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死亡预告二十
一听有人要投诉，韩唯严肃地问道：“什么情况？”
姜斯言笑笑：“没什么大事，一个被宠坏的小孩不满我的态度要投诉我。”
韩唯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面不改色道：“让她去，不用担心。有我在她翻不出花。”
“是。”姜斯言信韩唯。他不过是想来皮一下，顺便缓解一下气氛。
经过一轮的审讯，特案组的人心里都有了认知。这个案子已经不可能按照最初的计划低调处理了，涉及的人物和案件的严重性都不是可以一笔带过。至德中学，辉煌了几+年，即将迎来一场狂风暴雨。
韩唯：“接下来你负责谁？”
姜斯言：“牧贤。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韩唯点头：“嗯，所有审问结束开个小会。”
姜斯言：“好。”
不出意外，牧贤起初还挺配合，提到程梦晨时虽表现出意外但也能说上一两句，然而姜斯言表明程梦晨消失有蹊跷，可能与几个学生有关时，牧贤的态度极速转变，要求见律师。
所有人的询问结束后，特案组的人召开了紧急会议。
韩唯：“大家说说自己的看法。”
齐佳：“提到程梦晨大家都跟约好了一样，要找律师，好像律师是万能的。”
姜斯言：“与其说是约好的，不如说有人教过他们。”
众人陷入深思，从被审讯的几人的反应和回答来看，确有相似的地方，如姜斯言所说，像是被人教过的样子。
韩唯：“庞宾，关于老罗一家你怎么看？”
庞宾：“老罗和他老婆倒是表现得正常，我感觉是真的不知道，而且老罗很生气，觉得罗丹婷欺骗了他，差一点就要冲出审讯室去找人了。”
韩唯点点头，对此并不奇怪。以他对老罗的了解，老罗为人正直，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又何况是自己的女儿，生气是必然的。
姜斯言：“恐怕罗丹婷就是知道他爸的性子，才没有将此事告知。”
田一海棠：“现在要怎么办？我们也没办法扣押这些人。”
韩唯：“不急，等他们的律师来。我也想看看律师来了能怎么样？”
半个小时左右，三个身穿职业正装的人来到了市局特案组。
领头的是个男人，三+五六岁左右。此人巡视一圈，并没开口说话，而是直接走到韩唯面前：“你好，我们是茗信律所的律师，来处理苑铂等人的案子。”
一眼判定韩唯是特案组的负责人，这个人不简单。
庞宾认出了说话人，小声说：“吴浚。”
姜斯言疑惑：“你认识？”
庞宾：“别看他年轻，人家是全国有名的大律师，专门打刑事案件，律师费一般人请不起。他身边的两个也不是普通的小角色。后面那个女的，前段时间刚替霍家公子打赢了之前闹得满城风雨的□□案。”
齐佳难以置信：“就是她？这么讽刺吗？真是有钱什么都干啊！”
茗信律所不只在海城赫赫有名，在全国也是叫得上号，专门为有钱人打官司，是富人圈里相互争抢的香饽饽，平民百姓眼里趋炎附势的哈巴狗。
韩唯没被这阵仗吓到，反而觉得有意思。一个案子居然出动了一个律所的几个大律师，看样子是有人下了血本。可越是这样，越说明事情不会简单。
“齐佳，袁哲，你们俩来接待一下。看看几位律师分别代表哪位当事人。然后让律师和当事人见面。”
齐佳：“明白。”
三个律师，分别代表了三个家庭，除了罗丹婷。
齐佳把情况反馈给韩唯：“老大，现在怎么办？”
这句怎么办，众人心知肚明指的是什么。所有涉案人员都有大律师介入，除了罗丹婷，老罗家的条件必然是请不起茗信的律师。
韩唯：“让老罗自己看着办，我们不能插手。”齐佳点点头：“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姜斯言：“重新审讯罗丹婷，估计现在其他当事人都要和律师沟通一段时间，趁这个空档我想和她聊聊。”
韩唯：“要陪你吗？”
姜斯言：“让虎哥陪我就行。你得留下来应付之后的事情，这几个律师不是省油的灯。”
韩唯：“行。”
庞宾感到疑惑，这些天没听到谁叫虎哥，好奇地问道“虎哥是谁？”
姜斯言忽然想起来这个外号当事人还不知道，笑着说：“我给你起的尊称，意思是如老虎一般威武雄壮。”
庞宾一听，心里开心得不得了：“好名字。”
韩唯笑了，姜斯言胡说八道的能力一点都没变，偏偏有人还信以为真。
