

不久无佚从背后追来,眼角不断淌血,蓝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半边袖子被鲜血浸湿,佛珠被血糊得看不清表面的纹理。

“我的眼睛呢?”无佚冷冷道。

“刚顺手一抛丢进大海,喂鱼了。”

白袍染血,神情愤怒,林云起在现实中也见过无佚两次,哪怕之前和白辞交手不敌,对方依旧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

现在居然能有这么生动的神情变化,看来过去的自己有两把刷子。

无佚怒极反笑:“论实力,我略逊你一筹,但千万年后,你枯骨一堆,一个死人还谈什么为民除害?”

这一场对决没有结果,谁也不能置谁于死地。

林云起正好奇后续发生了什么,蓝白两道身影顷刻间从面前消失,他眼前一黑,再有意识时是在一家酒楼。

伙计端着酱鸭去给客人上菜,林云起喉头一动,可惜看得着吃不着。

视线一路随着伙计的酱鸭上移,看到了楼上的两位客人……是自己和白辞。

前世的他似乎偏爱蓝色,依旧是一袭蓝衣,拿着筷子招呼着伙计快些。

眼看菜就要上桌,蓝衣人面色微变,一拍桌子,水滴全都朝着一个方向溅去。

一道身影凭空出现。无佚竟不闪不避,抬手就朝最近的白辞拍去。

蓝衣人眼疾手快拉过白辞,神情冷若冰霜:“和一个小辈计较,你是多没出息?”

“这就是你选的判官?”水滴砸在身上,直接在肩胛骨处留下一行血洞,无佚浑然不在意道:“宁愿选这么一个废物,都不愿意和我一起谋生路。”

无佚俯下身,血滴在林云起的衣服上:“灵气枯竭,你也进入了衰退期,你还能护他多久?”

说完重新身姿挺拔地站着:“来日方长,他的命,我拿定了。”

林云起正看到精彩处,画面突然断了。

一切灰飞烟灭,酱鸭的味道,繁华的酒楼都成了梦幻泡影,南柯梦大脑袋不停地喘气:“就这些了。”

林云起还没整明白:“这么点?”

“什么叫这么点,这是我职业生涯的巅峰!”

能骗过孽镜台些许时间,世间能做到的异物又有几个。

它回去都是要写在族谱上的。

“……”

南柯梦在梦中身体微微偏乳白色,可以看清它的长相,林云起能清楚感觉到,这只蜘蛛浑身上下散发着得意。

得意完了,南柯梦开始不停地吐丝,林云起也不知道这是正常行为还是类似人类的口吐白沫,问:“你没事吧?”

南柯梦虚弱道:“吐完丝后,梦里看到的记忆会跟着断断续续,从模糊到消失。”

这是从白辞手中保命的绝佳法子,看到不该看的,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是在和自己的命过不去。

梦境结束,南柯梦直接陷入昏迷,这次它确实是出了大力。

林云起坐直身子,试图从窗外透射而入的黄昏光芒,找到久违的真实感。

白辞递过去早就准备好的温水:“还好吗?”

林云起:“挺有意思的。”

骸骨狗跃过瘫倒在地的南柯梦,直接跳到床边,好奇心旺盛:“你怎么没一点不适应?我以前见过有人因为前世痛苦不堪,开始怀疑自我存在的。”

林云起淡定道:“那时候估计没有电影,导致第一次看到镜头拉回,过分有代入感。”

现实中也不乏有人多年后还在为曾经看过的片子意难平。

“……”

骸骨狗语塞,不得不承认有几分道理,那确实是三百多年前偶遇的事情。

“快说说,都看见了什么?”一张狗脸几乎挤到面前,它迫不及待问道。

林云起慢悠悠地喝完手上的温水,才开口说:“就看到两个镜头。”

随后讲述起梦里见证的一切,在描述前世自己和无佚战斗的场景时,林云起下意识跳过一个细节,有关梦里那个一闪而过的幼童。

骸骨狗击掌:“刺激!无佚那厮的眼睛原来是被你给弄瞎的,扔到大海里喂鱼,啧啧……”

“他值得。”林云起接话说。

骸骨狗点头表示认同。

白辞安静地坐在床边,片刻后开口问:“就这些?”

骸骨狗咋呼:“能看到这点已经算不错了,我们的诈骗手段……”

白辞瞥了它一眼,后者自觉闭嘴。

林云起点了点头:“大致情况就是这样。”

酒店没自己家待着舒服,缓和好后,林云起活动了一下筋骨:“回去吧。”

他有些心不在焉,路上是白辞开车。

梦里一切转场都发生的猝不及防,现在一切平息,他有足够的心力重新回忆先前看到的一切。

那个幼童……

即便画面稍纵即逝,依旧能看出轮廓很像白辞。有的人小时候和长大几乎是复制粘贴的美貌,白辞就属于这种类型。

前世的自己在小孩眼睛上抹了下,随后又和追赶上来的无佚说眼睛已经被扔进大海,两件事在前后发生,林云起不得不多做联想。

会不会那双眼睛没有被丢弃?而是路过时顺手给了年幼的白辞。

车子遇到红绿灯,林云起下意识侧过脸,盯着白辞看。

感觉到了他的窥视,白辞用余光留意着林云起:“有事?”

林云起缓缓道:“黄昏的光打在你脸上,挺好看的。特别是眼睛,好像有光。”

被明晃晃夸耀,白辞的面色稍微有了些薄红,仿佛照在他脸上的不是黄昏,是晚霞。

林云起大大方方欣赏,突然有些不确定了。城楼上,他没有特意注意到无佚的眼睛,但还记得包藏在其中的野心和贪婪。

白辞恰恰相反,他的眼睛仿佛能包容世间万物,却从来没有要将万物据为己有的意思。

这时白辞偏过头,冲着他微微一笑,目中全是志在必得。

都已经赞美起容颜,说明对方心中已经有了他一席之地。

林云起眼皮一跳……好吧,自己除外。

骸骨狗溜须拍马:“能不好看吗?我主人这双眼睛,能窥破世间一切虚妄。”

林云起挑眉:“虚妄?”

骸骨狗装博学,明明只有骨头架子,却做出推眼镜的姿势:“没错,什么牛鬼邪神,哪怕他们伪装得再像,也会被主人一眼看穿。”

说到这里,骸骨狗做了句补充:“当世只有两位有这种本事。”

林云起配合提问:“都有谁?”

“一个是特殊小组总部负责人,不过他那双眼睛时灵时不灵,”骸骨狗淡淡道,“另外一个就是饿死鬼,但它的眼睛过分接近本源了。”

知道林云起听不懂,解释说:“你那个大学同学,伙同南柯梦去你家偷东西。”

后座奄奄一息的南柯梦闻言缩了缩腿。

骸骨狗冷笑继续:“他虽然整了容,但在饿死鬼眼中永远是没整之前的模样。饿死鬼甚至完全不知道他整容之后长什么样。”

“……”

真是一双神奇的眼睛。

骸骨狗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但我尊贵的主人,根本不存在这两种问题。”

林云起眼神闪烁了一下,问白辞:“你以前是人吧?”

白辞好笑,点头:“很久以前是。”

但他有了漫长的生命后,一半身体和厉鬼无差。

林云起:“天生就能看到这些?”

“记不清了。”白辞想了想:“小时候大病过一场,病好后就能看到这些。”

骸骨狗嘴贱的毛病又来了:“肯定是小小年纪阴曹地府走过一遭,所以才铁面无情。”

白辞淡淡勾了下嘴角。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半空中隔空一捏,顷刻间骸骨狗碎成粉末飘到后面。

南柯梦被粉末呛住,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林云起目睹全过程:“那个……瓶盖拧不开?”

这和印象里的体弱无力好像有点差别。

白辞面不改色:“前段时间身体出了点问题。

骸骨狗首先把嘴组合好,将功补过:“他为了你,两次卜算触怒天道,导致被反噬。”

白辞皱眉。

骸骨狗:“我知道主人你不愿意说,但我实在看不下去,您独自承担这些,太苦了。”

“……”

白辞从后视镜深深看了它一眼,林云起默默抹了把脸:“是挺苦的。”

手下养着这么一只狗,能不苦吗?