“走吧，虎哥。”
“走。”庞宾兴奋上了头，表现出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韩唯看到只能无奈叹息，这货还是和以前一样好骗。
进屋前姜斯言和庞宾说：“虎哥，一会儿我来主问。”
庞宾点头：“行。”他也想看看姜斯言的能力。
二人达成一致后，回到罗丹婷所在的房间里。
小姑娘情绪低落，不停地抠着手指，看到有人开门，抬头一看发现比刚才多出一个人。
姜斯言坐下来，看看罗丹婷，忍不住叹气道：“还不打算说吗？你知道现在你的情况有多糟糕吗？”
罗丹婷：“我的律师来了吗？”
姜斯言：“律师来了，但是没有你的。”
罗丹婷面露慌张：“什么意思？”
姜斯言：“茗信律所知道吗？海城最有名的律所，律师费死贵的那个。其他人请了他们来。他们请得起，但是你觉得你爸妈请得起吗？”
罗丹婷失落：“她说她会帮我的。”
姜斯言：“她是谁？”
罗丹婷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开口。
姜斯言：“罗丹婷你要想清楚，你现在护着的人，可并没有护着你。我们已经查到了程梦晨，难免不会查到更多，这种时候人人自保，没人还会顾及别人，又怎么会管你这个外人。在乎的你至始至终都只有你的亲人，你的爸妈。如果你依然什么都不说，到最后即便你不是主犯，也会是包庇的从犯，但是如果你说出来就可以戴罪立功，争取从轻处罚。”
罗丹婷仍拿不定主意，姜斯言决定再下一剂猛药：“如果你依然什么都不说，那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什么最坏的打算？”
“这件事到最后总归需要一个替罪羊，你觉得会是谁？”
罗丹婷露出惊恐状，这个答案已经明了。众人中只有她没有强大的背景，自然是最佳选择。庞宾在一旁听着姜斯言循序渐进的审问，心生佩服。
姜斯言：“现在愿意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了吗？”
罗丹婷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知道怎么说。”
姜斯言：“你知道什么说什么，或者我问你说。”
罗丹婷点点头。
“程梦晨你认识吗？”
“嗯，认识。”
“你们关系怎么样？”
“还行，我们以前同班同学，后来一起进了文艺部。”
“苑雅楠，许全，牧迎是不是也认识程梦晨？”
罗丹婷点头道：“是。我们都是文艺部的。”
姜斯言愣了下，按照资料许全并不是文艺部的成员：“据警方调查许全并非是你们文艺部的人。”
罗丹婷：“许全喜欢牧迎，所以文艺部有什么事他都在。”
姜斯言想了下：“牧迎喜欢许全吗？”
罗丹婷摇头：“不喜欢。”
姜斯言：“她喜欢谁？”
罗丹婷：“据我所知牧迎没有喜欢的人。”
姜斯言若有所思，“不是丁珏吗？”
罗丹婷一惊：“你怎么知道丁珏？”
姜斯言没有直接回答：“不重要，你只要回答是不是？”
罗丹婷：“不是，他们只是朋友。”姜斯言：“程梦晨喜欢丁珏？”
罗丹婷：“嗯，是的。”
姜斯言：“丁珏喜欢谁？喜欢程梦晨吗？”
罗丹婷：“大概吧，丁珏对她很好。”
姜斯言：“牧迎嫉妒程梦晨吗？”
罗丹婷点了下头：“嗯，她嫉妒程梦晨学习比她好，还比她长得好看，那时候学校总有人拿两人做比较，大家都觉得程梦晨更清纯漂亮。”
姜斯言：“之后呢？”
牧迎：“之后程梦晨进了文艺部，慢慢就变了，变得爱打扮爱攀比，心思也不在学习上了，经常逃学翘课。”
姜斯言：“她退学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罗丹婷抿着嘴，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
姜斯言：“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罗丹婷：“有一天，牧迎他们在学校学生会的活动室办party，程梦晨也去了，那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姜斯言：“办party，什么样的party？规模很大的那种吗？”
罗丹婷摇头：“不是，是小型聚会，人数不定，每次最多+几个，少的话就几个。玩得都是普通人玩不起的。”
姜斯言诧异：“什么东西普通人玩不起？”
一般学生聚会会存在抽烟喝酒的现象，但是这并非是普通人玩不起的。姜斯言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罗丹婷压低声音，小声道：“嗑药。”
“什么？”姜斯言大惊，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案子中还涉及了毒/品。难怪说是普通人玩不起，别说学生，就是成年人也不是谁都能玩得起。一旁的庞宾也露出震惊的表情。海城打击毒品多年，却没想到风平浪静只是表面，毒/品竟然流入学生群体中，这帮毒贩有够猖狂。
罗丹婷：“就是什么K粉之类的。”
姜斯言：“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
罗丹婷：“具体我也不知道。每次都是别人带来的”
姜斯言：“谁？”
罗丹婷：“一个学长。”
姜斯言：“学生会的吗？”
罗丹婷点了点头：“是。”
姜斯言：“叫什么？
罗丹婷：“温硕，学生会的秘书长。”
姜斯言严肃地问：“你参与了吗？”
罗丹婷沉默了，随后点了点头：“有过一两次，不是很多。我家里管的严，所以没法每次都去。”
姜斯言：“程梦晨最后去的那次，你去了吗？”
罗丹婷摇摇头：“没有。那天我爸回家，我没去。”
姜斯言：“把你知道参与过类似聚会的人员给我列出来。”
罗丹婷接过纸，将自己知道的名字写了下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姜斯言看了眼，丁珏，苑雅楠，许全，牧迎都在上面，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
“这样的聚会，现在还有吗？”
“没有了。”罗丹婷摇摇头，“好像自从程梦晨走了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聚会。”
姜斯言盯着罗丹婷，认真地问道：“你告诉我你知不知道程梦晨可能在哪？”
罗丹婷不停地摇头：“不知道。”
姜斯言：“她还活着吗？”
罗丹婷低头不语，却给了姜斯言答案。之后的种种事情，罗丹婷的心里大概猜到了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姜斯言：“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出来？”
罗丹婷吸了吸鼻子说：“不敢，牧迎警告我不准我说，就说不知道其他的会有人摆平，还跟我说万一有事会她会帮我，叫我不要担心。而且我也害怕被我爸爸知道我嗑过药。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告诉我爸爸，他会杀了我的。”
看着罗丹婷畏惧的模样，姜斯言心里想到一句话：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
“我无法保证。”姜斯言没有答应罗丹婷的请求。
如此直白的拒绝，罗丹婷没想到，庞宾也没想到。
结束罗丹婷的审讯，姜斯言和庞宾回到会议室，意外林铭和陆易韬竟然也在。吴浚和其他两个律师，准备带着他们的当事人离开。市局正副局长都来了，这律师着实不简单。
吴浚对韩唯说：“如果警方找到证据，那请先联系我，如果没有，请不要随意打扰我的当事人。”
这种情况两个局长也是没有办法，没有证据，就没有扣人的依据，只能任由律师带人离开。局长都无奈的事情，韩唯也只能认命。
姜斯言走到韩唯边上，拍拍韩唯的肩膀，直视着吴浚说：“这恐怕不行，现在我们有人证，证明程梦晨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牧迎，许全还有苑雅楠都在场。另外有人证明至德中学内存在吸毒，所以有几个人你一定带不走。”
吴浚的脸色一下垮了。
姜斯言侧过头，贴近韩唯的耳边说：“怎么样？小弟给力不？”
韩唯笑了，第一次觉得姜斯言得瑟邀功的模样还挺可爱，“嗯，给力。”说完，韩唯恢复严肃的面孔：“不好意思，吴律师，情况有变。”