南柯梦还在虚脱期,看在它配合的份上,白辞没有用完即弃,用血画了几张符贴在它身上,巨型蜘蛛享受地体验灵魂被孕养的感觉。

上楼时,林云起问起白天买的一塑料袋东西要怎么处理。

白辞正要开口,忽然微微一挑眉:“有点意思。”

林云起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白辞说道:“饿死鬼不在。”

饿死鬼每次出行,从温度到天气,都会显示出不正常的变化,这次却没有,显然有人在帮忙遮掩。

“罗盘七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林云起打开手机看了下,摇头。

白辞猜测饿死鬼应该是跟特殊小组的人出去了,发了条短信给聂言,确认其状态。

那边很快回复:【在打野。】

林云起看到这几个字,纳闷道:“你不是说他为了等我这碗饭,一直在门口守了二十多年?”

白辞沉默了一下:“鬼总是会变的。”

骸骨狗:“特别是男鬼。”

“……”

白辞岔开话题:“正好饿死鬼不在,他回来前,我们说起话来也比较方便。”

不用避讳去谈论牛鬼蛇神。

“还要回来?”事情在林云起这里还没翻篇,他皱起眉:“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白辞难得决定为饿死鬼说句话:“其实他……”

林云起冷笑:“垃圾。”

“……”

一直到开门,林云起才重新开口:“为了让他在门口坐的舒服点,我前两天还在网上下单买了新的地垫,据说是高科技,冬暖夏凉。”

骸骨狗忍不住插话:“地垫还有高科技?”

林云起点头:“有些住别墅的喜欢把宠物养在园子里,这个垫子可以起些作用,还申请了专利。”

骸骨狗震撼的间隙,白辞改口道:“那确实是垃圾。”

骸骨狗补刀:“没错,太不懂事了。”

南柯梦虚脱地跟在后面,骸骨狗冷不丁回头找认同,问它:“你说对吧?”

南柯梦迟疑道:“虽说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但你们不能颠倒黑白吧。”

“……”

门已经开了,这句话被吹散在空中。林云起把找了张长布铺在沙发上,将塑料袋里的东西倒在上面,从镯子到衣物都有。

他用像南柯梦一样语重心长的口吻说:“这些东西不知道来源,倒卖发财的话容易引火上身。”

白辞从中挑出几件物品:“这几样放心卖。”

之后他把目光锁定在其余物件上:“剩下的这些全都不干净。”

林云起想到店里老头提到最近兴起盗墓热,问:“殉葬品?”

“殉葬品还好说,”白辞嗤笑道,“有些从前就不是给活人佩戴的。”

接小郁回家的那晚,他曾让聂言去联系总部,申请调阅艳鬼的完整资料。这种历史上出现过多次的鬼怪,总部资料里一般会有相对完整的记载。

资料返回后,确实有三言两语的外貌记载,其中提到艳鬼虽无固定性别,但喜别金钗。

稍作推断,无佚给小男孩的那支金钗,应该就是曾经艳鬼的所有物。

林云起:“所以这里有部分,以前是属于鬼的财物?”

骸骨狗举爪:“这个我知道,物件在阴气滋养下,偶尔可以生出灵性。”

林云起拿出口袋里的小册子:“比如说它?”

白辞颔首:“生死簿是其中最成功的典型,但成功之路不可复制。”

这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个阴曹地府。

见他们在谈正事,骸骨狗过去煮了壶茶放在桌上,期间还优雅地炫了下茶艺:“请慢用。”

白辞端起抿了一口,淡声道:“总有人想要创造奇迹。”

奇迹一词自他口中说出,莫名讽刺。

白辞:“无佚约莫是想模仿老路子造鬼,结果弄出些残次品。”

窗户吹进来的风夹杂着冷意,林云起走去关窗,顺便看了眼上空:“天色变了。”

小区外。

一辆车停在门口,饿死鬼从里面飘了出来,碗里还有一部分异物的残骸没被吸收。

目睹他飘走,罗盘七紧握方向盘,看向副驾驶座的聂言:“头儿,你不觉得这样有些奇怪?”

聂言手中拿着平板,上面是城市的平面图,很多地方被列入深红区域,代表有异物存在。闻言他漫不经心问:“哪里奇怪?”

罗盘七喉头一动:“我们悄悄接饿死鬼去异物密集区捕猎,供他吃点杂食,事后再专车送回来……”

实在形容不出这种感觉,反正双方好像都在从事着什么奇怪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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